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張明多年來的習慣——無論多生氣，都會給她留燈。她心里涌起一陣愧疚，

但很快被疲憊淹沒。主臥的門關著，張明應該已經睡了。她悄悄推開兒童房的門，

借著走廊的燈光看向小床。朵朵蜷縮著睡著，

懷里抱著那只已經褪色的粉色兔子玩偶——那是林夏在她一歲生日時買的。

林夏輕輕撫摸女兒柔軟的頭發，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朵朵在睡夢中皺了皺鼻子，

這個小小的動作讓林夏的心揪了一下。她多想每天都能哄女兒入睡，

每天早上都能陪她吃早餐。但現實是，她連朵朵最近喜歡什么動畫片都不知道。回到主臥，

張明背對著她這邊，呼吸均勻。林夏小心翼翼地躺下，盡量不發出聲音。就在她即將入睡時，

張明突然開口："朵朵下周三有親子運動會，老師要求父母都參加。

"林夏的睡意立刻消散了。"下周三？那天我們要和'萌芽'開方案確認會。"黑暗中，

張明翻過身來面對她："所以呢？""所以我可能去不了..."林夏的聲音越來越小。

張明沉默了很久，久到林夏以為對話已經結束。就在她昏昏欲睡時，丈夫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次帶著她從未聽過的決絕："林夏，我們需要談談。關于我們的婚姻。

"林夏猛地睜開眼睛，心跳加速。"什么意思？""我申請了調職，深圳分公司。

總部已經批準了，下個月就走。"張明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我想帶朵朵一起過去。

"林夏撐起身體，在黑暗中瞪大眼睛："你要帶走朵朵？你在開玩笑嗎？""我很認真。

"張明也坐了起來，"你心里清楚，這一年多來，朵朵基本上是我一個人在照顧。

你連她上什么興趣班都不知道。""那是因為我在工作！"林夏的聲音開始發抖，

"你以為我不想陪她嗎？但我需要這份工作，我們需要這份收入！""不，林夏，

是你需要這份工作帶來的成就感。"張明的聲音出奇地冷靜，"我們算過賬，

以我的工資完全夠家用。是你自己放不下那個創意總監的頭銜。"林夏張嘴想反駁，

卻發現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