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全息燈在嚴振東身后投下蛛網般的陰影,他指尖敲擊著懸浮控制臺,玻璃容器里的懷表藍光暴漲,在眾人瞳孔里碎成流動的星河。十三姨攥緊黃飛鴻的袖口,指甲幾乎掐進他手背:"飛鴻,當年他就是用這懷表的藍光......把你卷進時空漩渦。"
"哦?原來十三姨還記得光緒十三年的雨啊。"嚴振東忽然轉頭,西裝袖口滑出半寸機械骨骼,齒輪轉動聲里帶著電流的刺啦響,"那你一定記得,寶芝林的銅人樁為什么會漏電?你繡的驅蚊香囊,為什么總在暴雨夜發光?"
黃飛鴻瞳孔驟縮。他想起穿越當晚,十三姨的香囊確實泛過微光,與嚴振東外骨骼的藍光如出一轍。林小月舉著手機后退半步,鏡頭掃過實驗室角落的金屬柜,突然驚呼:"快看!那些齒輪上刻著寶芝林的藥方!"
全息屏幕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數據流里跳出"李阿婆風濕方""張車夫壯骨散"的字樣。嚴振東攤手:"多感人的醫患情啊,可你知道這些藥方在我數據庫里是什么嗎?是生物電頻率,是穴位電阻值,是......"他忽然露出病態的微笑,"是打開時空裂縫的密碼。"
"你拿病人數據做實驗?!"黃飛鴻的拳頭捏得咯咯響,十三姨卻突然按住他手腕,指尖塞來一片干枯的艾草葉——正是光緒十三年那個暴雨夜,她縫在香囊里的艾草。
嚴振東的聲音突然帶上癲狂:"1887年的雷暴是天然的時空導體,我在銅人樁里埋的不是電路,是量子共振器!每一次你打樁,每一次你施針,都是在給我的時空錨點充能......"他突然指向黃飛鴻袖口,"就連你偷藏的齒輪碎片,都是自動校準的時空羅盤!"
林小月的手機"啪嗒"掉在地上。直播間的觀眾們看著實驗室里漂浮的齒輪矩陣,彈幕突然刷起"細思極恐""嚴振東是魔鬼"。黃飛鴻卻在此時聞到一縷若有若無的杏仁香——是十三姨的發油味,和記憶中寶芝林的黃昏一模一樣。
"所以你把我卷到2025,"黃飛鴻松開拳頭,反而露出微笑,"不是為了打架,是想讓我當你的活體鑰匙?"
嚴振東的機械瞳孔閃過紅光:"聰明人!只要你的生物電頻率和懷表共振,我就能打開光緒十三年的時空門,在寶芝林地基里埋下量子芯片,讓整個佛山變成......"
"變成你科技帝國的起點。"黃飛鴻接口,忽然從腰間扯下帆布包,里面的銀針筒、VR手柄和便利店積分卡傾瀉而出,"可惜你算錯了一件事——"
"什么?"
"我在2025年,學會了用外賣軟件點奶茶。"黃飛鴻抓起VR手柄砸向控制臺,手柄竟與嚴振東的全息鍵盤完美契合,"林姑娘,把咱們的'賽博針灸'數據傳給他!"
"收到!"林小月早就蹲在控制臺前,指尖在鍵盤上飛舞,"黃師傅,你猜嚴振東的開機密碼是什么?'科技至上'全拼!太老套了!"
嚴振東的全息投影劇烈波動:"你們敢!那是我的......"
"你的腦機接口實驗數據?"黃飛鴻甩出銀針,針尖精準刺入懷表的羅馬數字縫隙,"在下替你檢查過了,這些數據里,藏著三十七個寶芝林患者的腦波頻率——他們當年可都是夸你'嚴少爺心地好'的人。"
實驗室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懷表藍光與VR手柄的數據流相撞,在空中炸出斑斕的光雨。十三姨趁機撿起地上的艾草葉,塞進修羅場的通風口——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用傳統法子干擾科技的辦法。
"不!"嚴振東撲向懷表,機械手臂卻被黃飛鴻的無影腳踢得零件飛散,"你以為阻止我就能回到過去?告訴你,時空裂縫已經產生連鎖反應,你的寶芝林......"
"我的寶芝林,"黃飛鴻踩住懷表邊緣,月光從實驗室落地窗斜切進來,在他臉上投出剛硬的棱線,"在1887年濟世救人,在2025年直播針灸,無論哪個時代,都比你的齒輪帝國更有生氣。"
林小月突然指著全息屏幕:"快看!嚴氏科技的股價跌停了!網友都在刷'還我祖宗數據'!"
嚴振東的機械心臟發出不祥的嗡鳴。他看著黃飛鴻腳下的懷表,看著十三姨手中燃燒的艾草,忽然露出絕望的笑:"你以為贏了?太晚了!時空門已經啟動,你的十三姨......"
"我的十三姨,"黃飛鴻打斷他,從十三姨發間取下銀簪,簪頭刻著的"寶"字在火光中明明滅滅,"當年能在暴雨里給我遞傘,現在就能在2025年給患者扎針——嚴振東,你輸在根本不明白,什么是'醫者仁心'。"
懷表突然爆發出溫和的白光,與黃飛鴻袖口的齒輪碎片產生共鳴。實驗室的金屬柜逐一打開,里面掉出的不是數據硬盤,而是1887年寶芝林的問診記錄、十三姨繡到一半的香囊、甚至還有黃飛鴻父親用過的針灸銅人。
"這是......"十三姨顫抖著撿起一張泛黃的藥方,"李阿婆的孫子后來考上了西醫,他寄來的明信片......"
"是時空修正。"黃飛鴻輕聲說,看著那些老物件在白光中化作數據流,"嚴振東扭曲時空的代價,是讓這些本該被記住的東西變成數據碎片——但現在,它們要回家了。"
直播間的觀眾突然集體靜音。他們看著實驗室里飛舞的老照片,看著黃飛鴻和十三姨在光影中相視而笑,彈幕里慢慢刷起"看哭了""原來傳統從未消失"。
嚴振東的機械外骨骼發出接連不斷的爆響。他看著自己的手臂化作數據流消散,忽然沖向黃飛鴻:"把懷表還給我!我只是想證明科技比武術強......"
"證明?"黃飛鴻側身避開,嚴振東卻因失去平衡撞向玻璃容器,"你連自己發明的VR木人巷都打不通,談什么證明?"
"你怎么知道?!"
"因為在下的弟子,"黃飛鴻從林小月包里摸出游戲手柄,"用了三個晚上,幫你找出了第十九關的隱藏穴位——太沖穴,足厥陰肝經的原穴,主疏肝理氣。"
嚴振東徹底愣住了。他看著黃飛鴻手中的手柄,看著屏幕上彈出的"通關獎勵:嚴氏科技初代外骨骼設計圖",忽然發出一陣狂笑:"哈哈哈哈!原來我輸在......輸在自己設計的游戲里?"
"不,你輸在以為科技能取代人心。"黃飛鴻關掉游戲,懷表的白光漸漸平息,實驗室里的老物件都已化作光點飄向窗外,"嚴振東,真正的強大不是征服時間,是守住本心。"
十三姨忽然指著窗外:"飛鴻,你看!"
維多利亞港的夜空里,無數光點匯聚成寶芝林的輪廓,1887年的青瓦與2025年的霓虹重疊,形成奇妙的海市蜃樓。直播間的觀眾們紛紛舉起手機拍攝,有人發現光點組成了"醫者仁心"的字樣,在夜空中閃爍不息。
嚴振東的全息投影終于徹底消散,臨走前留下一句低語:"或許......你是對的。"
實驗室恢復寂靜。黃飛鴻撿起懷表,發現表盤上的羅馬數字已變成正常的時鐘刻度,齒輪間還夾著半片艾草葉。十三姨輕輕抽出艾葉,笑道:"當年總說你不愛用新藥,現在倒好,用艾草破了西洋人的時空機器。"
林小月突然舉起手機:"黃師傅!嚴氏科技官網道歉了!還說要把患者數據捐給中醫博物館......啊,他們還@你,說想聯名出'針灸無人機'!"
黃飛鴻看著手機屏幕,想起白天外賣員送來的錦旗,想起直播間里喊著"我要學無影腳"的孩子,忽然笑了:"林姑娘,告訴他們,聯名可以,但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
"每賣出一臺針灸無人機,就給山區孩子捐一套傳統武術教材。"他望向窗外漸漸散去的光點,十三姨的頭輕輕靠在他肩上,"畢竟,無論是銀針還是無人機,都是用來救人的。"
林小月瘋狂點頭,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敲擊。直播間的彈幕再次沸騰,這次飄滿的是"黃師傅格局大""傳統與科技yyds"。
深夜的維多利亞港風平浪靜,黃飛鴻一行人走出嚴氏科技大樓,迎面撞上舉著燈牌的粉絲們。有人遞來涼茶,有人請求合影,還有個小男孩奶聲奶氣地說:"黃師傅,我想學扎針!"
黃飛鴻蹲下身,從帆布包里摸出一枚鈍頭銀針:"好,但要先學會'醫者父母心'——來,叔叔教你認足三里穴。"
月光灑在他發間的檀木簪上,與遠處的霓虹交相輝映。這一晚,嚴振東的瘋狂計劃徹底破產,可屬于黃飛鴻的傳奇,才剛剛開始——在這個傳統與科技交織的時代,他終于明白,武者的江湖從來不是拳腳之爭,而是用仁心在時光長河里,刻下永不褪色的"濟世"二字。
而那枚懷表,此刻正安靜地躺在黃飛鴻口袋里,齒輪間的艾草香混著電子元件的冷感,像極了他此刻的心境——既有1887年的溫熱,又有2025年的澄明。
"飛鴻,"十三姨忽然指著星空,"你說,寶芝林的銅人樁,現在是不是在某個時空里,繼續陪著咱們打拳?"
"或許吧。"黃飛鴻輕笑,握住她的手,"但無論在哪個時空,只要有人需要,咱們的拳就不會停。"
直播間的鏡頭緩緩拉遠,將這一幕永遠留在了2025年的夏夜。而在某個平行時空的寶芝林里,十二根銅人樁在暴雨中輕輕顫動,樁身上的齒輪與2025年的月光產生微妙共振,仿佛在呼應這個時代的醫者仁心。
這一夜,嚴振東的野心隨數據流消散,可有些東西,卻在時光的裂縫里,悄悄埋下了新生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