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還以為李鐵犁是無條件相信自己呢。
不過,他還是很驚訝李鐵犁能自己想通。
不管他們拒絕不拒絕,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在這件事上,他們沒有準備,事事要落后別人一步。
既然避免不了,那么李辰干脆就主動接受。
在自己無權無勢時,唯一能利用的便只有大家的同情了。
他主動接受,不管別人是覺得他蠢,還是其他,總歸是留下了一個被李根生欺負的印象。
李根生往日里應該也不是很受待見,而這次,他當著所有人坑了自己一家,還坑的如此之慘,都是小家小戶思想的老百姓,豈能不在以后提防著李根生?
即便是斗不過李根生,但肯定是不會深交了。
絕大多數老百姓都是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
既然李根生對自己的親弟弟和親侄子都敢下死手,以后誰敢和你李根生走得近?
李辰從不覺得自己能一口吃成個胖子,也絕對不相信自己在現階段就斗得過這個大伯。
但沒關系,他年輕,他還有時間可以慢慢來!
現在這七畝地已經在手中了,唉聲嘆氣是沒有用的。
他也看的出來,老爹看似沉穩,實則慌得一批。
他若是不慌,就不會越走越快。
鹽堿地的危害很大,簡單來說,對種子的萌發和幼苗的生長會抑制。
哪怕只是這一點,就足以令無數農民絕望。
他們本來就是靠著土地吃飯的,加上家里的賦稅又很繁重,如果田間的苗都長不大,何談收獲?
有了田也等于是沒有!
更別說,這鹽堿地會導致作物的產量大幅度的下降,至少要比正常的耕地減產30%-50%。
本來這個時代的收成就不好,如今還攤上這種地,和等死沒區別。
看似七畝地,實則啥也不是,還拼不到別人三畝地。
回到家中。
曹淑芳和王梓瑩看著神色凝重的李鐵犁,就知道壞事了。
“咋回事?。俊辈苁绶紗柕?。
李鐵犁只好將事情說了一遍,曹淑芳差點沒站穩,得虧王梓瑩眼疾手快的扶住。
“他當真是見不得我們一點好?”
曹淑芳咬著牙,眼里滿是怨恨。
攤上這么個大哥,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如今都已經分家了,竟然還要坑害自己一家,他怎地可以這么壞?
曹淑芳往日里都很堅強,也很少罵出粗鄙之言,可今日,卻是忍不住破口大罵。
王梓瑩也跟著曹淑芳一起紅了眼,但她畢竟是晚輩,也不好罵長輩的不是,但倔強的眸子里,多少是有些怨憤的。
李鐵犁手足無措,也不知道該怎么勸,只能求助的看向李辰。
“娘!”李辰開口,曹淑芳這才稍微穩住了一點情緒。
“船到橋頭自然直!何況……咱們家還沒到絕境!”
一家三口都驚訝的看向了他。
“啥,啥意思?”曹淑芳立即盯著李辰,呼吸中帶著急促。
“雖然咱們得到的是鹽堿地,但這并不是不能處理!”
“你有法子?”李鐵犁也激動的看向李辰。
“我有辦法,但到底可不可行,還得試試才知道?!崩畛降溃骸霸蹅兿乳_荒!”
“好好好!”
盡管他們也都不知道李辰的辦法是什么,但瞧見兒子這般鎮定,且沒有慌亂的跡象,他們心里也是安定了不少。
“爹,咱們今日先將地劃分一下!”李辰蹲茅草屋前,用草鞋在滿是黃土灰的地上掃了掃,就當做是一張圖紙了。
“七畝地很大,咱們得按照順序來處理!”
“假如這是七畝地,咱們就這樣劃分,每一塊田,咱們就盡量規劃的工整一些,然后這些田坎,旁邊啊,要先挖出引水渠來!”
李辰開始一邊畫一邊說,蹲在他旁邊的李鐵犁、曹淑芳還有王梓瑩臉上的慌張也都緩緩消失。
正所謂萬事開頭難。
難的是初次下手,難的是沒有思路。
當思路有了,前路一下子就清晰了。
一畝地其實很大的,足足有666.6平方米。
放在村里,基本上是不可能有一畝這樣的大田出現。
因為這個時代的勞動力只能是人力和牛、騾子這些,所以,和機械化的時代不能比。
田若是太大了,真的很不利于種植和開墾!
因此,一畝地至少也得分成三份,而七畝地便是二十一份。
規劃好了后,才好動工。
開荒不是種地,難度極大。
首先,荒地不像田,什么草、灌木、樹根、石頭、大型巖石等等雜物,都是有的。
光是清理這一步,就需要耗費無數的時間和精力。
而在清理這些時,石頭是最難處理的。
一個處理不好,鋤頭就得遭殃。
以李辰家如今的情況,鋤頭是很金貴的,一旦損耗了,不管是拿去修復還是重新買,都是極不劃算的。
耽誤了時間不說,關鍵是還得花錢,他們家現在就剩下一千三百五十文了。
就這點錢,還得留著應急。
因此,能不用錢的時候最好是不用。
一家四口倒也沒有埋怨,因為他們都清楚,埋怨是解決不了任何事情的。
沒有繩子,那就用之前的草繩,并找到石灰,將其碾碎后,就開始拉線畫石灰線。
他們真干起來的時候,還是比較快的。
沒有精準的尺子衡量也沒關系,就用草繩估算大概即可。
“四叔,四嬸!”
鬼鬼祟祟的李公子李來財又不知道何時偷偷溜了出來,跑到了李辰他們家所在的鹽堿地附近。
難怪李辰之前總覺得少了個人,原來是這小子后來偷偷的溜走了。
李來財湊到李辰跟前道:“我將這事告訴我爹了,我爹氣的在家里大罵?!?/p>
這事倒也像三伯做的出來的,李辰心里默默感激。
“本來今日爺爺要我們一起幫忙開荒的!我爹第一個反對!說大哥這么做,實在是令人心寒,有種就將他也趕出去分家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