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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從鏡子里看到她,臉色一僵,還是默默的整理。
林千晨走在她身旁,洗了洗手,與她聊天:“我進來就看到你了,沒想到這么巧?一個人吃飯?”
“嗯。”
見江淮臉上沒有笑意,林千晨唇角勾著:“我聽到你給今晏打電話了,但是今晏一早答應給我慶功,就拒絕了你的邀請,不好意思啊。”
江淮頓了一下,又微微握著拳頭。
這種話題,就算林千晨故意說給她聽的,她也根本沒有勝算。
所以,她只能離開。
就在她轉身之時,林千晨對她說:“你什么時候才和今晏離婚?”
江淮停下腳步。
林千晨擦了擦手,走到她面前來:“你心底很清楚,傅今晏愛的人是我,要不是你占著傅太太這個位置,他早就娶我了,你不覺得你現在這樣是拆散了我們?鬧得大家都過得不幸福?”
她的話充滿指責,好似都是她一個人的錯。
江淮看向她:“你很急?”
她這么淡定,倒是讓林千晨有點慌,她立馬回答:“我都忍了三年了,還不夠?”
江淮問:“你怎么不讓傅今晏來說?”
林千晨微微抿唇:“要不是傅老夫人在,你覺得他不會說嗎?離婚的事你來說,才讓他好做人,你都拖了他三年了,是時候該結束了。”
江淮望著林千晨那張與她有幾分相似的臉,唇角勾著一抹嘲弄:“有時候我也不明白,他到底愛的是你,還是你這身軀殼。”
林千晨臉色一變:“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
江淮語氣冷淡:“離婚是我和傅今晏之間的事,用不著和你說。”
說完,江淮準備離開。
林千晨心有不甘。
不知道她還要等多久,還要耗多久。
只要江淮一天在,她就永遠不可能嫁給傅今晏。
她內心藏著一股妒火,看向江淮的眼神也越發扭曲。
“江淮!”
她用力拉扯了一下江淮,以至于她手里的包掉了下來,里頭的東西撒了一地。
化妝品、手機、鑰匙、還有一張報紙。
林千晨著重看了一眼,報紙是剪下來的,她快一步從地上撿了起來。
看清楚之后,她又疑惑的看向江淮。
江淮臉冷下來:“還給我!”
林千晨見她神色慌張,眼底盡是嘲諷,又冷笑起來:“江淮,一張報紙而已,你這么緊張做什么?這個陸明只是一個死了多年的毒販,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你還當寶貝似的!這種人就該死絕了!”
“他不是毒販!還給我!”
江淮去搶。
林千晨躲了一下,見她看得很重要,又冷聲道:“不是毒販是什么?你真當我沒看新聞了,陸明是大毒梟,被警察槍斃多少年了!江淮,你三觀不正!”
她直接把報紙撕了!
“不要......”
報紙上是陸明的相片,也是江淮唯一記住父親臉的東西。
就這樣被她撕得粉碎。
江淮瞳孔收縮,看著報紙從林千晨的手里撒了出來,如同她的心被撕成了碎片。
她用手去接,一片片的紙從她手指縫間穿過去。
那一刻,指引江淮的光滅了。
她的父親不是毒販。
是英雄。
父親的身影只陪伴到她九歲。
他是個溫柔正直的男人。
被隊里叫回去,只回了一趟家就走了。
記得母親雙眼通紅的站在門口,看著父親的背影許久。
那個時候她什么都不懂,以為父親只是出差這么簡單。
之后卻再也沒見過他。
母親過得渾渾噩噩的,經常做噩夢,怕將來有一天他們一家人遭到報復。
為了保護她,把她給寄養到江家。
這么多年,她只見過父親一次。
回來時,他雙鬢發白,皮膚黝黑,臉上盡顯疲憊,可他的目光依舊堅定,摸著她的頭說:“阿瑤,以后爸爸要是出事了,不要相信別人說的,只相信自己看到的,爸爸永遠不會做錯事,永遠忠于人民,忠于國家!”
他死了。
被唾棄成毒販。
沒人知道,他堂堂正正的警察,為了保護百姓,保護家人,隱姓埋名數十年。
這其中的苦,沒人能體會。
所以,她怎么能原諒。
怎么能原諒林千晨的侮辱。
江淮冷漠的目光看向林千晨。
林千晨也被她這般眼神嚇到了,后退了幾步。
江淮厲聲道:“我再說一次,他不是毒販!”
她抬手朝林千晨打過去。
半空中,一只手卻牽制住了她。
她感覺到手腕被捏得很疼,疼得骨頭快要被他捏碎一般。
她抬頭,傅今晏高大的身影把林千晨護在身后,他俊臉冷漠,唇抿著,一雙眸子盯著她,仿佛滲了毒一般。
林千晨臉色蒼白:“江淮,我不知道這對你這么重要,早知道就不撕了,我只是痛恨而已......”
“今晏,我不是故意的。”
她在傅今晏面前示弱,紅著眼:“我以為江淮的心情會和我一樣。”
江淮心痛到極致,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誤解,可在她這里,比任何東西都重要,她咬牙切齒道:“你別裝了,這和你有什么關系,你就不該撕我的東西!”
“她說錯了嗎?”傅今晏冷眼盯著她。
江淮凝視著傅今晏。
傅今晏面無表情,語氣更是冷到極致:“江淮,你連毒販都憐憫,確實和他一樣,面目可憎!”
說完,他甩開了江淮的手。
江淮被推得后退好幾步,腰撞到洗手臺的角,痛得她渾身抽搐。
傅今晏毫無憐惜,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握住林千晨的手走出了這里。
林千晨看了江淮一眼,唇角勾著一抹得意的笑,跟著傅今晏走了。
江淮彎著腰,看著地上的狼藉,眼睛紅著,而剛才傅今晏的話刺痛到她了。
面目可憎。
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嗎?
江淮臉色更加慘白,唇跟著顫抖,緊接著她渾身無力,視線越發模糊,倒在了地上。
倒下的時候,她還不忘記把碎片給收集起來。
她不想讓別人誤會她的父親是毒販。
隨后,雙眼一黑,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