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幼清在一旁插話,語氣帶著假意的關(guān)切:
"姐姐,如果是你做的,不如坦白承認。爸爸已經(jīng)很生氣了,再這樣下去對誰都不好。"
謝爭霓看了謝幼清一眼,嘴角微微上揚:
"妹妹真是關(guān)心我。可惜,我不記得做過這樣的事。"
林雅冷笑一聲:"等我找到證據(jù),再來收拾你。"
"就像以前無數(shù)次那樣?"謝爭霓平靜地回應(yīng),"即使沒有證據(jù),你也能找到懲罰我的理由,不是嗎?"
林雅的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直恨我,恨幼清,所以想用這種方式羞辱我們!破壞幼清的婚姻!"
謝云峰搖搖頭,“謝爭霓,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謝爭霓突然看著父親,低笑道:"我對爸爸也很失望!每次謝幼清做錯事,你們會支持她;而我,不管做什么事都是錯!你有相信過我嗎?"
謝云峰愣了一下。
謝爭霓摔了門,直接回到臥室里。
她知道林雅和謝幼清不會善罷甘休。
回到自己房間后,謝幼清終于無法控制自己,歇斯底里地摔碎了所有能摔的東西。
她抓起梳妝臺上的香水瓶,一個接一個地砸向鏡子。
鏡面碎裂,映出無數(shù)個扭曲的自己。
那張臉——剛才在宴會上被所有人嘲笑的臉。
她顫抖著雙手,拿出剪刀,開始瘋狂的剪著這件禮服,價值六位數(shù)的施華洛世奇水晶禮服。
現(xiàn)在,它只是另一個諷刺的提醒。
"我要毀了她...我一定要毀了她..."
她咬牙切齒地低語,手上的力道更大,剪刀狠狠地嵌入昂貴的面料中。
隨著布料被剪裂的聲音,晶瑩的水晶裝飾掉落在地毯上,發(fā)出細微的碰撞聲。
就像她的自尊,被一片片撕碎,再無法拼合。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自我折磨。
"幼清?寶貝,開門。"是林雅的聲音。
謝幼清沒有回應(yīng),只是繼續(xù)手中的動作。
"謝幼清!"林雅的聲音變得嚴厲,"我知道你在里面。立刻開門,否則我就叫人把門撞開!"
幾秒鐘的沉默后,門鎖被打開。
林雅推門而入,看到的是一片狼藉:
碎玻璃、破碎的裝飾品、被剪得面目全非的昂貴禮服,以及站在這一切中央、妝容凌亂的女兒。
林雅嘆了口氣,小心地避開地上的碎片,走到謝幼清身邊。
她沒有立即說話,只是輕輕地將女兒拉入懷中。
謝幼清起初僵硬地站著,隨后突然崩潰,將頭埋在母親肩上,放聲痛哭。
"媽...他們都在笑我...所有人...都在笑我..."她抽泣著,聲音支離破碎。
林雅溫柔地撫摸著女兒的頭發(fā),引導(dǎo)她坐在床邊未被碎片覆蓋的區(qū)域。
她拿出手帕,輕輕擦拭女兒臉上混雜的淚水和妝容。
"我知道,我都看見了,"林雅的聲音平靜而冷靜,"那個賤人故意陷害你。"
"她要搶走溫硯之..."謝幼清哭喊著,情緒再次激動起來。
林雅握住女兒的手,力道稍重,制止了她又要發(fā)作的情緒。
"冷靜點,幼清。"林雅的眼神銳利,"你現(xiàn)在需要的不是發(fā)泄,而是思考。"
謝幼清抽噎著,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那個女人以為她很聰明,"林雅冷笑一聲,"但她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勝利從來不屬于沖動行事的人。"
林雅站起身,走向窗邊,背對著女兒。
窗外,宴會廳的燈光依然閃爍,隱約能聽到音樂和歡笑聲。
"幼清,你知道我當年是怎么贏得你父親的嗎?"她沒有等女兒回答,自顧自地繼續(xù)說道,"不是靠美貌,不是靠手段,而是靠耐心和精準的時機。"
林雅轉(zhuǎn)過身,雙眼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你今晚的確輸了一局,但這只是開始。現(xiàn)在,你需要做的不是自暴自棄,而是重整旗鼓。"
謝幼清抬起頭,眼神中的絕望逐漸被疑惑取代。
"可是...他們都看到了...那些東西...我的形象..."
林雅走回女兒身邊,拿起梳妝臺上幸存的一把梳子,開始輕輕梳理女兒凌亂的發(fā)絲。
"形象可以重塑,幼清。記住,人們的記憶比你想象的要短暫得多。"林雅的聲音如同在講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林雅微笑,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我已經(jīng)跟老朋友說好了,你將成為貧困兒童教育基金會的新晉代言人。出席一系列高調(diào)的慈善活動,捐款,探訪山區(qū)學(xué)校,和孩子們互動...帶著你最甜美的笑容,讓人們看到一個溫柔、善良的謝幼清。"
"我做不到,媽。我現(xiàn)在只想把謝爭霓的臉劃花。"謝幼清咬牙切齒地說。
林雅轉(zhuǎn)過身,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你當然能做到。因為這是讓謝爭霓付出代價的第一步。讓所有人都站在你這一邊,同情你,支持你。只有這樣,當你真正反擊的時候,才會有正當理由。"
謝幼清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似乎明白了母親的意圖。
"而相比之下,謝爭霓呢?"林雅繼續(xù)道,"一個沒名沒份的女人。只要稍加引導(dǎo),人們很快就會忘記今晚的尷尬,轉(zhuǎn)而記住你的善舉。"
林雅放下梳子,雙手捧住女兒的臉。
"這只是第一步。你需要重塑自己的公眾形象,同時也要贏回溫硯之的心。"
謝幼清的眼神黯淡了些:"可是...他好像真的對謝爭霓..."
"男人,"林雅輕蔑地搖頭,"尤其是像溫硯之這樣自詡高尚的男人,最容易被兩樣?xùn)|西打動:同情心和成就感。你要讓他看到你的脆弱,但不是現(xiàn)在這種歇斯底里的脆弱,而是堅強中的柔軟。讓他覺得是他在保護你,成就你。"
林雅站起身,走向窗邊,拉開窗簾。
夜色中,遠處的城市燈火輝煌。
"接下來的幾個月,你將成為上流社會最受歡迎的慈善代言人。你會出現(xiàn)在各種重要場合,結(jié)交更多有影響力的朋友。"
林雅轉(zhuǎn)過身,眼神中閃爍著堅定和野心。
"相信我,當他看到你帶給他的不僅是一個美麗的妻子,還有社會聲望和人脈網(wǎng)絡(luò)時,他會明白誰才是真正適合他的人。"
謝幼清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她站起身,走向母親。
"那謝爭霓呢?就這樣放過她?"
林雅冷笑一聲,輕撫女兒的臉頰。
"放心,我絕對不會讓謝爭霓毀掉你的幸福的。"她的語氣突然變得冰冷,"那個女人,和她那個愚蠢的母親一樣,最終都會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
林雅走向門口,在離開前回頭看了一眼女兒。
"擦干眼淚,收拾好自己。明天一早,我們就開始行動。"她的聲音恢復(fù)了平靜,"記住,幼清,真正的復(fù)仇不是一時的快感,而是永久的勝利。"
謝幼清望著母親離去的背影,眼中的淚水已經(jīng)干涸,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新的決心。
她走向梳妝臺前那面破碎的鏡子,從縫隙中看到自己支離破碎的倒影。
"謝爭霓,"她輕聲說道,聲音里不再有歇斯底里的憤怒,而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你會后悔招惹我的。"
窗外,宴會的燈光依然閃爍。
而房間內(nèi),一個更加精密的復(fù)仇計劃正在成形。
***
一連幾天,家里的氣氛十分緊張。
林雅把謝爭霓房間里翻了個底朝天,卻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她掃了一眼,直接指著電腦說:"把密碼告訴我。"
謝爭霓挑了挑眉:"為什么要告訴你?"
"如果你沒做虧心事,就不該怕我查。"
謝爭霓沉默了一會兒,林雅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她報出一串數(shù)字。
謝幼清的臉色立刻垮了下來:"這...這是溫教授的生日。"
謝爭霓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是嗎?我不知道啊。這是我還信用卡的日期。真巧啊。"
謝幼清握緊拳頭,惡狠狠地盯著她。
她居然敢把密碼設(shè)置成溫教授的生日?
他們到底在一起都聊過什么?
最近一段時間,溫教授對她的若即若離,讓她如坐針氈。
林雅顯然不相信,冷笑一聲,輸入密碼打開了電腦。
她迅速翻查謝爭霓的文件、瀏覽記錄和郵件,但什么可疑的東西都沒找到。
謝爭霓站在一旁,表情平靜,看著林雅徒勞地搜索著。
她早已清理干凈了所有痕跡。
通過窗戶,謝爭霓看到謝云峰的車已經(jīng)駛?cè)朐鹤印?/p>
她知道,時機到了。
"找到什么了嗎,林阿姨?"謝爭霓故意問道。
林雅惱怒地合上電腦:"你刪了證據(jù),是不是?"
謝爭霓輕笑一聲:"刪什么證據(jù)?沒有的事情,哪來的證據(jù)?"
謝幼清走過來,笑意清淺:"姐姐,我們是一家人,就算是你做的,我們也會原諒你的。"
謝爭霓看了妹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原諒我什么?原諒我送了一份特別的禮物給溫教授?"
林雅和謝幼清同時僵住了。
"承認了?"林雅瞇起眼睛,聲音危險地低沉下來。
謝爭霓直視林雅的眼睛,聲音清晰而挑釁:"是啊,我就是故意破壞幼清的婚約。溫教授明明更適合我,不是嗎?"
林雅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她抬手,就朝謝爭霓的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
就在這一刻,謝云峰推開了房門。
他看到謝爭霓捂著臉,眼中含淚;林雅的手還懸在半空中;謝幼清則站在一旁,表情復(fù)雜。
"這是怎么回事?"謝云峰的聲音低沉而威嚴。
林雅迅速放下手,表情一變:"云峰,你回來的正好。爭霓她都承認了,是她在溫教授的生日宴上送的禮物,就是為了故意破壞幼清的婚約!"
謝云峰的目光在三人之間游移,最后落在謝爭霓的臉上,那道紅痕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看向謝爭霓:"這是真的嗎?"
謝爭霓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沒有擦拭,任由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她感受到每一滴淚的溫度,仿佛多年來積壓的委屈終于找到了出口。
她的聲音顫抖:"爸,林阿姨逼我承認的。如果我不承認,就會面臨更多的懲罰,就像...就像以前一樣。"
謝云峰皺眉:"什么叫'像以前一樣'?"
謝爭霓哽咽著說,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像是被過往的記憶所折磨:
"每次我做錯事,或者甚至我沒做錯事,林阿姨都會懲罰我。不讓我吃飯,關(guān)我在小黑屋里,不讓我見朋友..."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帶著令人心碎的真實感。
林雅面色驟變,急忙打斷:"爭霓,你胡說什么?你爸爸知道,我一直對你很好!"
她的聲音提高了幾分,眼神中閃爍著驚慌和憤怒。
謝幼清也上前一步,臉上掛著心痛的表情:"姐姐,你怎么能這樣說?媽媽一直視你如己出啊。"
她伸手想去觸碰謝爭霓的肩膀,卻被對方躲開。
謝爭霓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微笑。
視如己出???
天大的笑話!
她轉(zhuǎn)向謝云峰,目光直視父親的眼睛,那是一種近乎刺痛的直白:
"我沒有做過的事情從來不認。我承認我不喜歡林阿姨,因為她是小三上位,趕走了媽媽,讓媽媽抑郁而死!"
謝云峰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像是被人當面揭開了最不愿面對的傷疤。
謝爭霓繼續(xù)說道,聲音帶著壓抑多年的痛苦:"林阿姨一直對我...覺得是我弄得家里雞犬不寧..."
謝云峰的表情微微動搖,眉頭緊鎖。
目光在林雅和謝爭霓之間游移,似乎在權(quán)衡誰的話更可信。
"如果媽媽在的話,她會讓我為沒做過的事情道歉嗎?"謝爭霓的聲音微微顫抖,眼神中流露出無限的哀傷,"她會...她會希望我被這樣對待嗎?"
這句話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謝云峰的心上。
他想起前妻溫柔的笑容,想起她對女兒無限的疼愛,心中涌現(xiàn)出難以言喻的愧疚。
房間里的氣氛凝重到幾乎讓人窒息。
謝爭霓幾乎可以看到父親眼中的動容。
最后,謝云峰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而堅定:"林雅,以后不要干涉爭霓的事。"
林雅不敢置信地看著謝云峰:"可是..."
就在這時,謝云峰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微皺,然后接起了電話。
"溫教授,"謝云峰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有什么事嗎?"
謝爭霓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這個電話意味著什么。
是溫硯之打來的,可能是關(guān)于那份"特別禮物"的事。
她的心跳加速。
那幾秒仿佛是最漫長的一個世紀。
謝云峰的表情從緊張到疑惑,最后變成了釋然:
"原來如此...是買家送錯了東西嗎?...好的,那這件事到此為止。"
謝爭霓悄悄松了口氣,但謝云峰接下來的話又讓她緊張起來。
"關(guān)于我們之前談的婚約..."謝云峰繼續(xù)道,"您考慮得如何了?"
房間里的氣氛變得凝重。
謝幼清緊張地看著父親,林雅則握緊了拳頭。
謝云峰點了點頭:"您會好好考慮...我明白了。關(guān)于那個合作項目,我想我可以讓出幾個點..."
通話結(jié)束后,謝云峰深吸一口氣,看向房間里的三人:
"溫教授說那份禮物是買家送錯了,與我們無關(guān)。這件事到此為止。"
謝幼清迫不及待地問:"爸,那婚約..."
謝云峰的表情有些復(fù)雜:"溫教授說他會好好考慮。"
沒有肯定,也沒有拒絕。
這般懸而未決的態(tài)度,反倒比直白的拒絕更教人如坐針氈。
一顆心忽上忽下,仿佛在希望與失望的鋼絲上搖搖欲墜。
最后謝云峰和溫硯之如何解決問題的,謝爭霓不得而知。
但有一點可以確信:
經(jīng)此一事,林雅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挑撥離間了。
謝云峰也不太可能完全信任林雅。
謝云峰轉(zhuǎn)向謝爭霓,聲音平靜但堅定:
"爭霓,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謝幼清站在一旁,臉上的偽善笑容已經(jīng)維持不住,取而代之的是赤裸裸的嫉妒和憤怒。
真的不是姐姐做的嗎?
為什么溫硯之要維護姐姐?
當晚,謝爭霓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的星空。
她輕輕撫摸著被打紅的臉頰,心想:
這只是開始,我會讓所有傷害過我和媽媽的人付出代價。
溫硯之,我能相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