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終于熬到退休，打算拿著賣房錢去環(huán)游世界。我勸他們留點錢以防萬一。
爸爸警惕的看著我“這 700 萬是我們的旅行資金你少惦記！
”媽媽抹眼淚：“我們又沒跟你要錢，你憑啥不同意？”我啞口無言，
去勤工儉學(xué)的路上出了意外。再睜眼，我竟來到了三年后。有人告訴我，
只要能拒絕至親之人一次，就能得到 100 萬。彼時，環(huán)游世界的爸媽回來了，
正在宿舍門口哐哐砸門——“女兒，爸媽沒地方住了，你得管我們呀！”01記憶的最后，
是我被小貨車撞飛，身體滯空的失重感。可睜眼醒來，時間竟來到了三年后，
我已經(jīng)從大一新生保研成功了。四人間的寢室，上鋪下桌的環(huán)境，比從前強太多。“許沐晴，
你醒了？我剛才在樓下遇到一對夫妻，好像在找你，是你爸媽嗎？”室友回宿舍拿東西，
對正在迷茫的我說。爸媽……他們不是去環(huán)球旅行了嗎？怎么會來學(xué)校找我？
我缺失了近三年的記憶。我只記得自己剛上大一，寒假回家那天，爸媽一臉興奮地說“小晴，
咱家房子賣出去了，你快把東西都搬走！”我當(dāng)時一臉懵，為什么要賣房？
怎么沒人和我說呢？爸爸手里拿著兩個旅行背包在鏡子面前比劃。
“環(huán)球旅行是我和你媽一直以來的夢想，如今我們退休了，房子賣了 700 萬，
夠做旅行資金了。”我吃驚：“房子賣了，我們住哪兒啊？”“你可以住學(xué)校宿舍啊！
至于我們你就別管了，我和你媽估計要玩?zhèn)€好幾年，錢不花光之前是不會回來的。
”我心里不是滋味。從我記事兒起，熱愛旅行的爸媽就隔三差五丟下我，
只是那時候他們有工作，走不遠，如今退休想要圓夢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但把房子賣了去環(huán)球旅行，還是太沖動了。“你們想沒想過有一天旅行結(jié)束了，回來住哪里？
北京的房價這么貴，到時候就憑你倆的退休金，能買得起房子嗎？”“不是還有你嗎？
”媽媽一臉理所當(dāng)然。“我跟你爸估計要玩?zhèn)€七八年，到時候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畢業(yè)工作了，
買個大點的房子，給我和你爸帶個臥室就行，咱倆不用多大面積，花不了你多少錢的。
”我滿臉震驚，不知道媽媽怎么會說出如此天真的話。“咱家的老破小都賣了 700 萬，
我上哪兒能買得起北京的房子？再說了，我才上大一，學(xué)費生活費你們都不給我留一點嗎？
”爸爸忽然沉下臉：“我就知道你在打這筆錢的主意！我告訴你，
這 700 萬是我們的旅行資金，你少惦記！”媽媽也埋怨我：“把你供上大學(xué)，
我們的任務(wù)就完成了，你可以申請助學(xué)貸款、勤工儉學(xué)、拿獎學(xué)金，掙錢的方式很多，
你還想啃我們啃到什么時候？”我還想再說什么，
媽媽卻滿臉失望地擺擺手：“反正我們也沒跟你要錢，你沒理由不同意，這事兒就這么定了，
你快把東西搬走，明天等中介收完房，下午我們就出發(fā)。”他們鐵了心要去旅行，
我根本勸不動，把東西郵到學(xué)校后，我聯(lián)系了一家包吃住的飯店打工，
開始攢下個學(xué)期的學(xué)費和生活費。結(jié)果在過人行橫道時，有一輛小貨車朝我駛來，
雪天路滑剎不住車，我就這樣被撞飛了，后面的事就記不得了。敲門聲將我拉回現(xiàn)實，
我聽到門外傳來兩道熟悉的聲音——“女兒開門啊！爸爸媽媽旅游回來了！
”我走過去正要開門，忽然耳邊多了一個聲音。“每拒絕你的至親之人一次，
你將得到 100 萬。”與此同時，我看到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進度條，
終點顯示 700 萬。02宿舍外的爸媽風(fēng)塵仆仆，似乎沒休息好，眼袋垂得很厲害。
媽媽一把推開我擠進宿舍，看到寬敞整潔的宿舍眼睛一亮。“誒呦，寶貝女兒，
媽媽好想你啊！沒想到你這么厲害，一晃兒都保研了！快快快，爸媽給你帶的特產(chǎn)，
你跟室友分分。”室友李嘉鑫本來取了東西就要走，這會兒拿著爸媽給的巧克力，
不好意思馬上離開，給他們倒了杯水。爸媽拉著我嘮家常，可我沒有這幾年的記憶，
聽的時候居多。說到最后爸爸清了清嗓子道：“那個，小晴啊，我跟你媽把房子賣了，
現(xiàn)在也沒地方住，我看你們宿舍還空一個床位，不如我們搬進來住吧？”我一怔。與此同時，
李嘉鑫的水杯放在桌上發(fā)出不小的聲響。轉(zhuǎn)頭看去，她警告地瞪著我。我反應(yīng)過來，
連忙擺手：“學(xué)校規(guī)定，非本校生禁止留宿。”“再說了，我們這里是女寢，
爸住進來算怎么回事兒？”爸爸不悅地瞪我一眼。“就你想的多！你爸我都什么歲數(shù)了，
你們這些丫頭在我眼里都是小孩子，他們回家不也都和爸爸住一起，這有啥！
”另一邊李嘉鑫咳嗽得都快噦了。我聽出她的反對，為難地道：“這樣吧，
我先幫你們在網(wǎng)上租個房子，你們這幾天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二手房再買一個。
”誰知道老媽傷心地開始抹眼淚：“哪還有錢啊！我們這三年旅行花了差不多二百萬，
本來還打算繼續(xù)玩的，但是在歐洲的時候包被搶了，卡里的錢都被刷走了，
最后還是求助大使館才回來的，我們沒錢了！”我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
那可是 700 萬啊！就這么沒了？“當(dāng)初就跟你們說留點錢，不要都帶在身上，
你們非不聽，這下可怎么辦！”“你喊什么！我們?yōu)槭裁床涣翦X，你心里沒數(shù)嗎？
”爸爸朝我拔高嗓音。“當(dāng)初我說房子賣了 700 萬，你聽得眼睛都直了，
要是真把錢留下，我和你媽又不在國內(nèi)，你還不都給霍霍了？哪能像如今這樣專心學(xué)習(xí)，
成功保研！”媽媽哭聲大了幾分。“小晴啊，不管怎么說你都不能不管爸爸媽媽呀，
我現(xiàn)在渾身都不舒服，好幾天沒睡個好覺了，你快把床給媽鋪好，
讓我們好好休息休息再說吧。”我看著媽媽青絲中一閃而過的雪色，心中也不是滋味。
媽媽最是愛美，從來都是嬌氣、精致的，如今頭發(fā)都顧不上染，可見真的是累了。
我目光祈求地投向李嘉鑫，希望她能通融一次。
我以為是幻聽的那道聲音再度響起：“想幫你爸媽重得 700 萬嗎？
只要你每拒絕他們一次，就能得到 100 萬。”那聲音就在耳邊，
可宿舍里其他人都聽不到。我知道這事兒很詭異，但眼下爸媽這種情況容不得我多想，
進度條末端顯示的 700 萬真的很誘人。于是我生平第一次沒有在爸爸的瞪眼，
媽媽的啜泣中妥協(xié)，搖頭道“不行。”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好像聽到了誰長舒一口氣。
爸爸霍地起身，指著我鼻子就要開罵，一旁李嘉鑫趕緊上前插科打諢，
熱絡(luò)地拿過爸媽的行李。“許沐晴，我看叔叔阿姨很累了，不如你幫他們定個旅店，
先休息吧。”和她視線交錯的瞬間，我看到她眼底的同情。我沉默地拉上爸媽的行李箱，
把他們往宿舍外帶，臉難堪地發(fā)起燒。爸爸十分不滿，還要說什么，被媽媽捅了兩下，
暫時妥協(xié)了。“叮”的一聲響，虛空中的進度條前進一小格，100 萬加載成功。
03我查看了下手機，發(fā)現(xiàn)里面并沒有多少錢，只能給他們定個小一點的旅店，
爸媽一進門就沉下臉，說花錢遭罪受，還不如我宿舍好。我在他們的數(shù)落中低下頭，
正好導(dǎo)師那邊有事，急忙離開。雖然缺失了一些記憶，但研究生的課程我上起來并不吃力，
只是比起本科時候忙不少。連軸轉(zhuǎn)了兩天，終于騰出些時間打算去看看爸媽，
結(jié)果輔導(dǎo)員先找到了我。上了些年紀的輔導(dǎo)員開門見山批評我：“許沐晴，
你不能只顧自己的學(xué)業(yè)，把爸媽拋在一邊，你這樣的思想覺悟是有問題的！”我訝然。
原來第二天，爸媽就來學(xué)校找了輔導(dǎo)員。在他們的控訴和哭泣中，
我成了不管爸媽死活的不孝女，三年里都不曾主動關(guān)心他們，如今父母找來，
竟然把人扔在破舊的旅店就不管了，十足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沐晴，我知道你成績好，
各方面表現(xiàn)都優(yōu)異，但是孝順父母是身為子女的第一責(zé)任，你能有今天，
不也是你爸媽省吃儉用供出來的嗎？怎么上了大學(xué)，考上了研究生，就不贍養(yǎng)父母了？
”“讀研不容易，你學(xué)業(yè)忙我明白，所以老師幫你安排好了，
研究生宿舍樓正好缺兩個保潔人員，就讓你爸媽頂上去，一樓有個雜物間改成宿舍，
這樣你爸媽也有地方住了。”輔導(dǎo)員辦事雷厲風(fēng)行，我插不上嘴。從辦公室出來，
我內(nèi)心有點忐忑。爸媽最是要面子，尤其是當(dāng)了半輩子舞蹈老師的媽媽，精致慣了，
很少干家務(wù)，從來在學(xué)生面前正言厲色的她能彎下腰做保潔嗎？果不其然，爸媽上任以后，
我的麻煩接連不斷。雜物間改成的宿舍很小且沒有陽臺，媽媽嫌晾不了衣服，
經(jīng)常大早上來我宿舍砸門。熬夜學(xué)習(xí)的室友們被媽媽吵醒，看著她一把扯開遮擋烈日的窗簾，
乒乒乓乓地掛衣服。面對室友無語的憤懣，我只能不住地道歉。
因為媽媽有時會幫我們收拾宿舍內(nèi)的衛(wèi)生，看在這個份上，一開始大家都沒說什么。
可有一天我回到寢室，室友李嘉鑫和段艷春面色不善地等著我。“許沐晴，我們談?wù)劙伞?/p>
”“你爸媽總是來我們宿舍，這些我們都忍了，可是你媽媽竟然借著打掃衛(wèi)生的名頭，
亂動我的東西，用我的化妝品。”“她今天不打招呼，就把我男友送的發(fā)夾戴自己頭上，
被我發(fā)現(xiàn)，她竟然還教訓(xùn)我不思學(xué)習(xí)，整天花枝招展，說給我沒收了！
她是腦子有什么問題嗎？一個保潔而已真當(dāng)自己是我導(dǎo)師了？
”心中一直提防的巨石到底是落下來了。平素溫和的室友，此刻橫眉冷眼地仇視著我。
我難堪得無以復(fù)加，可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強忍淚水，朝他們鞠躬道歉。“對不起，
我這就去找我媽談?wù)劊瑤湍惆寻l(fā)夾要回來，實在對不起！”04宿舍里，只有媽媽一人。
她躺在床上敷面膜，見我來了，有氣無力地招呼。“小晴，你來得正好，媽媽腰疼，
一樓男衛(wèi)生間還沒收拾，你一會兒幫媽媽干了。”我壓抑住情緒，試著平靜地溝通。“媽，
你今天是不是又去我們宿舍了？跟你說了多少次別來，你不能總這樣。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女兒的份上，我會上趕著幫你們收拾宿舍嗎？怎么我干活兒還有錯了？
”見她嘴硬，我索性挑破：“你是不是動人家李嘉鑫的東西了？今天沒收人家發(fā)夾！媽，
你已經(jīng)不是老師了，不能總把自己帶入管學(xué)生的角色！”媽媽忽然哽咽地哭起來。“好啊，
你是嫌我干保潔給你丟人了！當(dāng)初我是學(xué)校里最受歡迎的舞蹈老師，
哪個學(xué)生看到我不是客客氣氣，有好東西都跟我分享，現(xiàn)在我退休了，不是老師了，
你們就瞧不起我了……嗚嗚嗚……”每次和媽媽有分歧，她都用眼淚來逼我沉默，讓我愧疚。
我明知她的手段，可始終張不開嘴。
我拿起床上那個明顯不屬于她這個年紀的發(fā)夾：“不管怎么說，你以后不要總往我宿舍跑了，
大家會有意見的。”媽媽嬌蠻地冷哼一聲：“知道了，以后你們求我我也不會去。
你去給衛(wèi)生間收拾了，我不舒服。”我知道，如果不答應(yīng)她又要鬧。可話都到了嘴邊，
耳邊又傳來那道聲音“拒絕她，你將得到 100 萬。”我想盡快給爸媽買個房子，
于是又一次拒絕了她。“我還要回宿舍學(xué)習(xí)，你自己干吧。”身后傳來媽媽氣憤的怒罵聲。
從媽媽的宿舍出來，斜對面就是男衛(wèi)生間，門口放著水桶和拖布。我有點在意。
媽媽年紀也不小了，或許真的是不舒服。鬼使神差的，我想要幫她把活兒干了。
可猛然一抬頭，對上了從里面走出來的沈奕星。他略帶詫異地看著站在男衛(wèi)生間門口的我，
大概是怕我尷尬，俏皮地說了聲“嗨，好巧。”他笑容明媚，驅(qū)散了我心頭的陰霾。
我觸電般收回要拿拖布的手，匆忙跟他打個招呼就跑上樓。如果剛才答應(yīng)了媽媽，
我不敢想象和他在男衛(wèi)生間里相遇的場面。盡管我的自尊心所剩無幾……大概還是會難過的。
宿舍門虛掩著，可能是誰走的時候沒關(guān)好。我沒多想剛要推門進去，
忽然里面?zhèn)鱽砑饫慕新暎《纹G春洗完澡從衛(wèi)生間出來，身上只裹著浴巾。
而正對著她的陽臺門開著，爸爸站在陽臺上正淡定地抽煙。段艷春嚇得腿都軟了。好半天，
她才從驚恐中緩過來，憤怒的抬手給我了一耳光。“許沐晴，你全家都有病吧！你媽是小偷，
你爸是變態(tài)，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我警告你管好你爸媽，不然我就報警！
”說完她憤怒的抓上外套跑去隔壁宿舍。爸爸這才施施然從陽臺出來嘟囔著“我又沒看她，
矯情什么！正好你回來了，那你幫你媽媽收衣服吧，我還不管了呢。
”宿舍里只剩下我一個人，看著陽臺上一地的煙灰，我忽然感覺好累，
哪怕是晦澀的課題和繁雜的論文，都沒此刻讓我心力交瘁。我無力的蹲在地上，
忽然覺得未來一片灰暗。我不知道這是什么樣一種感覺，只有種從六樓跳下去的沖動。
05電話鈴聲響起，促使我睜眼面對現(xiàn)實。“我好心好意給你爸媽安排保潔的崗位，
可他們是怎么干活兒的？這才幾天，多次被學(xué)生投訴，前天還有學(xué)生因為地面有水摔倒了，
你就不能說說你爸媽，讓他們認真點？”“我告訴你，學(xué)校保潔的崗位搶手得很，
他們不好好干有的是人，你趕緊把他們領(lǐng)走吧，別給我添堵了。”因為輔導(dǎo)員的一通電話，
我羞愧地連夜幫爸媽搬出學(xué)校，又送進那家旅店。為了多掙點錢，我申請了助教崗位，
每天忙得不可開交。導(dǎo)師知道我的情況后，把我拉進了博士生參加的項目。
“這個項目獎金多，你跟著混一混，長點經(jīng)驗也能拿點零花錢。”為了感激導(dǎo)師，
我主動接下了枯燥的記錄任務(wù)，在實驗室每隔一個小時就記錄一次數(shù)據(jù)。接近晚上時，
我沖了一杯咖啡，準備熬個大夜。忽然爸爸跑來了實驗室。“乖女兒，快快快，
你媽正看房呢，你趕緊去幫參謀參謀，別讓人騙了！”我為難地掙脫開。“爸，
我這會兒離不開，等明天我再陪你們?nèi)ズ脝幔俊薄安恍校欠孔犹貏e搶手，
過會兒指不定就被別人租走了，你趕緊去！”他推著我離開實驗室：“哎呀，
不就是記數(shù)據(jù)嘛，你爸我好歹也是大學(xué)畢業(yè)，這點事還弄不明白，這邊有我看著，你快去啊！
”我匆匆趕到媽媽發(fā)來的地址，到了才知道，哪里是幫忙參謀，他們早就看好了，
是讓我來付錢的。精裝修的三室，每月 1 萬 2 的房租。我無力地閉上眼，
轉(zhuǎn)頭勸道：“媽，您和我爸每月退休金也才 1 萬多，這房子太貴了，
再說了也沒必要租三室，我平時可以住學(xué)校。”“哎呀，又不是給你準備的，
可以用來當(dāng)衣帽間，放我的衣服嘛！”“好女兒，我和你爸的退休金還沒發(fā)下來，
這房租你就先給咱們付了，我問過了，一次性付一年還能優(yōu)惠 1000 塊！”“媽，
我還沒工作，哪有錢啊？”媽媽不高興地叉著腰：“誒，我可聽你們輔導(dǎo)員說了，
你每年有 6000 塊的助學(xué)金，你們學(xué)校每年還給你 8000 塊的獎學(xué)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