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愛戀是未命名的星辰海，一場猝不及防的流星雨灼傷了年少的掌心，
余溫卻暖了半生回憶。01玻璃窗將九月的蟬鳴濾成朦朧的光斑，
物理競賽班的吊扇在顧明澈的演算紙上投下旋轉的陰影。他忽然嗅到一絲清冽的檸檬香，
筆尖在麥克斯韋方程組的推導中頓了頓——蘇晚晴總是會把便簽紙折成星星的形狀，
塞進裝著檸檬糖的玻璃罐。「這道電磁學應用題需要構建三維坐標系。」競賽老師敲著黑板，
整個教室靜悄悄的，大家都在認真地聽著課。
顧明澈的余光瞥見蘇晚晴正在《經典電動力學》扉頁畫著傅里葉變換的波紋。
她挽起的袖口下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上面還有著上周采血留下來的小針孔。
顧明澈的思緒不經游離，悄然浮現出少女的側影：七歲那年春游，
她踮著腳為他系好打結了的紅領巾，淺藍色蝴蝶結像漂亮的菜粉蝶；十三歲暴雨天，
兩人擠在便利店屋檐下分食著檸檬味的硬糖，
她校服袖口的皂角香混著雨中青草的芳香；上周物理實驗課，她將示波器探頭輕觸他掌心時，
跳動的正弦波竟比測謊儀更加誠實。"顧明澈同學？"少年耳尖忽的泛起薄紅?！副?，
老師?！躬殞儆谏倌耆饲鍧櫟纳ひ魩еf分的歉意。
蘇晚晴的自動鉛筆正在筆記本上解著非線性微分方程，細碎的發絲間隨動作輕輕震顫。
顧明澈走上黑板，粉筆與黑板碰撞出清脆的噠噠聲，當最后一個希臘字母θ在光斑中收尾時。
蘇晚晴的鋼筆尖也在紙上洇出了小小墨點?！傇谒昝澜獬鲱}時下意識咬緊筆帽，
這個秘密從小學奧數班延續至今。02蟬鳴驟歇的午后，
圖書館頂層的玻璃穹頂漏下液態黃金般的光瀑。當顧明澈偷瞄蘇晚晴七次的時候，
她忽然舉起《費曼物理學講義》，
書頁間夾著的手寫筆記像振翅的白鴿："這道傅科擺的推導，
用達朗貝爾原理會不會比拉格朗日方程更簡潔？"她的氣息裹挾著檸檬硬糖的清甜，
競賽真題集上的兩道筆跡在斯托克斯定理的證明中悄然交疊。少年挽起的袖口擦過她的校服，
湊近她看向題目。"代入科里奧利力會更好。"他抽出草稿紙畫旋轉坐標系的瞬間，
蘇晚晴忽然傾身靠近。她望向顧明澈，少年逆著光認真地在紙上書寫著，陽光打在他的臉上，
為他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有風從百葉窗的縫隙中鉆進來，掀起桌上攤開的書頁，
雪白的紙浪嘩啦啦地翻轉，偌大的窗簾迎風吹起。蘇晚晴只感覺自己的心一時亂了，
她很清楚自己的心思，連忙移開了視線，心里的情緒卻怎么也平息不下。也許，
那一時的怦然心動，便是少年們燦爛而又美好的青春吧！03實驗樓天臺的鐵門吱呀作響時，
暮色正將蘇晚晴的白色校服染成蜜桃色。顧明澈望著她調試天文社的折射望遠鏡，
腳邊散落的《天體物理概論》壓著一沓檸檬糖紙，
每張糖紙都寫著彗星軌道參數——這是他們從小玩到大的密碼游戲。"北京集訓三個月。
"他伸手扶正晃動的赤道儀，獵戶座星云在鏡筒中旋轉成銀色漩渦，
"決賽可能會考引力波相關的張量分析。"蘇晚晴將垂落的發絲別到耳后，
星星落進她含笑的眼眸，那是最璀璨的銀河。"正好把我整理的克里斯托費爾符號筆記給你。
"夜風掀起她壓在《時間簡史》下的信紙，顧明澈看見自己的筆跡在月光里舒展，
描繪著他心中愛慕的女孩。他們誰都不擔心，集訓名單上永遠排名并排的名字，
就像雙星系統里永不分離的伴星。樓下忽然傳來蘇媽媽的聲音，
檸檬蛋糕的香氣漫過紫藤花架——這位天文研究所的研究員總會"順路"送來兩人份的夜宵。
當顧明澈捧著蘇家秘制的冰糖雪梨羹回家時，父親正在書房擦拭那臺老式示波器。
泛黃的照片墻上，是蘇晚晴踮腳焊接電路板的畫面，
是與自己在蘇母指導下修改獲獎論文的影像，在時光的長曝中定格成連續譜。夜色漸深時，
兩扇相對的窗戶同時亮起臺燈。顧明澈翻開蘇晚晴手寫的量分析筆記，
著的銀杏葉標本突然滑落——上面書寫的是《小王子》的段落："如果你說你在下午四點來，
從三點鐘開始，我就感覺很快樂。"對面的窗簾輕輕晃動，蘇晚晴望著對面的人影，
晚風將雪白的窗簾輕輕托舉，月光流過她手腕上的銀色細鏈，愛慕在夜間如潮水般蔓延。
04天文館的冷氣凍得蘇晚晴瑟瑟發抖時，她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顧明澈的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腕骨上還沾著物理競賽班的粉筆灰。
他抬手取下頂層儲物柜的星座投影儀，薄荷混著檸檬糖的氣息突然將她籠罩。
"獵戶座燈箱的電源線容易打結。"他的聲音擦過她發頂。離得太近了！
蘇晚晴不可控制地心跳加速，神色慌忙地移開了視線。鐵柜深處傳來糖紙摩擦的窸窣聲，
那些用金粉筆寫著星體坐標的檸檬糖包裝紙，是他們從初中開始積攢的時光膠囊。
蘇晚晴忽然想起上周暴雨夜，顧明澈渾身濕透地出現在她家陽臺，
只為送來她錯放進他書包的 1999 號糖紙——那張記錄著哈雷彗星回歸日期的糖紙，
此刻正貼在她日記本扉頁。球幕影院的燈光暗下來時，蘇晚晴的小指觸到扶手上的溫熱。
顧明澈的左手懸在兩人座椅間，修長指節在幽藍星光下泛著冷白。當虛擬流星劃過天鵝座，
她假裝調整坐姿，將右手無名指無聲地往左挪了半寸。"隕石切片在糖紙里裹了三層保鮮膜。
"顧明澈突然攤開掌心，褪色的玻璃糖紙折射出虹彩，
"你說七夕砂在紫外線下會..."他的喉結輕輕滾動，
蘇晚晴聞到他袖口飄來的薄荷香——那是她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她低頭系緊他松開的鞋帶，
指尖碰到他腳踝凸起的骨節。初二那年暴雨天，顧明澈就是這樣蹲在便利店門口，
把自己的球鞋換給踩進水坑的她。那天他穿著她的小白鞋回家，
鞋帶上那歪歪扭扭的蝴蝶結被她拆下，至今仍收在她裝幸運星的玻璃罐里。
"煙火大會那天..."顧明澈的聲音混在立體環繞的星云解說中，
蘇晚晴用糖紙折出第 23 個仙女座星圖。旋轉座椅載著他們滑向銀河暗面，
她的發梢掃過他手背，像童年時代掠過庭院的雨燕一般。暮色漫過蘇家后院時，
顧明澈正蹲在櫻花樹下調試望遠鏡。蘇晚晴抱著星圖手冊走近，
發現他后頸沾著片銀杏葉——是上周他們在圖書館頂樓撿到的標本。她伸手的瞬間，
顧明澈突然轉身，她指尖猝不及防戳到他鎖骨。"你這里..."蘇晚晴慌忙得后退了半步，
顧明澈卻將脖頸往她方向傾了傾。暮風掀起他額前碎發，
她看見他耳后那顆淺褐小痣在余暉中忽隱忽現，像藏在云霧里的星星。
煙火升空前二十七分鐘，蘇晚晴在觀景臺西側發現蜷縮的橘貓。當她抱著貓崽轉身時，
顧明澈已經鋪開野餐墊，保溫杯里的熱牛奶蒸騰成銀河狀白霧。"晴晴來嘗嘗這個。
"顧媽媽端著青檸芝士蛋糕出現，蘇爸爸立刻舉起相機。取景框里，
少年少女的衣角被夏風纏成蝴蝶結，顧明澈指尖的奶油正要蹭上蘇晚晴鼻尖，
卻被她笑著用星圖明信片擋住。"你吃了三個蛋糕，該喝點水了。"他擰開瓶蓋，
遞到她面前，仿佛記得她所有飲食偏好是天經地義的事。星火初綻的剎那，
蘇晚晴感覺耳垂掠過羽毛般的觸感。顧明澈的指尖在她耳后停留了千分之一秒，
涼意順著脊骨流竄到腳踝。"替換用耳堵放在天鵝絨的夾層中。
"他說話時喉結在她余光中起伏，像他們十二歲那年追逐過的海浪。
山風裹挾著歡呼聲掠過發梢，星火在天幕炸開的瞬間，蘇晚晴感覺耳垂掠過溫熱觸感。
顧明澈正為她戴上銀杏葉耳釘，
指腹殘留著金屬的余溫："上次你說弄丟了媽媽送的生日禮物..."山風卷走未盡的話語。
這是她弄丟母親禮物后第三十九天，顧明澈總能在她開口前補全所有遺憾。她想，這樣的他，
自己應該很難不會愛上吧！歸途的車廂里，蘇晚晴假裝熟睡將頭枕在顧明澈肩窩。
他衛衣下藏著清冽的薄荷味，隨著呼吸輕輕震顫。少年手腕上不知何時多出條檸檬糖手鏈，
每顆透明糖球里都凝固著星云狀的金箔。當車輛駛入隧道，她偷偷睜開眼，看見車窗倒影里，
顧明澈正用指尖卷著她散落的發梢，唇角懸著比星星更加明亮的笑意。
05月光漫過閣樓窗欞時，蘇晚晴翻開北京的集訓手冊。夾頁里飄落的糖紙地圖上，
顧明澈用熒光筆圈出七個天文館，每個坐標旁都畫著檸檬簡筆畫。她將耳朵貼在隔墻，
聽見對面傳來沙沙書寫聲——他正在給她的星塵標本編寫目錄，
這個認知讓她蜷縮在懶人沙發里開心地打滾，她緊抱著靠枕，將紅透的臉深深地埋了進去。
真的好喜歡他啊！凌晨三點的消息提示音同時響起，
他們給對方發送了同一張照片：煙火映照下的兩只影子，在無人知曉的角落勾著小指。
蘇晚晴將手機按在胸口，聽見隔壁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響。她知道顧明澈此刻一定站在窗前，
就像過去無數個夜晚，他們隔著兩扇玻璃用臺燈打著摩斯密碼。
06實驗室的暖氣發出輕微的嗡鳴，顧明澈推開門的瞬間，細雪從門縫溜進來，
在蘇晚晴馬尾辮上落成糖霜。她正踮腳在結霜的玻璃窗上畫函數圖像，
呵出的白霧讓弦函數曲線變得毛茸茸的，像只蜷縮在掌心的貓。"你的保溫杯。
"少年聲音里帶著奔跑后的喘息，黑色羽絨服肩頭還沾著未化的雪粒。
他把印著星空圖案的暖手寶塞進她校服口袋時，指尖不經意擦過她手腕內側，
那里有他送給她的手鏈。蘇晚晴低頭假裝整理實驗服，
鼻尖忽然縈繞著熟悉的薄荷香——衣領處別著失而復得的銀杏葉胸針，
銀質葉片下壓著張便簽：「物理樓前的第三棵銀杏，今年最后一片葉子」。
字跡被水汽暈開些許，仿佛寫信人曾在寒風中佇立良久。"開始做實驗吧。
"顧明澈轉身去取線圈。蘇晚晴望著他后頸微微翹起的發梢，
想起昨夜母親在廚房的輕笑："明澈那孩子，非說老銀杏能預報初雪，
在樹下等到路燈都亮了。"示波器的綠色波紋突然劇烈抖動，
兩人調試儀器的指尖隔著絕緣膠布相觸。顧明澈手背的青筋不明顯地繃緊，
蘇晚晴感覺耳垂開始發燙，這溫度從昨天他為自己戴上耳釘后就未曾消退。
那時煙火照亮他顫抖的睫毛，像蝴蝶停駐在含露的玫瑰。"用這個當導體試試？
"少年忽然倒出一把糖紙，鋁箔在實驗燈下泛著彩虹光暈。
蘇晚晴認出這些都是她送的檸檬糖包裝紙，
最舊的那張甚至還能看見初二時畫的太陽黑子觀測圖。她抿嘴笑他像只囤堅果的松鼠，
卻悄悄把最新收到的彗星糖紙夾進實驗記錄本。07暮色染紅窗欞時，
蘇晚晴在儲物柜前怔住。貼著橘貓貼紙的便當盒里，玉子燒被切成愛心形狀，
檸檬片在保溫層凝出水珠。這分明是顧媽媽的手藝，卻出現在她空蕩的儲物格里。
轉身時撞進薄荷香氣的懷抱，顧明澈正用她的星空杯接熱水，氤氳霧氣里耳尖紅得快要滴血。
"我...我媽說實驗耗腦。"少年把水杯塞給她就想逃，蘇晚晴不知為何，
下意識就拉住他的衣服，想阻止她跑走，他們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對視，
看見彼此眼里跳動著十七年來相同的星火。初雪紛紛揚揚地下大了，
兩家人擠在顧家客廳包餃子。蘇媽媽搟的面皮總在蘇晚晴面前格外圓潤，
恰好能裹住顧明澈偷渡過來的檸檬糖餡。電視里放著九十年代的愛情片，
男女主在雨中擁抱的瞬間，顧明澈忽然碰了碰她手背："去看雪嗎？"陽臺積雪有半指深，
蘇晚晴的雪地靴陷進去發出咯吱輕響。顧明澈解下圍巾要給她圍上，
卻忘了兩人還戴著同款手套。羊絨織物在推讓間纏成死結，他們額頭相抵笑作一團，
呵出的白霧交融成小小的銀河。"許個愿吧。"少年忽然攤開掌心，
六棱冰晶在他黑色手套上緩慢旋轉。蘇晚晴望著樓下突然亮起的圣誕彩燈，
睫毛上的雪融成細碎流星："希望明年的初雪..."她未盡的話語被煙火聲吞沒，
整條街的梧桐樹同時綻放光暈，映得他瞳孔里漾起鎏金的海浪。返程路上，
蘇晚晴在圍巾褶皺里摸到硬物。貼著獵戶座貼紙的銀色 U 盤插入電腦，
澈的聲音混著電流聲流淌而出："這道題有三種解法..."背景里偶爾傳來流浪貓的輕叫，
進度條到最后突然黑屏十五秒——那是少年反復練習二十遍也沒說出口的「生日快樂」。
臺燈在深夜暈開暖黃光圈，蘇晚晴用鑷子修補撕壞的競賽手冊。夾頁里飄出半張糖紙，
背面字跡力透紙背：「周日九點圖書館老位置，給你帶了修復古籍用的無酸紙」。
她忽然把臉埋進毛絨睡衣，想起白天他借口量體溫，指尖擦過自己額頭時戰栗的溫度。
晨光熹微時，玄關處系著霧藍絲帶的保溫袋靜靜佇立。手作檸檬糖罐旁躺著天文館年卡，
卡套照片是上周偷拍的瞬間——她正踮腳為他拂去肩頭落雪，
鏡頭外兩只手在光影交界處偷偷勾著衣角。糖罐底壓著張字條，
墨跡被糖粉染成甜津津的琥珀色：「今年所有初雪糖，都該屬于第一個看見雪的你」
08暮冬的陽光像融化的太妃糖，黏稠地流淌在圖書館的木質窗欞上。
蘇晚晴推開古籍修復室的門時，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跳起舞曲。
她看見顧明澈跪坐在青瓷地墊上，深灰色高領毛衣襯得后頸冷白如雪，
修長手指正將泛黃的《夢溪筆談》殘頁鋪在無酸紙上。"要先用馬蹄刀刮去霉斑。
"他抬頭時，鼻梁正好蹭到了她垂落的額發，冬日特有的干燥靜電讓幾縷發絲不服帖地翹起。
蘇晚晴突然想起上周物理課學的庫侖定律，此刻卻覺得那些公式都化作了喉間溫熱的蜂蜜水。
她跪坐在他對面，檀木香混著檸檬糖的氣息在暖桌下暗涌。顧明澈遞來鑷子的指尖泛著粉紅。
當蘇晚晴接過工具時，
他的小指關節輕輕擦過她虎口處的淡痣——那是初二做電磁實驗時被電烙鐵燙傷的痕跡。
"這里。"顧明澈忽然傾身靠近，薄荷味的氣息籠罩下來。蘇晚晴屏住呼吸，
看著他抽走自己發間的蒲公英絨球。少年溫熱的呼吸掃過她耳尖："冬天哪來的蒲公英？
"戲謔的語氣里藏著只有他懂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