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秋雨綿綿的京城，我站在離婚調解室門口，手里緊握著那份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
三年的婚姻，終于要在今天畫下句號。"許女士，您的代理律師到了嗎？
"調解員溫和地詢問。我搖搖頭："我決定自己應訴。"話音剛落，調解室的門被推開，
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時間仿佛靜止了。那個穿著筆挺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
正是我大學時的前男友——陸景行。他看到我的瞬間，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但很快恢復了律師應有的職業冷靜。"許女士，很抱歉，我是陳先生的代理律師陸景行。
"他的聲音還是那么低沉磁性，就像六年前在法學院圖書館里，他為我講解合同法時的模樣。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保持鎮定："陸律師，我們開始吧。"調解過程異常安靜。
陸景行坐在對面，神情專注地翻閱著資料，
完全不像六年前那個會為了我熬夜準備辯論賽的男孩。"關于財產分割，
我的委托人主張......"他的聲音在房間里回響，字字句句都透著職業的冷漠。
我想起六年前，他曾經說過要和我一起開一家律師事務所，專門為弱勢群體提供法律援助。
現在的他，卻坐在我的對面，為了我的渣男老公爭取更多利益。"許女士？
"調解員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不好意思，我想要暫停一下。"我起身匆匆走出調解室，
在走廊里大口呼吸著。六年了，我以為自己早就忘了他。直到剛才看見他的那一瞬間，
所有的回憶如潮水般涌來。"怡然。"身后傳來他的聲音。我沒有回頭："陸律師，
有什么事嗎？""你...過得還好嗎？"這簡單的一句話，差點讓我的眼淚掉下來。
"很好。"我的聲音有些哽咽，"陸律師，我們回去繼續吧。"2調解最終以失敗告終。
陸景行代表陳威爭取到了更多的財產分割，包括我們的婚房。"許女士，
如果您對調解結果不滿意，可以選擇起訴。"陸景行收拾著文件，語氣公事公辦。
我苦笑："不用了，就這樣吧。"其實我早就不在乎那些房子車子了。
三年的婚姻生活已經讓我心力交瘁，我只想快點結束這一切。走出法院大樓，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我沒有帶傘，站在臺階上進退兩難。"上車吧。
"陸景行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我轉身，看見他站在黑色轎車旁，手里拿著車鑰匙。"不用了，
我叫網約車。""這個點很難叫到車。"他拉開副駕駛的門，"我送你回去。"雨越下越大，
我只能妥協地坐進了他的車。車內很安靜，只有雨滴敲打車窗的聲音。"地址？"他問。
我報了現在租住的小公寓地址。"你現在住那里？"他皺了皺眉，"那個地方不太安全。
""離婚了，當然要搬出來。"我看著窗外，語氣平淡。他沒有再說話，專心開車。
熟悉的香水味在車內彌漫，是他大學時就一直用的那款。有些東西，真的永遠不會變。
"怡然。"快到目的地時，他突然開口。"什么？""當年的事......""陸景行。
"我打斷他，"已經過去六年了，沒必要再提。"車子停在公寓樓下。我解開安全帶，
準備下車。"怡然，我想解釋......""不用了。"我推開車門，"謝謝你送我回來。
"下車前，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的眼中有我看不懂的情緒，復雜而深沉。"再見，陸律師。
"3晚上，我躺在小公寓的床上，失眠了。腦海里不斷回放著今天在調解室里的場景。
六年前，我們是法學院最被看好的一對。他是學霸，我是辯論隊隊長。我們一起熬夜復習，
一起參加模擬法庭，一起規劃著畢業后的未來。直到大四那年，一切都變了。
他突然提出分手，理由是我們不合適。"怡然，我們性格差太多了，
強行在一起只會互相傷害。"他說這話時，眼神閃爍，明顯在撒謊。后來我才知道，
是因為他家里的反對。陸家是京城有名的律師世家，
他們覺得我這個小地方來的女孩配不上他們的兒子。為了阻止我們在一起，
他們甚至威脅要斷絕父子關系。那時候年輕氣盛的我，沒有選擇挽留，而是主動成全了他。
"既然如此，那就分手吧。"我記得自己說這話時的冷靜，也記得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
或許他以為我會哭著求他不要分手。但我偏不。既然他的家人看不起我，
既然他沒有勇氣為了愛情反抗家庭，那我們確實不合適。分手后，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面。
畢業時他去了國外深造，我留在國內找工作。三年前，在朋友的介紹下，我認識了陳威，
匆匆結婚。可婚后才發現，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
出軌、家暴、揮霍......今天再次見到陸景行，我以為自己已經能夠平靜面對。
沒想到心里還是會疼。手機突然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喂？""怡然，是我。
"是陸景行的聲音。我愣了愣："有什么事嗎？""明天我想請你吃個飯，有些話想對你說。
""陸律師，我覺得我們沒什么好說的。""就一頓飯的時間，吃完我送你回去。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懇求。我沉默了很久。"好吧。"4第二天晚上，
我來到陸景行約定的餐廳。這是一家環境優雅的西餐廳，燈光昏暗，很適合談話。
他已經在等我了，穿著休閑的毛衣，沒有白天在法庭上那種距離感。"點餐吧。
"他把菜單遞給我。我隨便點了幾樣，其實并沒有什么胃口。"怡然，
關于今天的案子......""我已經說了，我不在乎財產分割的結果。"我打斷他。
"那也不是我想說的。"他放下酒杯，認真地看著我，"我想為當年的事情道歉。
"我的手一頓："道歉什么？""分手的事。"他深吸一口氣，"當年確實是我的錯，
我沒有勇氣為了我們的感情去反抗家里。""陸景行，都過去六年了。""但我一直很后悔。
"他的眼神很認真，"這六年來，我一直在想，如果當時我選擇和你一起離開京城，
現在會不會不一樣？"我看著他，心情復雜。"可是你沒有。""是的，我沒有。"他苦笑，
"我選擇了逃避，選擇了屈服。"餐廳里很安靜，只有輕柔的鋼琴曲在播放。"怡然，
我知道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但我還是想讓你知道，當年分手不是因為我不愛你。
""那又如何？"我的聲音有些冷，"陸景行，如果愛情需要勇氣來維護，而你選擇了退縮，
那這份愛情本身就是有問題的。"他沉默了。"而且，"我繼續說道，"如果你真的后悔，
為什么今天要接陳威的案子？"這個問題讓他愣住了。"你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嗎？
出軌、家暴、堵伯......"我的聲音越來越冷，"而你卻要幫這樣的人爭取更多財產？
""怡然，我......""算了。"我站起身，"陸景行，當年的事情確實已經過去了，
我也不怪你。但是今天的事情，讓我看清了現在的你和當年的你，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
"說完，我拿起包準備離開。"怡然，等等。"他追了出來。"我不知道陳威是那樣的人。
"他抓住我的手臂，"如果我知道......""如果你知道又如何？"我掙脫他的手，
"陸景行，你現在是京城最著名的律師事務所的合伙人，接什么案子不接什么案子，
難道不是你自己決定的嗎？"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還是說，
你們律師事務所只看得見錢？"這句話讓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不是的，怡然，
你聽我解釋......""不用解釋了。"我轉身離開，"陸景行，
我們真的不適合做朋友。"5接下來的幾天，陸景行多次給我打電話，我都沒有接。
我以為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直到一周后，我收到了律師事務所的電話。"許女士，
關于您的離婚案，陸律師已經退出了陳先生的代理，我們將為您推薦新的代理律師。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陸律師說，這個案子存在利益沖突，他不適合繼續代理。
"掛斷電話后，我坐在辦公室里發呆。他竟然主動退出了案子？以陸景行現在的身份地位，
主動退出一個案子意味著什么，我很清楚。這不僅會影響他在律師事務所的聲譽，
還可能面臨違約的風險。手機響了，又是陸景行的電話。這次我接了。"怡然。
""我聽說你退出了案子。""嗯。"他的聲音很平靜，"你說得對，我不應該接這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