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在場認識的第一個人以及認識的情形。”林驚蟄替溫潤念了出來，“好簡單的題目，這卡牌是不是向著你呢？答案除了我還能是誰呢？嘿嘿。”
林驚蟄說著把頭往溫潤頸窩里蹭。
其他人也覺得應該是這個答案，沒什么稀奇的。
結果溫潤否認了。
“不是。”
“不是？！是誰搶走了我純元皇后的地位？”
這就有意思了。
本來歪歪扭扭坐著的幾個人突然就坐直了，有些好奇地盯著溫潤。
相處的這段時間，沒見溫潤和其他女生玩的比跟林驚蟄還好的，不是女生就只能是男的了。
托英語老師的福，付樂予作為和學委打交道比較多的班委，和溫潤也算很熟了，“是誰是誰，讓林驚蟄屈人之下。”
溫潤笑了笑，“認識路聞溪最早，單方面。”
？？？
路聞溪有些懵，“我嗎？”
“嗯，”溫潤無奈道，“暑假的時候騎單車摔了，在容姨的店里見過你，你可能沒印象了。”
“是這樣嗎？”路聞溪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對不起啊，我可能沒太記住。”
印象里好像確實有那么件事。
但在外面的時候，他向來不記除了認識的人以外的人臉，都是臉譜化的那種。
他以前從來不覺得有什么，現在卻遲來地感覺到了難為情。
“猜到了。”溫潤輕笑，“記不住很正常，畢竟是一面之緣。”
“長得一般的你記不住就算了，長得好看的你還記不住，路聞溪你確定你不是臉盲？”劉暢往路聞溪身上靠，欠了吧唧地揶揄對方。
“也不是第一次啦。”付樂予把下巴擱在陽煦肩上，懶洋洋開口：“我不是初二轉學過來的嗎，那年暑假其實跟路聞溪還有陽煦打過球，在球場見過面，然后開學之后跟他打招呼，他問我說，同學，你是哪個班的，問題是陽煦一下就認出來了，狗東西在外面是真不記人臉，我當時還以為是我長得太沒特點了，回去emo了好久。”
一番回憶打斷了剛才有點尷尬的氛圍，變成了路聞溪的批斗大會。
溫潤看得出來他們在解圍。
她自己也知道，其實不應該實話實說的。
在真心話大冒險這種環節里，提到和同性發生的事情會讓人感到好玩，提到異性的話題，總會蒙上一些曖昧的色彩，她沒有處理那種氛圍的能力。
可在看到問題的那一刻，她就是很想說出他的名字。
告訴他，其實她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認識她了。
可不可以記得一下她。
沒有別的原因，只是不要只有她記得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游戲有條不紊地繼續進行下去，沒有再抽到過溫潤，她也理所當然地摸魚。
偶爾向少年投去隱晦的目光，卻又不讓他發現。
從KTV里出來后，路聞溪和陽煦幾個人約好了明天要去爬山，清林園那邊趕到山腳有點太遠，所以他今晚就干脆睡在陽煦家里。
總歸不是第一次了。
溫潤一個人坐公交，然后回家洗漱。
頭發吹干后，女孩拉過床角放著的玩偶，抱在懷里靠在了床頭。
思緒復雜。
她也不是傻的，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嗎。
為什么會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會關注路聞溪的長相，為什么暑假總往容姨的店里跑，為什么經常不敢和路聞溪對視，為什么在看到有人給他送告白信的時候會難受，為什么會希望路聞溪記得在暑假他們就見過。
今天晚上很安靜，平常的時候女孩已經準備睡覺了，今天翻來覆去在床上躺了很久還是沒有睡意。
溫潤翻了個身抱住旁邊長條的胡蘿卜抱枕，睜開了眼睛。
原因很簡單。
答案從一開始就很明確。
左右不過是那一句：她喜歡路聞溪。
意識到自己喜歡路聞溪這一點之后，溫潤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辦法以平常心和路聞溪相處。
在所有可以避免見到路聞溪的場合時，她都會盡量避免。
完全不會出現偶遇的情況。
她會在少年去辦公室或者出去找同學的時候離開座位上廁所或者接水，會在樓梯走廊看到少年的時候提前規避，會在林驚蟄說一起吃晚飯的時候找出各種合理的理由拒絕。
她需要一段時間讓自己想明白要用什么樣的方式，才能不讓路聞溪意識到自己的喜歡。
這段時間她和路聞溪非必要見面的次數明顯降低。
溫潤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失落。
該高興自己的行為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懷疑，還是失落于跟朋友一起相處的時間被縮減。
還是失落于，她真的減少了和路聞溪的見面次數。
也是，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沒有林驚蟄，沒有同桌這層契機，他們兩個，本來就是南轅北轍的存在。
還沒有她和作業的距離近。
溫潤低頭看著練習卷的最后一道大題，寥寥幾個字，然后不會了。
算了，她和作業的距離也不近。
女孩把筆扔到一邊，趴在了桌子上。
過了一會，又側過頭，透過窗戶望向外面的天空。
溫潤一直覺得學校天空的云很神奇，它總染著其他地方沒有的顏色，像少年人拿顏料潑上去的，毫無章法，沒有定式，充滿了生命力。
或許這么說不合適，畢竟夕陽總是充滿了遺憾和離開的意味，作為夕陽染作的晚霞，怎么能用有生命力來形容。
但溫潤不想去考慮意象是否合適，她只想按自己的想法來。
女孩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相機，走到窗邊，對焦外面的晚霞，想用相機記錄下來這一刻。
路聞溪從辦公室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溫潤的背影，一時愣在門口。
女孩扎著低丸子頭，穿著校服，手里拿著相機，正對著外面的天空。
愣神沒有太久，少年的壞心思就起來了。
路聞溪把腳步放輕，偷偷走到溫潤后面，安靜觀察了一下，發現女孩仍是聚精會神地看著相機里的晚霞，故意輕咳了一聲：“私自帶電子產品，扣班級量化分了啊。”
溫潤被嚇得一激靈，猛地回頭卻發現路聞溪一臉得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