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了十年的時間替妻子李明月掃平內患,驅逐異族,助她成為千古女帝。
可她坐穩帝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我打入天牢。
只因她的白月光告訴她說我功高震主,懷有異心。
更是聽信他的讒言,短短一年內將國家治理的民不聊生,反王四起。
皇城被圍那日,我走出天牢,一人一騎將十萬大軍拒于城下。
所有人都為我感到可惜,可我卻滿臉解脫。
看了眼城墻上的妻子,我用盡最后的力氣問出了壓在心底數年的話:
“在我們成婚的這些年里,你有沒有那么一瞬間是真的愛過我?”
李明月沒有回頭看我一眼,只是安撫著懷里瑟瑟發抖的白月光。
我慘然一笑,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你也不愿看我一眼嗎?
我不再期待,持著斷劍孤身一人沖向十萬大軍:
“李明月,你的知遇之恩我今日還給你,如有來生,我希望從來沒有遇到你!”
洪流將我吞沒,再睜眼我回到了從軍的那一天。
這一次,我果斷丟掉了手里的頭盔,這軍,誰愛從誰從去!
可我剛逃到城門口,卻被一支軍隊圍住。
里面走出一個颯爽女子,勾起我的下巴邪魅一笑:
“跑什么!不是想聽本帝的真心話嗎?”
1
汗臭味將我熏醒,睜眼一看是黑壓壓的人群。
我這是回到了大慶募兵的那一天?
看著手中的頭盔,我愣了半天,隨后猛然丟在了地上。
去他媽的大慶,上輩子嘔心瀝血為李明月打造了盛世大慶,她卻為了寵幸江平短短一年時間玩的滅了國。
如今重來一世,我一定要遠離李明月,遠離大慶!
我再也不要當愛情里卑微的舔狗了!
我默默撿起頭盔,打消了周圍詫異的眼神,然后慢慢地摸出了募兵署。
只是周圍一下子突然安靜了下來,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
“女帝陛下駕到!”
我心中一驚。
李明月?我記得上一世她并沒有來這。
為了防止露餡,我只跟著眾人一起跪拜,低著頭用目光斜視。
她穿著一襲便衣,頭發有些凌亂,像是匆忙趕來似的。
身后跟著一位華服男子,臉色蒼白,額頭滿是汗水。
他就是李明月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江平。
眾人以為女帝陛下如此急忙趕來是有要事,可結果第一件事卻是當著無數人的面給江平擦起了汗。
看著臺上親密的兩人,即便告訴自己我已經不愛李明月了,可心底還是不由涌出一股酸澀。
她畢竟是我十年愛而不得的人啊!
我與她第一次相識,是在一個寒冷的夜晚。
那時候我們的身份并不平等,她是高高在上的新任女帝,而我只是一個路邊快要凍死的乞丐。
那一夜,她賜給了我一個饅頭,也賜給了我新生的希望。
從那以后,我便去從軍,逐漸在軍中展露頭角,也迎來了她的目光。
只是她并沒有認出我。
后來廢太子反叛,殺進了皇宮。
執掌女帝禁軍的江平卻被嚇尿了褲子,任由廢太子向李明月刺去。
是我,替她擋了一劍,當時那把劍再偏一公分就會刺破我的心臟。
我抓著劍刃,指揮禁軍拿下了廢太子一眾。
那一役,我在床上躺了數月。
李明月卻從來沒來看我一次,還是我從侍女那聽說江平因為刺殺的事情受了驚,高燒不斷,李明月一直守在窗前照看左右,寸步不離。
直到江平康復,她似乎才想起我這人,只是派人給我了些金銀賞賜,外加幾句不咸不淡的口諭:
【愛卿救駕有功,待卿康復,朕有重謝】
她用的是愛卿和朕,可她忘了,這些話不應該用在我們身上。
因為我們是夫妻。
數年前,女帝新登大寶,內憂外患。
我一路破國滅城,替她掃平四方賊寇,職位也是一升再生,成為武職最高。
那一天她獨自接見了我,說要與我完婚。
2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我的內心是掙扎的。
李明月對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能感覺的到她的眼里并沒有情。
她與我成婚,不過是帝王的一種手段。
大慶皇朝內憂外患,我的出現解決了外患,可也將我推到了一個風口浪尖。
功高震主,封無可封。
她身為女帝,并無子女,只有與我成婚,她才能放心,同時也可用我來壓制朝堂上那些野心勃勃之輩。
只是我明知道這些卻仍舊甘之如飲,能與她在一起便好,不管是什么理由。
于是我成了李明月手上的劍,她指哪我便刺哪。
只不過劍柄上握的卻是兩只手,一只李明月,另一只是江平。
上一次廢太子的反叛讓他丟進了臉面,他將一切都記恨在了我的身上。
他覺得是我搶走了他的風光,更是搶走了李明月。
他借李明月的手,用我來鏟除異己培植自己的勢力。
每次我不尊他的指令,他便哭哭啼啼跑去跟李明月告狀。
李明月就會斥責我:“江平可是將門之后,文韜武略樣樣精通,你不過一個泥腿子出生,應該多聽聽他的意見,而不是這樣獨斷專行,我招你為夫,真是朕一輩子的污點!”
原來她是這樣看我的,可明明當初是你主動要與我成婚的。
我到底還是不敢違背她,只是這樣想著,哪怕是一座冰山,終有一天也會我被我的心所融化。
可沒有,當我替他們鏟除了所有敵人之后。
她因為江平的一句懷有異心,就將我打入天牢,永世監禁。
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我若真有異心,掌握兵權的我只需登高一呼,皇位只怕會立馬換人。
可我沒有,為了證明自己,我自己走進了天牢。
臨行前,我告訴她不要相信江平,他是禍國奸臣,卻被李明月嘲笑:
“我看你才是最大的奸臣,江平明明是治世之能臣,你分明是嫉妒他罷了。”
大慶盛世,是靠江平出謀劃策才有的局面,這是李明月一直認為的。
可她不知道這些計策都是我想的,只是被江平盜取了罷了。
我也說過這是我所想,可她從來不信。
一個泥腿子,能有什么治國良策。
就這樣大慶在治世之能臣江平的“獻策下”,一年不到便民怨沸騰,滅了國。
而我用命,徹底了結了我跟李明月直接的一切。
3
看著臺上的李明月,我默默捏緊拳頭。
如今你我恩怨已清,這輩子我只會為自己而活。
而臺上的李明月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妥,收回了手帕,要親自觀看這次招募的士兵。
一群男人像打了雞血似的嗷嗷叫喚。
只有我眼神冰冷,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推出了門口。
那個高高在上,是男人都想征服的女帝,此刻在我眼里卻如蛇蝎一般避之不及。
終于,在吵吵嚷嚷中,我滿臉沮喪地走了出去。
守衛看了我眼也沒多想,只當是失敗了。
我走出門,大口地吸了口氣,只覺得渾身暢快。
“李明月,從今以后,你找你的江平,我過我的小日子,從此再也不見!”
4
一個個新晉士兵站的筆直,都用熱烈的目光看向李明月。
起先李明月嘴角還掛著笑意,可越看到后面神色卻越發的冰冷了起來。
因為她沒在這里看到她想看到的人。
李明月終于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募兵署的負責人冷冷地問道:“這些人里面可曾有一個叫葉淵的人。”
那人額頭上冒著汗,想擦卻不敢擦,結結巴巴解釋:
“這次募兵人數較多,微臣也不記得了,請陛下容許微臣查詢一下登記冊。”
可半個時辰過去,主簿的臉上卻滿臉惶恐。
“陛,陛下,此次募兵三千人,葉淵也登記在冊,只是……”
李明月精神一振,看向了他:“只是什么你快說!”
“只是現場少了一人,剛好葉淵不在……”
“據門口的守衛說,今天確實有個乞丐模樣的人走了出去沒有回來過……”
“砰——”
熱茶撒在了李明月的手背上燙紅了一片,可她卻恍若未覺,像失了魂一樣地看著登記冊上葉淵兩個字,喃喃道:
“不可能!他明明來了,怎么會走了……”
一旁的侍女見李明月這般慌忙地擦拭著水漬,小心地提出了建議:
“陛下,募兵也是上午開始,那個叫葉淵的應該走的不會太遠……”
李明月聽到這話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稻草,激動地站了起來:
“對,對!找,一定要找到他!”
“發兵十萬……不,百萬,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找,找不到你們都不要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