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然在醫院又待了三日后就辦了出院手續。
中心給他特批了額外的帶薪年假，還發放了數額不少的補貼。
方然不知這些是不是捂嘴費，但好歹中心姿態做足，他心里也舒服了些。
所以向導委員會上門調查的時，他并沒有提及反向凈化的事，當然精神共感這結論更是不可能說出口。
方然只說自己最近精神不佳，凈化時能量消耗太大才導致暈倒。
向導委員會的人雖然半信半疑，不過最后還是提醒他多加休息，若出現異常情況要及時報告。
方然不是慫，但無論是原身還是他，哨向中心都給過不少庇護，他不能把關系搞得太糟糕。
這是個半末世時代。
想要有安全穩定的生活，有時候就要學會閉嘴。
回到西區的公寓后，他也在網上查過傅長洲。
但是所有關于他的照片和視頻都做了特殊化處理，方然只能查到這人在過往的顯赫戰功，甚至連花邊新聞都沒有。
關于他不肯接受凈化，還有鐘萬口中的“瘋狗”，這些消息全部無跡可尋。
很顯然，中心在保護他的形象。
作為唯一的3S哨兵，哨向中心一直把傅長洲當作實力的宣稱牌，這樣他們在聯盟國當中才能有更大的影響力，才能站得更穩。
畢竟世人皆慕強，這種心態很好理解。
由于什么都查不到，方然很快就把這事放一邊了。
因為他想不通一個3S級哨兵糾纏他做什么？
這種級別的哨兵只要一招手，就跟優性Alpha一樣，自有無數人會送上門去。
至于精神共感，他本就不相信這結論，現在幾乎肯定這就是中心為了維護傅長洲所作的借口。
大約他們容不得這個3S哨兵身上出現污點，畢竟無論暴走還是反向凈化都是禁忌，有些媒體就喜歡捉住這些就大做文章。
方然自我安慰這次沒受到實質傷害，這事就翻篇吧。
中心給了假期，他就在公寓里昏昏沉沉地睡了幾日。
結果越悠閑越心慌。
向導每月都有固定的凈化任務，額外的凈化次數也關系到補貼的發放。
原身不止給他留了一套公寓，還有剩下一半的房貸。
想到這些，方然不由得嘆了口氣，都末世了還要當社畜，準備銷假上班吧。
......
聯盟國設立了12個安全區域，除了中央處所在的12區，就數4區的面積最大。
哨向中心在4區的中心位置設立了一個地區總部，下屬還有四個分中心。
方然所在的西區分中心的規模比另外三個都要大一些，自然比不上總部，但向導的人數也不少。
早上9點，方然準時踏進分中心大廳。
哨向中心的建筑風格與醫院有些相似，白色的簡潔裝修風格，一樓進門先是寬敞的大堂，后面一排排才是向導的凈化室。
“方然向導，早。”
“方然，喝咖啡嗎？”
“方然，這三明治你拿著。”
方然有些不明所以地接受眾人的投喂。
雖然他的人緣一向不錯，但今日這班同事實在太過熱情了，而且看他的眼神有點......意味深長。
他請假幾天里，發生了什么嗎？
方然滿頭疑惑，抱著手上的東西拐進了通往凈化室的走廊，結果一個轉角就不小心撞到迎面而來的人。
“抱歉。”
對方的身型很高大，方然第一眼只看見那流暢分明的下頜線和微微勾起的嘴角。
他俯身想撿起掉在地上的三明治，卻被那人快了一步。
“你喜歡這個？”
哨兵在他面前單膝蹲下，把三明治放回他手里。
方然的手頓了頓，目光微微上抬，迎上了一雙含笑的眼睛。
對方的眉眼生得很好，瞳仁黑得發亮，眼尾的弧度又帶著幾分凌厲。
似笑非笑。
多看幾眼，仿佛都像要被吸進去。
兩人對視不過幾秒，方然就收回了視線。
嗯，好看是好看，撩人的手段卻有些笨拙。
“謝謝。”
方然道謝了一句，隨后站直了身子。
哨兵也跟著站了起來，竟比方然整整高出一頭。
他臉上的笑容在加深，嘴角動了動，似乎還想說些什么。
方然卻不想接他的招數。
他向那人點點頭，毫不留戀地往凈化室走。
方然知道自己皮相不錯，總有哨兵喜歡制造這樣的“浪漫偶遇”。
剛才那人無論顏值、身高都是他的菜，但是看看就好。
不論是原身和他的經歷都告訴他，這些哨兵和Alpha一樣......
沒一個真心。
方然頭也不回地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哨兵卻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溫和的眼神逐漸變質，剩下的全是對獵物的渴望。
真是有趣。
......
方然有些心緒不寧，仿佛那日暴雨的焦躁感又涌了上來。
他站在凈化室門前站好一會，又深呼吸一大口氣，
難道身體還未恢復？但昨天明明好好的。
他晃了晃頭，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大約就是放假多日產生的倦怠，畢竟哪個社畜喜歡上班。
方然打開了凈化室的大門，迎接他的是一個寬敞舒適的空間。
分中心給他們的待遇不錯，無論什么等級的向導都有獨立的凈化室。
室內一如之前的明亮潔凈，擺設也很簡單。
米色的辦公桌靠著窗戶，偏右的位置還擺著一張躺椅和矮凳，整個空間開闊干爽讓人十分放松。
方然的心情稍稍平復了一些。
他把辦公桌后的百葉窗拉開，明媚陽光一下子灑了進來。
末世之后，天氣總是那樣反復。
方然站在窗前，感受著陽光曬在身上的溫度。
那日暴雨夜仿佛都變成一場夢。
那個哨兵......不會再見面了吧。
他靜靜站了一會，又轉身放起了音樂。
這是方然一貫的習慣，音樂能讓凈化的雙方都更放松，亦能提高凈化效率。
做完這一切后，他坐在辦公椅上，閉眼聽了一會音樂，最后把個人終端剛跟中心系統連接上。
幾秒之后，AI助手的聲音響起。
「方然向導，早上好。系統有499條凈化申請已過期，是否查閱？」
方然毫不猶豫地回應道：“直接刪除。”
「刪除完畢。以下為你篩選今日的凈化預約。」
「176號哨兵，B級，匹配率58% 」
方然沉默了一會，這人不是剛來過嗎？有些哨兵就是沒有分寸，這才過了幾天啊。
“拒絕。”
「314號哨兵，C級，匹配率62%」
“接受。”
「97號哨兵，等級保密，匹配率未知。」
方然頓時怔住，他正喝著咖啡，差點一口噴了出來。
順了順氣，方然又確認了一次終端上的信息。
97號哨兵？
他記得那天方黎雨與男向導溝通的時候，說得好像就是97號哨兵。
莫非......
“可以拒絕嗎？”
「...... 」
「無法拒絕，該申請使用了綠色通道權益。」
方然皺起了眉。
當今社會上哨兵雖珍貴，但向導的人數更少。
向導委員會為了保護他們，規定了很多凈化過程中的條條框框，所以方然即使只是C級向導也可以對凈化對象挑挑揀揀。
但是某些高階哨兵到了一定等級，自然還是會獲得特權。
方然靠在椅背上嘆氣。
“把他的凈化順序調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