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聞到那香水味的第一反應是反胃。陳巖的襯衫掛在浴室門后,
淡藍色布料上沾著若有若無的甜膩香氣。我湊近領口,深吸一口氣,
立刻辨認出這不是我常用的任何一款香水。我的手指在顫抖,捏起一根金色長發,
在燈光下泛著刺眼的光。"這是什么?"我把襯衫舉到陳巖面前時,他正在刮胡子。
他瞥了一眼,手上的剃須刀沒停:"可能是客戶蹭的吧,今天開會人多。
""客戶會把頭發蹭到你領子里?"我的聲音比想象中尖銳。陳巖放下剃須刀,
嘆了口氣:"周雯,你又來了。上周懷疑我和秘書,前天懷疑我和健身房教練,
現在又是什么?一個陌生香水味?"他走過來想抱我,我后退一步。
三十二歲的陳巖依然英俊,輪廓分明的臉上帶著無奈的表情,眼睛里是我熟悉的溫柔。
我們結婚五年,他從未對我大聲說話,工資卡交我保管,紀念日從不缺席。完美的丈夫。
"我只是問問。"我最終說,把襯衫扔進洗衣籃。那天晚上,陳巖加班到十一點才回家。
我躺在床上假裝睡著,聽見他輕手輕腳地洗澡、刷牙、上床。他的手機放在床頭柜上,
屏幕亮了一下。我瞇起眼睛,看到一條微信:"明天老地方?"發信人:陸明。我松了口氣。
陸明是陳巖大學室友,現在合伙開公司,兩人形影不離。但下一秒,陳巖迅速拿起手機,
刪除了那條消息。2次日我開始留意細節。
從每月兩三次增加到每周兩三次;他的信用卡賬單上出現了幾家我從沒去過的餐廳消費記錄。
最可疑的是他的行車記錄儀。作為禮物,我上個月剛給他裝了最新款,帶遠程查看功能。
每次我問起,他都說"沒什么特別的"。周五下午,我登錄行車記錄儀云端。
系統顯示陳巖的車今天中午去了城東的"藍灣雅居"小區,停留兩小時。
那不是客戶會面的地方,也不是我們認識的任何人住的地方。我放大最后停車時的畫面。
記錄儀拍到了小區大門,一個穿紅色連衣裙的女人走向副駕駛。她戴著大墨鏡和口罩,
只露出一頭金色長發。我的手心冒汗。就是這根頭發,就是這款香水。3我決定跟蹤他。
周三晚上,陳巖說要去見客戶。我提前請了假,躲在公司對面的咖啡廳。六點整,
他獨自開車離開。我攔了輛出租車跟上。陳巖的車停在了"香榭"西餐廳。透過玻璃窗,
我看見他坐在角落的雙人桌。五分鐘后,一個身影走向他。紅色連衣裙,金色長發,大墨鏡。
我的心跳加速,舉起手機拍照。就在那人坐下摘墨鏡的瞬間,服務員擋住了我的視線。
等服務員走開,那人已經背對我。整個晚餐持續兩小時,他們頻繁碰杯,陳巖幾次大笑。
那種放松自在的笑,在家里已經很少見了。離開餐廳時,我躲在一輛車后。
陳巖摟住那人的腰,低頭說了什么。那人轉身...我猛地捂住嘴。不是女人!是陸明!
他戴著金色假發,穿著女裝,涂著鮮艷的口紅,但那張臉我絕不會認錯。
陳巖的手滑到他臀部,兩人鉆進一輛出租車。我雙腿發軟,蹲在路邊干嘔。4我坐在電腦前,
屏幕的光照在臉上。行車記錄儀的畫面定格在那雙熟悉的男士皮鞋上。陸明穿著女裝,
但腳上的鞋子卻是他常穿的意大利品牌。這解釋了很多事。為什么陳巖總是周三加班,
因為那是陸明妻子回娘家的日子。為什么香水味總是同一款,那是陸明喜歡的。
為什么我從未看清那女人的臉。我打開抽屜,取出結婚以來所有的相冊。
陳巖和陸明的合影幾乎占了一半。大學畢業照、公司開業、家庭聚會...每張照片里,
陸明的手都搭在陳巖肩上。姿勢親密得不正常。
手機突然震動...是陳巖發來的消息:"今晚加班,別等我吃飯。
"我回復了一個"好"字,手指在屏幕上留下汗漬。打開定位共享。
他的手機信號顯示在"藍灣雅居"。那套我從未去過的公寓。第二天清晨,
我站在藍灣雅居小區門口,裹緊風衣。七點整,陳巖的車駛出小區。我快步走向門衛室,
亮出手機里的結婚照。"您好,我是1802業主的妻子,他讓我來取份文件,
但我忘帶門禁卡了。"保安狐疑地打量我:"1802?那位先生不是單身嗎?
""他是我丈夫。"我強壓怒火,"上周三晚上十點,他穿著灰色西裝回來,對嗎?
"保安翻了翻登記簿,點頭放行。電梯上升時,我的手抖得幾乎按不對樓層。1802門口,
我掏出陳巖留在家的備用鑰匙串。上面有一把我從沒見過的鑰匙。門開了。
公寓里彌漫著那股熟悉的香水味。主臥床上散落著金色假發和紅色連衣裙。
床頭柜上放著兩個相框。一張是陳巖和陸明的合影。另一張是我從未見過的。
他們穿著情侶裝,在某個海灘接吻。我拍下所有證據,最后在衣柜深處發現了一個保險箱。
密碼會是什么?我試了陳巖的生日、我們的結婚紀念日,都不對。
最后輸入陸明的生日——開了。里面有一本病歷:陸明,HIV陽性。日期是三個月前。
我的手機掉在地上。5我在公寓樓下花壇邊坐了四十分鐘。直到手機鬧鈴提醒我該去上班。
起身時,我的雙腿像灌了鉛,但頭腦卻異常清醒。公司午休時間,我鎖上洗手間隔間的門,
撥通了一個大學同學的電話。林妍現在在疾控中心工作,專攻傳染病防控。
"HIV病毒離開人體能存活多久?"我假裝隨意地問。"看環境,
一般幾分鐘到幾小時...雯雯,你突然問這個干嘛?""有個小說情節需要。
"我轉移話題,"對了,抑制劑是每天都要注射嗎?"掛斷電話后,
我在搜索欄輸入"HIV 藥物 副作用"。頁面上密密麻麻的醫學名詞中,
"頭暈""免疫力下降""肝功能異常"幾個詞反復出現。那天晚上,陳巖凌晨兩點才回家。
我聽著他在浴室洗澡的聲音,打開他的公文包。在一疊文件下面,壓著一張藥房收據。
齊多夫定注射液,購買日期是昨天。第二天是周六,陳巖說要去公司加班。等他出門,
我開車去了城東的仁和藥房。"我丈夫昨天在這里買了齊多夫定,
"我把收據和結婚證一起遞給藥劑師,
"他不小心把說明書弄丟了...""這藥要嚴格按醫囑用啊。"她轉身去打印說明書。
我的目光掃過柜臺后面的藥架:"能再給我拿兩盒一次性注射器嗎?要最細的針頭。
"回家路上,我在化工用品店停了一下。大學時我學的是生物化學,
知道哪些物質會與抗逆轉錄病毒藥物產生不良反應。---接下來三周,
我像個敬業的女演員。每天給陳巖準備維生素片(實際是護肝片,
用來抵消后續計劃中的肝臟損傷)主動詢問公司周年慶的籌備進度。
甚至幫他和陸明挑選搭配的領帶。"你最近怎么這么體貼?"陳巖狐疑地看著我。
把他最愛吃的糖醋排骨推到面前。"想通了一些事。"我給他盛湯,
"人活著不就圖個開心嗎?"他永遠不會知道,每次他去"加班",我都會潛入書房,
用他電腦備份文件。那些加密的財務數據,在我花兩千塊找黑客破解后,露出了本來面目。
三年來陳巖和陸明通過關聯交易轉移了至少兩百萬資金。
其中包含我們婚后共同存款的四十萬。最諷刺的是,他們轉移資金的賬戶持有人叫"盧敏"。
這女人正是陸明穿女裝時用的假名。6周年慶前三天,我去了趟藍灣雅居。
用復制的鑰匙開門時,手心全是汗。公寓里沒人,但床頭柜上放著用過的注射器。
我用鑷子把它們裝進密封袋,又往陸明的藥箱里添了兩支"特制"抑制劑。
里面摻了微量肝毒性物質,不會致命,但會讓人持續低燒、皮膚潰爛。最后,
我把一個微型攝像頭藏在正對床頭的空調出風口。調試時,
手機屏幕顯示的畫面清晰得能數清床單上的褶皺。周年慶當天早晨,我給陳巖熨西裝時,
故意把領帶夾掉在地上。彎腰去撿時,快速將他公文包里的U盤調了包。
里面裝著我精心準備的"周年慶驚喜"。"你今天真漂亮。"陳巖對著鏡子打領帶時突然說。
我幫他整理衣領,手指碰到他后頸的皮膚:"你也是。"會場金碧輝煌。我坐在第一排,
看著陳巖和陸明在臺上談笑風生。當主持人宣布播放公司發展歷程視頻時,
我悄悄打開了手機上的遠程控制程序。大屏幕閃爍兩下,突然切換成銀行流水截圖,
紅色箭頭標出每一筆可疑轉賬。緊接著是陸明的病歷特寫,
HIV陽性診斷日期被紅圈反復標注。最后出現的是昨晚拍攝的視頻。赤裸的陸明趴在床上,
陳巖正在給他注射。會場瞬間沸騰。有人打翻了香檳塔,玻璃碎裂聲和尖叫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