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四子分封之策已然敲定,但這絕非一朝一夕便能落地的易事。
一日,殷肅將殷天單獨喚至跟前,鄭重叮囑道:
“孤意,往后若有愿外出就藩的王子,皆需隨艦隊游歷四方,歷經磨煉后,再定奪是否分封。“
殷天聞言,趕忙拱手行禮,神色誠懇道:
“父王教誨,兒臣大致領會,但諸多細節之處,仍存疑惑,還望父王不吝賜教。“
殷肅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說。殷天便問道:
“兒臣不解,父王為何如此堅持外封?遼東、朝鮮半島乃至日本群島,皆可分封,王子們彼此照應,豈不是更好?“
殷肅聽后,不禁長嘆一聲。
看來,他得與殷天細細剖析其中深意,以防日后殷煜離世,商國偏離他精心規劃的發展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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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帝七年,長久沉迷于聲色犬馬的劉盈忽然回光返照。
他倚坐在床頭,望著滿臉淚痕的殷彩,以及一旁年幼懵懂的皇子劉恭,心中滿是悔恨,淚水奪眶而出。
“彩兒,是我負了你。整日沉溺享樂,未能與你育有一兒半女。
所幸,你父兄皆乃當世梟雄,待我離去后,想必也能護你在宮中衣食無憂。“
劉盈聲音虛弱,滿含愧疚。
殷彩剛要開口,劉盈卻突然抬頭,目光越過她的肩頭,死死盯著那道緩緩走來的身影。
他怒目圓睜,狠狠瞪了一眼,隨后脖頸一歪,氣絕身亡。
呂雉深深地看了殷彩一眼,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這一日,漢帝劉盈駕崩,謚號“惠“。
在呂雉的扶持下,劉恭登基稱帝。
殷彩順理成章地成為太后,而呂雉則榮升為史上首位太皇太后,同時也是第一位太后,開啟了她獨攬大權的時代。
“太后。”
季布單獨來見,讓殷彩嚇了一跳。
“季布,怎么是你?”殷彩驚訝問道。
“臣得到一則消息,太后可能要違背高祖皇帝的白馬之盟,分封呂氏諸子為王!”
季布面色有些難看地說道。
“呂雉她安敢如此?!”
殷彩驚訝之余,也有些激動和興奮。
呂雉要真敢這么干,她就可以聯絡其他諸侯王,乃至于中原之外,自己的母國殷商,一同來將呂雉給趕下臺!
趙王劉如意,曾經呂雉還想加害于他。
只是被劉盈和殷彩聯手保下,但后來也因擔心被呂雉謀害,整日擔驚受怕,在前兩年就已離世。
姐妹三人,兩人喪夫。
都和呂雉有著很大的關系。
想到這里,殷彩心里就升起一股恨意。
“往后你盡量減少活動,以免被呂雉給盯上,我私下聯絡兩位姐姐,和父王王兄,最少不能被呂雉給欺負!”
季布點頭,“好,我明白了。”
大漢這邊風云變化,但殷商這邊,從建國開始到現在,一直處于蒸蒸日上的狀態。
惠帝劉盈在位的這七年。
殷商整體國力不斷上升。
常備軍隊四十萬,海軍十萬。
都是在四方征戰中磨煉出的精銳之師,諸葛嬰等大將也絲毫不遜色于現在大漢的那些所謂大將。
百家學說在遼東和朝鮮半島生根發芽。
造船業、冶煉業、種植業、精鹽業等不斷發展壯大,成為了殷商的支柱產業。
對大漢和南越等國形成了事實上的貿易順差。
順帶,最初由殷商和大漢的王公貴族里流行的倭奴奴隸,也迅速走紅,成為了貴族的象征。
和巨唐的昆侖奴如出一轍。
殷商領地不斷擴張,將東胡納入直接管控,對匈奴形成了事實上的軍事威懾。
越來越多的首領之子,從朝歌留學回去,成為了部族的核心人物,掌控越來越多的權力,使其部族越來越傾向于殷商。
付出代價極少,卻拿到了最大的果實。
實現了利益最大化。
除了在日本群島上,通過倭奴貿易逐步進行建筑建設、農業生產、礦藏冶煉、海鮮捕撈。
同時,四島也在最開始就被殷肅改了名字。
同時各自設省。
九州島——方丈島。
本州島——蓬萊島。
北海道——瀛洲島。
四國島——岱輿島。
方丈島現如今已經移民過去了三十萬人,后續還會陸陸續續地移民建設。
算上東胡和日本群島的陸地面積。
現在殷商的國土面積,差不多有八十萬。
接近大漢一半的國土面積。
但如果算上海洋面積的話,就更大了。
殷商目前,是一個直轄市,一個自治區,三個本土省,四個海外省。
直轄市,就是跟前世帝都區域差不多的朝歌市。
本土省,其一是遼東省(遼河以東地區,大致包括了現在遼寧省的東部和南部以及吉林省的東南部地區)。
剩下兩個本土省就更簡單了。
以三八線劃分南北的,北朝鮮和南朝鮮。
北朝鮮省會平壤,南朝鮮省會漢城。
簡單粗暴,便于(殷肅)理解。
自治區——東胡自治區。
四個海外省——方丈省、瀛洲省、蓬萊省、岱輿省。
趙國宮室內,氣氛凝重如鉛。
趙國相周昌躬身稟道:
“太后,此次事端緣由已查明。
殷人商隊在趙境大肆賺取差價,致使百業凋敝,市井流民激增,這才釀成騷亂。“
趙國王太后殷秋端坐在鎏金鸞椅上,周身散發著久居高位的威嚴。
她眉眼如畫卻暗藏鋒芒,舉手投足間盡顯王者之氣。
聽聞此言,她將手中青瓷茶盞重重擱在案幾上,茶盞與桌面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茶湯也隨之潑濺而出。
“荒唐至極!“
殷秋柳眉倒豎,鳳目圓睜,“趙商兩國既行自由貿易,公平交易,何來強買強賣之說?商賈經營不善,卻遷怒他人,竟敢聚眾鬧事,簡直目無王法!“
殷秋鳳目圓睜,朱唇輕啟,字字如冰錐般擲地有聲:
“將主謀悉數下獄,家產充公!膽敢擾亂趙國根基,便要他們知道,本太后的威嚴不容踐踏!“
周昌喉頭滾動,欲言又止。青灰色的面龐泛起苦澀,掌心微微發潮,死死攥著袖袍。
他比誰都清楚,代、趙兩國的鹽鐵糧帛命脈,早被殷商商船攥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