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報仇,終于找到了前夫蹤跡,可惜他早死了,轉世后他變成了什么?我要追蹤到底,
不管他變人,變鬼,變畜生,我要他在痛苦中掙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姓鬼,叫鬼怕。
鬼姓是個稀有姓,中國姓氏譜里排在659位,名字叫“怕”的估計也是稀有。
鬼與怕組成名字又是稀有。更奇怪的是,我腦子里從小就定義我是個復仇者,仇人是誰?
不知道。我問爺爺,爺爺用眼睛瞪我,好像犯了他的忌。只好從側面問:“我父母呢?
哪去了?”爺爺還是不愿說,但他態(tài)度沒有剛才生硬,我趁機撒嬌:“不告訴我,我就離家。
”他開口了:“你這么小,離家,能弄到吃的嗎?去乞討?”“不用你管!”我轉身就走。
他見我來真的,拉住我,說:“你的父母,可以告訴你,你聽了不要不開心。”“我能挺住。
”“你是撿來的,才個把月大,裝在一個竹籃里,放在我家門口。”“我要的是父親的名字,
住哪里。”“天平殿你知道吧?”“不知道。”“麻姑觀呢?”我搖頭。爺爺笑了,
說:“你才五歲,知道天平殿就不得了啦,如果知道麻姑觀,那不是神童?”我看著他,
聽他的下文。“你是天平殿谷賢水與麻姑觀師太的私生子,當初放在我家門口;鞭炮響后,
我出門,他倆沒走,還對我說,你太孤獨了,去世時總有人持幡。”孩子是你們的嗎?
爺爺問他倆。這個不用管,反正給你當孫子。谷賢水有點不耐煩。“我當時暗想,
你們都是道教門徒,卻偷雞摸狗生孩子……”爺爺還想說什么,我打斷他,
問:“天平殿在哪里?”“不告訴你。”“麻姑觀呢?”“也不能告訴你,怕你被狼吃掉。
”不告訴我算了,我去找,就不信找不到。我問村里的大人們,他們雖然覺得奇怪,
但還是告訴了天平殿的位置。我找到谷賢水。一個老道士,大家叫他谷殿主。我把他拉一邊,
問:“你是不是我父親?”“你是誰家的孩子?我不認識你呀。”他驚奇地看著我。
“你是不是生下個孩子送給了我爺爺?”“你爺爺是?”“鬼亥。”“哦,
我想起來了……你爺爺呢?他帶你來的?”“我一個人找來的。”“啊!
你這么小竟膽敢獨自跑到天平殿,不得了,我服了你。”“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爹?”“不是。
”他搖頭。“那我爸爸又是誰?”“天機不可泄露,讓你爺爺去麻姑觀問師太。
”我不敢告訴他,我爺爺根本不支持我。我想了想,只能自己去問那個師太了。
我求谷殿主指點麻姑觀的位置,怎么走。好在谷殿主心善,他把路徑說得明明白白。
過了一天,我又偷偷摸摸跑出家,沿著谷殿主指的方向走。基本上都是山路,
好在我腳力還行,也不覺得多大辛苦。走了兩天,中途我不得不在一個山洞里過夜,
餓了就摘野果吃。終于看到山間有棟房子,應當是麻姑觀,不管是不是,有房子就有人,
問問就知道了。走近那棟房子,看見一個老婆子,我問:“奶奶,這里是不是麻姑觀?
”“是啊,你跟誰來的?”她朝我后面看。我沒有告訴她我一個人來的,
怕她又像谷殿主那樣問來問去,只靜靜地看著她……我突然有一種隔離的霧蒙蒙感覺,
沒有半點親近感,我斷定,她不是我母親。果然,說出我的疑問時,
師太很吃驚……然后告訴說我想錯了。““谷賢水是不是我父親?”我怕上了當,又追問。
“他也不是你父親。”“為什么我爺爺說是你們生下我后,把我送給他的。
”“我怕你聽了害怕。”“我怕什么,難道是狗生的?”“差不多,你是狐貍生的。
”狐貍生的?不可能,我認為她撒謊!“好吧?既然你尋根問底,那告訴你吧。
你也是我撿來的,不過不是門口撿的,而是在山中一個狐貍窩里撿的。”“胡說。
”我有點生氣。“你不信?我問你,你屁股上是不是有條短尾巴?”我啞了,
我曾經偷看過爺爺,他屁股上沒有短尾巴,跟我玩的孩子都沒短尾巴,只有我有,
這也是我的難言之隱。“你懷疑你娘算錯了時間,還沒修煉成人形就懷上你,卻是破了戒,
生你時,你狐母以她的命換成你的命,它用盡畢生修為把你變成人形,也是你的造化,
我正好山中尋藥遇上,它把你抱給我后,就化為塵埃消蹤滅跡了。我一頭霧水。
師太找出一塊小獸皮,說:“這是你娘放你身上的,她交代我等你成人后讓你知道來歷,
現(xiàn)在你既然來了,那就提前告訴你吧。”她把獸皮對于太陽,又讓我跪下面對青山。
只聽她念念有詞,末了在我頭上點一下……我腦子里便慢慢出現(xiàn)了一幅幅前后聯(lián)系的畫面,
原來我是轉世來的。前世的我,被丈夫害死,陰魂不散。我立志報仇,歷經一個花甲,
終獲轉世。因心急,投胎在狐貍肚子里。我前世丈夫叫什么?為什么害死我?
搜索腦子里所有畫面,卻找不到,要報仇只能自己尋找答案。回到爺爺身邊,
爺爺不但沒責怪我不吭聲就離家外出數(shù)天,還摸著我的頭說:“你終于懂事了,好。
”我期望能找到仇人,但能力弱小,腦中沒有記憶,只能等著長大。我所在的村莊小,
上學必須要到三里外山下的錢田小學。我短頭發(fā),黑衣服,名字很男孩子化,還駭人。
其實我是女孩,被爺爺當男孩養(yǎng)。因為我坐著拉尿,個子又高,被不少同學嘲笑。
爺爺曾教給我不少的陰招小法,誰把我惹惱了,我便讓他在上課時放個響屁,
惹得同學們恥笑他。如果誰得罪我大,
我就讓他下雪時光屁股在操場上跑……雖然找不到證據(jù),但大家知道一定是我搞的,
因為我爺爺在方圓十里太有名了,他會下陰,就是去陰間找那些死去的人,
哪怕變成了惡鬼也能降服。誰不怕他?女孩子天生陽力不足,硬碰硬地打架,
肯定打不過那些長得高大的男同學。但凡我讓同學出了丑,
對方必然會請大個子男同學報復我。漸漸地同學們都疏遠我,沒人跟我玩,
只有一個男孩對我好,還幫我打那些打我的人,他就是賀馮唐,他比我高一個年級。
轉眼我就讀到六年級,賀馮唐已經上初中了,從此就沒看到過他。錢田小學不遠處是夢家,
賀馮唐就住在那里。也許與他有緣,想不到沒過多久,我竟然也住到夢家。
夢家有個叫刁波培的老人。思想很新潮,開了間成人玩具屋。我問爺爺:“成人還玩玩具?
”爺爺笑著說:“問這個干什么?不害臊?”我呆住了,玩玩具怎么還害臊呢?真搞不明白。
刁波培的兒子瘋了,他為醫(yī)兒子,找遍名醫(yī),不見效,自然而然想到了玄術,
上天平殿求助谷殿主幫忙。谷殿主說自己這方面能力欠缺,指點刁波培,
必須找住在傀家山的鬼亥。鬼亥就是我爺爺。爺爺不但會下陰,還會治些疑難雜癥,
方圓幾十里農村,醫(yī)生治不好的病,如說話變成貓叫,無事大笑不止,女人突然不認識丈夫,
沒病天天夜游等等,甚至是遺失東西之類也找爺爺,爺爺都能解決。爺爺很受人尊敬。
爺爺一輩子單身,我曾問他為什么不娶妻,因為我看到有好幾個老婆子想跟他生活。
他說他不能娶妻。我看他太可憐,也巴不得有個奶奶照應。我曾經對他刨根問底,
他始終不說。我爺爺祖上住在鄰省悠順縣深山里頭的一個小村莊,十幾戶人家,都姓鬼。
村莊與荷花縣挨邊,隔著幾十里寬的山嶺,嶺間沒有人煙。二戰(zhàn)末期,
有兩個日本兵暗中尾隨村人竄到村里搶劫,被鬼村人殺了,結果被趕來的鬼子屠了村。
爺爺?shù)母赣H帶著爺爺正好出外了,不在村,回來后光埋村人就理了半個月。
屠村的十二個鬼子住在山下,爺爺?shù)母赣H半夜摸到那里,下陰作法,讓鬼纏住他們,
動彈不得,再把他們一個個刀刃了。事后他帶著爺爺逃命。父子倆尋親到荷花的傀村,
結果沒找到親人,信息搞錯了。但他看傀村族長印堂發(fā)黑,說族長被鬼入侵。
族長正日日夜里做夢,有個面目猙獰黑鬼騷擾他,請過僧人念經超度也沒用。
族長求爺爺?shù)母赣H幫忙。爺爺?shù)母赣H同意了,當天晚上就為族長驅走了鬼。族長很是感激,
見爺爺父子倆沒落腳點,便問愿不愿意留下來。傀村才三十多戶人家,不是大村,
有個會玄學的人鎮(zhèn)守,外村就不敢欺侮。 當然,關鍵是爺爺?shù)墓硇眨c傀姓是宗親關系,
傀村這一脈一百多年前也是姓鬼,后來覺得鬼字不好聽,便加個單人旁,改成傀姓。
爺爺?shù)母赣H當然愿意留下,族長立馬讓出兩間家具齊全的廂房。爺爺?shù)母赣H卻說他怕陽光,
只能住陰氣重的地方。他環(huán)村內外走了一遍,看上了傀家山坳里的歇腳亭。
亭子原建在一條泥石路上,如今不遠外另修了寬馬路,改道了,亭子失去了原有功能。
爺爺覺得它好,住了進去。族長派村人幫他把兩個對開的通門砌實,留個出入小門,
又在旁邊建了廚房,送來了必須的物具。幾年后,爺爺?shù)母赣H去世了,
爺爺接過了他父親的下陰玄術衣缽。刁波培找到我爺爺,爺爺答應了。放暑假了,
下半年我上初中,不用做暑期作業(yè),沒有顧慮了,可以跟著爺爺?shù)教幾摺Kf這次是去夢家,
我一聽,很是開心,想見到賀馮唐。我巴不得抬腳就走,可是連等兩天,爺爺沒有動靜。
到了第三天,爺爺才動身。這天正好打雷下雨,雷是閃電雷,雨是傾盆雨。我遲疑,
他卻說是好日子。爺爺看好時辰,說了聲:“走。”他和我剛出門,
“嘩啦啦……”住了好多年的亭子屋轟然崩塌了。亭子一倒,雷不打了,雨不下了。
他進去拽出被褥,幾件衣服,兩個碗,一個鋁鍋,捆一起,包好,扛上肩,拉著我,
頭也不回地走了。來到夢家,我好像很熟悉,難道與我有牽連?我運用爺爺教給我的靈法,
尋找前夫,可是找遍各地,沒了蹤影,一算,原來他早死了,如果輪回了,
現(xiàn)在又變成了什么東西?進入村內,遇見個銀發(fā)白眉的老人,爺爺叫他古怪爺,
古怪爺?shù)募揖驮谂赃叄孟衽c爺爺以前認識,拉爺爺進他家歇息。聊天中,
古怪爺請爺爺斷一下他沒有音信的二兒子,爺爺說不用斷,你家二兒在東北,平安無事。
古怪爺拍拍爺爺?shù)募绨颍f:“真本事!”其實,早一年,
古怪爺已經從回鄉(xiāng)探親的國防功臣向國梓那里得到了二兒子的消息。來到刁波培家,
原來玩具屋開在他屋里,只見好幾個半老不老的男人坐在廳堂,沒有聊天聲,
都靜默默的……這時,一間屋門開了,門內床上躺著一個沒穿衣服的女人,怎么像膠皮的?
原來這里的玩具……雖然我才十二歲,但朦朧意識中知道這是羞羞的事情,
怪不得爺爺怕我害臊。“哎呀,大師到了,有失遠迎,罪過罪過。”一句高聲,
打斷了我的思路。刁波培也是個老人,他熱情接待我爺爺,爺爺笑他搞下三爛挺行啊,
還找了個昔日高中校友文婆婆做老婆。刁波培沒害臊,承認日子還過得去,
現(xiàn)在只擔心兒子爛嘴的瘋癲。文婆婆出來了,在旁邊笑,樂哈哈的。
刁波培說兒子的腦子曾經觸電受損,醫(yī)好后無礙,如今因為他經營了四年的電器維修店被拆,
原本安排好的的新店鋪又被關系戶占了,從此變成瘋瘋癲癲的,找過醫(yī)生,服過很多藥,
沒治好,建議把他送到神經病院去。我細細觀察刁波培,不明白,
他本屬于老實加勤勞這方面的人,怎么靠成人玩具屋這種丟臉的東西來維持生活?
爺爺跟隨刁波培來了爛嘴房間,爛嘴正在用嘴巴親著桌上亂七八糟的疙瘩零件。
不管爺爺怎么問他,爛嘴總不說話。爺爺只好觀察他的五官和身子……好久后,
他把刁波培拉出門,說,你兒子主要是受陽界事情影響,導致陰鬼上身,有幾個,
趕鬼要點時間,趕走了鬼,還得要治心,必須臣服世俗。我不懂什么叫臣服世俗,
只能照著講來聽。最后,爺爺補充:“要徹底把它治好,起碼要半個月。
”刁波培聽說兒子有救,放下了心,說:“時間長沒問題,只是讓大師勞累了。
”爺爺:“貴公子今年多大?”“不到三十歲,還差五個月。”他們談著話,
接下來卻讓我憤怒了,爺爺要把我嫁給爛嘴做老婆,還當著我的面。他說我有特異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