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梨初睜開眼時,陸昭野正坐在她旁邊。
察覺到她的動靜,他忙起身端來了一杯水。
等著她嘴唇被浸濕后,又拿來枕頭替她墊著身后。
“這樣舒服點。”
“謝謝。”
聽著溫梨初客氣疏遠的聲音,陸昭野心里一苦。
“梨初,你是我老婆,為你做什么都是我應該的。”
“是嗎?”
她輕笑了一聲,再聽他這種話,恍若隔世。
“如果你沒什么事的話就走吧。”
陸昭野的心一顫。
“梨初,在我心中沒有什么事比照顧你更重要!”
這話剛說完,他也像是察覺到了不對,慌忙又解釋找補。
“安然還是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捐骨髓對你的身體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損失,我也是沒有辦法……”
溫梨初偏過頭去,不想再看他。
“其實我已經和晚舟談好了,等她出了月子之后就送她出國。”
溫梨初嗤笑了一聲。
她不相信陸昭野舍得送她離開,也不相信夏晚舟會真的甘心離開陸昭野。
“梨初,只要你簽下這個切除子宮的協議,確保以后再不會生孩子。”
“我們就能回到從前,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
溫梨初只以為是聽錯了,滿臉不可思議地看向陸昭野。
“你,你剛剛說什么?”
“讓我切除子宮?!”
陸昭野握緊她的手,面上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這樣安然……”
溫梨初再控制不住憤怒,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
“陸昭野你是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陸昭野從未見過溫梨初這幅模樣,呆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梨初,我知道你可能有些難以接受,可我這是在為了我們的將來好。”
“晚舟她不想破壞我們的婚姻,但也不想安然受到委屈。”
“你簽下協議,我們……”
溫梨初看向陸昭野,明明還是同一個人,可如今的他確實那般陌生。
“我懷孕了。”
陸昭野先是一愣,很快就緊皺眉頭。
“梨初,你再怎么爭風吃醋也不要撒這種謊!”
“你以后會是安然的后媽,你要注意……”
溫梨初冷著臉一把奪過協議。
“陸昭野,我不會切除子宮。”
“我們離婚,我成全你和夏晚舟。”
陸昭野心口一滯,手指不自覺握緊。
旁邊的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
“阿野,安然好像過敏了,渾身都是疹子。”
陸昭野掛斷電話后,將地上散落的紙片重新撿起。
“梨初你好好考慮考慮。”
“只要你答應,從今往后我和你之間再不會有旁人。”
門被‘砰’的一聲關上。
溫梨初再控制不住心中那抹悲傷,痛哭了起來。
外邊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雨。
風吹過,雨水從窗外飄進打濕溫梨初的衣角。
她緩緩抬眸,看了眼床上的碎片后便拔掉了手背上的針管。
她踉蹌著走出病房,剛到拐角就撞見了夏晚舟。
“小嬸嬸,你這剛捐了骨髓都沒人管你嗎?真是可憐!”
溫梨初淡淡掃了她一眼。
剛轉身要走,就見她手里晃動著一枚玉佩。
“還給我!”
這是媽媽留給她的唯一東西。
她之前一直都是貼身佩戴著,這次不知道是不是捐骨髓時暈過去掉落了出來。
夏晚舟勾唇笑了笑:
“我要是不給呢?”
溫梨初伸手去奪,陸昭野的聲音適時從身后傳來。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夏晚舟面上的得意表情迅速一變,拿著玉佩沖到了陸昭野的身邊。
“安然過敏的原因查出來了……是小嬸嬸送的這枚玉佩!”
“上面竟然不知道被誰涂滿了蜂蜜和花粉,還好安然只戴了一會,不然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叫你一聲爸爸!”
陸昭野一眼認出了玉佩。
“梨初,你就一定要置安然于死地嗎!”
“殺人是要償命的,你知不知道!”
溫梨初垂眸冷笑了一聲,就連解釋的力氣都沒有。
反正說再多,陸昭野也不會信她。
她伸手去拿玉佩,陸昭野卻一把奪過就往窗外扔去。
玉佩化成一道弧線,掉落進水池。
“溫梨初,這是最后一次!”
“如果下次再被我發現你害安然,我……”
沒等陸昭野說完,溫梨初一把推開他就往下奔去。
秋雨剛下,池水刺骨。
溫梨初伸手拼命在池水中摸尋。
陸昭野在邊上焦急地叫著她的名字,讓她上來。
“這件事算我錯,你先上來,我再重新給你買塊新的賠罪好不好?”
溫梨初置若未聞,過了不知道多久終于摸到半塊碎片。
玉佩掉進水池砸在石塊上,早就四分五裂。
一滴晶瑩滴落在玉佩上,落入池中。
她踉蹌著爬出來,揮開陸昭野的手,看都沒看他一眼往外走去。
“明天,明天我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