蕭靖淵在將軍府內靜靜等候,他在等涼、朔二州的蔣天誠與韓明遠,破局的關鍵在此二人身上。
到了第五日,天剛蒙蒙亮,蕭靖淵在院中練武,侍衛來報:“王爺,蔣天成死了,韓明遠重傷昏迷,據探子說,他們遇到了來路不明的刺客襲擊”。
“哦?什么時候的事情”?蕭靖淵驚訝地問道。
“我們去傳令的人到達涼州與朔州的前一日”,侍衛躬身答道。
蕭靖淵沒有想到,他剛想從蔣天成、韓明遠二人身上打開突破口,有人就已經提前動手,開始殺人滅口了。
不過這二人死不死對他來說意義不大,因為他根本不需要從二人口中知道些什么,他現在急需的只是二人手中掌握的糧草。
“軍中糧草還能堅持幾日”?蕭靖淵問道。
“我們已經將能用的辦法都用了,從過往客商、周邊富商手中高價買了一點糧食,軍中也殺了一批此次大戰受傷的戰馬,戰士們不打仗的話,還能堅持五日”,侍衛盤算了一下,回答道。
“點齊兩千人馬,隨本王去一趟朔州”,蕭靖淵不容質疑地對身前侍衛說道。
侍衛隨即出門召集人手。
三日后,蕭靖淵經過日夜不停地趕路,終于來到了朔州城外,城墻上的守衛看到有人帶兵前來,一個個都緊張地握著手中長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發生了什么。
這是,一個身穿鎧甲,將軍模樣的人從城墻上探出腦袋,高聲朝城下問道:“來者何人”?
這時,蕭靖淵身邊侍衛高聲說道:“鎮北王王駕親臨,還不速速打開城門”。
“請王爺莫怪,末將位卑職低,從未有幸見過王爺,不識王爺真顏,請容末將通稟”,來將說罷,便朝著城內跑去稟告。
不一會兒,只見城墻上有一體型高大壯碩,容貌丑陋的男子在城頭上看了一眼城下,便對城內高聲喊道:“打開城門,迎接王駕”,他認出了鎮北王。
蕭靖淵入城后,其身后跟隨的兩千士卒個個握緊手中長矛,如臨大敵,畢竟到了人家的地盤,也不知對方是敵是友。
蕭靖淵看到之后,輕聲說道:“不必緊張,如果韓明遠想對我不利,也不會在明面上動手,殺王之名,他擔不起”,身后士卒聞言雖稍有放松,但還是保持著戰斗姿態。
城內那丑陋之人率領著一眾文官武將在不遠處躬身迎接,蕭靖淵靠近后也不下馬,直接就對其說道:“帶我去見韓明遠”。
只見那高大丑陋的男子突然跪地,說道:“回稟王爺,家叔已于昨夜辭世了”。
“家叔臨終之時讓我朔州眾人投靠王爺,請王爺收留”。
蕭靖淵也不驚訝,只是有些唏噓,韓明遠坑完我二十萬大軍,還沒等我找你算賬,就落了一個兔死狗烹的下場,怕是韓明遠在天啟城的家也被人抄了吧,蕭靖淵按照自己的猜測想道。
“你叫什么名字”?蕭靖淵向這人問道。
“回稟王爺,末將乃是朔州主將韓明遠的侄兒韓武岳,現任朔州副將”,丑陋男子回答道。
蕭靖淵不想再這里過多地耽誤時間,因為天御關眾人還在忍饑挨餓。
于是,他對韓武岳說道:“你將朔州城的糧草分出一半,派人押送至天御關,可能做到”?
韓武岳毫不猶豫地說道:“王爺,家叔已經全部安排好了,朔州城內糧草,王爺盡可取之”。
蕭靖淵這次卻是驚訝了,他沒想到韓明遠死前會做出如此安排,不是應該打死都不認,什么都不做嗎”?
他本來想在朔州城內發發火的,結果龍鱗刀都帶來了,人家卻作出了一副予給予求的姿態,并且韓明遠都已經死了,他也不好再發作。
只是心中有些疑惑,既然韓明遠先前不配合作戰,那為何現在……。
還不等蕭靖淵詢問,韓武岳便說道:“王爺請到城內城主府稍作歇息,等糧草裝車完畢,末將親自押送至天御關”。
“另外,末將還有一些話要對王爺說”。
蕭靖淵點點頭,他也想知道韓明遠到底是怎么想的,于是便跟著韓武岳去往將軍府。
將軍府內,韓武岳吩咐下人先是給蕭靖淵倒了一杯茶,隨后摒退眾人,將韓明遠臨終時說的話全部告訴了蕭靖淵,這也是韓明遠的意思。
原來,此次天御關戰役,韓明遠并無故意不配合之意,韓武岳娓娓道來。
“當日,家叔親自押送第一批糧草送至天御關,返回后,立刻便開始準備后續大軍所需糧草,但此時朔州城內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只見那人全身籠罩在黑袍當中,無法讓人看清其面目,本來家叔看此人藏頭露尾,不欲接待此人,但此人卻拿出了一道圣旨,加蓋了帝王印璽的圣旨”。
“當時家叔曾仔仔細細地反復對照過這道圣旨,其中除筆跡并非是陛下的外,其余各處都是真的”。
“因為當時陛下還未駕崩,所以家叔心中有疑慮,但又想到此圣旨也可能是宮中陛下近侍代寫的,所以也并未多想”。
“可是圣旨中的內容卻是讓家叔驚出了一身冷汗”。
“圣旨中說道,鎮北王勾結蠻族,意圖謀反,欲在天御關內龜縮不出,擁兵自立,并無視陛下讓其出關御敵的旨意,故命令朔州不得再為天御關提供糧草,等待朝廷新的旨意”。
“看完之后,叔父頓時怒不可遏,因為王爺與陛下的關系天下皆知,所以叔父萬萬不敢相信王爺有謀反之意,況且還是與蠻族勾結”。
“可是,圣旨在前,盡管叔父當時心中萬分確定此圣旨絕對有假,但也不敢立刻抗旨,于是叔父假意接下了圣旨,送走了來人”。
“叔父打算先看看王爺您接下來的舉動再行事,畢竟如果真的按照圣旨行事,不再為天御關大軍提供糧草,屆時一旦天御關糧草斷絕,王爺兵敗,天御關被破,叔父便是大虞的千古罪人了”
“于是叔父派出了我朔州城內所有的探子,時刻關注著王爺的一舉一動”。
“就在這個時候,本來率軍在天御關外與蠻族大軍打得不分上下的王爺突然如那圣旨所說的一般撤回了關內,真的據城而守了”。
“所以,叔父盡管再相信王爺,也不敢再為王爺提供糧草了”。
“于是叔父當時做了兩手準備,如果王爺真的與蠻族勾結,意圖謀反,那么斷了王爺的糧草只是其一,其二便是整合朔州所有兵馬阻攔王爺,等待朝廷援軍”。
“直到后來經過了陛下薨逝,蠻族退兵,叔父遭遇刺殺這一系列的事情,叔父才反應過來是被人利用了,當初的圣旨是假的,有人在針對王爺”。
“不過萬幸的是王爺無事,天御關無恙,否則我韓家便成了大虞的千古罪人了”。
“所以,叔父臨終之前交代末將,將所有事情向王爺和盤托出,那樣即便身死,叔父也沒有太多遺憾”。
韓武岳聲音痛苦地說完了所有事情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