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液里還夾雜著鱗片。在晨光下閃著暗淡的光。奶奶的咳嗽聲停了。她抬起頭。

眼睛里沒有任何焦點。嘴里喃喃著。

“它說……還會回來的……”我看著床上那顆微微蠕動的魚卵。

又看看窗外不斷滲出黏液的墻壁。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江鱗子沒有走。

它只是換了種方式。留在了奶奶身體里。留在了這個房子里。

第四章 魚卵在動1我用玻璃罐子扣住床上的魚卵時。能感覺到罐底傳來輕微的震動。

那東西在殼里扭來扭去。黑影越來越清晰。像條蜷縮的小魚。只是腦袋特別大。

占了身體的一半。窗外的黏液還在順著墻壁流。在墻根積成黑色的水洼。

里面漂浮著細小的鱗片。奶奶又昏睡過去。呼吸微弱得像蚊子叫。我把罐子放在床頭柜上。

盯著里面的黑影。它的眼睛已經成型了。像兩顆黑曜石。透過半透明的殼盯著我。

我突然想起小時候去水族館。隔著玻璃看深海魚的感覺。那種冰冷的、毫無感情的注視。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是“杏林邪醫”發來的消息。“魚卵未死！江鱗子的元神還在里面，

它在等新宿主！你奶奶身體太虛，它遲早會找別人！”我打字的手在抖。“怎么處理這魚卵？

”“扔回江里！但要在正午陽氣最盛時，找個有陽光的淺灘，否則它會附在扔卵的人身上！

”我看向窗外。天空陰沉沉的。像扣了口黑鍋。江面上霧氣彌漫。什么都看不清。

儲藏室的座鐘敲了十下。還有兩個小時到正午。2我用毛巾裹著罐子出門時。

奶奶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手冷得像冰。眼睛半睜著。眼神卻很清醒。

“瑤瑤……別去江邊……”她的聲音很輕。每說一個字都像用盡全身力氣。

“那年……我救的不是魚……是個……長著鱗的人……”她的話沒說完。就又暈了過去。

我掰開她的手指。發現她指甲縫里全是黑色的泥垢。像很久沒洗過手。

記憶里奶奶最講究衛生。每天要洗八次手。怎么會這樣？走在去江邊的路上。雨又下起來了。

細如牛毛。卻帶著刺骨的寒意。路邊的梧桐樹葉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