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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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還是沒變聰明,對著我喊阿芙,但不管怎么說,我們終于離開村子,向大軍靠攏。
看著我爹一會兒摘朵花,一會兒采片草,獻寶似的遞上來,高興之余還有點心涼。
我爹身上就沒壓力嗎?
他就我一個女兒,我娘難產傷了根本無法有孕,他也硬是沒納半個妾。
帶著我娘另立門戶,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江佑口口聲聲說愛我,轉頭就和別人生孩子,早晚遭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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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我爹逐漸清醒,終于喊對我的名字,“阿語啊,你不該任性。”
我沒說話,盯著前方樹后鬼鬼祟祟的人影沖顧裴招手,“有人。”
我爹不高興了,“有人喊顧裴做什么,他又不是你爹。”
我:“......你再無理取鬧,多認幾個爹也不是不行。”
我本意是讓他閉嘴,可顧裴扭頭笑著看我,“阿語,使不得。”
我爹怒目:“你怎可喊她阿語!”
我:“......”算了,毀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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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和顧裴到底沒打起來。
兩人都是一身傷,再來幾下,干脆原地立兩個碑算了。
樹后也沒人,只有一只野兔,于是吃了許久干糧的我們終于吃上了一頓肉。
兔兔這么可愛,吃起來也很美味呢。
臨近軍營時我爹已恢復得差不多了,反倒顧裴臉色越來越差,甚至提出要和我先在錦城住下養傷。
我爹一臉奇怪地看著他:“幾日不見怎么弱成這樣?再說讓阿語留下做甚,還是老元陪你吧。”
宋元和我爹流浪的時間更久,這會兒胡子拉碴,看上去都快沒人樣了。
顧裴當即拒絕,并且表演了一出原地復活。
我在一旁看得直咋舌,原來男人也能有八百個心眼子。
那時我還不知道,我爹回來,草原聯軍必不能勝,顧裴不是耍賴不想上前線,只是想和我多處幾日,卻被我爹這個直男破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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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不見,阿麗瘦了許多,撲上來抱住我時,都有點膈骨頭了。
她上上下下看了我許久,碎碎念著淑妃德妃誰誰誰又來了信,直到我坐下才想起來,“完了娘娘,你不在的時候又來圣旨了,皇上好像要來了。”
我:“???”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說!
雖然爹爹已經找到了,沒什么留下的必要,但我也不想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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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我高估了江佑。
陸柔又有孕了,孕吐的厲害,江佑抽不開身,只好派自己的護衛隊來接。
我簡直一臉問號,江佑是腦子被門夾了嗎,還是說和細作生孩子比較刺激好玩?
陸柔一封信解了我的困惑,感情她真是南疆圣女,雖然同是蓮花胎記,但形貌完全不同。
信中陸柔裝腔作勢感謝我,順便光明正大秀恩愛。
小三都到我頭上拉屎了,我能忍嗎?這必然是不能的。
于是反手給兩人各送了一份母豬產后護理手冊,祝他們一胎九個,爭取早日玩上九子奪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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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裴看我心情不好,問我要不要去錦城集市玩。
他說:“臨近年關,兩邊默認休戰,城鎮里頗為熱鬧,雖不比京城,但也比悶在軍營里好。”
我還在猶豫,我爹丟了件狐皮斗篷進來:“快去快去,整天悶在屋子里,人都瘦了。”
行吧,反正來都來了,又是大過年的。
但顧裴帶我去的地方和想象有些偏差,我倆七拐八拐竟是進了一家酒樓。
我眨眼:“合適嗎?”
顧裴說:“想喝嗎?”
我揮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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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裴可真沒拿我當外人,點了十壇子酒,“這是南岳國的沙土醉,這是南疆的母蟲釀......”
我抬手打斷:“行了別介紹了,這名字聽著都不咋樣,我們還是直接干吧。”
顧裴被我的豪爽震驚,也不廢話,坐下就是一碗,先開胃。
我倆有來有往,喝到最后我人都傻了,抱著顧裴痛苦:“嗚嗚嗚,男人都是狗。”
顧裴輕拍我的背,“阿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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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回去后我挨了好一頓罵,顧裴更是被我爹摁著揍了一頓。
我有些內疚,第二天酒醒翻出金瘡藥送去,才發現營地空了大半。
草原言而無信,發起突襲,我爹一早帶人干架去了。
我在顧裴的帳篷坐下,有點發愁,顧裴昨天好像和我說了什么,但是我喝暈了,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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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聯軍已是強弩之末,南岳國脫離后更是節節敗退。
先前我爹不在,尚能垂死掙扎,如今我爹回來了,一刀一個腦袋,砍得對面人心惶惶。
最后竟是直接瓦解了聯盟,戰爭......結束了。
我爹捧著四封求和書,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好啊真好,這下可以解甲歸田,回去陪阿芙了。”
我蹲在角落有些難受,見過壯麗山河,誰還愿意回去當一只籠中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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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都有些悶悶不樂,連阿麗都哄不好,顧裴便趁休息間隙帶我出去打野兔、抓野雞。
他不像江佑,說女孩子舞刀弄槍不好看,反而夸我,“阿語持著弓箭的樣子當真颯爽極了。”
我抓著獵到的稚雞,高傲地揚起下巴,“那可不,我可是大將軍的女兒。”
顧裴的笑意里沒有一絲輕視或異色,站在光下好看的不像話,我沒忍住多看了幾眼。
顧裴這人什么都好,就是眼瞎,跟了江佑那么個主子。
啊,這話說的不對,畢竟我也眼瞎,嫁了江佑這么個狗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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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凱旋,江佑親自出城迎接,我爹順勢還了虎符,告老還鄉。
我提前回宮,躺在貴妃榻上百無聊賴地聽小雀講八卦。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合宮上下可謂風平浪靜,陸柔根本看不上其他人,只等著我回來宮斗。
這不,屁股還沒坐熱,人來了。
“你倒是好命,沒死在邊關。”
陸柔裝扮又升級了,聽說現在是柔妃了,更不把我放在眼里,以前用鼻孔看我,現在改用下巴。
“祝今語,如今你爹不是大將軍了,而我又成了南疆圣女,你拿什么跟我斗?”
我:“......”
不是,怎么千帆歷盡,歸來陸柔還是個傻子啊。
我有點心累:“柔妃啊,一個戰敗國的圣女有什么值得驕傲?我爹前日才剛砍了你爹的腦袋,再多一個你,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