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驚詫,他怎么來了?立刻親手扶起,對于此人,他發自內心的尊重。
世人只知明朝王承恩殉國,陪葬皇陵,青史留名,卻不知這個高力士,一生忠厚,位拜國公,同樣陪葬泰陵。
“高大人,您怎么來了?”
“本王有失遠迎啊。”
高力士長相普通,略帶陰柔,頭發花白,已是六七十的高齡,但眼中沒有暮態,有的只是沉浮廟堂半輩子的精明和內斂。
他笑呵呵道:“豐王殿下,您忘了,陛下讓奴才全權負責開府及賜婚的事。”
“您瞧,奴才已經將豐王府的下人帶過來了,共計五十名女婢,五十名下人,一百名工匠,伙夫三十,還有兩百名侍衛。”
“陛下對殿下,可是器重啊。”
李凡笑了笑:“哪里哪里,這都是托了高大人的福。”
“來,高大人,里面上座。”
高力士暗自點頭,豐王一朝得道,卻不浮躁自大,反倒禮賢下士,前途不可限量啊!
“多謝王爺好意。”
“但還是不了,處理完眼下的事,奴才還要回去向陛下復命,恐無法久待。”
李凡聞言也不好挽留,只能同意。
這時候,高力士叫來一人。
“殿下,這位是原國子監酒祭張大人,是奴才為您挑選的王府管家,以后有什么事,您都可以吩咐。”
“卑職,參見王爺。”一名文縐縐的中年書生跪地行禮。
李凡猶豫了一下,低聲道:“高大人,本王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王爺您說。”高力士并不像李亨那般腹黑,倒是很好說話。
“福壽老太監跟了本王半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次出來,本王有意讓他成為王府管家,不知高大人可否同意,本王感激不敬。”李凡將自己放的很低,絲毫沒有小看眼前這個宦官。
福壽聞言,老淚縱橫,感動至極,連忙就要謝絕。
“殿下,老奴……”
李凡笑著擺手,示意先別說話。
高力士目光掠過一絲對李凡的欣賞,此事不算逾越,他自然不會干涉。
笑道:“王爺,你言重了,王府的事您自然可以自己定奪,奴才只是辦事而已,既然如此,那奴才就將人帶回去了。”
“這幾日,禮部還會有人前來布置。”
李凡點點頭:“多謝高大人,本王送你上車。”
高力士點點頭,沒有拒絕,或許是看在李凡對他頗為尊重和客氣的面子上,走出兩步后他忽然低聲。
“豐王殿下,奴才還有一句話想說,不知殿下……”
李凡挑眉:“大人但說無妨。”
高力士嚴肅,看了看四周才隱晦道:“您和太子乃是手足,還是應當友善相處,您也知道,自太宗宣武門之變開始,圣上對于兄弟相沖一事多為敏感。”
李凡聞言震驚!
“高大人知道今天的事?”
高力士意味深長:“殿下,天下可沒有不透風的墻。”
李凡心驚,算是被上了一課,這古代皇室的耳目太夸張了,自己身邊會不會已經被安插了?
他感到不安和警惕,而后立刻拱手:“多謝大人提點,本王感激不敬。”
高力士暗自點頭,而后他欲要登上馬車,但抬腳之時,他忽然回頭,善意提醒:“豐王殿下,這兩天如果不忙,可以去蕭府看看。”
他說完這句話,便不再逗留,直接離開,也不給李凡追問的機會。
目送馬車徐徐離開,李凡滿頭霧水。
“去蕭府看看,什么意思?”
“福壽,大唐有未婚夫上門的習俗嗎?”
福壽蹙眉,搖頭:“回殿下,一般來說大婚夜,新娘才能見人,其余時候要待著妝閣,等待出嫁。”
“那高力士讓我去蕭府看看什么意思?”
“殿下,可能只是讓您去認個門吧,聽說前廬州牧死后,家中就剩下蕭小姐一人,并無男丁當家。”
李凡搖頭:“不,不是。”
“高力士這等人物,特地交代的話,肯定不可能是隨口一說。”
“這樣,福壽你安排一下,明日一早本王過去一趟。”
他目光中也透著一絲好奇,兩輩子了,頭一次成婚,也不知道自己這未來老婆長什么樣子,聽說古代女子個個賢良淑德,以夫為天,而且個個“保處”。
他要求不高,長的像飯冰冰就行。
“是,王爺。”
“奴才立刻去準備。”
緊接著,李凡大步邁入了這座氣派的豐王府,望著上百家眷,一種宿命般的歸屬油然而生,整個大唐的命運齒輪開始悄然轉動。
……
次日。
李凡從寬達三米的鎏金軟床上睡來,更衣是十八歲的丫鬟,洗漱是十八歲的丫鬟,穿鞋還是十八歲的丫鬟。
即便是李凡這樣二十一世紀受過高等教育的靈魂,也沒忍住感嘆了一句,這該死的封建社會。
“王爺,禮部的人一早就到了,說是日子已經選好,陛下也同意了,三天后就是黃道吉日,屆時完婚。”
“除太子外,各王爺和大臣們皆是送來了厚禮。”
“許昌郡王李棕,送來如意鎖一對。”
“鄫王李琰,送來綢緞三百,黃金首飾三箱。”
“鄂王李瑤……”
福壽念起這些的時候,喜笑顏開,甚至落淚,這不僅僅是財富的累計,更是自家主子出息了,長安的王公貴族皆是賀禮,他們這些當奴才的也跟著沾光。
李凡笑了笑,這些身外之物雖多,但他不感興趣,他的當務之急是進入軍方,應對安史之亂這場浩劫。
但突然,一個名字卻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等等!”
“你剛才說,誰送了一套明光鎧甲?”
福壽愣了一下:“回王爺,是楊貴妃所送。”
“那個楊貴妃?”李凡的心臟開始猛烈跳動,難道……
“王爺,皇宮只有一位楊貴妃啊,國舅楊國忠大人之妹,陛下親封唯一貴妃,楊玉環。”
轟!
李凡的腦海頓時山呼海嘯一般,無法平靜。
楊玉環!
楊玉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