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堇
羅娜找過她好幾次,請她到皇家舞團擔任首席。
之前蘇聽霧為了跟周宴禮在一起,一直推辭羅娜拋來的橄欖枝。
如今她覺得曾經的自己十分可笑,明明從小到大的夢想已經垂手可得,竟然要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放棄。
“老師,我答應你,我會過去英國擔任芭蕾首席。”
電話那頭的女人像是沒有料到蘇聽霧會答應,一時愣住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聲音有些激動:“太好了,你終于肯過來了,不過,你的男朋友同意異國戀嗎?”
蘇聽霧想到他們剛剛在病房的那一幕,周宴禮朋友們猥瑣的談笑,惡心的建議讓她感到恐懼。
最令她痛心的是周宴禮那副無關緊要的樣子,原來在他心里自己只不過是傷害他弟弟的罪人,而不是愛人。
她苦笑一聲,淡淡道:“我們已經分手了,不存在什么異國戀的問題。”
羅娜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又囑咐她道:“想清楚了嗎?到了英國工作可不能反悔哦。”
蘇聽霧握緊了手機,咬了咬下唇,認真地開口:“不會反悔。”
蘇聽霧沒有回到病房,而是直接去了跟周宴禮同居兩年的別墅。
她看著屋子里熟悉的陳設,每一件家具都是周宴禮按照她喜好的西歐風格進行裝飾的。
為了讓她在家里也能跳舞,還專門給她在二樓設計了一個練舞室。
爸媽生前說過等他們換了房子后,就給她在家里安排一個練舞室。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們被一場車禍奪走了生命,那個練舞室也沒人再給她專門打造。
而周宴禮他居然能想到這一點,蘇聽霧那時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高興得在周宴禮面前轉了個圈,抱著他的頭,欣喜地問:“周宴禮,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啊?你把房子裝修成我喜歡的樣子,以后我們分手了怎么辦......”
話還沒說完,就被周宴禮以吻封緘。
他眼神專注,聲音堅定地回答她:“不會分手,這里就是你的家。”
蘇聽霧站在練舞室的鏡子前,這里曾是周宴禮最愛的地方。
因為當她練完舞,周宴禮就會推著輪椅進來,讓她在周宴禮面前再跳一場,讓她在鏡子前看她跟周宴禮是怎么纏綿,怎么恩愛的。周宴禮最喜歡讓她看鏡子看得羞紅了臉,再把頭深深埋在他的懷里的那個樣子。
視線往下,蘇聽霧看到那雙白色芭蕾舞鞋,那時她剛剛成了首席主演,周宴禮便送了她這雙舞鞋作為賀禮。
在他送的珠寶跟奢侈品里面,蘇聽霧唯獨對這雙舞鞋愛不釋手。
周宴禮打趣她說,“這么喜歡這雙鞋子,要不要把它裱起來當傳家寶?”
蘇聽霧認真地想了一下,點點頭,“好啊,鞋在人在,鞋亡人亡。”
蘇聽霧把舞鞋從盒子拿出來,并且同周宴禮這兩年送她的東西堆在一起。
忙了一天,等她把所有東西都打包扔掉之后,卻發現那雙舞鞋忘了扔。
蘇聽霧撿起舞鞋準備扔掉的時候,這時周宴禮回來了。
司機推著他的輪椅進來,周宴禮看到蘇聽霧面無表情地拿著舞鞋時臉上微微一頓,抬頭看著蘇聽霧:“怎么把我送你的舞鞋拿出來了,你不是一直不舍得穿嗎?”
“我想拿去舞團,這樣可以天天看見它。”蘇聽霧面不改色地撒謊。
“也好,反正在家里有我就夠了,倒是可以拿它在舞團里睹物思人。”周宴禮自己推著輪椅來到她的身邊,讓司機先回去。
周宴禮感覺今天的蘇聽霧有些冷淡,平時她都是用充滿愛意的眼神主動幫他推輪椅,而今天從他回家到現在,蘇聽霧連一個眼神都不放在他身上。
周宴禮牽過蘇聽霧的手,輕吻了一下,柔聲問道:“今天怎么沒來醫院陪我復健?你之前可是一次不落的。”
蘇聽霧看到雖然坐在輪椅上抬頭看著她,但是語氣依舊是上位者的樣子,心里有些酸脹,周宴禮這是在質問她沒有去醫院照顧他這個“殘廢”嗎?她對于周宴禮而言,恐怕還不如一個護工來的重要。
蘇聽霧抽回自己的手,冷淡地開口:“今天團里比較忙,忘了。”
周宴禮沒想到她會這么說,心里覺得有些事情在暗自發生著變化。猜測是不是最近忙于工作的事情冷落了她,所以生氣了才不去醫院陪他復健。
周宴禮抬眸,目光注視著她的雙眼,似乎想從中找到些什么。
蘇聽霧不想再被他這樣盯著,準備回房間洗澡時卻周宴禮拉住,他手指熟稔地拉她的裙子,用半引導半命令的語氣擦過她的耳畔:“坐上來。”
蘇聽霧退了一步,淡淡道:“今天工作太累了,就不要了吧。”
......
第二天蘇聽霧去舞團跟團長提出辭職,團長讓她演完最后一場再走。
謝幕之后,蘇聽霧收到了一束三色堇,署名是阮婷。她猜,這位送花的人應該就是周宴禮真正喜歡的人吧。
不過她為什么要給自己送花呢?三色堇的花語是欺騙與背叛,她這是在暗示什么嗎?
這時有人告訴她,有位姓阮的小姐在后臺準備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