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歲那年,我和前夫離婚了。聽聞前夫偏癱,我主動回家照顧前夫的衣食起居。
家中保姆卻惦記上了前夫這四室兩廳的大平層,一心想要將我擠走,然后當女主人。
可她不知道,我才是這個房子的戶主。1.春去秋來,
離婚后的我孑然一身度過了28個寒暑。如今的我已經58歲,從文工團退休后,
每天的日常就是跳廣場舞,刺繡和旅游。我一早起來,
徑直去了家附近的網紅蛋糕店預定紀念日蛋糕。店員低頭為我寫著要求,詢問道;[阿姨,
您需要28的數字蠟燭嗎?][嗯。]我點頭。自離婚后,
每年一個紀念日蛋糕是必不可少的。我正準備付錢,店員笑吟吟的同我說著話:[方阿姨,
您這是為了紀念結婚28周年嗎?]不知者無罪,可我還是覺得這丫頭過于冒昧了。[不,
是離婚28周年。]我笑著否認。店員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大概是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今晚可能有人要睡不著了。蛋糕做好后,我提著蛋糕回去,
路上接到了兒子何宇軒的電話:[媽,我今天跟小雨有約會,
就不陪你吃飯了…]我甚至來不及說句話,兒子便掛斷了電話。忙啊,忙點好啊…回家后,
我在廚房里忙活著,女兒何見語正好回來。我本想同她交代點事情,
只看她左手電話右手筆記本,又是打電話又是回消息的。[張總,文件我已經發到您郵箱了,
您查收一下…][開發商的事情,我會去落實的…][好,
我現在馬上起草文件…]從女兒進屋,她就一直在忙著工作上的事情,
連跟我說話的功夫都沒有。我端著飯菜上桌,將蛋糕擺在最中心,等女兒忙完,
飯菜已經涼了。無奈,我只能自己拿來打火機點燃蠟燭,雙手交叉握拳許愿。
小聲呢喃著我這些年唯一所愿與所求:[菩薩保佑,何志強快快死。]2.女兒忙完,
見我已經吹完蠟燭,帶著歉意道:[媽,對不起,我說過要陪你吹蠟燭的,
一時忙的忘了時間了…]我搖頭,切了塊蛋糕遞給女兒:[沒事。][反正這日子也不重要,
不過是慶祝我28年前得到解脫而已。]吹蠟燭都是其次,我就是圖個氛圍感。
嫁給一個無所事事,又成日堵伯酗酒家暴的男人是我當年最蠢的選擇。好在30歲那年,
我終于得到了解脫。那感覺,仿佛重獲新生。女兒夾菜吃著,突然放下筷子,
垂著頭嘆氣道:[唉,爸前段時間喝酒喝的太猛,把自己給喝偏癱了。
][我最近又在事業上升期,忙的不可開交還得照顧爸。][好不容易找個保姆幫我看顧,
結果爸跟保姆好上了,我還多了個人要照顧…]見語越說越委屈,一時壓力大多哭出聲來。
聞言,我喜的放下了筷子,忙抽出紙巾給女兒擦眼淚。有句歌詞怎么唱來著,
等了好久終于等到今天?我盼了這么多年,終于盼到何志強偏癱了,風水輪流轉,
也該我去修理他了![見語,你繼續忙你的工作。][至于何志強和那個保姆,
我親自回去收拾!]我抬手搭上女兒的肩膀,嘴角揚起一抹笑。
不枉我年年許愿保佑何志強快快死,還是得見成效的。女兒一聽,嚇得收起眼淚,
趕緊阻止我:[不行!][媽,你好不容易脫離苦海,又何必回去照顧我爸呢,
看著他心里難道不堵嗎?]和何志強離婚那年,女兒才八歲,她是看著我怎么過來的。
喝醉要打我,輸錢也要打我,心情不好更是要拿我撒氣,有無數次,我都想抱著孩子跳樓。
盡管離婚時,我沒要孩子,但這些年我從未讓孩子們缺失過母愛。我冷笑,
道:[他老了都不安生,我必須好好治治他!][你現在事業上升期,
就好好忙工作上的事情,何志強的事就交給我。][我擔心別人伺候他舒服,
所以我得去讓他不舒服。]3.吃過飯后,我當即收拾行李,
坐上女兒的車回到了那個噩夢般的地方。女兒幫我把行李拿下車,
看著這二十多年沒回來的老房子,倒是多了幾分懷念。路上,我不僅見了從前的老鄰居,
還見到了不少新面孔。他們盯著我,小聲議論著:[誒…那老太太怎么那么像玉蘭?
][別瞎說,方玉蘭離婚后就一直沒回來,她怎么可能出現在這。
][老何當年打玉蘭打成那樣,換做是我,跑都來不及。][也是個沒良心的,
好歹夫妻一場,強哥都偏癱了,她也該露面來照顧照顧啊!][當年的事情誰知道,
萬一不是強哥的錯呢!]他們各執一詞,誰也沒有說服誰。只是這樣看來,
何志強沒少在外人面前編排我,說盡我的壞話。上樓后,女兒敲門,卻無人響應。
她掏出鑰匙開門,我大步走進去,環視著屋里的陳設,才發覺什么都沒變,
一切都是當年的老樣子。只是站在屋內,當年被家暴的畫面立馬浮現眼前。我深呼吸著,
半開玩笑道:[95年1月15日,你爸喝醉酒發酒瘋,抓著我的腦袋往茶幾上撞。
][96年3月20日,陰雨天,你爸嫌我曬衣服墨跡,在陽臺上打了我一頓,
把我關在陽臺吹冷風。][96年5月29日,懷你弟弟的時候,你爸把我拖進廚房,
用菜刀威脅我交出家里的存折去賭錢。][97年8月13日,坐月子第三天,
你爸因為心情不好,在沙發上對我拳打腳踢,我被送進醫院…][年紀大了,我別的沒記住,
對何志強打我的日子倒是記得清清楚楚…]那些日子,至黑至暗。如今為了孩子,
我必須面對曾經的苦難。何志強對我做的一切,我都會一一還給他,讓他感受我當年的絕望!
4.見語聽著已經紅了眼眶,心疼道:[媽,你別笑了,這一點都不好笑。
]我把痛苦當玩笑講,直到有人說這并不好笑。我眸中含淚,
伸手為女兒擦去眼淚:[你媽我可是雄鷹般的女兒,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嚇不住我的。
]只有我強大,才能保護我的孩子們。女兒被我一句話逗笑,像個小孩似的擦去眼淚。
眼看著時間指向下午五點半,我走到冰箱前,挑選食材給何志強‘做飯’。
[你爸快回來了吧?我也該給他準備一個驚喜了。
][但愿不是驚嚇…]冰箱里的菜都被我物盡其用,沒有的食材,我就手機上下單。
給我送來后,不到半個小時,我便變著花樣做了一桌子不能吃的菜。
女兒看著這一桌從沒見過的菜,陷入了迷茫:[媽,你這是滿漢全席?
]平時在家都不見得有如此豐盛的菜,為了何志強,我也是第一次舍得下功夫。我笑的戲謔,
用毛巾將手擦干凈,道:[雞肉炒芹菜會傷他的元氣,螃蟹拌柿子會腹瀉,
茄子炒墨魚會讓他胃出血。][為此,我還特地給他做了一道鯰魚刺身,他最喜歡了。
]什么草魚鯉魚,有鯰魚好吃嗎?這道菜可是何志強親自教我的。女兒面露難色,
聽完就徹底沒了食欲,有些擔心:[媽,你這樣不好吧?][這算什么,
我當年坐月子吃的東西那才叫不好!]我眼中閃過一抹寒光,憤恨的咬了咬牙。當年,
我生見語的時候大出血,坐月子本就要精心養著。
醫生多次提醒他不能給我吃油膩生冷辛辣的東西,可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我不能吃什么,
他就給我做什么。我不吃,他就跟婆婆告狀,說我生了個女兒反而嬌氣起來了。后來,
他索性不伺候我,讓我月子期間吃泡面。這仇,老娘記一輩子!5.年輕時對老婆不好,
就別怪老了總挨打。風水輪流轉,都別想好過。不多時,屋外傳來動靜,
女兒示意我趕緊去廚房里藏好。保姆張燕打開門,
推著何志強進屋:[強哥~我們回家了哈~]她聲音嬌滴滴,對何志強百依百順,
聽說總能把脾氣暴躁的何志強哄成胚胎。[飯…飯…吃飯…]何志強偏癱,
連說話都變得費勁起來。聽到他的聲音,我握著鍋鏟的手不由用力起來。[好,
我馬上去做飯~]張燕將何志強推進客廳,看到桌上的飯菜時,眼中多了幾分迷茫。
女兒從房間出來,引起了張燕的不滿:[見語啊,你回來也該說一聲,
怎么無聲無息就把飯給做好了。][下次可不許這樣了,容易嚇到我和強哥。]她振振有詞,
顯然是真的把自己當做這個家的女主人了。還只是個保姆,就敢對雇主大呼小喝。
這要是跟何志強結婚,我女兒還有立足之地嗎?[菜…菜…]何志強大約是看到了桌上菜,
他顫抖著手指著。鯰魚生腌,這菜除了他,就只有我會做…[好熱鬧啊。]我放下鍋鏟,
在何志強驚恐的眼神里從廚房走出來。再次見面,誰都沒想到會是這種場面。
只是他二十多年沒看見我,再見我時,反應格外的激烈:[方…方…你怎么…在這!
]張燕見何志強如此激動,對我多了幾分敵意:[你誰啊?!]我雙手抱臂,
笑的格外輕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強哥的前妻,方玉蘭!
][見語說最近家里的保姆越來越猖狂了,說的就是你吧?][怎么?讓你照顧個偏癱老頭,
真把自己當碟子菜了?]她但凡對我女兒態度好點,我興許還能給她幾分面子,
可她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張燕一聽,蹲下身子跟何志強撒嬌:[強哥,
你看她~]6.我看著她矯揉造作的模樣,
忍不住懟她:[你讓一個偏癱了連話都說不清的老頭給你撐腰?你怕不是在虐待老人。
]何志強睜大眼睛瞪著我,說話時他歪著嘴,口水直流三千尺:[我…不…不老!
][你…你不是說…這輩子都…不回來嗎…!]我朝他翻個白眼,他想跟我動手,
可他一點力氣都沒有。我又故意氣他,說話的功夫搖頭晃腦:[知道你遭報應偏癱了,
我當然得回來看看你的笑話啊!]他急的直喘氣,那聲音跟火車鳴笛似的。張燕見狀,
也趕緊給他順氣:[強哥,我們不生氣哈,沒事的~]不說還好,這一說,
急的何志強直接從輪椅上摔下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氨氣,讓人作嘔。
張燕有些嫌棄的扭過頭去,絲毫沒有之前的熱情,就這樣讓何志強趴在地上不管。
何志強自個在地上蠕動著,嘴里還念叨著:[咖啡…我要喝…喝手磨咖啡…]我全當沒聽見,
坐在餐桌前往何志強碗里夾菜。像我這樣貼心的前妻已經不多了。[你要是覺得地上涼快,
你就躺個夠哈。][有床不睡你非要睡地上,年紀大了腰桿也是硬起來了。
]我從廚房里端出一盤青椒炒肉,拉著女兒坐下吃飯。只有吃飽了,
才有精力跟何志強斗智斗勇。晚年,我不玩死他,我都對不起我自己。張燕瞥了我一眼,
佯裝心疼的扶起何志強,陰陽怪氣道:[哎喲~強哥你怎么弄成這樣子了!
][都是前妻了還要來折磨羞辱強哥,看的我真是心疼嘞~][離婚這么多年,
瀟灑了這么多年,還回來干什么…]她在內涵我之前對何志強不聞不問,現在何志強癱瘓了,
卻回來顯眼了。但她沒有思考過一個問題,這個房子到底是不是何志強的。7.[強哥,
我們吃藥藥了哦~][好…好…吃藥…]聽見語說,張燕今年四十八歲,
但年齡大也有年齡大的好處。就好比給兒子帶孫子帶久了,哄六十歲老頭也跟哄孩子似的。
看著他倆那郎情妾意的樣子,我只覺得反胃惡心。何志強吃完藥,
眼神森冷的盯著我:[你…你走…]我才剛來就趕我走?真真是一點舊情都不念啊。可是,
請神容易送神難,我既然來了,就沒那么容易回去,所以當著他的面,我搖了搖頭。
伸手奪過張燕手里的碗和勺子,親自給何志強喂藥:[我不走,
我就是特地為了照顧你才搬回來的。][等你上西天了,我自然就走了。]既然我來了,
就沒打算讓何志強活著,換句話說,我不會讓他活的這么輕松。張燕一聽,
比何志強反應還要大:[天吶!你怎么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我扭頭瞪了眼張燕,
直接眼神威懾的讓她閉上了那張聒噪的嘴。飯點,我猜到何志強餓了。
給他盛了一碗吃了不會好過的飯菜后,又貼心的舀起一勺喂到他嘴邊:[來,吃飯了。
][不…不吃…][我要燕…燕子喂,我…不要你!]他語氣著急,心里就一直牽掛著張燕。
果然還是跟年輕時一樣,看見個心動的就天天念叨。[誰喂不是喂…]我耐心耗盡,
舀起一勺直接往何志強嘴里塞。他不肯吃,更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
直接把我手里的碗和勺子打翻在地,米粒飛濺的到處都是。張燕在一旁熱鬧,得意的笑出聲。
我直接將掃把遞到她手上:[現在,做你身為保姆應該做的。]她不敢反駁我,
只能一臉不樂意的拿著掃把將倒在地上的飯。何志強手一個勁的發抖,不等他跟我興師問罪,
我直接伸手掐住他的兩邊臉頰道:[收拾完碗筷,我就該收拾你咯。]8.接下來的三天里,
我干什么,張燕就搶著要干我的事。更是當著我和女兒的面各種討好何志強。那天,
張燕推著輪椅上的何志強在陽臺上曬太陽,背地里跟何志強說著我的壞話。[強哥,
玉蘭姐在這,我倒真像個保姆了。][要不你找個理由把她趕出去吧,
否則我在這個家就沒有立足之地了。][她那樣對待你,我看著都覺得心疼。]她說著,
還不忘裝模作樣的抹著臉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淚,抽泣著。[好…好。
]何志強更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我就說他老糊涂了,是敵是友都分不清。張燕圖他早點死,
好拿著房產瀟灑,我不一樣,我只圖他后邊的日子不安生。還想把我趕出去?
到時候看看是誰先把誰趕出去。她伺候著何志強午睡,
又悄摸的拿著手機走到陽臺給我兒子打電話。我躲在后面偷聽,
聽她跟我兒子訴苦哭嚎:[宇軒啊,你有空快回來一趟吧!][姨真的搞不定了,
你媽太野蠻了,這一聲不吭的就直接回來,還在家里虐待你爸。
][我看不過去幫強哥說句話都要挨她的罵,你快管管吧!]她居然覺得何宇軒能夠治住我。
真是有夠天真的。張燕掛完電話,轉身進屋卻被面前的我嚇一大跳:[你站在我背后干什么!
][不站在你背后,怎么知道你在背后怎么編排我的。]我雙手抱臂,氣定神閑的看著她。
她低著頭,想要裝作什么都沒發生。卻被我拽著在沙發坐下,
屋里午休的何志強也被我從床上薅下來坐在沙發上。不給他們立規矩,顯然是不行了。
我盯著張燕,警告道:[保姆就該有保姆的樣子,你最好是離我的孩子們遠一點!
]9.這些年,我雖然從沒回來過,但和孩子們一直都有聯絡。家長會,運動會,
誓師大會都是我去開的。作為孩子們的監護人何志強,每天除了喝酒就是打牌,
對孩子們的事情從不操心。現在還想來吸我孩子的血,那就是癡心妄想!
張燕有些不滿:[我作為保姆,跟他們聯絡不是正常的嗎!][玉蘭姐,你可不能這么自私!
]我:?真就挺莫名其妙的,什么叫我自私?我讓我的孩子們遠離兩個人渣,難道還錯了嗎?
何志強像是有許多話想說,口水已經流到了衣裳上,
艱難的說出一句話:[對…對你太…自私了。][打,打電話,讓宇軒和見語回來…來吃,
吃飯,我有事…宣布!]瞧他那猴急的模樣,估計跟我猜想的差不多。張燕以為何宇軒回來,
就能有個靠山站在她那邊,于是火急火燎的打電話去了。客廳里,只剩下我跟何志強。
他看見我,那本就因為偏癱而變成雞爪的手更加抖了幾分。原來他也知道害怕,
知道風水輪流轉…我盯著他,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一道熟悉的溫柔女聲也隨之傳入我耳中:[玉蘭在家嗎?我是胡春玲~]天!
是我從前的閨蜜!我趕忙起身去開門,28年未見,如今再見年輕時的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