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高三了，同學們！這不是演習！"班主任李老師的聲音穿透了整個教室，
粉筆灰隨著她激動的手勢簌簌飄落。寧小雨縮了縮脖子，把臉埋進豎起的校服領子里。
開學第一天，教室里的空調還沒開始工作，九月的悶熱混雜著五十多個學生的呼吸，
讓空氣變得粘稠起來。"為了提高升學率，學校決定實施'優帶優'計劃。
"李老師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掃過教室，"簡單說，
就是讓成績好的同學幫助中游的同學提升成績。"寧小雨百無聊賴地轉著筆，
心想這種計劃跟自己關系不大。她成績中等偏上，在年級里屬于老師不會特別關注的那一類。
窗外的梧桐樹上，一只知了不知疲倦地鳴叫著，
與教室里嗡嗡作響的電風扇形成奇異的二重奏。"現在宣布結對名單。"李老師拿出一張紙，
"付清讓和寧小雨同桌。"寧小雨的筆"啪嗒"一聲掉在桌上。
全班同學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她，有驚訝，有羨慕，還有幾道說不清道不明的視線。
她的臉瞬間燒了起來。付清讓，年級第一的學霸，奧林匹克競賽金牌得主，
傳說中的"冰山學神"。寧小雨偷偷轉頭，看向教室另一側的那個身影。付清讓已經站起身，
面無表情地收拾書包。他很高，校服穿在他身上格外挺拔，像一棵青竹。黑發略微遮住額頭，
鏡片后的眼睛看不出情緒。寧小雨注意到他的手，修長干凈，
翻書的動作利落得像是在進行某種精密操作。"發什么呆？快去新座位。"李老師催促道。
寧小雨手忙腳亂地抱起書包，在全班注視下走向教室前排的"學霸區"。
付清讓已經坐在那里，身邊空出的位置像是一個未知的領域。她小心翼翼地坐下，
盡量不碰到他的東西。"你好，我是寧小雨。"她鼓起勇氣小聲打招呼。
付清讓微微點頭："我知道。"聲音很輕，像一片雪花落在湖面上，轉瞬即逝。
第一節課是數學，寧小雨努力集中精神，但身邊的低氣壓讓她如坐針氈。
付清讓聽課的姿勢端正得像個軍人，筆記工整得像印刷品。偶爾老師提問，
他回答的聲音冷靜清晰，邏輯嚴密得無懈可擊。課間，寧小雨偷偷在課本邊緣畫起了小漫畫。
一個Q版小人被困在數學公式組成的迷宮里，頭頂飄著"救命"的對話框。她畫得入神，
沒注意到付清讓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課本上。"畫得不錯。"他突然說。寧小雨手一抖，
鉛筆在紙上劃出一道長線。"啊？哦...謝謝。"她慌亂地用手遮住涂鴉，
"就是隨便畫畫..."付清讓沒有接話，只是從書包里拿出一本嶄新的筆記本，
推到兩人桌子中間。"從今天開始，每天放學后我會給你梳理當天的重點。
周末檢查你的錯題。"寧小雨愣住了。她沒想到這個"優帶優"計劃這么正式。
"其實不用那么麻煩..."她小聲說。"李老師要求的。"付清讓的聲音依然平靜，
"而且你的數學確實需要提高。"這話像一盆冷水澆在寧小雨頭上。她咬了咬下唇，
默默接過筆記本。翻開第一頁，上面已經寫好了詳細的學習計劃，字跡工整得像印刷體。
上課鈴響了，寧小雨偷偷瞥了一眼身邊的男生。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的側臉上，
勾勒出一道清晰的輪廓線。他睫毛很長，在臉上投下細小的陰影，
鏡片后的眼睛專注地看著黑板，仿佛世界上只有數學公式存在。寧小雨突然意識到，
這個高三，可能會比她想象的要復雜得多。放學后，付清讓果然如約留下。
教室里的人漸漸走光，只剩下他們兩人。寧小雨緊張地絞著手指，
看著付清讓在她的試卷上圈圈畫畫。"這道題，你的思路不對。"他指著一道函數題，
"應該先考慮定義域。"寧小雨點點頭，實際上耳朵里嗡嗡作響，什么也沒聽進去。
付清讓身上有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清爽干凈，卻讓她心跳加速。"你在聽嗎？"付清讓皺眉。
"在聽！"寧小雨猛地坐直，"先考慮定義域..."付清讓嘆了口氣，重新講解起來。
夕陽透過窗戶照進來，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剛好覆在寧小雨的筆記本上。
她悄悄把筆記本往影子那邊挪了挪，好像這樣就能離他近一點。講解結束時，天已經暗了。
寧小雨收拾好書包，猶豫了一下："謝謝你...明天見。"付清讓點點頭，
已經重新埋首于自己的習題中。寧小雨走出教室，突然覺得胸口悶悶的。這個冷淡的學霸，
真的會在意她的學習嗎？她不知道的是，當她離開后，
付清讓輕輕翻開了她忘記帶走的美術本。里面全是各種小漫畫和速寫，有窗外的梧桐樹，
有打瞌睡的同學，還有...一個戴著眼鏡的側臉。付清讓的指尖在那個側臉上停留了片刻，
然后合上本子，放進了自己的書包。第二章清晨六點四十五分，寧小雨已經站在教室門口。
她手里攥著一瓶冰鎮檸檬茶，瓶身上的水珠滾下來，沾濕了她的指尖。
"來得太早了..."她小聲嘀咕，用腳尖輕輕踢著墻根。
昨天付清讓給她的學習計劃第一條就是"提前二十分鐘到校晨讀"。
寧小雨五點四十就爬起來了，比平時早了整整一個小時。
鏡子里她的黑眼圈明顯得像是被人打了兩拳。走廊盡頭傳來腳步聲。寧小雨猛地抬頭，
看見付清讓背著書包走來。晨光中，他的輪廓像是被鍍了一層金邊，校服穿得一絲不茍，
連領口都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早。"付清讓在她面前停下，目光掃過她手中的飲料。
"這個給你！"寧小雨把檸檬茶遞過去，
"謝謝你昨天幫我輔導..."付清讓微微皺眉："我不喝含糖飲料。
"寧小雨的手臂僵在半空，臉頰瞬間燒了起來。"啊...對不起...""進去吧。
"付清讓掏出鑰匙打開教室門，"先背英語單詞。"寧小雨跟在他身后，
悄悄把檸檬茶塞進自己書包。她早該想到的，學霸怎么可能喝這種"垃圾飲料"。
她摸出單詞本，余光卻瞥見付清讓從保溫杯里倒出一杯黑咖啡，苦香頓時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你的錯題本。"付清讓推過來一個筆記本，"我把昨天的錯題重新整理了一遍。
"寧小雨翻開本子，愣住了。每一道錯題旁邊不僅有詳細解析，還標注了她可能出錯的原因。
"思路跳躍，
缺少中間步驟""公式記憶不牢""審題不仔細"...紅筆寫的批注工整得像印刷品。
"今天放學后做這套題。"付清讓又拿出一疊試卷，"做完我檢查。"寧小雨張了張嘴，
最終只是點點頭。她感覺自己像是被編入了一個精密運轉的學習機器，
而付清讓就是那個不容出錯的程序員。上課鈴響了，寧小雨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但第三節課間，她的筆不小心滾到付清讓那邊。她伸手去撿，付清讓恰好彎腰，
兩人的頭"砰"地撞在一起。"對不起！"寧小雨捂著額頭，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付清讓似乎也愣了一下，他撿起筆遞給她："沒事吧？
"這是寧小雨第一次聽他問出這種關心的話。她搖搖頭，
接過筆時指尖不小心碰到付清讓的手，一股電流般的觸感瞬間從指尖竄到心臟。
她慌忙縮回手，筆又掉在了地上。付清讓看了她一眼，彎腰再次撿起筆，
這次小心地放在她桌角。"別緊張，"他說，"我只是幫你學習，不是吃人。
"寧小雨想找個地縫鉆進去。下午體育課，寧小雨因為生理期請假，
獨自坐在操場邊的樹蔭下看書。遠處的籃球場上，男生們正在打比賽。
她不由自主地尋找付清讓的身影——他居然也在場上，動作不算敏捷但很精準，眼鏡摘掉了，
眼神看起來比平時凌厲許多。"看誰呢？這么入神？"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寧小雨嚇了一跳。體育委員張明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她旁邊，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沒...沒看誰。"寧小雨合上書本，"就是休息一下。"張明在她身邊坐下，
他身上有股汗味混合著陽光的氣息。"聽說你現在跟付大學霸同桌？
"他拿起寧小雨放在一旁的水瓶，很自然地喝了一口，"他那人特沒勁吧？
"寧小雨盯著被張明喝過的水瓶，心里一陣別扭。"他...人挺好的，幫我輔導功課。
"張明挑了挑眉毛："喲，這么快就替他說好話了？"他突然壓低聲音，
"你知道他爸是誰嗎？"寧小雨搖搖頭。"付氏科技的CEO，"張明神秘兮兮地說，
"聽說家里給他安排好了，高中畢業直接去MIT。人家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
"寧小雨望向籃球場。付清讓正好投進一個三分球，幾個男生圍上去拍他的肩，
他卻只是淡淡地點點頭，很快退出人群。放學后，寧小雨按約定留下來做付清讓給的習題。
教室里只剩下他們兩人，風扇在頭頂嗡嗡轉動，吹不散夏末的悶熱。
寧小雨卡在一道幾何題上，急得鼻尖冒汗。"需要幫忙嗎？"付清讓突然問。
寧小雨咬著嘴唇點點頭。付清讓拉過椅子坐到她旁邊，開始講解。他的聲音很近，
帶著薄荷糖的清涼氣息。寧小雨強迫自己集中精神聽題，
卻發現付清讓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細長的陰影，像兩把小扇子。"明白了嗎？"付清讓問。
寧小雨猛地回神："啊...能不能再講一遍？"付清讓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
重新講解起來。這次寧小雨終于聽懂了，順利解出答案。"進步了。"付清讓檢查后說，
"明天繼續。"這句簡單的肯定讓寧小雨心里一暖。她收拾書包時，
付清讓已經重新埋首于自己的學習中，側臉在臺燈下顯得格外專注。周五下午，
寧小雨去圖書館還書。穿過書架時，她意外看到付清讓坐在角落，面前攤開的不是參考書，
而是一本...畫冊？她下意識地躲到書架后，偷偷觀察。
付清讓專注地翻看著那本《世界建筑藝術史》，時而用手指描摹書上的圖案，
眼鏡后的眼神是寧小雨從未見過的柔和。他甚至從書包里拿出素描本，快速畫了幾筆。
寧小雨驚訝得忘了呼吸。這個在所有人眼中只知道學習的機器人，居然對藝術感興趣？
她不小心碰倒了書架上的書，付清讓警覺地抬頭："誰？
"寧小雨只好走出來："是我...來還書。"付清讓迅速合上畫冊，但寧小雨已經看到了。
"你喜歡建筑？"她忍不住問。付清讓的表情恢復了平時的冷淡："隨便看看。
"他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卻又停下腳步，"別告訴別人。"寧小雨點點頭，
心里有種奇妙的竊喜。她知道了付清讓的一個秘密，
一個可能連他那些競賽隊友都不知道的秘密。周末，寧小雨在家做付清讓給的習題。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張明發來的消息："周一籃球賽，來看嗎？"寧小雨正要回復，
又一條消息進來："別整天跟那個書呆子混，會變無聊的。"她皺起眉頭，沒有回復。
窗外下起了小雨，雨滴打在玻璃上，發出輕微的嗒嗒聲。寧小雨的思緒飄回圖書館那一幕，
付清讓低頭畫畫時專注的側臉。她翻開筆記本，不知不覺在邊緣畫下了那個場景。周一早晨，
寧小雨特意早到教室，把一張小畫塞進付清讓的抽屜。畫上是Q版的他正在看書，
旁邊寫著"學霸也有藝術細胞~"。她剛回到座位，付清讓就進來了。他坐下，打開抽屜，
看到了那張畫。寧小雨屏住呼吸，看著他的反應。付清讓拿起畫看了看，
嘴角似乎微微上揚了一下，然后小心地把畫夾進了課本里。
這個微小的動作讓寧小雨的心跳漏了一拍。也許，這座冰山并不像表面那么冷。
第三章數學試卷飄落在桌面上，鮮紅的"68"刺得寧小雨眼睛發疼。她迅速把試卷翻過來，
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這是付清讓輔導兩周后的第一次月考，她本以為至少能上80分。
"這次題比較難。"前排的林小曼轉過頭，晃了晃自己72分的試卷，"你比我好多了。
"寧小雨勉強笑了笑，余光瞥見付清讓正朝教室走來。她的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試卷邊緣，
直到指節發白。付清讓坐下時，她屏住了呼吸。"試卷發了？"他問。寧小雨點點頭，
慢慢把試卷翻過來。她不敢看付清讓的表情，生怕在那雙總是平靜的眼睛里看到失望。
付清讓拿起試卷仔細查看，眉頭微微皺起。寧小雨的心沉了下去。
"這道題我們練習過類似的。"他指著一道大題，"當時你明明會了。
""我...考試時太緊張了。"寧小雨的聲音細如蚊吶。付清讓沉默了一會兒，
突然問："你平時怎么記公式的？""啊？就...多看幾遍？""閉上眼睛。"付清讓說。
寧小雨愣住了："什么？""閉上眼。"付清讓的聲音不容拒絕。寧小雨遲疑地閉上眼睛，
視覺被剝奪后，其他感官變得格外敏銳。她能聞到付清讓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聽到他翻動試卷的沙沙聲。"想象你站在一個圓形廣場上。
"付清讓的聲音忽然變得生動起來，"廣場周圍有六根石柱，
每根柱子上刻著不同的三角函數公式..."隨著他的描述，
寧小雨腦海中真的浮現出那個場景。付清讓用這種奇特的方式幫她記憶所有出錯的知識點，
把枯燥的數學公式變成了有趣的故事。當她睜開眼睛時，
發現付清讓的嘴角竟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這樣記得住嗎？"他問。寧小雨點點頭，
驚訝地發現自己真的記住了那些總是混淆的公式。"你...平時都是這樣記東西的？
"付清讓推了推眼鏡："只是覺得你可能適合這種方法。"放學后的輔導時間，
付清讓換了一種方式講解錯題。他用寧小雨課本邊緣的漫畫小人舉例，
把數學問題變成了漫畫角色遇到的困境。寧小雨第一次在數學題前笑出聲來。
"所以這個二次函數就是怪獸，拋物線是它的攻擊范圍？"她指著自己畫的Q版怪物問道。
付清讓點頭："而你的解題步驟就是主角的戰斗策略。
""那如果我漏了步驟...""就會被怪獸反擊。"付清讓一本正經地說，
卻讓寧小雨笑得前仰后合。窗外，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長，交織在一起。寧小雨忽然發現，
這個被大家稱為"冰山"的學霸，原來也有這樣的一面。第二天中午，
寧小雨和林小曼在食堂排隊。林小曼突然用手肘捅了捅她："你家學霸一個人吃飯呢。
"寧小雨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付清讓獨自坐在角落，面前攤著一本書，邊看邊吃食堂的套餐。
"他不是'我家'的。"寧小雨臉一熱，卻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付清讓的餐盤里，
芒果布丁被推到最邊上，一點沒動。"他對芒果過敏。"林小曼突然說，
"上周生物課講到過敏反應時，李老師拿他舉過例子。"寧小雨心里一動。
那天下午的輔導結束后，她鼓起勇氣問："你...對芒果過敏？
"付清讓略顯驚訝："你怎么知道？""林小曼說的。"寧小雨猶豫了一下，"嚴重嗎？
""接觸就會起疹子，吃下去要進醫院。"付清讓輕描淡寫地說，卻讓寧小雨倒吸一口涼氣。
當晚，寧小雨在廚房忙活了兩個小時。母親好奇地探頭："這么晚還做飯？
""明天...想帶便當。"寧小雨含糊地回答，小心地將做好的飯菜裝進新買的雙層飯盒。
她特意查了食譜，確保沒有任何芒果成分，連調味料都仔細檢查過。第二天中午，
當付清讓拿出書本準備獨自用餐時，寧小雨紅著臉把便當盒推到他面前。"給...給你的。
"她結結巴巴地說，"謝謝你幫我輔導。我確認過，沒有芒果..."付清讓愣住了。
他慢慢打開飯盒：上層是捏成小動物形狀的飯團，下層是色彩搭配鮮艷的蔬菜和雞胸肉。
整個教室似乎都安靜下來，寧小雨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你自己做的？"付清讓問。
寧小雨點點頭，緊張地觀察他的反應。付清讓用筷子夾起一個兔子飯團，輕輕咬了一口。
他咀嚼的動作很慢，像是在品嘗什么珍饈美味。"好吃嗎？"寧小雨小聲問。付清讓抬起頭，
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寧小雨從未見過的柔和："嗯，很好吃。
"簡單的三個字讓寧小雨胸口涌起一股暖流。她低頭吃著自己那份普通的食堂餐，
卻覺得比任何山珍海味都香甜。"哇哦~"林小曼不知何時出現在寧小雨身后，拖長了聲調，
"愛心便當啊？"寧小雨差點被飯嗆到："別胡說！
就是...感謝他輔導我..."林小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目光在寧小雨和付清讓之間來回掃視。付清讓已經恢復了平常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