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冷宮的夜晚格外寂靜，只有秋風穿過破敗窗欞發出的嗚咽聲。我睜開眼睛的那一刻，
入目是斑駁的屋頂和搖曳的燭火。身體傳來的虛弱感讓我幾乎無法動彈，
但腦海中卻清晰地浮現出兩段截然不同的記憶。
一段是屬于現代法醫蘇晚晚的人生——二十八歲，刑偵專家，專門負責重大案件的尸檢工作。
昨天還在解剖臺前，為一起連環殺人案尋找線索。另一段記憶更加沉重。蘇氏，
大周朝的廢后，被皇帝蕭寒夜以"謀害龍嗣"的罪名打入冷宮三年，最終在絕望中香消玉殞。
而我，就是這個可憐女人。"娘娘，您醒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我艱難地轉過頭，
看見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嬤嬤正端著藥碗走近。她就是秦嬤嬤，
這具身體記憶中唯一對原主忠心耿耿的人。"秦嬤嬤..."我的聲音嘶啞得像破風箱。
"娘娘別說話，先把藥喝了。"秦嬤嬤眼中含淚，小心翼翼地扶我起身。苦澀的藥汁入喉，
我卻在思考著前世的死因。原主被指控在懷孕期間服用紅花導致流產，
這個罪名讓她從天之驕女變成人人唾棄的毒婦。但以我法醫的專業知識來看，
這其中必有蹊蹺。"秦嬤嬤，我前世...真的是因為紅花才...""娘娘！
"秦嬤嬤猛地握住我的手，聲音顫抖，"奴婢發誓，從未見您碰過紅花！那些都是栽贓陷害！
"我心中一沉。果然如此。"是誰害的我？"秦嬤嬤左右看看，
壓低聲音："奴婢懷疑是沈貴妃...當時只有她有機會接觸娘娘的飲食。而且您出事后，
她很快就被冊封為貴妃，還懷了龍種..."沈婉兒！我咬緊牙關。在這具身體的記憶中，
沈婉兒是蕭寒夜的白月光，溫柔善良，深得皇帝和后宮妃嬪的喜愛。而我這個正宮皇后，
反倒成了嫉妒成性的惡毒女人。可笑，真正惡毒的人卻能偽裝得如此完美。"娘娘，
您的眼神..."秦嬤嬤驚疑不定地看著我。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表情一定很可怕。
作為法醫，我見過太多罪犯，也學會了如何在瞬間判斷一個人的本性。"我沒事。
"我深吸一口氣，"秦嬤嬤，我想見太醫。""娘娘，您現在是罪妃身份，
太醫院的人不會來的...""那就去找太醫院判官李大人。"我緩緩說道，
"就說我有重要線索，關于當年流產一案。"秦嬤嬤愣住了。"去吧，相信我。
"等秦嬤嬤離開后，我掙扎著下床，走到銅鏡前。鏡中的女人面容憔悴，但五官精致，
眉眼間還殘留著昔日的風華。蘇氏，你放心，我會用我的專業知識，為你討回公道。
也為我自己，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爭取一條活路。沈婉兒，蕭寒夜，你們等著吧。這一世，
我蘇晚晚，絕不會再任人魚肉！2三日后，太醫院判官李元德果然來了。
這是個五十多歲的儒雅男人，胡須花白，眼神深邃。當他看見我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臣李元德，參見娘娘。""李大人請起。"我虛弱地靠在床榻上，"感謝大人肯來。
""娘娘言重了。"李元德小心地打量著我，"娘娘說有重要線索？"我示意秦嬤嬤退下，
等房中只剩我們兩人時，才開口："李大人，你覺得紅花真的能導致我當年的癥狀嗎？
"李元德一怔："娘娘這話...""我雖被打入冷宮，但這三年來一直在思考當年的事。
"我目光銳利地看著他，"以大人的醫術，應該清楚紅花導致的流產癥狀。
"李元德沉默良久，才嘆息道："娘娘當年的癥狀...確實不像紅花導致。
""那更像什么？""更像是...砒霜中毒的癥狀。"他的聲音很輕，"但當時陛下盛怒，
又有人證物證，臣不敢多言。"我心中一顫。砒霜！這比紅花更加惡毒。"人證物證？
""沈貴妃的貼身宮女小翠指證，親眼看見娘娘服用紅花。而娘娘寢宮中，
也確實搜出了紅花。"我冷笑："李大人，如果是砒霜中毒，
會在死者指甲和頭發中留下痕跡。當年你可曾檢驗過？
"李元德震驚地看著我："娘娘怎么知道這些？""病急亂投醫，我這些年讀了不少醫書。
"我淡淡說道，"大人可以告訴我答案嗎？""臣...臣當時確實驗過。"他聲音顫抖，
"娘娘的指甲確實有砒霜殘留。""那為什么不上報？""因為...因為沈貴妃找到臣，
說這事關系重大，讓臣不要聲張。她說會另想辦法為娘娘申冤。"我閉上眼睛。沈婉兒，
真是步步為營。她一邊下毒害我，一邊收買太醫滅口，還要裝作關心我的樣子。"李大人，
"我睜開眼，"你覺得我還有機會翻案嗎？
"李元德猶豫半晌："如果能找到當年的證據...""那小翠現在何處？
""聽說在沈貴妃宮中失足落水死了。"又是死無對證。"那檢驗我指甲的銀針呢？
""應該還在太醫院庫房。"我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李大人，我想請你幫個忙。
""娘娘請說。""重新檢驗那根銀針，看看上面除了砒霜，還有沒有其他東西。
"我緩緩說道，"作為交換，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什么秘密？
""關于如何通過死者的骨頭，判斷其生前的死因。"李元德的眸子瞬間亮了。作為太醫，
他對這種前所未聞的醫術自然感興趣。"娘娘當真？""自然。
但我需要大人先幫我做一件事。"我看向窗外，"沈貴妃不是懷了龍種嗎？作為太醫院判官，
大人應該經常為她診脈吧？""是的。""下次診脈時，請大人仔細觀察她的脈象。
"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懷疑，她的孩子...有問題。"3一個月后，
李元德再次來到冷宮，這次他的臉色極為凝重。"娘娘，您說得對。"他壓低聲音，
"沈貴妃的脈象...確實有異。""怎么說？""她的脈象顯示，懷孕已有六個月，
但從外表看，腹部隆起只有四個月的樣子。"李元德眉頭緊鎖，"而且脈象時強時弱，
像是...""像是什么？""像是服用了什么藥物在維持妊娠的假象。"我點點頭。
果然如此。以沈婉兒的心機，她絕不會讓自己真的懷孕冒險，但又需要用懷孕來鞏固地位。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造假。"李大人檢驗銀針了嗎？""檢驗了。"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
"娘娘果然料事如神，銀針上除了砒霜，還有一種奇怪的藥粉。"我接過小瓶，
仔細觀察里面的粉末。雖然這是古代，但有些毒藥的特征是不會變的。"這是斷腸草的粉末。
"我確定地說道，"砒霜和斷腸草混合，會產生一種特殊的毒性，不僅能致人死命，
還能造成流產的假象。
"李元德倒吸一口涼氣："那當年娘娘...""我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孩子也是被人害死的。"我眼中閃過森寒之意，"而兇手，就是那個人人稱贊的善良貴妃。
""這...這該怎么辦？""不急。"我緩緩起身，"李大人，我需要你再幫我做一件事。
""娘娘請說。""明日沈貴妃不是要在御花園舉辦賞花宴嗎？
到時她一定會當眾展示自己的美滿孕象。"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我要出席這個宴會。"李元德大驚："娘娘，您現在是罪妃之身，不能出冷宮的！
""那就要看李大人的本事了。"我看著他，"你可以說我病重，需要到御花園采藥治療。
""這...""李大人，你想知道我說的那種通過骨頭判斷死因的方法嗎？"我淡淡說道，
"如果你幫我，我不僅會教你這個，還會告訴你更多現代...更多神奇的醫術。
"李元德眼中閃過激烈的思想斗爭，最終點頭："好，臣答應娘娘。""那就這么定了。
"我轉身面向銅鏡，"秦嬤嬤，給我準備一套衣裳。明日，我要讓所有人看看，
什么叫做絕地反擊。"鏡中的女人眼神如刀，那一刻，我仿佛看見了法醫蘇晚晚的影子。
沈婉兒，你的好日子到頭了。4御花園內花香陣陣，貴妃娘娘的賞花宴格外熱鬧。
各宮娘娘盛裝出席，簇擁著身穿淡粉宮裝的沈婉兒。她撫著微隆的腹部，
臉上洋溢著母性的光輝，看起來確實美好得像朵花。"貴妃娘娘氣色真好，
這胎一定是個健康的小皇子。""是啊，娘娘真是有福氣，陛下對您這般寵愛。
"恭維聲此起彼伏，沈婉兒笑得愈發燦爛。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確實，
貴妃娘娘的氣色，比我當年懷孕時好多了。"眾人循聲望去，
只見一個身穿素白衣裙的女人緩緩走來。她面容清瘦，但舉手投足間仍有著皇后的威儀。
"蘇氏？！"有妃嬪驚呼出聲。沈婉兒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你怎么出來了？
""多謝貴妃娘娘關心。"我向她福了福身，"臣妾病重，太醫說需到御花園采藥，
正巧遇到娘娘的雅集。""你身為罪妃，不該出現在這里。"有妃嬪冷聲道。"是啊，
晦氣死了。""快回冷宮去吧，別掃了貴妃娘娘的興致。"我淡淡掃視一圈，
這些曾經對我卑躬屈膝的女人，如今一個個都換了面孔。"各位娘娘說得對。"我點點頭，
"不過在回去之前，我想為貴妃娘娘的龍種祈福。
"沈婉兒眼中閃過警惕："不必了...""娘娘客氣了。"我徑直走向她，
"當年我失去孩子時痛不欲生，如今看到娘娘懷孕，真心替您高興。"說著，
我突然伸手按在她的腹部："讓我感受一下龍種的胎動吧。""你干什么！
"沈婉兒想要躲開，但已經來不及。我的手按在她腹部時，清楚地感受到了綁在腰間的布團。
作為法醫，我對人體構造太熟悉了，這根本不是六個月孕婦的腹部該有的硬度和形狀。"咦？
"我做出疑惑的表情，"貴妃娘娘，您的腹部怎么這么硬？而且好像沒有胎動？
""你胡說什么！"沈婉兒臉色煞白，"快松手！""我沒有胡說。"我看向周圍的妃嬪們，
"各位娘娘都生過孩子，應該知道六個月的胎兒已經有明顯胎動了。
但是..."我用力按了按："這里面摸起來像是布團呢。"眾妃嬪面面相覷，
有幾個已經開始小聲議論。"夠了！"沈婉兒厲聲道，"來人，將這個瘋女人拖走！
"宮女們正要上前，我卻大聲說道："慢著！如果貴妃娘娘真的懷孕，
為什么不敢讓太醫當場診脈證明呢？""我為什么要證明？
""因為..."我湊近她的耳邊，壓低聲音，"我知道你是怎么害死我和我孩子的，
沈婉兒。"她的身體猛地一顫，眼中閃過極度的恐懼。就在這時，
皇帝蕭寒夜的聲音從花園入口傳來："這里發生什么事了？"5蕭寒夜身穿明黃龍袍，
龍行虎步而來。他三十出頭的年紀，劍眉星目，面容英俊卻透著帝王的冷酷。看見我時，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蘇氏，你為何出現在這里？""臣妾參見陛下。
"我不卑不亢地行禮，"臣妾病重，太醫院判官李大人說需到御花園采藥。""采藥？
"蕭寒夜瞇起眼睛，"朕看你是想借機生事！""陛下息怒。"沈婉兒適時地走上前，
一手護著腹部，一手輕撫蕭寒夜的胸膛，"蘇姐姐可能是被關太久了，心情不好。
臣妾不怪她的。"她這幅善解人意的模樣，讓蕭寒夜的表情緩和了不少。"婉兒，
你太善良了。"他寵溺地看著她，"有些人就是不知好歹。""陛下，臣妾有話要說。
"我突然開口。"你還有什么話說？""關于當年臣妾流產一案，臣妾有新的證據。
"蕭寒夜的臉色一沉："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翻舊賬？""如果陛下不想聽，
臣妾也不勉強。"我平靜地說道，"只是希望陛下能讓太醫院判官李大人為貴妃娘娘診脈，
確認龍種是否安好。""診脈？"蕭寒夜疑惑，"婉兒的身體一直很好。""正因為如此，
才更應該確認。"我看向沈婉兒，"畢竟剛才臣妾摸貴妃娘娘的腹部時，感覺有些奇怪。
"沈婉兒臉色蒼白："你...你摸了什么？""就是按了按娘娘的腹部，想感受胎動。
"我故作無辜，"但是摸起來硬邷邷的，而且沒有胎動。娘娘懷孕六個月了，
應該有明顯胎動才對。"周圍的妃嬪們開始竊竊私語，蕭寒夜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胡說八道！"沈婉兒急聲辯解，"孩子只是比較安靜而已！
""那就讓太醫診脈確認一下吧。"我不依不饒，"陛下，龍種關系社稷，不容有失。
"蕭寒夜沉思片刻，點頭道："李元德何在？""臣在。"李元德從人群中走出，恭敬行禮。
"為貴妃診脈。""陛下！"沈婉兒慌張地拉住蕭寒夜的袖子，"臣妾身體很好，
不用診脈的...""診一下也無妨。"蕭寒夜安撫她，"朕也想知道孩子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