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桃夭在那片云霧繚繞的五鳳山深處,有一片灼灼其華的桃林。每至春日,桃花盛放,
如緋云落于山間。桃夭便生于這片桃林,她是桃樹上修煉千年而成的花妖,
周身散發(fā)著淡淡的桃花香氣,笑起來時,仿若能讓百花失色。一日,桃夭化作人形下山游玩。
集市上熱鬧非凡,人來人往,叫賣聲、談笑聲交織在一起。桃夭好奇地穿梭其中,
東瞧瞧西看看。她被叫賣聲嚇一跳,被胭脂的濃烈香氣嗆到。她路過一個賣胭脂的小攤,
被那五彩斑斕的胭脂吸引,正看得入神,卻不小心撞到了一個書生。書生名叫檀溪,
一襲白衣,溫潤如玉。他被撞后并未生氣,反而微笑著看向桃夭,
眼中閃過一絲驚艷:“姑娘,可曾撞傷?”桃夭臉頰微紅,連忙搖頭:“是我莽撞,
公子莫怪。”兩人相視一笑,那一瞬間,仿佛時間都靜止了。此后,
桃夭常常偷偷下山與檀溪相見。他們一同漫步在溪邊,看魚兒嬉戲;一同登上山頂,
賞落日余暉。檀溪會給桃夭講人間的奇聞軼事,桃夭則為檀溪舞一曲桃花紛飛。
桃夭用桃花瓣給檀溪的書簽,檀溪教桃夭寫名字。不知不覺中,兩人情愫漸生。然而,
人妖相戀,違背天理。天庭得知此事后,派天兵天將前來捉拿桃夭。那日,烏云密布,
電閃雷鳴,天兵天將將桃夭團(tuán)團(tuán)圍住,指責(zé)桃夭以妖術(shù)惑亂書生,擾亂人間秩序。
桃夭為了保護(hù)檀溪,與天兵天將展開殊死搏斗。桃花飛舞如刃,桃枝化為屏障。
但她終究寡不敵眾,身受重傷。檀溪心急如焚,不顧一切地沖上前去,想要護(hù)住桃夭。
就在天兵天將的利刃即將刺向桃夭時,檀溪挺身而出,替她擋下了這致命一擊。
鮮血從檀溪的胸口涌出,他緩緩倒下,眼神中卻滿是對桃夭的不舍:“桃夭,
別管我……”桃夭悲痛欲絕,她抱著檀溪的尸體,淚水如雨下。那一刻,
她的愛與恨交織在一起,爆發(fā)出強(qiáng)大的力量。桃夭以自身精血融入桃林,
以她自己的全部修為,詛咒天庭,隨后帶著檀溪的尸體消失在了桃林深處。自那以后,
每年桃花盛開時,桃林里總會傳出隱隱約約的哭泣聲,似是桃夭在思念著她的愛人。
第二章:鯉仙在那片波光粼粼的湖海之中,住著一條修煉了八百年的紅鯉。她身姿婀娜,
通體火紅,鱗片在陽光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芒。她生性善良,常救助湖中的小魚小蝦,
大家都親切地稱她為鯉仙。湖海岸邊有個小漁村,村里有個年輕的漁夫叫浮宗。
浮宗勤勞勇敢,每日都會駕著小船在湖中捕魚。一日,浮宗像往常一樣撒網(wǎng)捕魚,
收網(wǎng)時卻感覺格外沉重。他費(fèi)了好大的力氣,才將網(wǎng)拉上船。網(wǎng)中,一條紅鯉拼命掙扎著,
她的眼睛里滿是哀求。浮宗看著這條美麗的紅鯉,心中不忍:“如此漂亮的魚兒,
實在不該喪命在我的網(wǎng)中。”于是,他解開漁網(wǎng),將紅鯉放回了湖中。紅鯉在水中游了幾圈,
回頭看了浮宗一眼,似是在表達(dá)感激,隨后便消失在了湖底。從那以后,
浮宗每次捕魚都收獲頗豐。他不知道,這都是鯉仙在暗中相助。見他救助落水小鳥,
分享食物給老漁夫,鯉仙為了報答浮宗的救命之恩,不僅會將魚兒引到他的漁網(wǎng)中,
還會在他遇到危險時,及時出現(xiàn)保護(hù)他。一次,浮宗在湖中遭遇了暴風(fēng)雨,
小船在波濤中搖搖欲墜。就在他快要絕望之時,鯉仙化作人形出現(xiàn)在他面前。她施展法術(shù),
平息了風(fēng)浪,將浮宗平安送回了岸邊。浮宗望著眼前美麗的女子,
心中涌起一股別樣的情愫:“姑娘,多謝你救了我。
不知姑娘是……”鯉仙微笑著說:“我是這湖海中的鯉仙,你曾救過我的命,
今日我不過是報答你的恩情。”此后,鯉仙常常與浮宗相見。他們一起在湖邊看日出日落,
一起分享彼此的心事。浮宗對鯉仙的感情越來越深,他鼓起勇氣向鯉仙表白:“鯉仙,
我喜歡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鯉仙心中也深愛著浮宗,但她知道人妖殊途,猶豫再三,
還是拒絕了他:“浮宗,我也喜歡你,可我們?nèi)搜袆e,不能在一起。”浮宗不甘心,
他每天都在湖邊等待鯉仙,希望她能改變心意。終于,鯉仙被浮宗的執(zhí)著所打動。
她決定不顧天條,與浮宗在一起。他們在湖邊舉行了簡單的婚禮,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可好景不長,村里感染了瘟疫,好多小孩子生病在床奄奄一息。村民們每日哀聲不斷,
浮宗也愁容滿面。此事被湖中的老蝦精得知。老蝦精一直垂涎鯉仙的美貌,
他向浮宗說出鯉仙的身份,說她身上有治療疾病的藥,只要把她的珍珠一顆,
碾碎了混水一喝,疾病自然消除。還再三強(qiáng)調(diào),此事不能讓她知曉,
若她覺得你與她成親另有所圖,便會離開,那時便什么東西都救不了村民們了。
浮宗心里復(fù)雜,想到鯉仙的信任,又無法眼睜睜看村民死去,最后還是趁著鯉仙沉睡,
想偷下她的珍珠。這幾日浮宗的掙扎,鯉仙都要看在眼里,只是不知道,
他居然是想要自己的命。浮宗猶豫中被發(fā)現(xiàn),鯉仙眼神中的難以置信與破碎感,
讓浮宗無地自容,跪地求饒,請求寬恕。鯉仙知他性子良善,定是有人在背后挑唆,
從浮宗口中,鯉仙已知道是誰。老蝦精見事情敗露,又生一計,他向天庭告密,
說鯉仙與人私相授受,混亂人間。天庭派下使者要將鯉仙帶回天庭受罰。鯉仙為了保護(hù)浮宗,
獨(dú)自面對天庭使者。她與使者展開激烈戰(zhàn)斗,最終因寡不敵眾,被使者抓走。浮宗得知后,
悲痛萬分。他不顧一切地跳入湖中,想要救回鯉仙。就在他快要絕望時,
湖中的魚兒們紛紛相助,如萬千魚兒組成橋梁或屏障,它們帶著浮宗找到了天庭使者,
與使者拼死搏斗。天庭使者看到鯉仙與浮宗之間流淌的真心,魚群的團(tuán)結(jié),
對比人間爾虞我詐最終感動了天庭使者。使者念在浮宗和鯉仙的真情,放過了鯉仙。從此,
浮宗和鯉仙在湖海過上了平靜而幸福的生活,他們?yōu)榇迕裨谛〈宵c(diǎn)亮了珍珠燈籠,在夜間,
光芒能驅(qū)散小范圍迷霧或安撫暴躁的海獸他,們的愛情故事也在人間流傳開來。
第三章:狐媚青丘山上,狐貍家族自古以來便在此修煉。狐媚是狐族中最出色的女子,
她聰慧狡黠,擁有傾國傾城的容貌,一雙眼眸仿若能勾人魂魄。一日,
狐媚奉狐族長老之命下山歷練。她來到繁華的京城,化身為一名歌姬,
在城中最大的酒樓賣藝。她的歌聲婉轉(zhuǎn)悠揚(yáng),舞姿婀娜多姿,非單純美,
而是帶著一絲妖異的吸引力,一顰一笑都能讓臺下的觀眾如癡如醉。很快,狐媚便名動京城,
引得無數(shù)達(dá)官貴人競相追捧。在眾多追求者中,有一位名叫遲玖的年輕公子。
他是當(dāng)朝宰相之子,風(fēng)度翩翩,才華橫溢。遲玖對狐媚一見鐘情,每日都會來到酒樓,
只為見她一面。他送了許多珍貴的禮物給狐媚,可狐媚卻不為所動。在她眼中,
這些凡人不過是貪圖她的美貌罷了。然而,遲玖并未放棄。他開始了解狐媚的喜好,
為她寫詩作畫,陪她談天說地。漸漸地,狐媚發(fā)現(xiàn)遲玖與其他男人不同,
他的眼神中透著真誠與深情。狐媚的心開始動搖,她不知不覺中對遲玖產(chǎn)生了感情。
就在狐媚沉浸在愛情的甜蜜中時,她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驚天秘密。原來,
遲玖接近她是受皇帝指使。皇帝聽聞青丘狐族擁有神奇的力量,
想要利用狐媚將狐族引入京城,一網(wǎng)打盡。狐媚得知此事后,悲痛欲絕,
她沒想到自己深愛的人竟然一直在欺騙她。狐媚決定報復(fù)遲玖。她利用自己的美貌和法術(shù),
迷惑了遲玖,讓他在皇帝面前失寵。隨后,她又將皇帝的陰謀告知狐族長老。
狐族長老帶領(lǐng)狐族眾人,在京城設(shè)下埋伏,將皇帝派來的軍隊打得落花流水。
遲玖看著因自己而陷入危險的狐媚,心中懊悔不已。他向狐媚坦白了一切,
并請求她的原諒:“狐媚,我錯了,我不該欺騙你。可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求你原諒我。
”狐媚看著遲玖,眼中滿是復(fù)雜的情感。她恨遲玖的欺騙,但又無法忘記他曾經(jīng)的溫柔。
最終,狐媚還是選擇了原諒遲玖。她帶著遲玖離開了京城,回到了青丘山。在那里,
他們過上了隱居的生活,一起修煉,一起度過漫長的歲月。狐媚也明白了,
愛情中雖有欺騙與傷害,但只要真心相愛,便能跨越一切障礙。
第四章:蛇劫蜀地青崖山多竹,其中藏著一條修煉千年的青蛇。她化形時喜穿月白襦裙,
發(fā)間別一支竹節(jié)步搖,因愛聽山雨打葉聲,自名青貍。青貍本在深潭底潛心修煉,
卻因替受傷的小獸渡了百年修為,元?dú)獯髠髟蔚渖侥_。
恰逢游方醫(yī)師覃寬檐進(jìn)山采藥,見竹影里蜷著條青鱗閃爍的蛇,蛇尾纏著道深可見骨的傷。
他雖怕蛇,仍解下腰間藥囊,用金瘡藥敷在傷口上:“山野多惡獸,你且在我藥廬養(yǎng)傷吧。
”青貍吐信輕舔他指尖,算是應(yīng)了。三日后,青貍化作妙齡女子立于藥廬檐下。
覃寬檐見她發(fā)間竹搖輕晃,袖口沾著未褪的竹葉青,
驚得藥鋤落地:“你......”青貍將曬干的草藥束成捆:“恩公別怕,
我是來幫你曬藥的。”自此,她每日替他辨識草藥、研磨藥粉,指尖拂過之處,
藥香竟格外清冽。覃寬檐漸漸發(fā)現(xiàn),青貍怕極了端午。每逢五月初五,
她便躲在閣樓角落發(fā)抖,瞳孔縮成細(xì)縫。一日他不慎碰翻雄黃酒壇,青貍瞬間顯出半蛇身形,
青鱗上騰起白煙。他慌忙用清水替她擦拭,才知她是避世修煉的蛇妖。
“人間說蛇皆為妖邪......”青貍垂眸替他包扎被碎片劃傷的手,“你怕我嗎?
”覃寬檐反握住她微涼的指尖:“你若為邪,天下便無善類。”然人妖相戀終犯天忌。
青崖山蛇族長老率群蛇圍住藥廬,鱗甲摩擦聲震得竹葉簌簌落:“你若再眷戀凡人,
便抽去妖骨,永鎮(zhèn)蛇窟!”青貍將覃寬檐護(hù)在身后,
蛇尾在青石板上掃出裂痕:“我愿以千年道行,換他一世平安。
”覃寬檐趁亂點(diǎn)燃藏在袖中的雄黃粉,濃煙中抱住青貍往懸崖邊退去:“他們說人妖殊途,
可我偏要帶你看遍人間山河。”話音未落,長老的毒牙已至眼前,青貍猛地推開他,
自己卻被毒液貫穿妖丹。“寬檐......”她在他懷中化作青蛇,鱗片一片片失去光澤,
“蜀地多雨,今后......記得帶傘......”覃寬檐抱著漸漸冰冷的蛇身大哭,
忽聞天際雷聲轟鳴——向來司掌刑罰的雷神竟按下金鞭,任細(xì)雨沖刷兩人肩頭的雄黃殘粉。
后來,蜀地多了個背藥簍的郎中,簍里總放著一支竹節(jié)步搖。每逢雨天,
便有青蛇盤在他肩頭,替他擋住飄落的雨絲。
第五章:兔璃廣寒宮的搗藥玉兔偷食了長生不老藥,被貶入人間歷劫。
她落在塞北草原的月泉邊,化作穿白狐裘的少女,因額間有枚月牙形胎記,牧民喚她兔璃。
兔璃最愛看牧馬少年阿野馴馬。阿野膚色被風(fēng)沙曬得黝黑,笑時露出虎牙,
總把最甜的奶干留給她:“兔璃,等我攢夠銀子,就給你買中原的絹花。
”她咬著奶干搖頭:“我不要絹花,我要你帶我去看長安的月亮。”誰知草原突遭疫病,
牛羊成片倒下,牧民們說是兔璃帶來的災(zāi)星,要用她的血祭天。
阿野揮著牧鞭護(hù)著她退到月泉邊:“兔璃是好人,你們誰敢動她!”亂箭飛來時,
兔璃終于顯了原形——雪白的兔耳豎起,眼中流出血淚,月泉水面竟映出廣寒宮的輪廓。
“我本是天上玉兔......”她舔去阿野手臂的血,“如今劫數(shù)已至,該回去了。
”阿野抓住她的衣袖:“我不管你是妖是仙,我只知道你是兔璃。”話音未落,
天際傳來嫦娥的召喚,兔璃的身體漸漸透明,掌心卻多了粒發(fā)光的藥丸:“把這個給牧民們,
可解疫病。”阿野望著她消失的方向,忽然想起她總在月圓之夜對著月亮發(fā)呆。
他跋山涉水來到長安,在中秋夜登上大雁塔,將裝滿奶干的皮囊掛在塔尖——風(fēng)掠過塔頂時,
仿佛有只玉兔輕輕蹭了蹭他的手背。三年后,草原再次迎來月圓。阿野坐在月泉邊吹笛,
忽見水中浮起片廣寒宮的桂花瓣,花瓣上蹲著只白兔,額間月牙胎記在月光下晶瑩似雪。
他張開手掌,奶干的碎屑落在兔爪旁,遠(yuǎn)處傳來熟悉的笑聲:“阿野,長安的月亮,
比草原的圓嗎?”第六章:鶴唳昆侖山脈的鶴鳴谷中,住著一群修煉成形的仙鶴。
鶴清是其中最孤高的一只,他羽衣勝雪,眼尾生著丹砂般的紅羽,每百年才化形一次,
只為去人間收集凡人的善念玉簡。這年霜降,鶴清在江南小鎮(zhèn)遇見個瞎眼的繡娘阿梨。
她坐在繡坊檐下,指尖在綢緞上摸索著繡蓮蓬,檐角銅鈴隨風(fēng)輕響,
驚飛了他銜在嘴邊的玉簡。鶴清化作白衣公子拾玉簡時,見阿梨繡錯了蓮心的紋路,
鬼使神差地握住她的手:“蓮子心該用金線勾邊。”阿梨偏頭笑:“公子可是懂繡的?
”自那日后,鶴清每日來教她辨別顏色——用晨露染的青是“天青”,
用楓葉染的紅是“石榴裙”,他甚至銜來昆侖雪水,讓她摸雪的涼滑來感知“月白”。
阿梨將這些顏色繡成帕子,說要等眼睛治好,便繡幅鶴鳴谷的雪景送他。
鶴清原以為凡人的善念不過如此,直到有夜暴雨沖垮河堤,他為救百姓顯出原形,
被弓箭射傷翅膀。
阿梨摸著他染血的羽毛哭:“原來你真的是仙鶴......”她將珍藏的玉簡塞進(jìn)他爪中,
自己卻被洪水卷走。鶴清忍著劇痛銜起她,飛回鶴鳴谷用內(nèi)丹為她續(xù)命。
仙鶴族長老怒喝:“你若救她,便要舍去千年修為,永為凡鶴!”鶴清展翅擋在阿梨身前,
丹砂眼尾的羽毛紛紛飄落:“千年修為,換她一世清明,值得。”阿梨再睜眼時,
見白衣公子倚在窗邊,發(fā)間插著根褪色的鶴羽。她的視力已復(fù)明,
卻故意將繡繃舉遠(yuǎn):“公子,這蓮蓬的蓮心,該用什么顏色才好?”鶴清輕笑,
指尖拂過她繡錯的金線:“自然是......用你眼中的星光。”窗外,
一只灰羽鶴正對著朝陽舒展翅膀,鳴聲清越,震落了滿谷霜花。
第七章:狼策北疆雪原的朔風(fēng)卷著白毛雪,將狼群的足跡碾成碎玉。
狼策是雪狼群的新任狼王,生著一雙琥珀色豎瞳,
額間有道月牙形傷疤——那是他為救幼狼與雪豹搏斗留下的印記。
他慣于在月夜里對著星群長嚎,聲音里藏著草原人聽不懂的孤高。春祭那日,
狼策化形為戴獸牙項鏈的少年,混在祭天的人群里。
他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人群中那個穿猩紅戰(zhàn)甲的女將沈纓,腰間掛著用狼骨磨成的箭哨。
三年前,正是她的父親率大軍圍剿狼群,母親為護(hù)他而死。“小狼崽子,看夠了嗎?
”沈纓忽然轉(zhuǎn)身,紅纓槍尖挑起他的獸皮衣領(lǐng)。狼策瞳孔驟縮,
卻在她眼底看到了與自己相似的戾氣——這女將的戰(zhàn)甲下,藏著顆被戰(zhàn)爭啃噬的心臟。當(dāng)晚,
狼策在雪原上遇見被敵軍伏擊的沈纓。她的戰(zhàn)馬墜下冰崖,左臂中了毒箭,
卻仍咬著牙用槍支撐身體。狼策化身巨狼撕開敵人咽喉,血珠濺在他銀灰皮毛上,
像開了串紅罌粟。“原來你是......”沈纓摸著他頸間未褪的獸牙項鏈,忽然笑出聲,
“我爹總說狼是畜生,可畜生會救仇人嗎?”狼策舔去她傷口的毒血,
喉嚨里滾出低啞的人聲:“你我皆為困獸。”此后每月十五,
狼策都會在邊境的老松樹下等她。沈纓教他用狼骨箭哨傳遞訊號,
他則帶她去看雪狐換毛、馴鹿遷徙。直到那日,朝廷派來滅族的詔書落在沈纓案頭,
狼策隔著帳幕聽見她撕碎詔書的聲音:“要?dú)⒗亲澹葟奈业氖w上跨過去。”決戰(zhàn)前夜,
沈纓將染血的紅纓槍插在狼策洞口:“若我死了,就用這槍頭刻我的名字,
葬在你常嚎的那座山。”狼策叼走她發(fā)間的銀簪,
琥珀瞳里映著她染霜的鬢角:“我?guī)闳タ凑嬲难┰抢餂]有戰(zhàn)爭。”黎明時分,
狼群如潮水漫過冰封的戰(zhàn)場,沈纓騎在狼策背上,紅披風(fēng)揚(yáng)起漫天雪塵。
當(dāng)她的槍尖刺穿父親舊部的咽喉時,狼策忽然明白——他們從來不是獵手與獵物,
而是被世道逼成困獸的同類。戰(zhàn)后,北疆流傳著“紅披風(fēng)與銀狼”的傳說。
有人見過雪山頂上,穿獸皮的女子枕著狼首而眠,他們的周圍,
狼群與戰(zhàn)馬正在同一片草場吃草。第八章:蚌囚南海有座珊瑚宮,
住著修煉八百年的蚌精明珠。她藏在深海巨蚌里,蚌殼開合間能映出星空,
吐出的珍珠可治百病。但明珠從未見過海面的陽光,因為龍宮戒律森嚴(yán),不許蚌族靠近人類。
直到漁村少年阿楫落水,沉到珊瑚宮前。明珠掀開蚌殼,
見他腰間系著母親留下的珍珠墜子——那是二十年前,母親為救漁民而被龍王處死時遺落的。
她用珍珠淚替阿楫續(xù)命,聽他在昏迷中呢喃:“娘說,
海里有會發(fā)光的仙女......”阿楫醒來時,見明珠坐在礁石上,三千青絲垂入水中,
每根發(fā)絲都纏著細(xì)小的珍珠。“我是妖怪。”明珠把發(fā)光的珍珠放在他掌心,“你怕嗎?
”阿楫搖頭,掏出懷里的木雕小船:“我爹說,妖怪若有心,比人更真。”此后,
阿楫常帶著曬干的魚蝦來珊瑚宮。明珠教他辨認(rèn)海底的熒光藻,
他則給她講岸上的燈會——“把珍珠放在燈籠里,整個海灣都會亮起來。
”明珠望著他眼中的憧憬,偷偷攢了一匣最亮的珍珠。卻不知,阿楫的漁村正鬧瘟疫,
村民得知他與“蚌仙”交好,便求他偷取明珠的珍珠。阿楫握著染血的珍珠匣站在珊瑚宮前,
珍珠在他掌心碎成粉末,
每一粒都映著明珠錯愕的臉:“原來......你也是來取我內(nèi)丹的。”蚌殼轟然閉合,
將他困在黑暗中。明珠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人類總說妖怪騙人,
可你們騙起妖怪來......”她的淚滴在他手背,化作顆黯淡的珍珠,
“我娘就是信了人類的諾言,才會死在鐵叉下。”阿楫摸著黑抓住她的手腕:“我?guī)Я怂巵怼?/p>
”他攤開掌心,是用漁村最后的草藥熬的膏方,“珍珠能救人,草藥也能。
我不想你為了救人失去內(nèi)丹......就像我不想失去你。”龍宮追兵趕到時,
阿楫將明珠護(hù)在身后,用漁村少年的蠻勁舉起船槳:“她不是你們的囚奴!
”明珠看著他被龍鱗劃傷的臉,忽然笑了——她張開蚌殼,讓積蓄百年的月光珍珠噴涌而出,
照亮了整片深海。后來,南海多了艘掛著珍珠燈籠的小船,船頭坐著戴斗笠的少年,
船尾躺著梳珍珠發(fā)辮的女子。每當(dāng)風(fēng)暴來臨,總有巨大的蚌殼浮出海面,
為他們擋住驚濤駭浪。第九章:青雀西海之南有山名曰翠微,山巔多蒼松,松杪棲青雀一雙。
姐姐名青翎,羽色如碧空初洗,沉穩(wěn)如山嵐;妹妹名青羽,翎尖染霞光,靈動似松間清風(fēng)。
姐妹相伴修行五百年,心意相通,形影不離。其巢中以松針織就,
綴有晨露凝成的“同心鈴”一對,風(fēng)過時清響相和,如訴私語。山下牧云村,有女名素雪,
善制竹笛。其笛音清越,能引百鳥和鳴。素雪常登翠微絕頂,對松濤而奏。青羽年幼好奇,
常化形為青衣少女,匿于松后偷聽。一日,她見素雪笛尾系著流蘇,隨風(fēng)舞動煞是好看,
忍不住伸手欲觸,卻不慎踩斷枯枝。“誰?”素雪警覺回頭。青羽慌亂間化回雀身欲飛,
卻被一道突如其來的金光符咒擊中,凄鳴一聲跌落塵埃——原是云游道士察覺妖氣,
暗中出手。青翎在巢中聞妹哀鳴,心如刀絞,不顧一切俯沖而下,以身護(hù)住青羽,
硬生生受了道士第二道符咒。碧羽紛飛,鮮血染紅了青翎的胸脯。“姐姐!”青羽悲鳴。
青翎強(qiáng)忍劇痛,叼起妹妹,振翅欲回。道士冷笑:“妖孽,哪里逃!
”第三道更凌厲的符咒破空而來。千鈞一發(fā)之際,青翎將體內(nèi)苦修五百年的妖丹吐出,
碧光暴漲,化作護(hù)盾擋在身前。符咒與妖丹相撞,發(fā)出驚天動地的轟鳴。青翎妖丹碎裂大半,
修為盡毀,化作一只羽色黯淡的凡雀,與重傷的青羽一同墜落。素雪目睹此景,心中震撼。
她看出道士手段狠辣,而青雀姐妹情深義重,尤其是姐姐舍命護(hù)妹之舉,令人動容。
她挺身而出,竹笛橫在胸前:“道長且慢!此雀未曾害人,姐妹情深,何苦趕盡殺絕?
”道士見素雪阻攔,又見青翎妖丹已碎,威脅大減,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素雪小心翼翼捧起奄奄一息的姐妹,帶回村中療養(yǎng)。她采來草藥,熬成湯汁,
一點(diǎn)點(diǎn)喂給青翎,又用溫軟的棉絮為青羽保暖。青翎雖失修為,靈智仍在,
每日守在妹妹身邊,用喙輕梳妹妹凌亂的羽毛,眼中是化不開的憂慮。青羽醒來,
見姐姐形容憔悴,往日神采盡失,頓時淚如雨下,
將頭深深埋進(jìn)姐姐溫暖的胸脯:“姐姐…是我害了你…”青翎用喙輕啄妹妹頭頂,
發(fā)出微弱卻堅定的鳴叫,似在安慰:“無妨,你在便好。”素雪將姐妹倆的同心鈴系在一處,
鈴音相纏,仿佛姐妹永不分離的心聲。然禍不單行。天庭耳目遍察三界,
青翎為救妹動用妖丹對抗符咒之事,被視為擾亂人間、觸犯天規(guī)。
一道敕令降下翠微山:“青雀姐妹,擅近凡人,引動干戈,致妖丹損毀,亂天機(jī)平衡。
罰以九重天雷,洗其妖氣,魂飛魄散!”烏云如墨,頃刻間籠罩翠微。
沉悶的雷聲在云層深處滾動,紫色的電蛇穿梭其間,恐怖的威壓令百獸蟄伏,草木低垂。
素雪抱著鳥籠,望著籠中依偎在一起、瑟瑟發(fā)抖的姐妹,心急如焚卻無能為力。
第一道天雷撕裂蒼穹,帶著毀滅之勢直劈而下!目標(biāo)正是重傷未愈的青羽!“不——!
”青翎發(fā)出一聲凄厲至極的悲鳴。失去妖丹的她,不知從何處爆發(fā)出一股力量,
猛地撞開鳥籠,小小的身軀義無反顧地迎向那道毀天滅地的紫電!她要為妹妹再擋一次!
哪怕粉身碎骨!“姐姐!”青羽目眥欲裂,幾乎同時振翅而起,不顧一切地沖向姐姐。
她體內(nèi)殘存的微弱妖力瘋狂涌動,全部注入系在兩人腳上的同心鈴中。叮鈴鈴——!
清脆的鈴音在滾滾雷聲中竟異常清晰,瞬間放大,化作一道柔和的青色光暈,
將姐妹倆緊緊包裹。轟隆——!天雷狠狠劈在青色光暈上!光暈劇烈震蕩,明滅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