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已經是連續待在公司的第四天了。
自從打定主意住在公司，姜余像是找到了一個新的目標，渾身充滿了干勁。
首先是藏得住，要盡量簡化生活物品和生活軌跡，盡量把同事老板發現自己并采取措施的時間往后延，盡量不給公司添麻煩，不能給老板和同事添堵，以防萬一以后真被發現了，不會把自己趕出去。
這就需要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這個縮小，指的是“存在”的感覺，而不是“存在感”。
“存在感”還是必須有的，如果成長為公司的頂級設計師，老板離不開的那種大拿，恐怕在公司裸奔都沒人敢管吧。
成為大拿這件事情不急，現在比較著急的是吃飯、洗澡、洗衣服這些事情。
已經第四天了，姜余聞聞自己身上，盡管現在是初春，天氣還冷，三天沒洗澡也沒有什么味道，內褲襪子也在便利店買到了替換的，但是，怎么說呢，身上衣服第四天沒換了，真的不會有人看出來？
身邊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姜余不是那種精致女孩，但也是穿得清清爽爽，干凈利索。
真的沒人發現自己的衣服沒換嗎？
姜余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深藍淺藍的毛衫，同色系牛仔褲，運動鞋。毫無配飾。平時出門吃飯也是一個小手包裝一切。多么標準的社畜啊。
再看看小夏，全套精致的妝容仿佛焊在臉上，雖然能看到厚重粉底下兩三顆痘印，但看在這么勤苦的裝扮上，大家也會選擇性忽略掉。
身上的衣服每天必換，五件衣服能做出十種搭配，手上的指環不少于五只，左右手倒換著來，美甲都是一周一換。
頭發不長，每天都是不一樣的發飾，再搭配不一樣的耳飾。五顏六色、眼花繚亂。
但不得不說，每天看到這么色彩斑斕的小女生，心情都會莫名明亮起來。
小夏并沒有對自己提出異議，姜余也不會傻到去問她。
但是！現在！我需要洗澡！換衣服！
姜余是不是忘記了自己還有正租住的房子啊？并沒有忘記，但就是不想回去。
平時很正常的下班坐車兩小時回家，上班再坐兩小時車來公司，現在卻覺得仿佛是千里之遙，完全不想動。
想想前兩年，每天就這樣來回奔波，怎么就沒覺得不對呢，每天四小時！兩年將近一百天的時間沒有了！
不敢想不敢算，一算冷汗都要流下來了。
今天周四，明天周五，周五肯定要回去的，周末要收拾東西跟老太太退房，姜余已經預想到了周末要大干一場，那么多東西，該收的收，該扔的扔，也是個大工程。
要不，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反正就多一天，姜余又聞一聞身上，反正還沒臭，熬熬也就過去了。
趁著今天有空，把吃飯、洗澡、洗衣服這些事搞定。
中午還是去的素食自助餐廳，今天人少，姜余得以認真仔細地品嘗評價餐廳的環境和口味。
說實話，19.9元的餐食，數量和質量有點超乎期望。
十幾種熱菜，五六種涼菜，三四種湯品，三四種水果，各種粗糧點心。賣相和味道都不錯。姜余用心品嘗了菜品，覺得這個餐廳每天一頓的話，完全可以滿足自己的營養需求。
可以跟老板商量一下包月。姜余當即找到了餐廳經理。
“你好，我在這所大廈上班，我想包月，每天午餐來就餐，一個月來20次的話，一個月得多少錢？”
餐廳剛開業，經理就遇見對餐廳這么認可的顧客，很是激動，稍微一思索：“我們正常午餐25.9元，晚餐29.9元，一個月不限午餐晚餐，每月20次的話，給你算400元吧。”
姜余噗哧一聲笑了，“老板，不能這么摳吧，咱們某團上午餐晚餐費用都是19.9元，每天都可以購券。這個活動至少要搞三個月吧，那我隨時都可以團券來吃，為什么要綁定包月呢？力度再大一點嘛！態度再誠懇一點嘛！”
經理還想辯解：“咱們這個是開業活動，很快就沒有了咯。”
姜余見他不為所動，甩出殺手锏：“我們公司可是不少年輕人哦，我可以推薦咱們餐廳，讓他們也來包月。”
經理眨巴眨巴眼睛：“一個月350元，不能再少了，每次就餐后可以送你一份水果打包帶走。每介紹一個包月的，送你兩張餐券。你看這樣行不？”
姜余伸出手：“成交。”
先交了三個月的包月費用，1050元，敲定了三個月的餐食和營養。姜余覺得超值，買水果的錢都省下了。
姜余做事講究一個效率，迅速麻利快。
轉身來了一樓，姜余記得一樓前段時間開了一個健身會所，傳單做得花里胡哨，別的沒記住，只記得她的洗浴室搞得不錯。
有次卡、月卡、季卡、年卡。當然是年卡最劃算，季卡是1999元，年卡是4999元，買二送一，也就是說9998元三年。
好一個撈錢手段。
姜余跟著顧問認真參觀了健身會所的內部設施。
裝修不錯，看起來是花了錢的，至少三年不會跑吧。器材不錯，都是新的，不是二手的。健身教練男女都有，年紀偏大，一看就是有工作經驗的，不是那種花里胡哨的小年輕。
銷售顧問在一旁口若蓮花，姜余都沒聽進去，只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問了幾個問題：年卡可以每天隨便進出嗎？每個周末的瑜伽、舞蹈興趣班是一直免費并且一直有的嗎？每天過來光洗浴行不行？
銷售顧問笑容滿面：“尊貴的年卡顧客，您就把這里當做自己的家就行，歡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待在這里。周末可以免費跟著瑜伽班和舞蹈班學習，我們還有團建、分享會、茶話會......至于洗浴，更是隨便洗幾遍都行。您把這里當做澡堂子都行！”
好，很好。
姜余繼續問：“如果我辦個三年的年卡，在這期間我不想要了，可以轉給別人嗎？被轉的顧客可以享受全部權益嗎？”
銷售顧問嘴巴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可以轉的女士，但是需要繳納500元轉會費，后面的顧客延續三年時間，享受全部權益，沒有區別的。”
姜余站定：“你確定以上允諾的都寫到合同里嗎？”
“我確定，我現在就把合同拿來給您看！”銷售顧問一臉堅定。
“好的。”姜余點點頭。
銷售顧問拿來合同，姜余從頭到尾認真研讀，確定無誤。
“我回去跟朋友們商量一下。”
“好的，好的，女士，下次來你可以找我。”銷售顧問遞上名片。
“你們這個會所開業多長時間了？”姜余問了最后一個問題。
“我們是元旦開業的，到現在已經快四個月了。”
銷售顧問神秘兮兮地說，“買二送一的優惠政策是開業的活動，現在其實已經沒有了，如果你想辦的話，我可以給你操作一下。”
姜余大驚：“也就是說你剛才說的買二送一的優惠不會出現在合同里，只是口頭約定的？這可不行！萬一兩年后你不在這里工作，我找誰說理去？”
銷售顧問看姜余急眼了，趕緊站起來，緊張地揮手：“不是不是的，女士你別急嘛，我就是隨便說說，啊，也不是，不是隨便說說，就是，你放心就是了，只要你辦年卡，9998元包您三年！”
姜余一臉懷疑的樣子。
銷售顧問親熱地挽著姜余的胳膊，一臉諂媚，心里后悔死了，剛才為什么大嘴巴多說兩句呢？真是欠抽！
姜余從健身會所出來，對這家的場地、設備還是很滿意的，呃，洗浴室也相當不錯，還有暖氣。
年卡的權益很全，周末有了好去處，她很滿意，三年9998元一點都不貴，但她轉身就打開了某魚。
開業已經四個月了不是，第一批沖動消費的人已經后悔了吧。
姜余發了一個帖子：求轉圣豪大廈白馬王子健身會所三年卡，可包轉會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