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枯葉之蝶九月的火車廂里混雜著泡面的氣味,還有那怎么也消散不去的汗漬味道。
蘇淺緊緊地縮在硬座靠窗的那個角落,額頭輕輕抵著有些冰涼的玻璃,
看著窗外的山巒飛速地向后退去。她微微瞇起眼睛,試圖去捕捉遠處那片掠過的竹林的細節,
可視野里卻只有一團團模糊的綠色色塊。
這是她刻意營造出來的偽裝——一個高度近視、看上去柔弱無害的普通女大學生模樣。
膝蓋上的日記本隨意地攤開著,一陣氣流突然吹來,
夾在頁縫間的枯葉蝶標本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打著旋兒飄落到了地上。“枯葉蝶啊。
”斜對面的男人迅速彎下腰,撿起了那只蝴蝶,他的指尖小心地捏著蝴蝶的翅緣,
遞到了蘇淺的面前。蘇淺抬起頭,長長的睫毛輕顫著,她刻意讓自己的瞳孔失焦,
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謝謝……您見過這種蝴蝶?”“云南考察的時候見過,
那地方的枯葉蝶可不少,但很難捕捉啊。”男人推了推他那副黑框眼鏡,
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揚,帶著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它們太擅長偽裝自己了,偽裝成落葉,
混在其中,很難被發現。”他的襯衫是藍紫色的格子款式,袖口處還沾著一點泥土,
看上去就像剛從實驗室里鉆出來的學者。蘇淺微微皺了皺鼻子,
隱隱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腥氣——那絕不是普通的汗味,
而是一種混合著腐敗植物和化學試劑的奇怪味道。“我叫陸沉。”他緩緩伸出手,
那雙手看上去很普通,可蘇淺卻注意到他虎口處有一道淡淡的疤痕。“蘇淺。
”蘇淺伸出手去,指甲狠狠地掐進掌心。這個小動作能讓她看起來更加緊張,
就像是一只容易受驚的小兔子,讓人覺得她膽小又脆弱。深夜的宿舍走廊里,
只能聽見高跟鞋敲擊地面發出的清脆聲響。那是陳姨來了,她又來查違規電器了。
“402 室!快開門,查違規電器!”陳姨的嗓音像是生銹的刀片狠狠地刮過鐵門,
讓人聽著就心生煩躁。蘇淺趕忙把養著蜻蜓幼蟲的魚缸往衣柜深處塞了塞,
葉清卻伸手按住了她的手,眼神示意她冷靜下來。“我來處理。”葉清輕聲說道,
那聲音帶著一種淡然的冷靜。蘇淺還沒來得及反應,門已經被敲得震天響,“快開門!
”門打開的剎那,陳姨的目光越過葉清的肩膀,直直地瞪向蘇淺,
那眼神像是要將蘇淺看穿一般:“有人舉報你們私養活物,
這可是學校明令禁止的事情……”“證據呢?”葉清擋在門前,身體微微前傾,
右手漫不經心地轉著一支鋼筆。蘇淺知道,那支筆的筆帽里藏著一枚三厘米長的鋼針,
那是葉清防身的“小玩意兒”。陳姨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扭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那些惡心蟲子,
我早就注意你們了……”鋼筆“啪”地一聲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葉清彎腰去撿,
起身時身體微微前傾,
貼著陳姨的耳畔低語道:“您上周去市中心那家私人診所開安眠藥的事,要我告訴校紀委嗎?
”她的聲音很輕,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懾力。門被重重地摔上,
蘇淺看著陳姨那張越來越蒼白的臉,眼神里閃過一絲復雜。三天后,蘇淺站在解剖室里,
那股熟悉的腐敗腥氣又鉆入了她的鼻腔。她下意識地皺了皺鼻子,環顧四周。陸沉站在旁邊,
他的白大褂下擺沾著不少泥漬,正拿著相機給一簇藍色菌類拍照。
他一邊拍一邊說道:“這是‘藍姬’,一種很特別的真菌,它能在尸體上培育出來,
而且有致命毒性。”“像藍玫瑰……”蘇淺湊近玻璃罐,
那菌絲在暗綠色培養基上妖冶地蔓延著,仿佛有著自己的生命。陸沉突然伸出手,
扣住了她的手腕:“別碰,三分鐘致死。”他的聲音低沉又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力量。
蘇淺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瑟縮著后退了一步,卻恰到好處地撞翻了一盒昆蟲標本。
那些標本散落一地,枯葉蝶的翅膀擦過陸沉的手背。陸沉輕輕一笑,
眼神里閃過一絲莫名的光澤:“你和葉清關系很好?”“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蘇淺低聲回答,低頭去收拾那些散落的殘片,
耳邊卻聽見相機快門聲——陸沉在拍她那顫抖的指尖,她能感覺到他的目光緊緊盯著自己。
陳姨的尸體是在清晨六點被發現的。蘇淺擠過圍觀的人群,擠到前面時,
看見值班室地上散落著一地的藥瓶。陳姨趴在桌上,面容扭曲得厲害,
指甲縫里還嵌著半片枯葉蝶翅膀。“心臟病發作。”校醫匆匆趕來,簡單檢查了一番后,
就蓋章定論,像是不想多停留片刻。葉清站在走廊的陰影里,手里擦拭著那塊射擊獎牌,
金屬的反光晃過蘇淺的眼睛,刺得她眼睛生疼。“你昨晚去哪了?”葉清的聲音很冷,
帶著一種審視的意味。“在圖書館趕論文……”蘇淺下意識地回答,聲音有些發顫。“撒謊。
”葉清突然逼近一步,眼神變得銳利,“你身上有陸沉實驗室的消毒水味。
”她的手指微微用力,蘇淺能感覺到她指尖傳來的壓力。深夜,蘇淺從一場噩夢中驚醒,
額頭上全是冷汗。魚缸里的蜻蜓幼蟲正在啃食同伴的尸體,水面浮著一層詭異的藍色熒光,
那光芒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滲人。她顫抖著手摸出陸沉送的枯葉蝶標本,在月光下,
那翅脈顯現出暗紅色的紋路——那根本不是普通的色素,而是干涸的血跡。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陸沉的短信彈了出來:“明天帶你去捉白蜻蜓,
據說看見它們的情侶會永遠幸福。”衣柜深處突然傳來一陣窸窣聲,
半片枯葉蝶翅膀從門縫飄了出來,那翅膀上沾著陳姨常用的櫻桃色指甲油,
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第二章:暗室菌毒山霧籠罩了整個山坡,像一張濕漉漉的網,
將陸沉的越野車緊緊裹住,仿佛要將他們困在其中。蘇淺坐在車內,
緊盯著導航上不斷縮小的坐標紅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枯葉蝶標本。
副駕駛座上擺放著捕蟲網和采集箱,陸沉說這是“約會必備工具”,
可她分明聞到箱子里飄出的福爾馬林味。“害怕了?”陸沉轉動方向盤,
熟練地拐進盤山土路,后視鏡映出他含笑的嘴角,眼神中透著幾分戲謔,
“上次在實驗室撞翻標本時,你抖得像只淋雨的麻雀。”蘇淺勉強笑了笑,
聲音有些發顫:“我只是……不太適應尸體培養的真菌。”她將日記本緊緊抱在胸前,
紙張間夾著的枯葉蝶翅脈硌得掌心生疼。車突然急剎。一只灰雀撞在擋風玻璃上,
發出清脆的聲響。陸沉下車查看時,蘇淺瞥見他從鳥喙里摳出一小片藍色菌絲。
那菌絲在陽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讓蘇淺心中一緊。陸沉將菌絲小心地裝進一個密封小瓶,
轉身對蘇淺說:“這小東西倒是撞了個正著,讓我撿了便宜。”他微微一笑,
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實驗室比想象中更陰森,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蘇淺皺著眉頭,緩緩走進這間嵌在山壁中的鐵門之后。成排的玻璃罐里浸泡著動物尸體,
菌絲從眼眶和齒縫鉆出,開出一簇簇妖異的藍花,像是死亡的裝飾。
陸沉打開最里間的保險柜,取出密封試管:“這才是真正的‘藍姬’——只需要0.1毫克,
就能讓一頭大象心臟驟停。”他輕輕晃動試管,里面的液體泛著珍珠光澤,像濃縮的月光。
蘇淺后退時撞到實驗臺,一盒針管嘩啦散落一地。她彎腰去撿,
發現某支針管內殘留著熟悉的藍色熒光——和她魚缸里幼蟲身上的光芒一模一樣。
她的心猛地一沉,手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小心!”陸沉突然抓住她手腕,
聲音中帶著一絲嚴厲,“這些是給實驗鼠注射的。”他的拇指按在她脈搏上,眼神復雜,
不知是在試探心跳,還是在確認她是否撒謊。蘇淺感覺他的眼神仿佛能看穿自己的內心,
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只是不小心。”深夜,
蘇淺在臨時客房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她能聽見隔壁傳來規律的金屬碰撞聲,
那聲音讓她心驚膽戰。她赤腳摸到實驗室通風口,透過百葉窗,
看見葉清的背影——閨蜜正在翻找垃圾箱,染成栗色的長發用鋼筆隨意綰著。
那支筆蘇淺認得,筆帽里藏著能刺穿鋼板的鋼針。“果然是你偷的。
”陸沉的聲音從暗處傳來,打破了夜的寂靜。葉清轉身舉起針管,
藍色液體在月光下流轉:“用陳姨試藥的感覺如何?看著她抓爛自己喉嚨的樣子,
是不是比殺小白鼠痛快?”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和憤怒。蘇淺死死咬住下唇。
陳姨指甲縫里的枯葉蝶翅膀,實驗室丟失的毒劑,此刻像拼圖般咔噠嵌合。
她摸出手機想報警,卻發現信號格空空如也。陸沉一步步逼近葉清,
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你以為你能逃得掉?”葉清毫不畏懼,
眼神堅定地與他對視:“總有一天,你會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次日清晨,
陸沉帶蘇淺去溪邊捉蜻蜓。水面上浮著幾十只灰白色蜻蜓,像撒落的紙錢。
蘇淺的捕蟲網剛觸及水面,那些昆蟲突然痙攣著墜入溪流,翅膀上的熒光藍斑逐漸擴散,
形成一片片詭異的藍色漣漪。“它們活不過秋天。”陸沉撈起一只垂死的蜻蜓,
輕輕地捏在指尖,“就像某些秘密,注定要跟著尸體爛在土里。
”他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一角照片,
蘇淺瞥見半個穿碎花裙的女人——和陳姨年輕時一模一樣。蘇淺心中一驚,手微微顫抖,
那照片仿佛在暗示著什么。她抬頭看向陸沉,
卻發現他正用一種深邃得讓人捉摸不透的眼神看著自己。回程時手機突然震動,
匿名短信跳出來:“他在培養皿里養的不是真菌,是你的尸體。”蘇淺看著短信,
手心沁出冷汗,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恐懼。月光染藍了魚缸。
蘇淺用鑷子夾起最后一只幼蟲,發現它口器里咬著半片枯葉蝶翅膀。
衣柜深處傳來紙張摩擦聲,她翻開日記本,發現夾在其中的枯葉蝶標本不翼而飛,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泛黃的照片——二十年前的孤兒院門口,穿碎花裙的女人牽著兩個小女孩。
左邊是幼年葉清,右邊女孩的臉被燒焦,唯有胸牌上的名字清晰可見:許安寧。
蘇淺看著照片,腦海中一片混亂。那女孩的臉雖被燒焦,但依稀可以看出與自己有幾分相似。
她突然想起,自己一直對孤兒院的記憶模糊不清,仿佛有人刻意抹去了那段記憶。
手機再次震動,陸沉的新短信閃爍著:“明天帶你看白色蜻蜓,它們會在死人眼眶里產卵。
”蘇淺看著短信,心中滿是疑問與恐懼,她不知道陸沉究竟想帶自己去見證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該繼續深入這個危險的漩渦。第三章:雙面偽裝解剖刀劃破肌膚,
帶來一絲冰涼的觸感,緊接著是溫熱的血液噴涌而出。十歲的蘇淺跪在泥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