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冰冷的夜風像淬了毒的刀子,刮過沈言裸露在外的臉頰和脖頸。他站在城市最高點的邊緣,
腳下是深淵般閃爍的霓虹燈海,喧囂又遙遠。十八樓的高度,足以讓任何聲音都消弭于無形,
只剩下獵獵風聲在耳邊呼嘯,仿佛無數個日夜累積的疲憊和絕望,都在這一刻被具象化,
撕扯著他的神經。指尖凍得幾乎失去知覺,卻還死死攥著一部滾燙的手機。屏幕亮得刺眼,
正在播放一場盛大直播。畫面中心,是林修然——那個他用盡心血,
從默默無聞捧到萬丈光芒的頂流巨星。璀璨的水晶燈下,林修然容光煥發,
穿著一身昂貴的高定西裝,正對著無數鏡頭舉杯。
他嘴角噙著恰到好處的、被千萬粉絲譽為“天使之吻”的完美笑容,
聲音透過冰冷的揚聲器清晰地傳出來,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
扎進沈言的心臟:“…走到今天,離不開很多人的幫助。尤其要感謝我的前經紀人,
沈言先生。”林修然微微停頓,笑容里摻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勝利者般的疏離和憐憫,
“他為我付出了很多心力。不過,人嘛,總要向前看的。
我相信沈言先生未來也會找到屬于自己的路?!薄扒敖浖o人”。“總會向前看”。
輕飄飄的幾句話,就將他七年的嘔心瀝血、殫精竭慮,徹底抹殺,
變成了一個被輕易跨越的、不值一提的過去式。慶功宴現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
閃光燈瘋狂閃爍,聚焦在今日唯一的主角——林修然身上。他優雅地抿了一口香檳,
接受著眾人的膜拜。鏡頭掃過臺下,
沈言甚至能看到幾個昔日對他畢恭畢敬、言聽計從的助理,此刻臉上也堆滿了諂媚的笑容,
對著林修然的方向頻頻舉杯?!昂恰币宦暥檀俚摹缀醣伙L聲吞沒的冷笑從沈言唇邊溢出。
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反復揉捏,早已麻木得感覺不到痛楚,
只剩下一種空蕩蕩的、被徹底掏盡的寒冷。
七年……整整七年……從林修然還是個在影視城跑龍套、吃盒飯都搶不到熱乎的小透明開始,
是他沈言,放棄了晉升的機會,頂著所有人的質疑,把林修然一步步拽起來。
為他量身定制人設,為他撕下一個個近乎不可能的資源,為他處理層出不窮的負面,
為他擋酒、賠笑、四處求人,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健康熬垮…他燃燒了自己的一切,
只為點亮林修然這顆星。結果呢?林修然登頂了,擁有了無上榮耀和潑天富貴,而他沈言,
這個曾經的“伯樂”,卻成了礙眼的絆腳石,成了“跟不上腳步”的累贅。
榨干了他最后一絲利用價值后,林修然毫不猶豫地將他踢開,
甚至吝嗇于給他一個體面的退場。這場聲勢浩大的慶功宴,這場面向全網的解約直播,
就是林修然親手為他掘好的墳墓。手機屏幕頂端,瘋狂彈跳的通知圖標從未停歇。
沈言的手指像灌了鉛,沉重地劃開通知欄。私信箱,早已被海嘯般的消息徹底淹沒。
“吸血鬼沈言!吸了我們修然哥哥七年的血!你怎么還不去死???!”“廢物經紀人,
除了拖后腿你還會什么?早該滾了!趕緊跳??!別浪費空氣!”“修然哥哥終于擺脫你了!
普天同慶!沈言快點跳樓謝罪!”“跳??!磨蹭什么!是不是還想訛詐我們哥哥?”“垃圾!
人渣!祝你下地獄!”一行行扭曲、惡毒、充滿極致恨意的文字,如同最骯臟的蛆蟲,
密密麻麻地爬滿了整個屏幕,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這些,
就是他用七年心血澆灌出的“果實”——林修然那龐大而狂熱的粉絲群體,奉著偶像的旨意,
對他進行的最后的、也是最徹底的絞殺。林修然在直播里輕描淡寫的幾句切割,
成了點燃這些粉絲怒火的引線。她們將他沈言視為阻礙她們哥哥走向更大成功的最大絆腳石,
是依附在哥哥身上吸血的寄生蟲。她們理所當然地認為,沈言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罪孽,
他的消失,是對林修然最好的獻祭。沈言死死盯著那些不斷刷新的詛咒,
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視網膜上。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慘白。七年的付出,
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結局?被捧上云端的人棄如敝履,被無數素未謀面的人詛咒著去死?
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和荒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疲憊,深入骨髓的疲憊,
像無數只冰冷的手,拖拽著他不斷下墜。不僅是身體,更是靈魂。
“算了…”一個極其輕微的音節,消散在呼嘯的風里。還有什么意義?所有的堅持,
所有的付出,所有以為值得的東西,都在這一刻徹底粉碎,
化作腳下這萬丈深淵里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閉上了眼睛。
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脆弱的陰影。那刺目的屏幕光,那些惡毒的詛咒,
林修然那張虛偽的臉…一切都變得遙遠而不真切。只剩下耳畔永不停歇的風聲,
像是來自地獄的召喚。身體微微前傾,重心徹底脫離。他感覺到自己在下墜。
失重的感覺瞬間攫住了所有感官,心臟驟然縮緊,仿佛要沖破喉嚨。風聲不再是呼嘯,
而是變成了尖銳的、撕裂一切的咆哮,瘋狂地灌入耳朵,撕扯著耳膜。
失重感帶來的強烈眩暈讓他胃里翻江倒海,冰冷的空氣像無數把利刃,
狠狠地刮過裸露的皮膚。世界在眼前瘋狂旋轉、倒錯,模糊的光影急速上升,又或者,
是他正無可挽回地墜向那一片吞噬一切的黑暗。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也好……就在這意識即將徹底被下墜的恐懼和黑暗吞噬的瞬間——嗡——轟隆隆隆!!!
一種截然不同的、極其霸道的力量,悍然撕裂了這絕望的下墜!
巨大的、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如同平地驚雷,毫無預兆地炸響在死寂的夜空!這聲音如此之近,
如此狂暴,瞬間壓倒了所有的風聲、心跳聲,甚至壓倒了沈言腦海中那一片瀕死的嗡鳴!
狂暴的氣流如同實質的巨錘,狠狠地從頭頂上方砸落,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毀滅性的力量!
沈言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完全違背物理法則的力量猛地一拽,
急速下墜的身體詭異地停滯了一瞬,隨即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扯向一側!
預想中粉身碎骨的撞擊沒有到來。他撞進了一個堅硬而溫熱的物體里。
2強勁的手臂如同鋼鐵澆筑的牢籠,死死地箍住了他的腰背,將他以一種絕對掌控的姿態,
牢牢禁錮在一個寬闊的懷抱里。凜冽的寒風被瞬間隔絕了大半。
一股冷冽而極具侵略性的氣息霸道地侵入沈言的鼻腔。那是一種極其復雜的味道,
像寒冬雪后松林間凜冽的空氣,又帶著某種名貴皮革的沉穩氣息,
底層還隱隱透著一絲金屬的冷硬感,混合著一種…強大到令人窒息的雄性荷爾蒙。
沈言的大腦一片空白,被極致的恐懼和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擊潰了思考能力。
他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破布娃娃,僵硬地被圈在那個懷抱里,
身體還在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牙齒咯咯作響,連眼睫都無法抬起。
耳邊只剩下那震耳欲聾的、持續不斷的巨大轟鳴,以及旋翼瘋狂切割空氣發出的尖嘯。
狂暴的氣流卷起他的頭發和單薄的衣角,獵獵作響。
他感覺到自己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移動,但方向早已迷失?!妇?!警告!
檢測到超高能級異常生命體介入!能量波動超出閾值!超出閾值!系統…系統無法識別!
危險!極度危險!宿主生命體征急劇波動!啟動…啟動強…強制…嗞——」腦海中,
他這個炮灰經紀人后就一直喋喋不休、發布各種“輔助攻略主角林修然”任務的冰冷電子音,
此刻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掐住了脖子,發出尖銳到變調的警報,
隨即被一陣刺耳混亂的電流雜音徹底覆蓋,徹底沉寂了下去。系統…宕機了?
這荒謬的念頭只閃過一瞬,就被更強烈的眩暈和失重感沖散。
直升機的轟鳴以一種蠻橫的姿態主宰了感官。沈言被那鋼鐵般的手臂死死箍著,
完全失去了對時間和空間的感知。每一次劇烈的顛簸都讓他以為會再次墜入虛空,
每一次氣流的沖擊都讓他的胃部翻江倒海。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十幾秒,
也許漫長得像一個世紀,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陡然拔高,
然后又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減弱、變形。沈言感覺到腳下猛地一震,
身體被那股力量帶著重重一頓——不是撞擊地面的毀滅感,而是一種相對平穩的著陸觸感。
巨大的旋翼攪動空氣的聲音還在耳邊轟鳴,但已經不再是從頭頂傳來的壓迫感。刺眼的光芒,
毫無預兆地穿透了他緊閉的眼簾,即使隔著眼皮,也帶來一片灼熱的紅。
震耳欲聾的、屬于人群的喧囂聲浪,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將他吞沒!“天?。。?!
”“是直升機?!”“誰?!那上面是誰?!”“快看!有人抱著人跳下來了?!”“拍!
快拍啊!”無數道強光匯聚而來,那是直播現場無數媒體記者近乎癲狂的閃光燈!
它們交織成一片光怪陸離、令人目眩神迷的白色光網,
將剛從黑暗和失重中掙脫出來的沈言徹底籠罩。他下意識地想要蜷縮,
想要躲避這突如其來的、仿佛要將靈魂都刺穿的曝光。然而,
禁錮著他的那雙手臂沒有絲毫放松,反而以一種更加強硬的姿態,
將他幾乎虛脫的身體穩穩地支撐住,迫使他不得不直面這片令人窒息的強光和人潮。
眩暈感如同跗骨之蛆,眼前的一切都在瘋狂旋轉、模糊。刺目的白光中,
他只能勉強辨認出無數晃動的人影,
以及更遠處那一片熟悉的、金碧輝煌的宴會廳輪廓——林修然宣布解約的慶功宴現場!
他怎么會被帶到這里?!混亂和極致的驚恐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住沈言的心臟,
幾乎讓他窒息。他本能地想要掙扎,想要逃離這個聚焦了所有惡意和目光的可怕地方。
“別動?!币粋€低沉、冷冽,卻又帶著奇異穿透力的男聲,緊貼著他的耳廓響起。
那聲音不高,甚至帶著一絲剛經歷過高速飛行的微啞,卻像蘊含著某種無形的力量,
輕易地穿透了直升機旋翼的轟鳴和現場的鼎沸人聲,清晰地鉆入沈言的耳中,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沈言的身體猛地一僵,所有的掙扎動作都停滯了。
這聲音…冰冷,強大,帶著一種久居上位者特有的威壓,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仿佛在某個被遺忘的角落,曾無數次聽過。他艱難地、極其緩慢地抬起頭。視線依舊模糊,
像隔著一層晃動的水波。但他終于看清了禁錮著自己的男人。一張極其英俊,
卻也極其冷硬的臉龐。輪廓分明如同刀削斧鑿,鼻梁高挺,薄唇緊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最懾人的是那雙眼睛,深不見底,如同蘊藏著寒潭的古井,此刻正低垂著,
目光沉沉地落在沈言的臉上。那目光里沒有絲毫的暖意,
只有一種近乎審視的、深不見底的探究,
以及一種…沈言完全看不懂的、濃烈到化不開的復雜情緒。厲承嶼!這個名字如同驚雷,
瞬間劈開了沈言混亂不堪的腦海!3厲氏集團的掌權者,書中最大的反派boss!
一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連主角林修然后期都要借助“氣運”才能勉強抗衡的商界巨鱷!
他冷酷、鐵血、手段狠辣,是書中一切明爭暗斗的最終源頭,
是站在權勢金字塔最頂端、俯瞰眾生的存在!他怎么會在這里?!
他為什么會用直升機把自己從跳樓的半空中截下來?!
還帶到這個…全世界都在等著看他笑話的地方?!
巨大的荒謬感和更深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沈言淹沒。他張了張嘴,
喉嚨卻像是被砂紙磨過,干澀灼痛,發不出一絲聲音,
只剩下身體因為極致的震驚和恐懼而無法抑制地劇烈顫抖。就在沈言大腦一片空白,
只能被動承受著厲承嶼那令人窒息的注視和全場聚焦的強光時厲承嶼動了。
他箍在沈言腰背上的手臂紋絲不動,如同最堅硬的磐石。另一只手,
卻極其從容地探入了自己西裝的內袋。那只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而有力,
動作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沉穩。在全場死寂般的注視下,在無數鏡頭瘋狂的聚焦下,
那只手從內袋里,取出了一樣東西。一道冷冽的、璀璨的光芒,瞬間刺痛了沈言的眼睛,
也刺穿了直播屏幕前無數觀眾的視網膜!一枚戒指。一枚設計極其簡約,
卻因材質和切割而散發出驚人光芒的鉑金指環。沒有任何繁復的花紋,
唯有頂端鑲嵌著一顆深邃如宇宙星河的藍鉆,在宴會廳頂燈和無數閃光燈的照射下,
折射出令人心魄搖曳的、冰冷而華麗的光芒。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凝固。
旋翼的轟鳴成了遙遠的背景音?,F場的抽氣聲、驚呼聲、相機快門聲都詭異地模糊了下去。
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厲承嶼指間那一點璀璨到極致的寒芒,
和他那雙深不見底、牢牢鎖定沈言的眼眸。
厲承嶼的手臂依舊有力地支撐著沈言搖搖欲墜的身體,
但他的動作卻帶著一種近乎刻意的、緩慢的壓迫感。他微微側身,
將沈言更完整地暴露在所有的鏡頭之下。然后,在沈言因過度震驚而失焦的瞳孔中,
在全世界屏息的注視下,厲承嶼拿著戒指的那只手,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姿態,
穩穩地探向沈言垂在身側、因恐懼和寒冷而不斷顫抖的左手。冰冷的、堅硬的金屬觸感,
猝不及防地抵在了沈言左手無名指的指根處。那感覺如此清晰,如此真實,
帶著一種金屬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堅硬和冰冷,瞬間穿透了沈言混沌的意識和麻木的神經,
直擊靈魂深處!沈言猛地一顫,像是被電流擊中,下意識地想要蜷縮手指逃離這可怕的觸碰。
“跟我結婚?!钡统痢⒗滟?,帶著一種斬釘截鐵、毫無轉圜余地的命令口吻。
厲承嶼的聲音再次響起,清晰地回蕩在因極度震驚而陷入短暫死寂的宴會廳上空,
也通過無數正在直播的麥克風,
清晰地傳遞到了每一個正在觀看這場匪夷所思直播的觀眾耳中。沒有詢問,沒有鋪墊,
沒有任何多余的廢話。只有這四個字,冰冷、強硬,如同最終審判的落槌。轟——?。。?/p>
短暫的死寂之后,是徹底爆發的、足以掀翻整個宴會廳天花板的巨大聲浪!“啊啊啊——??!
!”“結婚???厲承嶼???跟沈言???”“我的天!我是不是瘋了?
還是這個世界瘋了?!”“快!快拍!世紀新聞?。 薄敖渲福∧鞘恰呛V疁I’!
去年在蘇富比拍出天價的頂級藍鉆??!”“厲承嶼搶婚?!搶的是林修然剛拋棄的經紀人?!
”“瘋了!全瘋了!”閃光燈徹底陷入了瘋狂,連成一片刺目的白色光海,
將中心那兩個身影徹底吞噬。記者們瘋狂地試圖往前擠,
保安組成的人墻在巨大的沖擊下搖搖欲墜。整個宴會廳如同被投入了一顆核彈,
所有的秩序、所有的體面、所有的焦點,在厲承嶼那四個字和那枚抵在沈言指間的戒指面前,
被炸得粉碎!4沈言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巨大的轟鳴聲浪沖擊著他的耳膜,
刺目的閃光灼燒著他的視網膜,但這一切感官上的刺激,都遠不及指根處那冰冷堅硬的觸感,
以及耳邊那四個字帶來的靈魂震顫。結婚?跟厲承嶼?這個書里最大的反派boss?
這荒謬絕倫的念頭像一顆炸彈在他腦海里引爆,炸得他魂飛魄散,意識一片空白。
他只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在厲承嶼的掌控下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冰冷的手指被對方溫熱的掌心完全包裹,那枚戒指冰冷的圈口,正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緩緩地、堅定地,試圖套入他顫抖的無名指!不…這不對!這完全不對!
他明明應該已經死了!死在那冰冷的深淵里!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就在這極致的混亂和沈言瀕臨崩潰的邊緣——“哐當!??!
”一聲極其清脆、響亮、刺耳的碎裂聲,
如同冰錐般突兀地刺破了鼎沸的人聲和瘋狂的快門聲!聲音來源的方向,
正是宴會廳原本的絕對核心,那個金碧輝煌的主席臺!所有的鏡頭,一部分出于職業本能,
一部分出于對更大戲劇性沖突的渴望,猛地轉向了聲音的來源。聚焦!
高清特寫瞬間同步到無數直播畫面中!只見主席臺上,
林修然那張幾秒鐘前還洋溢著春風得意、掌控一切笑容的俊臉,此刻如同被瞬間凍結,
然后又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血色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他臉上褪去,變得一片慘白,
繼而涌上一種難堪的、震驚到扭曲的鐵青!他的瞳孔急劇收縮,
里面寫滿了極致的難以置信和一種被當眾狠狠羞辱、徹底剝奪了光環的狂怒!
而他那只剛剛還優雅地舉著香檳杯、接受萬眾膜拜的手,此刻正僵在半空中,微微顫抖著。
他腳下,昂貴的手工定制皮鞋旁,水晶香檳杯的碎片濺了一地,金黃色的酒液蜿蜒流淌,
如同一條丑陋的、被踩碎的毒蛇,浸濕了他锃亮的鞋尖和一小片地毯。
那杯象征著他成功解約、擺脫“累贅”、即將邁向更高峰的香檳,摔得粉身碎骨。
如同他此刻,在厲承嶼那驚世駭俗的“求婚”和沈言驟然成為全場唯一焦點之下,
他那份精心營造的、屬于頂流的完美形象和勝利者姿態,也瞬間摔得粉碎!直播彈幕,
在經歷了短暫的、如同服務器宕機般的空白后,徹底瘋了?!九P槽槽槽槽槽槽槽?。。。。?!
】【我裂開了!誰來打醒我?!厲承嶼?!求婚?!沈言?!】【救命!
直升機搶人現場求婚?!這是什么魔幻現實主義?!】【林修然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
我截圖了!年度最佳表情包預定!】【酒杯都嚇掉了!這波打臉來得太快太狠!
厲總牛逼(破音)!!】【前腳剛宣布解約踩前任,后腳前任被頂級大佬當眾求婚?!
林修然臉疼嗎?!】【‘星海之淚’?。∧墙渲钢祹滋追??厲總玩真的?!
】【沈言到底什么來頭?!隱藏大佬?厲總白月光?信息量太大我CPU燒了!
】【林修然粉絲呢?剛才不是叫囂讓沈言跳樓嗎?出來走兩步?臉腫了嗎?】【年度大戲!
頂流慶功宴秒變前任被大佬求婚現場!林修然淪為背景板!】【熱搜!快看熱搜!
前十全爆了?。?!#厲承嶼求婚沈言##林修然酒杯碎了##沈言是誰#…服務器要崩了!
】信息爆炸的洪流席卷全網。宴會廳內,短暫的死寂后是更加失控的喧嘩。記者們徹底瘋了,
長槍短炮不顧一切地試圖突破保安的防線,尖銳的問題如同密集的子彈射向風暴的中心。
“厲先生!您和沈言先生是什么關系?!”“厲總!這是商業行為還是個人感情?!
”“沈言先生!請問您對厲總的求婚作何回應?!”“林修然先生!您對此有何看法?!
您是否事先知情?!”厲承嶼對周圍山呼海嘯般的瘋狂置若罔聞。
他深潭般的眼眸依舊牢牢鎖著眼前蒼白脆弱的青年,
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囂都不過是無關緊要的背景雜音。
沈言身體的顫抖透過緊貼的胸膛清晰地傳遞過來,那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驚悸和茫然。
指間那枚名為“星海之淚”的藍鉆戒指,散發著冰冷而恒定的光芒,
已經穩穩地套在了沈言左手無名指的指根處。尺寸嚴絲合縫,如同命定的烙印。
“我…”沈言嘴唇翕動,喉嚨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
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種被無形巨浪拋上云端的眩暈感交織著,讓他幾乎無法思考。
他想問為什么,想掙脫,想逃離這可怕的、完全不真實的漩渦。但厲承嶼的目光,
像無形的枷鎖,將他釘在原地。厲承嶼似乎并不期待他此刻能給出什么像樣的回應。
他微微傾身,以一種絕對保護的姿態,將沈言半圈在自己寬闊的胸膛和手臂之間,
隔絕了大部分刺目的閃光和那些幾乎要戳到臉上的鏡頭。冷冽的松香氣息混合著強大的氣場,
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他抬起眼,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第一次掃過全場。
那眼神并不兇狠,卻帶著一種睥睨眾生的漠然和一種無形的、沉重的威壓。
被他目光掃到的區域,喧囂聲浪竟詭異地低下去幾分,
幾個沖在最前面的記者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厲承嶼的視線,最終精準地落在了主席臺上,
那個臉色由鐵青轉為慘白、身體僵硬如同石雕的林修然身上。四目相對。
林修然眼中翻涌著極致的震驚、屈辱、被背叛的狂怒,
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面對絕對上位者時的本能畏懼。他張了張嘴,
似乎想說什么,想維持他頂流的體面,
但在厲承嶼那毫無情緒、如同看著螻蟻般的目光注視下,所有的話語都卡在了喉嚨里,
只剩下劇烈起伏的胸膛和微微顫抖的手指。厲承嶼的嘴角,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
那不是一個笑容,更像是一種冰冷的嘲諷,一種宣告勝利的漠然。他沒有對林修然說一個字。
但他的眼神,他此刻的姿態,他指間那枚戴在沈言手上的、價值連城的戒指,
以及這架從天而降的直升機……所有的一切,都構成了一句無聲卻振聾發聵的宣言:這個人,
現在是我的。而你,什么都不是。無需言語,這無聲的蔑視比任何辱罵都更具殺傷力。
林修然只覺得一股腥甜直沖喉頭,眼前陣陣發黑,精心打理的發型下,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厲承嶼不再看他,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浪費。他收回目光,手臂微微用力,
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姿態,半扶半抱著依舊處于失魂狀態的沈言,轉身,
朝著那架旋翼還在緩緩轉動、如同鋼鐵巨獸般的直升機艙門走去。
黑色的風衣下擺隨著他的動作劃出冷硬的弧線。保鏢早已無聲地分開一條通道,
形成一道堅實的人墻,將瘋狂的媒體死死擋在外面。旋翼卷起的狂風再次變得猛烈,
吹亂了沈言額前的碎發,也吹散了他最后一絲試圖理清思緒的力氣。
他像一個被抽空了所有提線的木偶,被動地被厲承嶼帶著,踉蹌地走向那敞開的艙門。
艙門在身后緩緩關閉,隔絕了外面那個瘋狂、喧囂、光怪陸離的世界。
5機艙內空間寬敞奢華,真皮座椅散發著冷冽的皮革氣息,隔音效果極佳,
瞬間將外界的聲浪削減到幾不可聞。只有引擎低沉的轟鳴和旋翼轉動的聲音,
構成了一個相對封閉而安靜的空間。沈言被安置在寬大柔軟的座椅上,安全帶自動扣上,
發出輕微的咔噠聲。他僵硬地坐著,身體依舊在細微地顫抖,
目光茫然地盯著自己左手無名指上那枚冰冷沉重的藍鉆戒指。
鉆石在機艙柔和的燈光下折射出幽深的光芒,像一只冰冷的眼睛,嘲笑著他混亂的處境。
厲承嶼坐在他對面,高大的身軀在機艙內投下壓迫感十足的陰影。
他解開了西裝外套的一顆紐扣,動作隨意卻帶著掌控感。他并未立刻說話,
只是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沈言。那目光不再有宴會廳上的絕對強勢和審視,
卻依舊復雜難辨,帶著一種沈言完全無法理解的探究,仿佛在確認著什么,又仿佛在透過他,
看著別的什么。沉默在機艙內彌漫,比外面的喧囂更讓人窒息。
沈言終于承受不住這沉重的靜默和指間冰冷的提醒。他猛地抬起頭,
破碎的聲音從干澀的喉嚨里擠出:“為…為什么?”每一個字都帶著顫抖,
“厲先生…您…您到底想做什么?”他試圖去拔那枚戒指,仿佛那是烙紅的鐵圈,
“這…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厲承嶼看著他徒勞的動作,
看著他眼中交織的恐懼、憤怒和徹底的茫然。他并未阻止沈言去拔戒指,
只是在他因用力而指節泛白、戒指卻紋絲不動時,才緩緩開口?!安皇峭嫘Α?/p>
”他的聲音低沉平穩,在引擎的嗡鳴中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磐石般的篤定,“沈言,
我需要你?!薄靶枰??”沈言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尖銳的諷刺,
“我一個剛被榨干丟掉、差點跳樓摔死的廢物經紀人?厲先生,您需要我做什么?當個笑話?
還是當您打擊林修然的工具?”七年的委屈、背叛和瀕死的絕望,
在這一刻被這荒謬的“需要”徹底點燃,化作一股不顧一切的憤怒,“利用我羞辱他,
您成功了!效果拔群!現在目的達到了,可以放我走了嗎?!
”他再次用力去摳那枚該死的戒指。厲承嶼靜靜地聽著他的爆發,臉上沒有任何慍怒,
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直到沈言因激動和無力而微微喘息時,他才再次開口,聲音不高,
卻像重錘敲在沈言心上:“我需要你活著。”沈言所有的動作和憤怒瞬間僵住。
“健康地、好好地活著?!眳柍袔Z的目光落在他蒼白消瘦的臉上,那眼神深處,
似乎掠過一絲極其隱晦的、難以捕捉的痛楚,“站在我身邊?!鄙蜓詮氐足铝?。他無法理解。
“活著?站在您身邊?厲先生,我不明白…”他搖著頭,巨大的荒謬感再次將他淹沒,
“我們…根本不認識!在今天之前,我甚至沒見過您!
”厲承嶼的指尖在座椅扶手上輕輕敲擊了一下,發出微不可聞的輕響。他沉默了幾秒,
似乎在斟酌詞句,又像是在壓抑某種翻涌的情緒。最終,他抬起眼,目光穿透機艙的舷窗,
投向外面沉沉的黑夜和下方璀璨卻渺小的城市燈火,
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穿透了時光的喑?。骸坝行┫嘤觯幢匦枰@一世的相識。
”他的視線重新落回沈言震驚的臉上,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你只需要知道,
從此刻起,你屬于厲氏。你的麻煩,我來解決。你的債,我來收。”他身體微微前傾,
強大的氣場再次籠罩下來,帶著一種宣告所有權的意味:“包括林修然欠你的。
”6直升機并未飛回厲氏集團那高聳入云的摩天大樓頂樓停機坪,
而是降落在近郊一處極為幽靜的私人莊園。莊園占地極廣,
夜色中只能看到大片精心養護的草坪和林木的輪廓,主宅是一座線條簡潔現代的低層建筑,
燈光柔和,透著低調的奢華和絕對的私密性。
沈言被安置在莊園內一間寬敞得近乎空曠的客房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齊的庭院,
遠處是城市模糊的光暈。房間陳設頂級,應有盡有,卻冰冷得沒有一絲人氣,
像一座精致的牢籠。傭人沉默而高效,送來合身的衣物和清淡的餐點,眼神恭敬卻帶著疏離,
對沈言手上的戒指和蒼白的狀態視若無睹。沈言拒絕了食物,
只是蜷縮在落地窗邊的單人沙發里,像一只受驚過度、警惕著一切的幼獸。
無名指上的“星海之淚”沉甸甸的,冰冷的觸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那個瘋狂的夜晚。
厲承嶼將他送到這里后,只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帶著他那迫人的氣場消失了。
「滋…檢測…到…宿…主…環境…相對…穩定…嘗試…重…啟…系統…核心…」腦海中,
那個被厲承嶼出現時恐怖能量波動沖垮的電子音,如同接觸不良的電流,
斷斷續續、艱難地試圖重新連接。沈言猛地一顫,幾乎是本能地在腦中怒吼:「閉嘴!」
系統似乎被他的激烈反應噎住了,雜音停頓了幾秒,
混亂…當前…綁定目標…林修然…好感度…已…跌破…警戒線…攻略…任務…失敗…懲罰…」
「失敗?懲罰?」沈言在心底冷笑,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尖銳,「好啊!來啊!
最好直接抹殺!省得我再跳一次樓!」他厭惡這個系統,
厭惡它發布的每一個討好林修然的任務,厭惡它用所謂的“懲罰”來脅迫自己。
林修然的“好感度”?那東西現在對他來說,比腳下的塵土還要廉價可笑!
系統似乎被他這前所未有的戾氣和消極抵抗弄懵了,發出滋滋的電流聲,
能量…無法解析…威脅…等級…未知…建議…宿主…優先…獲取…新目標…厲承嶼…信息…」
新目標?厲承嶼?沈言只覺得一陣無力。獲取那個男人的信息?
那個一個眼神就能讓系統宕機、一句話就攪得天翻地覆的可怕存在?
這系統是嫌他死得不夠快嗎?他疲憊地閉上眼,拒絕再和這個廢物系統交流。
混亂的思緒如同糾纏的亂麻,
厲承嶼那句“需要你活著”、“屬于厲氏”、“債我來收”反復在耳邊回響。他究竟是誰?
他到底想干什么?這枚戒指…難道真要一直戴下去?一夜無眠。第二天清晨,
沈言是被傭人敲門送來的平板電腦驚醒的。傭人什么也沒說,放下東西便安靜地退了出去。
平板屏幕亮著,赫然停留在熱搜榜單的頁面。只一眼,沈言的心臟就猛地一縮!熱搜前十,
一片刺目的深紅“爆”字!
厲氏集團全面終止與林修然合作#(爆)#林修然代言品牌集體解約#(爆)#天價違約金!
(爆)#林修然稅務稽查啟動#(爆)#林修然夜會多人視頻曝光#(爆)#粉絲脫粉回踩,
林修然私德黑料匯總#(熱)#林修然經紀人哭訴被長期壓榨#(熱)#從頂流到塌房,
僅需24小時#(爆)#厲承嶼雷霆手段##沈言戒指#每一個詞條,都像一把燒紅的烙鐵,
狠狠地燙在沈言的眼球上。他顫抖著手指點開第一個詞條。
厲氏集團官方賬號在凌晨發布了一則極其簡潔、措辭冰冷的聲明:“即日起,
厲氏集團及旗下所有子公司、關聯企業,終止與藝人林修然先生的一切商業合作及代言關系。
相關解約程序及后續追責事宜,由集團法務部全權處理。” 發布時間,
正是昨晚慶功宴直播結束后的兩小時。緊接著,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
支付天價代言費的頂級奢侈品牌、國民快消品牌、高科技產品…一個接一個地發布解約聲明!
措辭或官方或委婉,但核心意思無比清晰:劃清界限!點開“天價違約金”的詞條,
里面是財經博主根據業內行情的分析。厲氏作為林修然最大、最頂級的金主,
其代言合同違約金本身就高得嚇人。
再加上厲氏主動解約并啟動追責程序(這意味著厲氏掌握著足以構成藝人重大違約的證據),
以及后續其他品牌連鎖解約帶來的連帶索賠…初步估算,
林修然面臨的賠償金額將是一個足以讓他傾家蕩產、甚至背負巨額債務的天文數字!
“稅務稽查”詞條下,是官方稅務機構的簡短公告,確認已收到大量實名舉報材料,
依法對林修然個人及其關聯工作室啟動稅務稽查程序。評論區一片叫好,
夾雜著各種關于明星偷稅漏稅手段的“科普”和憤怒的聲討。最致命的,
是那個“夜會多人視頻曝光”的詞條。點進去,
是一個剛注冊的小號發布的幾段高糊但關鍵信息清晰的視頻。
人會所門口、豪華酒店走廊…林修然摟著不同的、衣著暴露的男女進入的畫面被拼接在一起。
時間跨度長達一年,地點各異。視頻配文極其簡單:“時間管理大師?頂流私生活大賞。
” 瞬間引爆全網!曾經將林修然奉為神明、為他沖鋒陷陣網暴沈言的龐大粉絲群體,
在鐵一般的黑料面前,徹底崩潰了。熱搜上,“粉絲脫粉回踩”的詞條里,
充斥著大量ID帶著林修然粉絲后綴的賬號發布的控訴長文、脫粉視頻,
甚至還有粉絲群內部聊天記錄截圖,
他人、如何私下里對粉絲冷嘲熱諷、如何用虛假的人設欺騙她們的感情和金錢…回踩的力度,
比當初攻擊沈言時更加猛烈、更加惡毒!而那個“經紀人哭訴被長期壓榨”的詞條,
點進去是一位自稱是林修然前執行經紀(沈言離開后短暫接手的倒霉蛋)的匿名采訪音頻。
聲音經過處理,
為理所當然、如何在沈言離開后迅速榨干新經紀人又將其拋棄…雖然沒有直接點沈言的名字,
但字里行間都在印證著沈言曾經的付出和遭遇。全網嘩然!輿論徹底反轉!僅僅一夜之間,
林修然就從光芒萬丈的頂流巨星,
變成了人人喊打的“法制咖”、“失德藝人”、“娛樂圈毒瘤”!墻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
曾經的光環有多耀眼,此刻的反噬就有多兇猛!
沈言呆呆地看著平板屏幕上不斷刷新的、觸目驚心的詞條和評論,手指冰涼。
他曾經幻想過林修然會有報應,
但當這報應以如此迅雷不及掩耳、如此摧枯拉朽、如此…狠辣無情的方式降臨,
并且清晰無比地打上了“厲承嶼”的烙印時,他感受到的不是快意,
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和…茫然。這就是厲承嶼說的“債我來收”?
這就是他“需要”自己的方式?用這種雷霆萬鈞、徹底毀滅的手段,
將林修然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出一個被無數陌生號碼瘋狂撥打后強行切入的來電顯示——是林修然!
沈言盯著那個曾經無比熟悉、此刻卻只讓他感到厭惡的名字,手指懸在掛斷鍵上方,
微微顫抖。鈴聲固執地響著,一遍又一遍,帶著一種絕望的瘋狂。最終,沈言深吸一口氣,
指尖劃過屏幕,接通了電話。他沒有放到耳邊,只是按了免提?!吧蜓裕∩蜓?!是你!
一定是你?。?!”林修然的聲音瞬間沖了出來,嘶啞、尖利,帶著崩潰的哭腔和滔天的恨意,
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優雅和磁性,“你這個賤人!惡毒!你勾搭上厲承嶼來報復我?!
你好狠的心!七年!我養了你七年!沒有我林修然,你沈言算什么東西?!你就是個廢物!
離了我你什么都不是!”瘋狂的咆哮和惡毒的咒罵如同污水般潑來。沈言面無表情地聽著,
心口那片早已麻木的地方,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泛起。他甚至覺得有些可笑。七年?誰養了誰?
時至今日,這個人依舊覺得全世界都欠他的?!罢f話啊!沈言!你說話!讓厲承嶼停手!
聽到沒有!”林修然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恐懼和憤怒而扭曲變形,“那些都是假的!是誣陷!
是厲承嶼搞的鬼!你幫幫我!念在舊情上你幫幫我!只要厲承嶼停手,
我們…我們還可以回到從前!我可以讓你回來!讓你繼續當我的經紀人!我…”“林修然。
”沈言終于開口,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冰冷地打斷了他的癡心妄想,“我們之間,
沒有舊情,只有債務。”電話那頭的聲音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而混亂的喘息?!澳愕膱髴?/p>
”沈言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才剛剛開始。”說完,他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將這個號碼拖入了黑名單。世界終于清靜了。但沈言的心,卻并未因此輕松半分。
他看著窗外陰沉沉的天色,厚重的鉛云低垂,空氣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一場醞釀已久的暴風雨,即將來臨。7果然,沒過多久,
豆大的雨點開始噼里啪啦地砸在巨大的落地窗上,迅速連成一片白茫茫的雨幕,
將窗外的庭院和遠處的城市輪廓徹底模糊??耧L呼嘯著穿過林木,發出嗚嗚的悲鳴。
就在這時,負責照顧沈言的管家,一位面容嚴肅、舉止一絲不茍的中年男人,
無聲地出現在客房門口,微微躬身:“沈先生,有人…在莊園大門外,想見您。
”沈言心頭一跳,一種極其糟糕的預感升起。“是…林修然先生?!惫芗移届o地補充道,
語氣沒有任何起伏,“他淋著雨,跪在門口?!庇辏碌糜l滂沱。
冰冷的雨水如同天河倒灌,瘋狂地沖刷著大地。
莊園那兩扇沉重的、象征著絕對界限的雕花鐵藝大門外,
一個身影直挺挺地跪在泥濘的水洼里。是林修然。曾經光鮮亮麗、一絲不茍的頂流巨星,
此刻狼狽得如同喪家之犬。昂貴的定制西裝被雨水徹底浸透,緊緊貼在身上,
勾勒出他因寒冷和恐懼而不斷顫抖的輪廓。精心打理的發型早已坍塌,
濕漉漉地貼在慘白的額頭上,雨水混合著不知是淚還是鼻涕的液體,
從他扭曲的臉上不斷淌下。昂貴的皮鞋深陷在泥濘里,污濁不堪。他仰著頭,
任憑冰冷的雨水狠狠砸在臉上,眼睛死死盯著莊園深處主宅的方向,里面布滿了猩紅的血絲,
充斥著極致的絕望、恐懼,還有一絲搖搖欲墜的、瘋狂的祈求?!吧蜓浴。?!
”他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聲音在狂暴的雨聲中顯得破碎而凄厲,“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求你!求求你出來見我一面!”“沈言!你看在七年的份上!
看在我曾經…我曾經也真心待過你的份上!饒了我!求你讓厲承嶼饒了我吧!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在風雨中飄搖,“那些代言…那些違約金…我會死的!我真的會破產!
會坐牢的!沈言!你不能這么狠心!”“都是我的錯!是我忘恩負義!是我被豬油蒙了心!
沈言!你打我!罵我!怎么樣都行!求你高抬貴手!求你跟厲總說句話!只有你能救我了!
”他一邊嘶喊,一邊甚至試圖在泥濘中磕頭,動作笨拙而絕望。莊園高高的門樓內側,
監控室的巨大屏幕上,清晰地分割著大門外各個角度的畫面。
林修然在泥水中掙扎嘶嚎的模樣,如同上演著一出荒誕而凄慘的默劇。沈言站在監控屏幕前,
身上裹著一件柔軟的羊絨開衫,依舊覺得那冰冷的雨水仿佛隔著屏幕滲了進來,
讓他指尖發涼。他面無表情地看著,
看著那個曾經將他尊嚴踩在腳下、輕描淡寫宣布他“過去式”的男人,
此刻像一條被逼到絕境的落水狗,在泥濘里搖尾乞憐。心中沒有預想中的快意恩仇,
只有一片冰冷的麻木,以及一種深沉的、揮之不去的疲憊。管家垂手肅立在他身后半步,
如同一個沒有感情的影子?!吧蛳壬?,需要…讓人將他驅離嗎?”管家語調平穩地詢問,
仿佛門外跪著的不是一個曾經光芒萬丈的頂流,而只是一塊需要清理的垃圾。
沈言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屏幕上林修然那張涕淚橫流、寫滿恐懼的臉上,沉默了幾秒。
那撕心裂肺的哭求聲透過監控的擴音器傳來,扭曲而遙遠?!安槐??!鄙蜓缘穆曇艉茌p,
卻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平靜,“讓他跪?!?他頓了頓,補充道,“把監控畫面…切掉吧。
我不想看了?!闭f完,他不再看那令人作嘔的一幕,轉身離開了監控室。腳步有些虛浮,
但背脊挺直。七年的付出,七年的錯付,連同昨夜那場瘋狂的風暴,
似乎都隨著門外那場冰冷的暴雨,被沖刷得模糊了輪廓。回到那間空曠得令人窒息的客房,
窗外的雨聲更加清晰。沈言蜷回窗邊的沙發,目光投向白茫茫的雨幕。
厲承嶼…他到底在哪里?這場由他親手掀起的滔天巨浪,又將把自己卷向何方?
時間在沉悶的雨聲中緩慢流逝。不知過了多久,緊閉的房門被無聲地推開。沈言沒有回頭。
一股熟悉的、冷冽而強大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驅散了房間里的濕冷和沉悶。是厲承嶼。
他回來了。腳步聲沉穩地靠近,最終停在沙發旁。
沈言能感覺到那極具壓迫感的高大身影投下的陰影,將自己完全籠罩。他沒有抬頭,
只是下意識地收緊了環抱著膝蓋的手臂。厲承嶼似乎剛從外面回來,
身上還帶著一絲室外的寒意和濕潤的水汽。他垂眸看著蜷縮在沙發里的青年,單薄的肩膀,
蒼白的側臉,還有那枚戴在左手無名指上、在昏暗光線下依舊幽藍的“星海之淚”。
“他還在外面跪著?!眳柍袔Z開口,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
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沈言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依舊沒有抬頭,
只是極輕微地點了點下巴?!班拧!?一個單音,輕飄飄的,帶著濃重的疲憊。
厲承嶼的目光掃過他疲憊的眉眼,落在他微微蜷縮的指節上。
他沒有再追問關于林修然的話題,仿佛門外那個在暴雨中凄慘跪求的人,
根本不值得浪費半點心神。他彎下腰,動作自然而強勢。一只手臂穿過沈言的膝彎,
另一只手穩穩地托住他的后背,稍一用力,
便將那輕得有些過分的身軀從沙發上整個抱了起來!“?。 鄙蜓遭Р患胺溃?/p>
短促地驚呼一聲,身體瞬間懸空,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厲承嶼胸前的衣襟。
溫熱的體溫和冷冽的松香氣息混合著撲面而來,帶著一種絕對掌控的力量感,
讓他本就混亂的大腦更加空白。厲承嶼抱著他,
如同抱著一個易碎的、卻又完全屬于他的珍寶,轉身,大步朝著主臥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穩健有力,懷抱堅實而溫暖,隔絕了窗外的凄風苦雨。沈言僵硬地靠在他懷里,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臉頰貼在對方質地精良的西裝外套上,
能清晰地感受到布料下緊實肌肉的輪廓和沉穩的心跳。這親密的姿態讓他無所適從,想掙扎,
身體卻像被抽空了力氣。厲承嶼將他輕輕放在主臥那張寬大得驚人的床上。
深色的絲絨床品觸感冰涼柔滑。沈言陷在柔軟的床墊里,還沒來得及反應,
厲承嶼已俯身下來。陰影覆蓋,帶著強烈的侵略性。厲承嶼一只手臂撐在他身側,
將他困在床鋪與自己胸膛之間狹小的空間里。另一只手,帶著薄繭的修長手指,
不容置疑地抬起沈言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直視上方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那眼神幽暗,
如同暴風雨前夕壓抑的海面,
深處卻翻涌著熾熱的、毫不掩飾的占有欲和一種…沈言完全看不懂的、近乎貪婪的審視。
仿佛要透過他的眼睛,看進他的靈魂深處,確認他此刻每一絲細微的反應?!袄?,
”厲承嶼低沉的聲音貼著沈言的耳廓響起,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他敏感的皮膚上,
激起一陣細小的戰栗,“該收了?!痹捯袈湎碌乃查g,他不再給沈言任何思考或退縮的余地,
強勢地低頭,精準地攫取了那兩片因驚愕而微張的、蒼白的唇。“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