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趙家院門口,一盆泔水就潑到了我腳前?!鞍?,我當(dāng)是誰呢!
”婆婆王桂花叉著腰站在門檻上,褲腳還滴著臟水。
“這不是我們老趙家那尊貴的狀元娘子嗎?聽說你在上海發(fā)達了,還認得回家的路???
”我還沒開口,隔壁張嬸就探出頭來:“桂花啊,你這媳婦可了不得,
聽說考試那天把明磊扔半道上了?”“何止啊!”李紅梅不知從哪兒冒出來,
身上穿著我過年時新做的紅格子外套。“她花了十張大團結(jié)坐摩托呢!
明磊哥差點給她跪下都沒用!”村里人漸漸圍過來,指指點點的聲音像蒼蠅似的嗡嗡響。
趙明磊蹲在墻角悶頭抽煙,聽見動靜抬頭看了我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
他身上的勞動布外套沾滿泥點,看來這些天沒少下地干活。我徑直走過去,
把離婚申請書拍在磨盤上:“趙明磊,簽字吧。”他猛地站起來,煙頭掉在地上:“向暖,
你這是……”“明磊哥!”李紅梅一把挽住他胳膊,“這種女人留著干啥?自私自利不說,
還是個不下蛋的母雞!”“就是!”婆婆沖過來指著我的鼻子,“十年了連個屁都沒放出來,
我們老趙家要絕后?。 蔽夷罅四蠖道锏某煽儐危湫Φ溃骸澳銈兝馅w家的種,
可配不上我的肚子?!壁w明磊氣得臉色煞白,當(dāng)即拿起鋼筆在紙上簽字。“離就離!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高貴!”他潦草地簽了名,轉(zhuǎn)身就走。李紅梅得意地沖我揚了揚下巴,
小跑著追了上去。我收拾好包袱回到娘家時,天已經(jīng)擦黑。爹蹲在門檻上抽旱煙,
娘正在灶臺前抹眼淚。“離了好,”爹把煙鍋子在鞋底上磕了磕,
“明兒去公社把戶口遷回來。”娘拉著我的手直哆嗦:“可是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