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鬧天宮失敗那日,如來對我說:“孫悟空,你輸在不懂凡塵。”>五百年后我穿到現(xiàn)代,
附身社畜找八戒轉(zhuǎn)世。>當我推開油膩出租屋的門,看見一個中年胖子正舔著豬蹄上的油。
>“呆子,跟俺老孫取經(jīng)去!”>他嚇得豬蹄掉地:“猴哥?房貸還沒還完呢!
”>玄黃組織圍捕我們時,我被迫解封金箍棒。>整座城市在金光中震顫,
我們終于找到轉(zhuǎn)世為幼童的唐僧。>佛門要帶她回歸靈山,我再次揮棒向天。>“這次,
俺老孫要護她當個凡人。”---五指山。
不是記憶里那座寸草不生、只余嶙峋怪石和刺骨罡風的絕地。風雨如晦,
濃墨般的烏云沉沉地壓著,幾乎要碾碎這座孤峰。豆大的雨點被狂風裹挾著,
抽打在冰冷的山巖上,發(fā)出令人心悸的噼啪聲,匯成渾濁的泥流,順著陡峭的石壁洶涌奔下。
一道刺目的慘白閃電撕裂天幕,瞬間照亮了山頂那個被死死壓住的身影。
金紅色的毛發(fā)濕透了,糾結(jié)成一綹綹,狼狽地貼在棱角分明的臉上。
那雙曾經(jīng)熔巖般燃燒、令天庭諸神膽寒的火眼金睛,此刻只剩下灼燙的余燼,
死死釘在云層之上那個龐大、漠然的金色佛影。“如來——!”嘶吼聲蓋過滾滾驚雷,
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里迸出的火星,帶著濃重的血腥氣。五指山的重量,幾乎碾碎他的脊梁,
每一塊骨頭都在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試圖昂起頭,頸項青筋暴突,肌肉虬結(jié)賁張,
對抗著那幾乎凝固了時空的偉力。“呵。”云端的梵音宏大而冰冷,不帶絲毫情緒,
輕易地穿透漫天風雨,“潑猴,你可知你敗在何處?”閃電再次炸亮,
映出孫悟空布滿血絲、寫滿桀驁不屈的雙眼。“敗?”他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聲音嘶啞卻帶著金石之音,“俺老孫天生地養(yǎng),只知斗,不知敗!今日你壓得住俺,
明日俺照樣掀了你這靈山!”梵音如洪鐘,
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近乎悲憫的嘲諷:“冥頑不靈。你翻江倒海,攪動三界,
神通蓋世……卻終究跳不出這方寸囚籠。你最大的破綻,是眼高于頂,不識凡塵煙火,
不解人心微末。”“凡塵?”孫悟空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荒謬的笑話,
沾著血污的嘴角咧開一個瘋狂而輕蔑的弧度,“一堆螻蟻的營營茍茍?也配入俺老孫的眼?
”“執(zhí)迷不悟。”如來法相莊嚴,聲音陡然轉(zhuǎn)厲,帶著審判的意味,“既如此,
便罰你——親歷凡塵!去那‘現(xiàn)代’濁世,好好看看,你眼中螻蟻的悲歡離合,是何等分量!
五百年后,方是你重見天日之時!若再不能悟……便永墜輪回!”最后四字,如同四記重錘,
狠狠砸在孫悟空的心頭。“不——!”他爆發(fā)出震天動地的狂吼,
金色的妖力不顧一切地燃燒、沸騰,試圖掙脫這禁錮。五指山驟然爆發(fā)出刺目的佛光,
山體嗡鳴,仿佛活了過來,無數(shù)玄奧的佛文浮現(xiàn)、流轉(zhuǎn),
構(gòu)成一個巨大的、不斷向內(nèi)坍縮的金色漩渦。那漩渦中心散發(fā)出無法抗拒的吸力,
瘋狂撕扯著他僅存的意識。閃電最后一次撕裂天地,
慘白的光映亮了他眼中最后的不甘與暴怒,隨即被那吞噬一切的金色漩渦徹底吞沒。
五指山巔,只余下狂風驟雨,以及一個空蕩蕩的、被雨水迅速沖刷干凈的凹陷。
如來法相緩緩隱沒于云層之后,
詞余音:“去罷……不識凡塵者……”---意識像是被扔進了太上老君最暴烈的八卦爐里,
被三昧真火反復(fù)煅燒、撕裂、攪拌。
無數(shù)破碎的光影、扭曲的線條、尖銳的噪音瘋狂沖擊著殘存的感知。
一會兒是花果山瀑布雷鳴般的水聲,一會兒是蟠桃宴上仙樂縹緲的絲竹,
轉(zhuǎn)瞬又變成天兵天將震耳欲聾的戰(zhàn)鼓和喊殺……最終,
所有聲音都被一種單調(diào)、持續(xù)、令人煩躁的“滴…滴…滴…”所取代。冰冷。
一種前所未有的、滲透骨髓的冰冷包裹著他,取代了八卦爐的酷熱和五指山的沉重。
眼皮重逾千斤,每一次試圖掀開都耗盡全力。“唔……”一聲悶哼從喉嚨深處艱難地擠出。
“醒了?”一個陌生的、帶著點驚奇和疲憊的年輕男聲在旁邊響起,“陳默?感覺怎么樣?
有沒有哪里特別疼?能看清我嗎?”陳默?誰是陳默?孫悟空(或者說,
占據(jù)了這具名為“陳默”的軀殼的意識)猛地睜開眼。刺目的白光瞬間刺入,
讓他下意識地瞇起了眼。適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看清眼前的環(huán)境。一片慘白。白色的天花板,
白色的墻壁,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刺鼻的、混雜著消毒水和某種隱約腐敗氣息的味道。
身上蓋著同樣慘白的薄被。
一個穿著古怪白色短褂(后來他才知道這叫“醫(yī)生袍”)的年輕人,正俯身看著他,
手里拿著一個會發(fā)亮的小方塊(手機?),臉上帶著職業(yè)化的詢問表情。
四肢百骸傳來陣陣遲滯的酸痛和虛弱感,如同生銹的零件。這感覺陌生極了,
五百年壓在五行山下,是純粹的、毀滅性的重壓,而此刻,是這具身體本身的孱弱。
“這是……何處?”他開口,聲音嘶啞干澀,帶著不屬于這個年輕軀殼的滄桑和驚疑。
這聲音……屬于陳默,一個二十出頭、本該充滿活力的年輕人。“醫(yī)院啊,市第三人民醫(yī)院。
”醫(yī)生皺了下眉,似乎覺得這問題有點傻,“你不記得了?昨晚送外賣闖紅燈,
被一輛小轎車蹭倒了,輕微腦震蕩加軟組織挫傷。算你小子命大,沒大事。哦,對了,
你手機摔得稀碎,聯(lián)系不上你家人,費用暫時給你掛賬了,醒了就好辦。
”醫(yī)生指了指床頭柜上那個屏幕碎裂、扭曲變形的金屬方塊。
孫悟空(陳默)艱難地轉(zhuǎn)動脖子。透過旁邊巨大的玻璃窗,
他看到了一個光怪陸離到令他心神劇震的世界。窗外,是參天聳立、直插云霄的“山峰”!
這些“山峰”表面光滑如鏡,反射著刺目的陽光,無數(shù)方方正正的孔洞鑲嵌其上。
一些小小的、五顏六色的鐵盒子(汽車?)在下方縱橫交錯的“河道”(馬路?
)里飛速穿梭,發(fā)出連綿不絕的、令人煩躁的嗡鳴和尖銳的喇叭聲。更高處,
甚至有幾個巨大的、閃爍著紅光的鐵鳥(飛機?)拖著長長的白線劃過灰蒙蒙的天空。
沒有祥云瑞靄,沒有瓊樓玉宇,
冷的鋼鐵森林、刺鼻的濁氣、嘈雜的噪音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被無形巨網(wǎng)籠罩的窒息感。
這就是……如來口中的“現(xiàn)代”濁世?凡人的居所?
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被愚弄的憤怒瞬間沖上頭頂。他,齊天大圣美猴王,
竟被拘禁在如此一個脆弱、污濁、螻蟻般的人族軀殼之中?!“啊——!
”一聲壓抑不住的、混合著痛苦和暴怒的低吼從喉嚨里迸出。他猛地抬手,
想要召喚那根隨心所欲的金箍棒,將這個可笑的牢籠連同這污濁的世界砸個粉碎!然而,
手臂只抬到一半,便沉重地摔落回床上,牽動傷處,帶來一陣鉆心的劇痛。體內(nèi)空空如也,
曾經(jīng)浩瀚如海的妖力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一絲感應(yīng)都找不到。只有這具名為“陳默”的軀殼,
像一副沉重而陌生的枷鎖。五指山的重量,此刻以一種更屈辱的方式,
重新壓在了他的“靈魂”上。醫(yī)生被他突然的吼聲和動作嚇了一跳,后退一步:“喂!陳默!
冷靜點!剛醒別亂動!腦震蕩后遺癥?出現(xiàn)幻覺了?
”他警惕地看著孫悟空(陳默)那雙驟然變得極其銳利、充滿野性和狂躁的眼睛,
那眼神絕不像一個剛出車禍的普通外賣員。孫悟空死死咬住牙關(guān),嘗到了鐵銹般的血腥味。
他強迫自己閉上眼,胸膛劇烈起伏。如來……好狠的手段!這比五行山更甚!剝奪力量,
打入凡胎,囚于這污濁皮囊……他猛地睜開眼,那銳利如刀的目光掃過醫(yī)生驚疑的臉,
掃過窗外令人窒息的鋼鐵叢林,最終落在自己微微顫抖、布滿細小傷痕和薄繭的手掌上。
這具身體……陳默……一個送外賣的凡人?螻蟻中的螻蟻?屈辱感如同毒藤纏繞心臟,
但更深沉的,是一種冰冷的、幾乎要凍結(jié)靈魂的恐懼。五百年……在這個鬼地方熬五百年?
力量全無,形同廢人?不!絕不!他強迫自己冷靜,思緒在混亂和暴怒中艱難運轉(zhuǎn)。
如來罰他“親歷凡塵”……這“凡塵”便是他的新囚籠。要破局,必須找到“鑰匙”!
一個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閃電,瞬間照亮了他混亂的腦海。天蓬!
那個貪吃好色、膽小怕事、卻又在關(guān)鍵時刻能頂上去的呆子!取經(jīng)路上,
他是自己唯一能勉強說上幾句話的“伙伴”。他也被貶下凡……輪回轉(zhuǎn)世!在這污濁人世,
或許……只有那個同樣被貶斥的“同伴”,
是他此刻唯一可能抓住的、帶著一絲熟悉氣息的浮木!找到他!必須找到他!
一股強烈的、近乎本能的沖動驅(qū)使著他。他猛地掀開那慘白的薄被,
不顧全身的酸痛和醫(yī)生的驚呼阻攔,掙扎著想要下床。“哎!你干什么!不能動!
”醫(yī)生連忙按住他。“放手!”孫悟空(陳默)低吼,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那是屬于齊天大圣的殘存意志。醫(yī)生被這氣勢一懾,下意識地松了手。
雙腳踩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一陣虛浮無力感傳來,幾乎讓他摔倒。
他死死抓住床沿穩(wěn)住身體,深吸一口氣,那混合著消毒水和濁塵的空氣嗆得他肺部生疼。
他踉蹌著,一步,兩步,走向那巨大的、映照著陌生鋼鐵世界的玻璃窗。他需要“看”!
用這具凡人肉眼,去搜尋那可能存在于這億萬螻蟻中的一絲熟悉氣息!哪怕是大海撈針!
目光穿透冰冷的玻璃,投向下方那蟻群般流動的車河,
投向遠處密密麻麻如同蜂巢的灰色樓宇,投向灰蒙蒙望不到邊際的天空……視線所及,
只有冰冷的秩序、麻木的奔忙和無邊無際的陌生。天蓬的氣息?
在這億萬混雜、污濁、微弱的人族氣息汪洋中,如同投入大海的一粒沙,渺茫得令人絕望。
一股深沉的無力感,混雜著對如來手段的驚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
他扶著窗臺的手,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滴!您有新的美團外賣訂單,請及時處理!
”尖銳刺耳、毫無韻律可言的電子提示音,像一根冰冷的鋼針,狠狠扎進孫悟空的耳膜,
也扎穿了陳默身體里殘留的最后一絲混沌睡意。
他猛地從那張狹窄、硌人、散發(fā)著廉價織物和汗味混合氣息的折疊床上彈坐起來,
動作牽扯到尚未痊愈的傷處,一陣鈍痛讓他倒抽一口冷氣。出租屋。十平米左右。
墻壁斑駁發(fā)黃,墻角洇著可疑的水漬。一張破桌子,一個塞滿速食包裝袋的垃圾桶,
一個嗡嗡作響、布滿油污的小冰箱。
空氣里彌漫著經(jīng)年不散的泡面調(diào)料包味、汗味和一股……若有若無的油膩肉食氣息。屈辱。
每一口呼吸都是屈辱。這就是陳默的“道場”?這就是他齊天大圣暫時的棲身之所?
比花果山最潮濕的洞穴還不如!電子提示音還在執(zhí)拗地響著,屏幕上跳動著接單倒計時。
孫悟空(陳默)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額角青筋突突直跳。
一股暴戾的沖動在胸腔里沖撞——砸了這聒噪的鐵盒子!撕碎這該死的“訂單”!
但他最終只是狠狠一拳砸在吱呀作響的床板上,發(fā)出一聲悶響。不能。他需要這具皮囊。
需要這“外賣員”的身份在這座龐大的鋼鐵森林里移動、尋找。他需要……錢。
一種印著陌生人頭像的彩色紙片,據(jù)說是這個世界的通行令牌,
可以用來換取果腹的食物和這狗窩的居住權(quán)。這是屬于陳默的枷鎖,
如今也套在了他的脖子上。“該死!”他低咒一聲,聲音嘶啞。強壓下翻騰的怒火,
他動作僵硬地套上那件印著“XX外賣”字樣的、同樣油膩發(fā)亮的黃色短褂,
戴上那個丑陋的黃色頭盔。頭盔壓下來,箍住額頭的觸感讓他無比煩躁,
仿佛又戴上了緊箍咒。推起那輛破舊的電驢,車身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融入樓下喧囂混亂的車流人潮,
的尾氣、震耳欲聾的鳴笛、行色匆匆面目模糊的人群……所有的一切都在瘋狂擠壓他的神經(jīng),
試圖將他同化成一個麻木運轉(zhuǎn)的零件。“天蓬……呆子……你到底在哪?
”這個念頭成了支撐他在這個污濁世界保持一絲清醒的唯一支柱。
他一邊機械地根據(jù)那鐵盒子(手機)的導(dǎo)航提示穿梭送餐,
將屬于齊天大圣那敏銳到極致的感知力(雖然已被這凡胎削弱了九成九)盡可能地鋪展開去,
如同無形的蛛網(wǎng),
捕捉著這座巨大城市里億萬微弱氣息中可能存在的、那一絲極其微弱的熟悉波動。日復(fù)一日。
油膩的餐盒,冷漠的收餐人,狹窄的電梯,爬不完的樓梯,
催命般的系統(tǒng)提示音……時間在重復(fù)的煎熬中流逝。屬于陳默的記憶碎片,也如同沉渣般,
偶爾泛起:父母的嘮叨電話催他回老家相親,銀行卡里可憐的數(sh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