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阮星眠在睡夢中隱約聽到一陣響動。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到一抹高大的黑影正在靠近。
“陸遲淵你——”
驚呼聲還來不及喊出,她的嘴就被一只微涼的大手捂住。
上面的手帕有一股奇異的香氣。
阮星眠死命掙扎了幾下,就感覺渾身發軟,暈了過去。
再度恢復意識,她發現自己似乎平躺在一張床上,鼻翼間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遲淵,你……打算讓阮星眠給南依做植皮?”
是孟司珩的聲音!
阮星眠想要睜開眼,卻發現身體根本不聽使喚,連掀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
那手帕上的香氣很有可能是某種昏迷藥物。
陸遲淵開口回答:“南依的血型比較特殊,阮星眠剛好和她一樣,短時間內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人了。”
“可是……阮星眠有凝血功能障礙,任何開刀手術對她來說,風險都是極高的。萬一出了意外我們怎么跟阮叔交代?”孟司珩的語氣滿含顧慮。
“出了事我擔著,你盡快安排手術事宜,確保南依的傷口不會留疤。”
“好。”孟司珩沒再猶豫,“總之,我會在術中把南依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陸遲淵長嘆一聲,“我欠南依太多,若不是她在七年前在石潭村救下我落水的母親,我如今就是個孤兒。”
聽到這里,阮星眠全身一震。
所以,這就是陸遲淵一直對祝南依掏心掏肺的原因嗎?
可是,在七年前去過石潭村,并跳下水庫救助一個農村婦女的人,是她阮星眠啊!
這件事阮星眠永遠也忘不了,因為她差點因為救人而喪命。
陸遲淵到底為什么會以為是祝南依救的?
阮星眠在心里冷笑,越發感到諷刺。
十分鐘后,她感到右腿傳來刺痛感。
是針頭扎進皮肉的觸感。
局部麻醉后,很快,她的右腿便沒了直覺。
阮星眠想要掙扎,想要大吼大叫,渾身使不出一丁點的力氣,只能平躺著任人宰割。
“南依腿上的傷口其實不大,我爭取減少阮星眠身上的取皮面積。”
孟司珩的聲音逐漸逼近。
陸遲淵立刻反駁道:“多取一些更保險,確保移植到南依身上的皮膚只多不少。多余的可以扔掉。”
“有道理。”孟司珩說。
阮星眠心如死灰躺在床上,恨不得將這兩個王八蛋挫骨揚灰!
阮家栽培他們多年,到頭來這幫混賬卻對她的生死不管不顧!
冰涼的手術落在阮星眠的腿上。
她能感覺到皮肉正在一寸寸被劃開,麻藥的緣故感受不到疼痛。
漸漸地,她發覺身子越來越冷,呼吸變得極其壓抑,心臟跳動的速度仿佛要從胸腔里蹦出來。
“取好了,這些應該足夠給南依用的。”孟司珩對身旁的兩名護士囑咐道:“你們做好最后的止血消毒工作,我去給患者做移植。”
腳步聲漸漸遠去。
阮星眠的腦子越發昏沉,意識開始渙散。
“不好了!她的血氧飽和度一直在下降!為什么止不住血?”
“快點通知孟醫生!”
十分鐘后,孟司珩匆匆趕來,看見阮星眠被取走表皮的那一只腿還在不斷出血。
他心臟一緊,立刻命令護士去拿血漿袋。
“孟醫生,血漿被陸先生全拿走了,他說,先緊著祝南依小姐使用。”
孟司珩一時犯了難。
阮星眠因為血型特殊和凝血障礙的原因,阮父特別交代過他,要時時刻刻儲備好一定庫存的血漿,以備應對危機。
可眼下,血漿的所屬權已經不在阮星眠身上。
“聽遲淵的吧。”林敘白風塵仆仆地趕過來,“我是阮星眠名義上的哥哥,她的任何風險書我都可以代簽字。先確保那些血漿足夠給南依用。”
孟司珩點點頭,“好。”
他簡單用紗布將阮星眠腿上血淋淋的傷口包住,便跟著林敘白一起來到祝南依所在的手術室。
經過一小時的移植與縫合,祝南依沒有出現大出血的狀況。
陸遲淵和孟司珩、林敘白均是松了一口氣。
“這些血漿南依用不到了。”陸遲淵看向孟司珩,“拿去給阮星眠吧。”
“好。”孟司珩將手中取出的多余表皮放在紗布上,抬腳去了旁邊的手術室。
“人呢!?”
聽到隔壁傳來孟司珩的聲音,陸遲淵和林敘白愣住,兩人快步走了出去。
“阮星眠呢?她剛才不是還好好躺在這里?”
孟司珩看著空空蕩蕩的手術臺,滿臉凝重。
護士急急忙忙解釋:“我、我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