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部隊的大轎車在車流中疾馳,身著常服的雷戰坐在大轎車前面,若有所思。女兵們也換上了常服,有些郁悶的互相看看,唐笑笑左右看看:“我們這是要去哪?看樣子是要進城啊?”田果也一臉興奮。唐笑笑拉著葉寸心指田果:“你看你看,紅樓夢里面有劉姥姥,我們這里有田姥姥~”
葉寸心偷偷笑:“我們這田姥姥啊,可比劉姥姥能打。”
“哎呀你們這些人!”田果撲到葉寸心身上使勁撓她癢癢。葉寸心連連求饒。
“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咱們少說也是在基地悶了兩個月了。這不得看啥都新鮮啊。”歐陽倩笑著答話。
半小時后,大轎車駛入繁華市區,在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門口停下。雷戰走下車,戴上軍帽。女兵們隨著雷戰的步伐下車,在車前列隊。
雷戰看著大門口蒼勁有力的大字,莊嚴地摘下帽子:“脫帽,不要喧嘩,說話。跟著隊伍走,安靜地看。”女兵們脫下帽子拿在手里,走進了大門。
陳列館里莊嚴肅穆,講解員站在前面講解著那段悲壯的歷史,是303268位同胞的死亡。女兵們認真聽著,表情逐漸嚴肅。
回程的車上,女兵們的啜泣聲一直沒有停過。那是303268位同胞的生命,但這只是記錄在冊的,還有沒被記錄的呢?人數只多不少。
“你們身上這身軍裝的意義你們知道嗎?你們以為,只是穿起來帥,酷,威武嗎?然后逢年過節,探親假的時候在親戚面前顯擺嗎?”雷戰看著后排的女兵:“軍裝意味著使命和責任!是讓這樣的悲劇不會在華夏大地上重演!靠什么完成這個使命和責任,靠的是戰士戰斗!是你死我活的戰斗!戰爭一旦爆發,你們就要和敵人面對面你死我活的搏命!”
女兵們沉默著,她們此刻無比清晰的知道,這身軍裝的意義,她們的使命和責任。
“這一身軍裝,凝聚著數不清的遇難同胞的英靈,也凝聚著中國軍人的責任!你們不能懦弱后退,只能拼命向前,因為你們的身后是你的父母親人,是無數個家庭,是你的同胞!”雷戰低吼。
回到基地時,大雨傾盆。在戰術訓練場上的女兵們渾身都是泥水和雨水。與平時不同的是她們此刻臉上滿是堅毅,不再有氣惱。腳上有傷還沒痊愈的沈蘭妮也不管不顧的加入訓練。等到訓練科目完成時已是夜晚,葉寸心扶著沈蘭妮坐在醫務室的凳子上,腳上的繃帶早已沾滿泥水變得污濁,腳踝也腫的老高。
林國良檢查著:“你是不是瘋了?我實在是不明白你們為什么都和瘋子一樣,自己的腳不在意,反倒是在傷還沒有痊愈的時候死命的訓練。”林國良瞟了一眼兩個姑娘:“特種部隊真有這么大的誘惑力?看著挺漂亮的姑娘,練得男不男女不女的。”林國良低頭換藥:“早就說你們還是更適合文藝兵,吃好喝好還不用受罪,年紀到了自然有大把的人來求著娶。搞成這副樣子,誰還敢要......”
話音未落就被踹翻出去,林國良抬頭,葉寸心剛好收回腳走到他面前:“軍醫同志,你是在看不起什么?”葉寸心語氣溫柔,沈蘭妮知道葉寸心是真的發火了。
林國良看著近在咫尺的美人面腦子有些宕機。還沒來及說話領子一緊被迫抬高頭:“你是在看不起我們女兵對嗎?你是在質疑上級對嗎?!”葉寸心猛地把林國良的頭摁下去,砰的一聲,林國良發誓,他的腦袋肯定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
“你在干什么!松手,趕緊給我松手!”林國良掙扎:“我要去控告你!惡意傷害軍醫!”
“控告我?”葉寸心笑了,“我這就帶你去!”葉寸心說完拖著林國良就走,林國良根本無力抵抗,一路被葉寸心拖死狗一樣拖到了雷戰的指揮室。
閻王看著小徒弟冒雨過來還以為有什么事,仔細一看還拖著個人?!
“報告!”
“進!”雷戰看著出氣多進氣少的軍醫傻了眼,誰來告訴他,現在是什么情況?為什么小姑娘會拖著個人來他面前?
“報告!這名軍醫他在給滅害靈治傷時出口不遜,侮辱女兵!”葉寸心將人丟到地上:“我打了他,任憑雷神處置!”老狐貍在林國良身邊轉了一下,只是皮肉傷,但又都是在打上去很疼的地方。這小閨女可以啊。原本他們就看不上這個為了愛情不惜調用關系強行來到這里的這個軍醫。他的到來除了干擾學員,沒有一點用。現在借口不就來了。
“咳咳,這個事情也是他出言不遜在先,我們后面會和上面申請重新換一個人來。”老狐貍笑瞇瞇的,“敵殺死,你可以回宿舍休息了。”一點把林國良扶起來的意思都沒有,就這么任他躺在地上。
葉寸心點點頭轉身回了宿舍。
“怎么樣?雷神有沒有說怎么處理?”沈蘭妮著急忙慌的。
“說了,讓上面重新換人。”葉寸心坐在床邊。
“太好了,”譚曉琳長出一口氣,自從林國良來了以后,天天的在她面前晃悠,動不動就讓她不要訓練了,回去和他結婚過日子,像個蒼蠅一樣。招人煩得很。
“是啊,之前我和蚊香去看傷,開口就是這么多疤以后誰敢娶,就像是我們只能嫁人一樣。”田果翻著白眼,“我以前連隊里的軍醫可好了,醫術又好,又尊重女性。”
“可不是,我都懷疑他是怎么進來的。”唐笑笑附和。
趙處長再次坐到審訊桌前,兩個警察站在一個男人身邊。這個男人是他們前兩天剛抓到的,代號五步蛇。
“告訴我,你來中國的目的。”
“我不是說過了,”男人詭異的笑著:“我來,是想保命啊。”
“誰要殺你?”
“一個......你們所不知道的人。”
趙處長揉揉太陽穴,這段對話他們已經重復了很多遍了,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
看來今天的審訊只能到這里了,趙處長轉身準備走。“你知道曼陀羅嗎?”五步蛇開口:“或者,VX2。”
趙處長停住腳步,看向五步蛇。
“看來是不知道。”五步蛇悠閑地往后一靠:“你可以去問問軍方,我只和他們談。”
趙處長掂量了一下:“把他關押起來,不允許和任何人接觸!”說完快步走出審訊室。
東南軍區司令部會議室。將星閃爍,眾多高級軍官和警官濟濟一堂。司令坐在會議桌的正前方,兩邊各是狼牙基地司令員和譚副司令。趙處長站在大屏幕前指著照片做介紹;“這個人代號五步蛇。是一個國際軍火走私商。規模不大,但很有特點,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黑市罕見高端貨。”
“譬如?”譚副司令問。
“無人偵察機,精確制導導彈的芯片等等。他一直出現在國際熱點地區,但中國從來都不是他的活動地點。可是三天前他突然入境,被我們擒獲了。”趙處長介紹。
“這是你們公安的案子,為什么要召集緊急聯席會議?”譚副司令臉色鐵青。
“因為曼陀羅,VX2.”
“VX2?”
幾名軍官神色緊張起來。“VX2是什么含義?”有人問。
“VX2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生化武器的最新科技........已經不允許再進行研究。”
“那現在這個VX2又是怎么冒出來的?”
“可能是走私。”
趙處長搖搖頭:“根據五步蛇的供詞,是買家要求他走私VX2來中國。而且買家非常有實力,要是他不照辦,會置他于死地。”趙處長切換屏幕上的照片:“他這次是借口偵查走私路雪,進入我國境內的。目的就是為了被我們抓住,獲得人身保護。”
“那曼陀羅呢?”
“曼陀羅也是五步蛇說的,”趙處長看向司令。“他說他只和軍方談。”
司令點點頭示意他知道了:“之后我會派人去你那里。”
特戰基地,葉寸心剛訓練完就被喊到了指揮室。
“一號說,讓我帶你出去一趟。”雷戰狐疑的打量小姑娘,不明白為什么一號會特意讓他帶著葉寸心一起。
“知道了,什么時候走?”葉寸心放下水杯。
“現在。”
密閉的審訊室里,五步蛇回想著上頭交給他的任務,勢必要探出當年跟在黑貓身邊的那個女孩是否已經死亡。而他們的已知條件只有那是個中國女孩,就連曼陀羅都是后面他自己從黑貓那里探出來的。
五步蛇想想自己一路艱辛,但是老大給出的價格也很令人心動啊。五步蛇頂頂腮,已經預見他拿著錢怎么享受了。
“五步蛇。”隨著聲音進來的是一個女性,看著不過十九歲上下,長的倒是很好看。很合他的口味。
“這是沒辦法了,搞了個美人計?”五步蛇依舊閑適。
“你既然知道曼陀羅,就該知道,她的手段!”葉寸心手里的刀片輕輕劃過五步蛇的動脈。
五步蛇驚恐至極,這個女人一上來就輕而易舉的制住了他!而他一點反抗的余力都沒有!“你,你是跟著黑貓的那個...”
“晨曦。”葉寸心漫不經心的笑著。
“你知道我的手段,五步蛇。”葉寸心走到一旁挑挑揀揀。金屬互相碰撞的聲音如同催命曲。
“你....你現在是軍方的人,”五步蛇咽了口唾沫:“你不能這么做!”
“我不能這么做?”葉寸心選到趁手的工具了:“是你說的要見曼陀羅,我來了。既然我來了,那我就只是曼陀羅。”
葉寸心緩緩逼近,“你知道的,都乖乖吐出來。不然,我可就要用你來檢驗一下,我的審訊手段有沒有退步了......”
“說了,代號天狼的人讓他走私VX2。”葉寸心擦著手上的血對司令說:“但是這只是表面,我懷疑是K2內亂了。有人想冒頭,被黑貓壓下來以后想到以這種極端的方式來證明他比黑貓更適合當K2的二把手。”
“辛苦了。”司令拍拍葉寸心。這個小姑娘是八年前突然被黑貓帶回來給他的。當時是說K2的一把手開始懷疑她是黑貓的女兒了,逼不得已才把她送回來。之后的幾次任務小姑娘居然也能順利完成。簡直就是天生的特種兵。可是為了保護她只能讓她和常人一樣生活。
送到狼牙特戰基地也是他們共同的選擇。一是為她的好身手找一個理由,二是為了保護她,狼牙特戰基地里的隊員會是對她最好的保護。這是他們對于小姑娘的心疼和保護,以及補償。
“哎呀,方叔叔你這就客氣了哈。”葉寸心擺擺手:“我教官呢?”
“雷戰被他們司令扣下來了,不然真讓他看見你的審訊手段不得懷疑你啊。”司令敲敲葉寸心的腦袋。他不忍心讓小姑娘小小年紀就沾染上鮮血,可是小姑娘告訴他,如果她的手不沾上敵人的鮮血,那么同胞的鮮血就會沾在敵人手上。當時小姑娘的神色是他從未見過的堅定。
葉寸心笑嘻嘻的,“叔叔,里面那個人可以處理了,他......已經沒有價值了。”借著喝茶的動作掩住眼底的厭惡。
“為什么?你一般不會下狠手。”司令坐在葉寸心身邊。
“他......曾經殺了一位軍人,極其殘忍的手法。”葉寸心忍住哭腔。那年她剛到父親身邊,就目睹了這一幕。五步蛇的癲狂她一直記得。只是苦于沒有機會動手,而今人落到她手里她怎么會讓人好過。
當年那名軍人已然找不到任何隨身物品了,可是她一直記得,她會替他報仇。
早晚有一天,蟒,我會再次把子彈嵌入你的腦袋,你的心臟,為我的同胞報仇!
“報告!”
“進。”司令見雷戰火急火燎的沖過來:“司令,葉寸心只是剛入伍不久,您這是?”
司令聽出了雷戰的未竟之語,感情雷戰以為他在欺負葉寸心呢?
“沒什么,只是說起她父親她有點激動。”司令揮揮手:“帶走帶走,護犢子護成這樣。”
回到基地,洗漱以后雷戰沉默的看著女兵宿舍的方向。
今天他剛進門時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他不著痕跡的看了一圈,周圍沒有血跡。
而血腥味的來源,就是略微紅著眼眶的小姑娘。當時他沒有多問。從要求他帶著葉寸心一同前往時他就覺得不對勁,后面又特意把他支開。回基地的路上他仔細觀察過小姑娘,雙手干干凈凈,身上的味道也被風吹沒了.......
或許小姑娘確實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可是,只要小姑娘還在他身邊,就足夠了。
葉寸心看著已經熄燈了的宿舍,她再一次被噩夢驚醒,她想找雷戰,只有雷戰才能驅散她的噩夢。
雷戰無奈的抱著懷里的小姑娘,這丫頭偷偷翻窗,然后不聲不響的站在他床頭,要不是他警覺高低得被嚇一跳。問她怎么了也只是搖頭不說話。沒辦法只能把人抱過來,蓋上被子,輕輕拍著哄人入睡。
“你......會覺得我可怕嗎.....”雷戰都快睡著了,懷里的人才小聲問。
“當然不會,你和可怕有什么關系?”雷戰下意識拍哄。“乖,早點睡。”
“嗯。”聲音有點軟糯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