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齊鳶心思轉(zhuǎn)得快,一眼便看出兩人是迷了方向,卻故意沒有道破。
沈青蘿回頭看到是六姑娘齊鳶,臉上浮起笑意,卻并未開口說自己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從這邊繞過那個竹林,再往右沿著走廊便是表姐的清幽居了,表姐可是繞到這邊來賞雪的?”
齊鳶眼里帶著笑意,語氣很是自然。
沈青蘿察覺到齊鳶的細(xì)心體貼,心生好感,笑著向她點(diǎn)頭表示感謝。。
“六妹妹是住這邊嗎?”
齊鳶眼底一閃而過的黯淡,笑著搖了搖頭。
“那邊有個梅園,青蘿表姐空了,可以去賞梅!”
沈青蘿臉上帶著清淺的笑,“多謝六妹妹告知。”
沈青蘿鞋襪已經(jīng)被雪浸濕,便向齊鳶告辭,想著趕緊回去換了。
翠枝看著離開的表姑娘,不解地問。
“姑娘,為何對表姑娘這般和善?”
齊鳶掉頭往梅園走:“若是想摘梅花,需得靠近,不靠近怎么能摘得下來。”
翠枝聽的一知半解,不知道姑娘說的是花,還是表姑娘。
沈青蘿在外面玩了雪,用了午膳后便覺得有些乏了,靠在軟榻上小憩。
明黃的日頭從窗透進(jìn)來,外衫被褪在腰側(cè),肩頭裸露,只留襦裙的沈青蘿,被一身淺藍(lán)色錦袍腰身勁瘦有力的男子,彎腰壓在梨花木幾案上。
她試著推了推壓在她身上的男子,推不動......
“怎得,怕我?”
齊煜的聲音,帶著一點(diǎn)玩味,透著一絲撩撥......
沈青蘿猛地從軟榻上坐了起來。
她急忙低頭,查看自己的外衫還驗(yàn)證的穿在身上,里面的襦裙也沒有褶皺,只因夢里的場景讓她身上出了一層薄汗,里衣有些貼著身體,黏膩難受。
她又做夢了,而且這次她居然能聽到他說話的聲音了。
云暉堂,齊煜從宮里回來,倚著書房的靠椅上睡著了,猛然從夢里醒來,冷俊的眉頭緊蹙。
單手扶著額頭,回想剛剛夢里,自己把二房那位表姑娘壓在幾案上,瘋狂掠奪......
夢境沒有破,可是為何昨晚沒有做夢呢?
從一年前開始日日夢到,唯獨(dú)昨日見過那夢中人而沒有夢,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聯(lián)系?
長庚懷里抱劍守在書房門口,看到齊煜出來,立刻上前:“世子要出去?”
齊煜看了一眼外面暗沉的天色,已經(jīng)飄起了雪。
“我去園子里逛逛,你不必跟了。”
長庚反應(yīng)了一下:“世子,給您拿把傘?”
齊煜沒有回身,只揚(yáng)起手?jǐn)[了擺,示意不必。
從十四歲離開侯府,他便沒回來過了,這里一草一木似乎也沒有變化,卻又有些陌生。
齊煜抬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院子,攬?jiān)麻w。
回來兩日,他沒來給母親請安,因?yàn)樗浪龖?yīng)該是不想見他的。
“小世子?是您嗎?”
大夫人院門口,一個身子有些發(fā)福的老婦人,撐著一把油紙傘,快步朝著齊煜走了過來,滿臉驚訝。
齊煜沉下臉,轉(zhuǎn)身便要離開,被來人一把拉住了衣袖。
“不進(jìn)去,見見夫人嗎?”
大夫人身邊的陳媽媽,臉上帶了一絲期待。
齊煜猶豫了一下,眉眼間透出點(diǎn)冷淡:“不了,我還有事。”
陳媽媽拉住齊煜衣袖的手,慢慢松開,有些老態(tài)的臉上勉強(qiáng)笑了一下。
“那世子去忙吧!”
齊煜轉(zhuǎn)身,風(fēng)雪吹著他的衣擺,沒有一絲停留。
陳媽媽皺著眉,看著齊煜離開的身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真是作孽啊,母子倆一個比一個倔。”
齊煜從大夫人的攬?jiān)麻w繞到了清幽湖旁,隔著滿天飛雪看著湖對面的清幽居。
心念微動,抬步去驗(yàn)證他心中猜想。
剛靠近院落,便聽到了里面嬉戲的聲音。
“姑娘,京城的雪可真好看。”
“剛換了鞋襪,可別再著涼了。”沈青蘿帶著笑意的聲音,透著點(diǎn)無奈和甜糯。
“紅情,咱們給姑娘堆個雪人吧?”
主仆三人,在這一方小院里很是放松,從江南到京城這些日子,提心吊膽的把她們壓的喘不上一口氣,如今好不容易放松,連沈青蘿也難得的露出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意。
齊煜從清幽居的院墻上翻了上去,坐在墻頭上,就看到,沈青蘿一身煙青色長裙,撐著一把紅色油紙傘站在漫天飄雪的院子中央。
白色的雪,紅色的傘,形成了鮮明的色調(diào)。
她一手撐著傘柄,一手伸出去,手掌攤開,接著從空中飄落下來的雪,臉上帶著恬惔的笑,雙頰的梨漩如春日初綻的梨花。
齊煜愣神間,沈青蘿的婢女拉走了她家姑娘,讓她看院中的雪人。
沈青蘿抿著嘴角笑了笑:“少了鼻子!”
三人忍不住笑了起來,圍著院中的雪人不知又做了些什么,沈青蘿旁邊那綠衣婢女突然開口。
“姑娘,可見過府里那位小世子了?”
綠意年齡小,性子更跳脫一些,她這兩日沒少打聽府里的情況,剛剛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忍不住開口。
沈青蘿本來帶著笑意的眉眼,瞬間就收了起來,眼神里帶了些不知明的情緒。
“問他做什么?”
“奴婢聽說一個可怕的事情。”綠意壓低了聲音,四下打量了一眼才又接著說:“那位小世子是個殺人魔,兩年前他屠了一座城,整整五萬人都死在他的手里。”
“綠意!”沈青蘿聲音里帶了點(diǎn)厲色。
“姑娘,是真的,是府里一位老嬤嬤說......”
院墻上齊煜暗沉的眸子更加冷冽,身上落下的雪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冰冷。
“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沈青蘿清脆的聲音像落雪般,一絲一絲的飄到了齊煜的心里。
“府里的下人亂傳,你怎可聽那人私下的言語!”
“姑娘,奴婢錯了!”
“他是府里的世子,不是咱們可以評價,也不是咱們可以沾染之人,日后凡是與他有關(guān)的事情,一律不再要打聽。”
沈青蘿說完頓了一下,忍不住想到老夫人院子門口那牌匾上蒼勁不羈的筆鋒。
齊煜冷笑了一聲,翻身從墻頭跳下去,抬步離開了清幽居。
院中,鋪滿了瑩白,沈青蘿一襲單薄長裙,長發(fā)用一支木簪輕挽,發(fā)絲隨著風(fēng)雪紛飛,纖細(xì)的腰肢微彎,蹲下身子捧起一個雪球,朝著玄色錦袍,長發(fā)用玉冠束起地齊煜扔去。
齊煜被雪球打中,眉眼帶笑,抬步走過去,輕攬纖細(xì)腰肢擁入懷里,低頭看著雙頰帶著梨漩的明艷女子,語氣帶了些曖昧的低沉。
“打我?不怕我懲罰你嗎?”
懷里的佳人,臉頰微紅,輕輕推他,他卻笑著把人摟的更緊。
“喜歡雪人嗎?我給你堆個雪人?”
齊煜低頭在她耳邊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