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歲大學生施文在駕校練車，天天被暴躁教練張厚發(fā)罵成廢物。
直到他看見教練老婆虞晴手臂上的淤青——那么漂亮溫柔的女人，怎么就嫁給了這種人？
微信里聊著聊著，施文的心陷進去了。虞晴說她受夠了挨打，求他帶她逃。可私奔那天，
本該在外地的丈夫突然回家，捉奸在床？皮帶、拳頭、水果刀…駕校訓練場成了修羅場。
當施文開著皮卡車撞向那個惡魔時......1施文把駕校的皮卡車開得像只瘸腿的鴨子。
「方向盤抓那么緊干什么！你當是抓你女朋友的奶子啊？」張厚發(fā)的聲音炸雷般在耳邊響起。
施文的手心沁出汗水。他感覺全車人的目光都刺在后背上。「對不起，張教練。」
施文的聲音卡在喉嚨里。「對不起個屁！二十歲的人了連個方向盤都握不住，
你大學是養(yǎng)豬場開的？」張厚發(fā)一巴掌拍在儀表盤上，「靠邊停車！」
施文手忙腳亂地打轉(zhuǎn)向燈。車輪壓到了路沿石。「廢物！」張厚發(fā)扯開安全帶，
油膩的T恤下擺從褲腰里跑出來，「滾后邊去！讓李浩開！」后排傳來幾聲輕笑。
施文低著頭鉆到后排座位。汗水順著他的太陽穴往下流。李浩得意洋洋地擠到駕駛座。
「看看人家！」張厚發(fā)指著李浩，「這才叫開車，你那叫謀殺！」皮卡車重新啟動。
施文盯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梧桐樹。這是他在路通駕校的第七天。
報名時前臺小姐說張教練是金牌教練。她沒說這個金牌教練罵人像機關(guān)槍。「明天再這樣，
直接滾蛋！」張厚發(fā)從前排扔過來一句話，「老子教不了廢物！」施文攥緊了拳頭。
他想起報名費是他暑假打工攢的。三千八百塊。相當于在便利店站兩百個小時。
皮卡車駛回駕校訓練場。正值六月，水泥地面蒸騰著熱氣。「休息二十分鐘！」
張厚發(fā)跳下車，掏出皺巴巴的香煙。學員們四散開來。施文蹲在樹蔭下。手機震動起來。
是室友王鵬發(fā)來的微信：「今天挨罵了嗎？」施文回了個流淚的表情。「堅持住，
聽說那個張閻王罵得越狠通過率越高。」施文沒回復。他盯著不遠處吞云吐霧的張厚發(fā)。
教練四十出頭，脖子比腦袋粗。常年穿同一件深藍色POLO衫。袖口沾著油漬。
「看什么看！」張厚發(fā)突然瞪過來。施文趕緊低頭。「文哥，喝水嗎？」
同車的女生趙小雨遞來礦泉水。「謝謝。」施文接過瓶子。趙小雨在他旁邊蹲下。
「別往心里去，他對誰都那樣。」施文苦笑。他知道趙小雨是安慰他。
但張厚發(fā)明顯對他格外刻薄。可能是因為他是車上唯一的大學生。
「聽說他以前是開長途貨車的。」趙小雨壓低聲音，「老婆特別漂亮。」施文沒接話。
他擰開瓶蓋灌了半瓶水。訓練場大門突然開了。一輛電動車緩緩駛?cè)搿?/p>
車上是個穿淡綠色連衣裙的女人。長發(fā)用木簪松松挽著。「喲，嫂子來啦！」
場地里其他教練起哄。張厚發(fā)扔了煙頭，用腳碾滅。「怎么才來？」他粗聲粗氣地問。
女人停好電動車。「排骨湯燉得久了些。」她的聲音像山澗里的溪水。
施文不自覺地直起身子。女人從車籃里取出保溫桶。陽光透過樹葉間隙落在她身上。
斑駁的光影中，她像一幅活過來的水墨畫。「看什么看！練車去！」張厚發(fā)突然吼了一嗓子。
學員們慌忙起身。施文慢了一拍。他的目光黏在女人身上。她正低頭整理保溫桶的帶子。
脖頸彎出好看的弧度。「施文！你聾了？」張厚發(fā)走過來。施文這才回過神。「對不起，
馬上去。」他小跑向皮卡車。經(jīng)過女人身邊時，聞到淡淡的梔子花香。「這是新學員？」
女人問。「廢物一個。」張厚發(fā)哼了一聲，「大學生，腦子都學傻了。」
女人輕輕打了下丈夫的手臂。「別這么說人家。」施文的心跳突然加快。他鉆進副駕駛。
李浩已經(jīng)坐在駕駛座上了。「嫂子真漂亮啊。」李浩咂著嘴。張厚發(fā)踹了車輪一腳。
「開你的車！」皮卡車再次啟動。施文透過后視鏡看那個女人。她坐在樹下的石凳上。
裙擺垂在腳踝上方。「注意前面！」張厚發(fā)突然拍施文的頭。施文急忙轉(zhuǎn)回視線。
「科目二就這幾個項目，倒車入庫，側(cè)方停車，坡道起步……」張厚發(fā)又開始念叨。
施文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的大腦還停留在那個畫面。女人低頭時垂下的發(fā)絲。
陽光下近乎透明的耳垂。「問你呢！坡道起步先松什么？」張厚發(fā)突然提問。施文張口結(jié)舌。
「離合器！離合器！」后排的趙小雨小聲提示。「離合器。」施文重復。「放屁！」
張厚發(fā)冷笑，「手剎都沒放松個屁的離合器！」車里爆發(fā)出一陣笑聲。施文的臉燒了起來。
他再次偷瞄后視鏡。女人正在給張厚發(fā)盛湯。動作輕柔得像在照顧小孩。「明天考試，
你們幾個別給我丟人！」張厚發(fā)拍著座椅，「特別是你，施文！」訓練持續(xù)到下午四點。
女人一直坐在樹下。偶爾低頭看手機。多數(shù)時間只是安靜地等待。「下課！」
張厚發(fā)終于宣布。學員們?nèi)缑纱笊狻Ｊ┪哪ゲ渲帐氨嘲Ｋ朐倏茨莻€女人一眼。
「還不滾？」張厚發(fā)瞪他。「我...我東西掉了。」施文蹲下假裝找東西。女人走過來，
遞給張厚發(fā)一條濕毛巾。「擦擦汗吧。」張厚發(fā)胡亂抹了把臉。「今天怎么有空來？」
「調(diào)休。」女人收起保溫桶，「媽說想你了，周末回去吃飯。」施文慢慢站起身。
女人注意到他。「你是大學生？」她問。施文點點頭。「哪個學校的？」
「師范...師范大學。」「小虞！」張厚發(fā)突然插進來，「管他干什么！」
施文這才知道她姓虞。「我就是問問。」虞晴笑了笑，「我表妹也想考師范。」
張厚發(fā)把毛巾扔給妻子。「趕緊回去，我晚上有酒局。」虞晴的笑容淡了些。「少喝點。」
「啰嗦！」施文鼓起勇氣。「虞...虞姐，我有個同學今年也高考，可以加您微信咨詢嗎？
」張厚發(fā)的眉毛豎了起來。虞晴卻拿出手機。「好啊。」張厚發(fā)一把搶過手機。「咨詢個屁！
他同學關(guān)你什么事？」虞晴的手僵在半空。施文急忙道歉：「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他快步離開訓練場。背后傳來張厚發(fā)的罵聲和電動車啟動的聲音。校門口，
施文看見虞晴獨自騎車離開。裙角被風吹起。像一片飄走的荷葉。宿舍里，王鵬正在打游戲。
「今天戰(zhàn)況如何？」他頭也不回地問。施文把自己扔在床上。「見著他老婆了。」「誰老婆？
」「那個教練。」王鵬終于轉(zhuǎn)過椅子。「漂亮嗎？」施文盯著天花板。「像仙女。」
王鵬吹了聲口哨。「你小子該不會...」「胡說什么！」施文抓起枕頭砸過去。
枕頭掉在地上。施文沒去撿。他眼前浮現(xiàn)虞晴低頭時的側(cè)臉。「她手臂上有淤青。」
他突然說。「啥？」「遞毛巾的時候看到的。」王鵬皺起眉頭。「家暴？」施文沒回答。
他想起張厚發(fā)搶手機時的粗暴動作。還有虞晴瞬間黯淡的眼神。「關(guān)我什么事。」
施文翻了個身。手機震動起來。是駕校群里的消息。「明天考試，七點集合，
遲到直接取消資格。 張教練」施文把手機扔到一邊。他打開朋友圈。
第一條就是趙小雨發(fā)的訓練場照片。角落里拍到了虞晴的側(cè)影。施文保存了照片。放大看。
虞晴的睫毛在陽光下像透明的羽翼。「瘋了吧你。」王鵬湊過來看。施文鎖上屏幕。
「她看起來很不快樂。」「所以呢？你想當騎士拯救公主？」王鵬嗤笑，「醒醒，
那是人家老婆。」施文沒說話。他想起虞晴說「排骨湯燉得久了些」時的語氣。
溫柔里帶著疲憊。第二天考試，施文五點就醒了。他沖了個冷水澡。
對著鏡子練習倒車入庫的手勢。「左打死...回半圈...」鏡子里的人眼圈發(fā)青。
考場設(shè)在駕校本部。張厚發(fā)穿著嶄新的教練服。「最后說一遍要點！」他揮舞著胳膊。
施文站在隊伍末尾。他注意到張厚發(fā)左手無名指有道傷口。新鮮的。「你！」
張厚發(fā)突然指向施文，「第一個考！」施文的心沉了下去。這是懲罰他昨天的冒失。「加油。
」趙小雨小聲說。考場安全員叫到施文的名字。他深吸一口氣。上車前，他鬼使神差地回頭。
考場門口停著一輛電動車。淡綠色的裙角一閃而過。施文的心跳漏了一拍。「磨蹭什么！」
安全員催促。考試比想象中順利。倒車入庫完美完成。側(cè)方停車距離恰到好處。坡道起步時，
施文想起虞晴低頭的樣子。手剎放得無比平穩(wěn)。「合格。」安全員遞回身份證。
施文長舒一口氣。他小跑向考場門口。電動車已經(jīng)不在了。「過了？」張厚發(fā)粗聲問。
施文點點頭。「狗屎運。」張厚發(fā)撇嘴，「下午繼續(xù)練科目三。」回訓練場的路上，
施文收到一條好友申請。頭像是一朵梔子花。驗證消息：「我是虞晴。」
施文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王鵬昨晚的話在耳邊回響。「那是人家老婆。」他點擊了通過。
「恭喜你通過考試。」虞晴發(fā)來消息。施文不知如何回復。「謝謝。」他最終打了這兩個字。
「老張脾氣不好，但教得認真。」施文盯著這句話。他想起張厚發(fā)罵他「廢物」時的表情。
「嗯。」他回復。「你同學需要咨詢的話，可以問我。」施文猶豫了一會兒。
「其實...我沒有要高考的同學。」消息發(fā)出去他就后悔了。
聊天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持續(xù)了很久。「我知道。」虞晴回復。
然后是：「手臂上的淤青是切菜時不小心碰的。」施文怔住了。他沒提過淤青的事。
「下午還來訓練場嗎？」虞晴問。「來。」「我給你帶綠豆湯，天熱。」施文的心臟狂跳。
他應(yīng)該拒絕的。「不用麻煩了。」「不麻煩，我正好要去買菜。」對話到此為止。
施文盯著手機發(fā)呆。他想起考場門口那個淡綠色的身影。原來她是特意來看他考試的。
「發(fā)什么呆！」張厚發(fā)的聲音突然炸響，「上車！」施文慌忙收起手機。
下午的訓練更加殘酷。「科目三是在馬路上！不是你們過家家的操場！」張厚發(fā)咆哮著。
施文被安排在最后一個練習。「大學生，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張厚發(fā)冷笑。
施文握緊方向盤。后視鏡里，訓練場大門空蕩蕩的。沒有電動車。沒有淡綠色身影。「起步！
」張厚發(fā)命令。施文踩下離合器。車子猛地一抖。「廢物！」張厚發(fā)拍打車門，「下去！」
施文沒動。「我說下去！」「我想再試一次。」施文聲音發(fā)抖。張厚發(fā)瞇起眼睛。
「你以為你是誰？」「求您了。」車里安靜下來。后排的趙小雨驚訝地看著施文。「行啊，
長脾氣了。」張厚發(fā)突然笑了，「開吧，撞死算我的。」施文重新起步。這次很平穩(wěn)。
「直線加速！」張厚發(fā)命令。施文踩油門。「換二檔！」施文的手心全是汗。「前面左轉(zhuǎn)！」
車子平穩(wěn)地轉(zhuǎn)過彎道。「不錯嘛。」張厚發(fā)陰陽怪氣，「看來早上合格給了你勇氣。」
施文沒說話。他專注地看著前方。「靠邊停車！」車子穩(wěn)穩(wěn)停下。距離路沿石正好三十厘米。
張厚發(fā)盯著施文看了幾秒。「狗屎運。」訓練結(jié)束前，電動車終于出現(xiàn)了。
虞晴提著兩個塑料袋。「綠豆湯。」她遞給張厚發(fā)一袋，然后看向?qū)W員們，「大家辛苦了。」
她走向施文。「給你的。」塑料袋里除了綠豆湯，還有一個小餐盒。「自己做的點心。」
虞晴輕聲說。施文的手在發(fā)抖。他能感覺到張厚發(fā)的目光。「謝謝...虞姐。」
虞晴笑了笑。她眼角的細紋像水面的漣漪。「老張說你今天考得不錯。」
施文不知該如何接話。「聊什么呢！」張厚發(fā)走過來。虞晴自然地轉(zhuǎn)身。「問他們考試的事，
表妹不是想學車嗎。」張厚發(fā)哼了一聲。「回家做飯去，我餓死了。」虞晴對施文點點頭。
「趁熱喝。」她走向電動車。施文打開餐盒。是桂花糕。上面用蜂蜜畫了個笑臉。「喲，
特殊待遇啊。」李浩湊過來。施文蓋上盒子。「人家客氣而已。」他喝了一口綠豆湯。
甜度剛好。像虞晴說話的語氣。不濃不淡。「明天休息。」張厚發(fā)宣布，「后天早上七點，
科目三集訓！」學員們歡呼著散去。施文慢吞吞地收拾背包。虞晴已經(jīng)騎車離開了。
他拿出手機。聊天記錄停留在上午。他猶豫了一會兒。「綠豆湯很好喝。」發(fā)送。
然后補充：「桂花糕也是。」對方?jīng)]有立即回復。施文走出駕校大門。
夕陽把云彩染成淡紫色。手機震動。「喜歡就好。考試加油。」施文停下腳步。
他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然后回復：「我會的。」
他刪掉了輸入框里的「下次還能見到你嗎」。施文盯著手機屏幕。
虞晴的最后一條消息已經(jīng)看了三遍。「喜歡就好。考試加油。」他點開她的朋友圈。
只有一張夕陽照片。配文：「又一天。」沒有定位。沒有人物。施文放大照片。
角落里有一角藍色建筑。像是師范大學的圖書館。「看什么呢這么入神？」王鵬突然湊過來。
施文鎖上屏幕。「駕校的事。」王鵬撇撇嘴。「明天休息？」「嗯。」施文躺到床上。
手機又震了一下。是虞晴發(fā)來的圖片。一朵開在水泥縫里的小花。「訓練場發(fā)現(xiàn)的。」
她寫道。施文坐起身。他仔細端詳這朵白色野花。花瓣邊緣有些發(fā)黃。「很美。」他回復。
然后補充：「像你。」發(fā)出去他就后悔了。趕緊撤回。「我看到了。」虞晴回復。
接著是一個笑臉表情。施文的心跳加速。「明天駕校休息？」虞晴問。「對。」
「老張去喝酒。」施文盯著這句話。不明白她的意思。「我在圖書館自習。」他謹慎地回答。
「師大圖書館？」施文手指一顫。她怎么知道？「照片角落。」虞晴似乎猜到他的疑惑，
「我母校。」施文恍然大悟。「你也是師大的？」「十年前了。」施文算了一下。
虞晴應(yīng)該三十二三歲。比張厚發(fā)小將近十歲。「學什么專業(yè)？」他問。「漢語言文學。」
施文正好是數(shù)學系的。「好巧，我室友是中文系的。」發(fā)完他就想咬舌頭。為什么要提室友。
「世界真小。」虞晴回復。然后她發(fā)來一張老照片。畢業(yè)典禮上的她。穿著學士服。
站在圖書館前。和現(xiàn)在幾乎沒變。只是眼神更亮。「很美。」施文這次沒撤回。「謝謝。」
對話暫停了。施文等了一會兒。確定沒有新消息。才放下手機。他想起訓練場那朵花。
那么小的生命。在水泥縫里掙扎著開放。第二天早上七點。施文就醒了。他習慣性地看手機。
沒有新消息。王鵬還在打呼嚕。施文輕手輕腳地洗漱。鏡子里的人眼睛發(fā)亮。
他自己都覺得陌生。圖書館八點開門。施文七點四十就到了。他在門口踱步。手機震動。
「早。」虞晴發(fā)來消息。「早。」施文秒回。「在圖書館？」「門口。」
「三樓東側(cè)靠窗座位視野最好。」施文心跳漏了一拍。這是邀請嗎？「我可能會去。」
他含糊地回答。八點整。施文刷卡進館。他直接上三樓。東側(cè)靠窗的座位空著。施文坐下。
窗外能看到整個校園。他拿出高數(shù)課本。但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九點十七分。
有人在他對面坐下。淡淡的梔子花香。施文抬頭。虞晴穿著淺藍色襯衫。牛仔褲。
頭發(fā)扎成馬尾。像大學生。「這么用功？」她輕聲說。施文的筆掉在地上。虞晴彎腰去撿。
衣領(lǐng)微微敞開。施文移開視線。「謝謝。」他接過筆。「不客氣。」虞晴拿出筆記本電腦。
「我在這改教案。」施文點頭。兩人安靜地各自工作。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桌上。
施文偷看虞晴的側(cè)臉。她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鼻尖有一顆很小的痣。「偷看別人不禮貌。
」虞晴突然說。眼睛還盯著屏幕。施文耳根發(fā)熱。「對不起。」虞晴笑了。「騙你的，
我沒看見。」她轉(zhuǎn)過臉。「但我知道你在看。」施文說不出話。
虞晴的瞳孔在陽光下是琥珀色的。「老張從不來圖書館。」她說。仿佛在解釋什么。「嗯。」
「你多大了？」「二十。」虞晴輕輕搖頭。「真年輕。」她繼續(xù)打字。施文注意到她的手腕。
很細。銀手鏈遮不住淡淡的淤青。「真的是切菜碰的？」他脫口而出。
虞晴的手指停在鍵盤上。「你說呢？」施文握緊拳頭。「他經(jīng)常這樣？」虞晴合上電腦。
「我們?nèi)プ咦甙伞！剐@湖邊。柳枝輕拂水面。虞晴走在前面。「我大三時認識的老張。」
她突然說。施文跟上她的腳步。「他那時開長途，經(jīng)常來學校送貨。」虞晴撿起一塊石子。
打了個水漂。石子跳了五下。「厲害。」施文說。「我爸教的。」虞晴微笑，
「他是物理老師。」施文學她的樣子。但石子直接沉了。虞晴輕笑。「你得多練。」
她又撿了一塊。這次跳了七下。「畢業(yè)后我在中學教書。」虞晴繼續(xù)說，「老張追得很緊。」
她停頓了一下。「我爸媽喜歡他。」施文聽出弦外之音。「你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