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鏡像陰謀
軍用吉普車碾過泥濘的山路，GPS定位顯示距離坐標點僅剩最后兩公里。林悅摩挲著張宇留下的數字，掌心的汗漬幾乎要將刻痕暈開。車載電臺突然發出刺啦的電流聲，緊接著傳來機械變調的哼唱，正是母親生前最愛的那首童謠。
“干擾器失效了。”蘇然猛踩剎車，儀表盤上的指示燈全部轉為詭異的猩紅。四周的密林深處傳來金屬摩擦聲，無數泛著幽藍熒光的鱗片從樹影中浮現，拼湊成巨大的六芒星圖騰。
林悅推開車門的瞬間，寒風裹挾著腐殖質的氣味撲面而來。她的目光被遠處山脊線上的建筑吸引——那是一座被藤蔓纏繞的研究所，墻體上斑駁的齒輪徽章與鱗片上的圖案如出一轍。“就是那里。”她握緊配槍，卻發現保險栓已被人提前打開。
蘇然的手突然覆上來，溫熱的掌心貼著她冰涼的手背：“別輕舉妄動。”他的拇指輕輕摩挲她虎口處的繭子，“記得上次納米機器人的教訓嗎？這里的每寸土地都可能是陷阱。”
兩人貼著山體潛行時，林悅的靴底突然陷入松軟的泥土。她低頭看去，半截金屬管從腐葉堆里露出，表面布滿細密的針孔。“神經毒氣發射器。”蘇然迅速扯下領帶捂住口鼻，“他們知道我們會來。”
研究所的防爆門半開著，內部傳來規律的機械運轉聲。林悅跨過門檻的剎那，頭頂的探照燈驟然亮起，刺目的白光中，數百面鏡子組成的迷宮在眼前展開。每面鏡子里都倒映著她持槍的身影，卻在細微處暗藏差異——有的鏡中人眼神空洞，有的嘴角掛著血跡，最深處的鏡子里，竟映出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曼陀羅面具的“自己”。
“歡迎來到真相之屋，林警官。”電子合成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曼陀羅面具人舉起手中的平板電腦，屏幕上播放著被篡改的監控畫面——1998年的火場中，林正國將一個襁褓中的嬰兒推向火海。“你以為你父親是在保護你？錯了，他是要毀掉夜鶯計劃最完美的實驗品。”
林悅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記憶碎片不受控制地涌入腦海。母親墜樓前夜，她曾偷聽到父母爭吵，父親嘶吼著“不能讓他們找到她”，母親哭著說“她只是個孩子”。此刻，鏡子里的曼陀羅面具人摘下偽裝，露出蘇然的面容。
“不可能！”林悅的槍響在密閉空間回蕩，子彈卻穿過鏡中人的身體，擊碎了后方的玻璃。蘇然從另一個方向沖來，風衣下擺掃過地面的鱗片，激起一陣藍光：“這是全息投影！真正的出口在...”
爆炸聲打斷了他的話。整座迷宮開始旋轉，鏡面折射出無數個扭曲的六芒星。林悅被氣浪掀翻在地，后腦勺重重磕在金屬支架上。恍惚間，她看見蘇然頂著坍塌的鏡子向她撲來，而暗處，真正的曼陀羅面具人正舉起注射器，針頭里的液體泛著熟悉的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