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縮越來越劇烈,我痛苦地蜷縮在床上。
我大口喘著氣,可空氣里全是艾草燃燒后的刺鼻味道,吸進去的每一口都讓我的喉嚨更腫一分。
“媽……我喘不過氣了……”
我艱難地開口,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
王桂芬冷眼瞥了我一下,手里的艾草又往我面前湊了湊:“忍忍!這是給你驅邪,別不知好歹!”
我拼命搖頭,可繩子勒得太緊,我連躲都躲不開。
煙熏得我眼前發黑,胸口悶得像是壓了塊石頭。
窒息感讓我眼前一陣陣發暈。
張雅蘭站在一旁,小聲說:“你們看,她好像真的不行了……”
楊麗娟嗤笑一聲:“裝什么裝?不就是熏個艾草,能有多大事?”
我死死地盯著周震宇,希望他能看我一眼,可他只是站在窗邊,低頭擺弄手機,連頭都沒抬一下。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用盡全身力氣往床邊滾。
可剛一動,王桂芬就一巴掌扇在我的后腦勺:“老實點!再亂動,今天別想解開繩子!”
“我要生了……”
我啞著嗓子喊,“周震宇!你聽見沒有!我要生了!”
他終于抬頭看了我一眼。
“生就生,喊什么?”
他不耐煩地說,“大師說了,今天不能去醫院,你自己在這生吧。”
我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讓我……自己生?”
他冷笑,“在家不能生嗎?誰規定生孩子非要去醫院?我媽生我和我大哥二哥的時候也是在家生的。”
我氣得渾身發抖,可肚子里的疼痛讓我連罵他的力氣都沒有。
楊麗娟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別擺出一副可憐樣,要不是你非要今天生,能鬧成這樣?”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不想再看他們任何一個人的臉。
房間里安靜了幾分鐘,只有我壓抑的喘息聲。
突然,王桂芬拍了拍手:“行了,都別在這兒杵著了,晌午賽龍舟要開始了,再不去江州的話,就趕不上好位置了。”
“那她怎么辦?”
張雅蘭指了指我。
“綁著呢,能跑哪兒去?”
王桂芬不耐煩地擺擺手,“讓她自己待著,回來再說。”
周震宇連看都沒看我一眼,轉身就往外走。
楊麗娟和張雅蘭也跟了出去。
門被重重地關上。
他們走后,我拼命掙扎。
奈何繩子綁得太緊,我的手腕已經磨破了皮,還是沒能掙脫出來。
我用盡全力往床邊蹭,可剛挪了一點,肚子就一陣劇痛。
房間里靜得可怕,只有我粗重的喘息聲。
我不能死在這。
我咬著牙,一點一點往床下蹭。
笨重的身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我疼得悶哼一聲,繼續往門口爬。
可剛爬了兩步,我就聽見了鑰匙轉動的聲音。
有人回來了。
我僵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心跳幾乎要沖出嗓子眼。
門被推開了。
是張雅蘭。
她看見我趴在地上,先是一愣,隨后冷笑出聲:“怎么,想跑?”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就一腳踹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疼得蜷縮成一團。
可張雅蘭還不罷休,揪著我的頭發把我拖回了屋里。
“老實待著!敢跑就弄死你!”
說完,她甩上門走了。
我癱在地上,絕望地看著天花板流淚。
這時,我聽見窗外有人喊:“哎!樓上的!你沒事吧?”
我猛地轉頭,看見樓下有個阿姨正仰頭往上看。
我拼盡全力爬到窗邊,用頭撞開窗戶,大聲喊:“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堅持住!我馬上上來!”
阿姨臉色一變,立刻往樓道里跑。
我癱在窗邊,眼前發黑。
我知道,這是我最后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