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人都是愁眉不展,根本沒有安居樂業的那種家鄉,難道是這片土地太貧瘠了嗎?黎梔不由得疑惑。
一聲咕咕咕的聲音響起,黎梔大清早就爬起來趕車,這會兒餓的不行,路邊有賣餛飩的,她走到長凳邊把竹兜放在一旁,便向店家要了一碗餛飩。
“老板,來一碗餛飩。”黎梔向店家招了招手,喊道。
店家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聽到招呼,緩緩轉過身來,臉上帶著幾分木訥。
應了一聲便開始忙活起來。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端到了黎梔面前。黎梔正準備大快朵頤。
卻發現周圍的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她疑惑地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餛飩,沒發現有什么問題。
這時,一個小孩湊到她身邊,小聲說道:“大姐姐,你別吃這餛飩。”黎梔一愣,問道:“為什么呀?這餛飩看著挺正常的。”小孩猶豫了一下,說:“這餛飩的肉餡……可能有問題。這里的人都快吃不上飯了,誰知道這肉是從哪兒來的。”
黎梔心里一驚,再看那碗餛飩,頓時沒了食欲。她伸手摸了摸那小娃娃的頭,對她說著感謝的話。
她放下筷子,決定去弄清楚這里人們愁眉不展的真正原因。
黎梔把錢給了店家,拿起身邊的竹兜,想去向店家打聽一下這附近的哪里有醫館。
只見那白發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黎梔,見她身著樸素衣裙,臉上看著也不像生病的樣子,卻還是告知了她。
“姑娘,你過來,你看前面那條路你一直走然后第一個路口右拐便有一家醫館。”老人拉著黎梔胳膊帶我到街道口看著。
黎梔仔細記著老人說的位置,還不忘轉過身來給他道謝。
“多謝了。”黎梔微微做禮。
她剛想帶著竹兜向醫館走去。那老人卻又拉住了她的衣角。
“姑娘,我看你也不像是生病了的樣,你去醫館可是有什么問題嗎?”
黎梔心想,我去醫館難不成還要告知你不成,心里雖這樣想,卻還是回答了他的話。
“家里的老母親身體不大好,我來替她抓點藥回去調理調理身體罷了。”
說罷,黎梔拿起竹兜便離開了這家餛飩鋪子。
有了那老人的指路,黎梔她很快便找到了醫館的位置。
門口牌匾上寫著濟世堂三個字,聽著名字應該是間醫館不錯了。
只見一小藥童在里面搗草藥,卻不見大夫。
黎梔走進醫館,輕聲問道:“小藥童,大夫呢?”
小藥童停下手中的活,抬起頭說:“大夫出診去了,要晚些才回來了。”
黎梔有些失望,可想到這一竹兜的藥材還沒賣出去,又不甘心就這么離開。
她環顧醫館,看到架子上擺滿了各種草藥,便問:“我能自己看看嗎,我不亂動你們的藥材,我略懂些藥理。”
小藥童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黎梔開始仔細查看草藥,突然,她發現角落里有一個奇怪的藥罐,里面的草藥散發著一股奇異的氣味。
就在她想要湊近查看時,醫館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沖了進來,大喊:“大夫呢!快救救我!”
小藥童趕忙上前,黎梔也放下手中的藥罐,和小藥童一起將男人扶到椅子上。
男人氣息微弱地說:“我在山里被一種怪蟲咬了,全身劇痛。”黎梔看著男人的傷口,心中涌起一股疑惑。
這不是老家那邊常見的紅火蟻咬的傷口嗎,被咬的人會出現紅腫,疼痛的小膿包,嚴重的會全身起過敏反應。
看他這情況,應該屬于后者了。
“老大夫出去看診去了,要晚些才回來,你且等我去找一些止痛的草藥給你敷一敷。”小藥童焦急的說,額頭上都出了一層薄汗。
黎梔見他去找藥了,連忙詢問那男子還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只聽那男子有氣無力的道,“我身上乏力得很。”說罷扶了一下腦袋。“頭也是暈乎乎的。”
“你且等著。”黎梔說完轉身去找小藥童。
“小兄弟,有沒有馬齒莧這種藥材,把這個搗碎之后敷在傷患處,可以有清熱解毒的效果。”黎梔一把拉住藥童的肩膀,對他急匆匆的說道。
小藥童猶豫片刻后,往一角落走去,想來他是身高不夠,拿不到那馬齒莧。
黎梔見此,于是主動上前幫小藥童取下馬齒莧。
她迅速將馬齒莧搗碎,敷在男人的傷口上。
只見那男人的表情逐漸舒緩,疼痛似乎減輕了不少。男人睜開眼睛,打算向黎梔道謝。
這時,只聽見醫館外傳來一陣嘈雜聲,一群村民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
為首的一個大漢指著受傷男人喊道:“他是個小偷,偷了我們的東西,被我們追進山里才被怪蟲咬的,別救他!”
黎梔和小藥童一下子都愣住了。
黎梔心想,即便他是小偷,也不能見死不救。
就在眾人僵持不下時,一名頭發花白的老人和一個女子擠進人群來,那女子一邊攙扶著老人,一邊提著藥箱。
只聽她大聲呵斥道,“都讓讓都讓讓,都擠在我家鋪子前面作甚,難不成什么時候醫館的生意也這么好了嗎?”
那女子正是李大夫的女兒,而老人便是濟世堂的李大夫。
李大夫被眾人的吵鬧聲弄得有些不悅,皺著眉頭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為首的大漢趕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李大夫聽后,摸了摸胡須,沉思片刻說道:“不管他是不是小偷,在這醫館里,我就不能見死不救,他既然來到了我這醫館,便就是我的病人,我把他醫治好了,之后要殺要剮隨你們去。”
村民們聽了,雖還是滿臉不滿,但也不敢再強行阻攔,反正之后也是要把人交給我們的,于是也沒繼續爭吵。
村民們把門口堵得水泄不通,讓人寸步難移,那女子把李大夫扶在凳子坐下之后,來到門口叉著腰罵道。
“都擠在這里,你們讓其他來看病的怎么進來,去去去,要等就去一邊去,別來妨礙我家做生意。”
那領頭的大漢可就不愿意了,“哪有醫館的生意是這么好做的,難不成人人都有病嗎。”
說出這句話之后意識到她這是在指桑罵槐的說自己,黝黑的臉上一下子紅溫了起來。
只叫跟隨著他一起來的男人們都到一旁的巷子里先等著。
眼睛緊盯著醫館的大門,生怕那男子偷偷溜走去。
濟世堂內。
黎梔看著那女子,心中一下子對她多了幾分敬意。
黎梔偷偷走到那女子旁邊,想向她問個好,那女子卻突然轉過身來。
黎梔嚇了一跳,捏了捏手心的肉。
“這位姑娘,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嗎?見你一直在藥鋪中,也不說話。”李靜茹瞧著黎梔一臉害怕的眼神,心知她應該是被嚇到了,便輕聲安慰道。
“沒事沒事沒事,剛才他的傷口我之前也見過,家中也有人被咬過,便記下了該用什么藥物來醫治,我就讓那小藥童去拿了馬齒莧來給他敷上,清熱解毒。”黎梔聽著她輕聲細語的聲音,也不緊張了,一口氣說了很多話。
李靜茹看了她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李大夫起身走上前,仔細查看了男人的傷口,見傷患處被處理好了,又為他把了脈,隨后去柜臺上寫下藥方遞給那男子。
“回去按照這個吃,三日便會好轉。”
那男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李大夫說著感謝的話,“多謝大夫,多謝大夫。”
“你給二十文錢便好。”李大夫在一邊寫著藥方,李靜茹把藥裝好拿給那男子,順便把錢也一塊收過來。
男子數了二十文錢放在桌上,自己顫顫巍巍的走出濟世堂。
李大夫看著他出去,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唉,他出去之后便看他自己的命數吧,能不能活下來是他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