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的天空陰沉沉的,厚重的云層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仿佛預示著黃家人即將面臨的又一場災難。
在那間破舊的客棧里,黃老爺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額頭滾燙,整個人陷入了昏迷之中。
接連的打擊,先是變賣所有家產背井離鄉,又在杭州投親無門,這一系列的變故讓他心力交瘁,急火攻心之下,終于病倒了。
玉蓮和春燕守在床邊,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黃老爺。
玉蓮緊緊握著父親的手,那雙手曾經是那么有力,撐起了整個黃家,如今卻變得如此虛弱,讓她心疼不已。
春燕則不停地用毛巾蘸著冷水,為黃老爺擦拭額頭,試圖降低他的體溫。
“小姐,老爺什么時候才能好起來啊?”春燕帶著哭腔說道,眼中滿是焦急和擔憂。
玉蓮咬了咬嘴唇,強忍著淚水:“春燕,別慌,老爺一定會好起來的。
我們一定要照顧好他。”盡管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堅定,但顫抖的語調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恐懼和無助。
黃老爺在昏迷中不時地喃喃自語著“怎么辦,怎么辦”,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玉蓮和春燕的心上。
玉蓮知道,父親是在為一家人的未來擔憂,這個家的重擔一直壓在他的肩上,如今他病倒了,家中頓時沒了主心骨。
玉蓮心急如焚,她深知必須盡快找到郎中為父親治病,可帶來的盤纏經過一路的折騰,已經所剩無幾。
每一分錢都得精打細算,因為這不僅關乎父親的病情,更關系到一家人接下來的生存。但此刻,救父親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春燕,你好好照顧老爺,我出去找郎中。”玉蓮站起身來,擦了擦眼淚,堅定地說道。
“小姐,你一個人能行嗎?”春燕有些擔心地問道。
“放心吧,我可以的。”玉蓮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便匆匆走出了客棧。
玉蓮穿梭在杭州城陌生而又繁華的街道上,四處打聽著郎中的住處。
她逢人便問,聲音因為焦急而有些沙啞。
然而,這座城市太大了,她就像一只無頭蒼蠅,在茫茫人海中尋找著那一絲希望。
終于,在一位好心人的指引下,她找到了一家醫館。醫館里人來人往,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藥味。
玉蓮焦急地擠到柜臺前,對坐診的老郎中說道:“大夫,求求您,去救救我爹吧,他病得很重。”
老郎中抬眼看了看她,不緊不慢地說道:“姑娘莫急,你父親得了什么病?”
玉蓮將父親的癥狀詳細地描述了一番,老郎中聽后,點了點頭:“聽你所說,你父親應是急火攻心,再加上勞累過度,才導致高熱昏迷。只是這出診費……”
玉蓮心中一緊,忙問道:“大夫,出診費需要多少?”
老郎中伸出兩根手指:“二兩銀子。”
玉蓮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身上總共也沒剩下幾兩銀子,這二兩銀子對她來說,實在是一筆巨款。
但她又怎么能眼睜睜地看著父親病重而不治呢?
“大夫,能不能便宜一些?我家里實在是沒有這么多錢。
我爹病得很重,求您發發慈悲。”玉蓮眼中含淚,苦苦哀求道。
老郎中看著她,微微嘆了口氣:“姑娘,我這也是小本生意,出診費已經是最低的了。
這樣吧,你先付一兩銀子,剩下的一兩日后再補上,如何?”
玉蓮猶豫了一下,她知道這已經是老郎中最大的讓步了。
如果不答應,父親可能就沒救了。她咬了咬牙,說道:“好,大夫,那就麻煩您跟我走一趟吧。”
玉蓮帶著老郎中匆匆趕回客棧。
老郎中為黃老爺仔細地診了脈,又看了看舌苔,隨后搖了搖頭,開了一張藥方。
“姑娘,你父親的病情不輕,需要好好調養。
這藥方上的藥,每日都要按時服用。”老郎中說道。
玉蓮接過藥方,感激地說道:“多謝大夫,我一定會照您說的做。”
老郎中走后,玉蓮拿著藥方去抓藥。
藥鋪里的伙計按照藥方,稱好了各種藥材,玉蓮看著那些珍貴的藥材,心中一陣肉痛。
但為了父親,她沒有絲毫猶豫,付了錢,拿著藥匆匆趕回客棧。
回到客棧,春燕正在床邊默默流淚。
看到玉蓮回來,她連忙迎上去:“小姐,怎么樣了?”
玉蓮強裝鎮定:“大夫已經看過了,開了藥方,我們趕緊煎藥吧。”
兩人在客棧的小廚房里生起了火,開始煎藥。
濃濃的藥味彌漫在狹小的空間里,玉蓮的心中滿是擔憂。
她不知道父親的病情何時才能好轉,也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該如何度過。
藥煎好后,玉蓮小心翼翼地端著藥碗來到床邊。
她扶起黃老爺,輕聲說道:“爹,醒醒,喝藥了。”
黃老爺緩緩睜開眼睛,眼神中透著一絲迷茫和虛弱。
他看著玉蓮,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爹,您別說話,先把藥喝了。”玉蓮溫柔地說道。
黃老爺艱難地點了點頭,在玉蓮和春燕的攙扶下,勉強喝了幾口藥。
藥汁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玉蓮連忙用手帕擦去。
喝完藥后,黃老爺又陷入了昏迷。玉蓮和春燕守在床邊,不敢有絲毫懈怠。
她們看著黃老爺蒼白的面容,心中默默祈禱著他能早日康復。
夜晚,杭州城燈火輝煌,熱鬧非凡,可客棧里的黃家人卻沉浸在一片悲傷和絕望之中。
玉蓮望著窗外的夜色,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她不知道明天等待著他們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一家人該如何度過這個難關。
但她心中有一個堅定的信念,那就是一定要讓父親好起來,一定要讓一家人重新過上安穩的生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