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在精神病院被折磨致死時,聽見了仇人的笑聲。>再睜眼,她回到了三年前,
影后頒獎禮的前夜。>“這次,我要把你們拖進地獄。”她對著鏡中的自己說。>次日盛典,
當紅小花蘇雨柔當眾哭訴:“林晚假唱,錄音是我偷錄的證據!”>全場嘩然,
鏡頭對準林晚。>她拿起話筒:“證據?我也有。”>一段清唱《深淵》的錄音響徹會場,
比原版更震撼。>角落里的神秘影帝顧時硯忽然起身鼓掌:“假唱的人,不配拿獎。
”>聚光燈下,林晚看見他西裝內袋露出一角——是她前世葬禮上的照片。
---冰冷的鐵銹味混著消毒水刺鼻的氣息,頑固地鉆進林晚的鼻腔和牙縫里。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粗糙的砂礫,刮得喉嚨生疼。
手腕和腳踝被粗糙的束縛帶深深勒進皮肉里,磨破的地方早已結了深褐色的痂,
又在徒勞的掙扎里撕裂開來,滲出的血混著汗水,黏膩而冰冷。每一次掙扎,
都換來束縛帶更深地嵌進骨頭縫里,帶來一陣鉆心的鈍痛。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昏黃。
一盞不知晝夜亮著的頂燈,像一只渾濁的、垂死的眼睛,懸在低矮的天花板上。
燈絲發出瀕死般的微弱嘶嘶聲。“哐當!”鐵門被粗暴地推開,撞在水泥墻上,
發出刺耳的金屬哀鳴。一個穿著漿洗得發硬白大褂的矮胖女人走了進來,
腳步聲沉悶得像拖著鐵錘。她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空洞,
手里拿著的東西在昏黃燈光下反射著一點冷硬的光。針頭。恐懼像冰冷的毒蛇,
瞬間纏緊了林晚的心臟,讓她幾乎窒息。她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響,想喊,
卻只擠出一點破碎的氣音。身體在本能驅使下爆發出最后一點力氣,瘋狂地扭動,
身下那張薄薄的、散發著霉味的墊子被扯得嘶啦作響。“老實點!”矮胖女人不耐煩地呵斥,
聲音粗嘎。她一只手像鐵鉗般猛地按住林晚的頭,巨大的力量幾乎要把她的脖子按斷。
冰冷刺骨的酒精棉球粗暴地擦過林晚頸側脆弱的皮膚,激得她一陣劇烈的戰栗。
針尖刺破皮膚,冰冷的液體帶著死亡的氣息,強行擠入她的血管。那感覺,
像是無數細小的冰棱在血管里瘋狂穿刺、蔓延,所過之處,生機寸寸凍結。
意識像被投入濃稠的墨汁,迅速下沉、模糊。黑暗如同厚重的幕布,沉重地壓了下來,
幾乎要將她徹底吞噬。就在意識即將完全潰散的邊緣,一個聲音,清晰、得意、淬著劇毒,
穿透了厚重的黑暗,無比精準地刺入她的耳膜。“林晚姐,走好啊……”是蘇雨柔的聲音。
那聲音里浸透了勝利者的愉悅,還有一絲毫不掩飾的殘忍快意,如同毒蛇吐信。
“……下輩子,記得學乖點,別擋別人的路。”恨意,純粹的、焚盡一切的恨意,
如同沉寂萬年的火山驟然噴發,熔巖瞬間沖垮了所有瀕死的麻木。她不甘!憑什么?!
憑什么害她的人春風得意,而她卻要在這污穢的角落,像垃圾一樣被無聲無息地處理掉?!
這股滔天的恨意,竟像一把燒紅的利刃,短暫地劈開了沉淪的黑暗!
她用盡靈魂深處最后一點力氣,猛地睜大了眼睛!
視野里不再是精神病院那令人作嘔的昏黃和鐵銹色。刺目的白光毫無防備地撞進瞳孔,
激得她眼前瞬間一片雪盲似的空白,生理性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
“嘶——”林晚猛地吸了一口涼氣,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撞得肋骨生疼。
她本能地抬手去擋那過于明亮的光線,指尖卻觸碰到一片溫潤光滑的表面。鏡子。
她緩緩放下手,視線艱難地聚焦。鏡子里映出一張臉。蒼白,帶著宿醉般的倦怠,
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但肌膚緊致,眉眼年輕,尚未被無盡的折磨和藥物摧殘得形銷骨立。
這張臉,熟悉又陌生,是她自己,卻又是三年前的自己。
不再是精神病院里那個形容枯槁、遍體鱗傷的囚徒。心臟在胸腔里沉重而劇烈地搏動,
每一次跳動都牽扯著尚未散盡的恐懼和那剛剛燃起的、足以燎原的恨火。她僵硬地轉動脖頸,
目光掃過四周。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無數燈火如同散落人間的星辰,
將黑夜映照得如同白晝。寬敞奢華的酒店套房,空氣里彌漫著高級香氛清雅舒緩的氣息。
梳妝臺上,琳瑯滿目的化妝品和珠寶在燈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
一件華美得如同夢境、綴滿細碎水晶的銀色禮服裙,正靜靜地懸掛在旁邊的衣架上,
流光溢彩,等待著它的主人。一切都奢華得不真實。林晚的目光死死鎖在梳妝臺一角,
一個倒扣著的電子鐘上。她伸出手,指尖帶著細微的、無法控制的顫抖,
將那個小小的鐘翻了過來。清晰的紅色數字,如同烙印,
瞬間刻入她的眼底:【XX月XX日,23:47】日期!三年前的日期!
正是她人生軌跡急轉直下、墜入萬劫不復深淵的前夜——影后頒獎典禮的前夜!
前世那個夜晚的畫面碎片般在腦海中炸開:觥籌交錯,虛偽的笑容,閃光燈下膨脹的虛榮心,
蘇雨柔那張天真無邪、人畜無害的臉……還有緊隨其后,
將她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的“假唱錄音”事件!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間從尾椎骨竄上頭頂,
讓她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渾身汗毛倒豎。不是夢。那針管里冰冷的液體,
束縛帶勒進骨頭的劇痛,蘇雨柔淬毒的笑語……全都是真的!她真的死過一回!而現在,
她回來了!回到了一切尚未發生,或者說,即將發生的起點!鏡子里那張年輕的臉龐上,
所有的迷茫、恐懼、宿醉般的虛弱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
是一種近乎冰冷的、玉石俱焚般的平靜。那雙曾經盛滿星光的眼睛,
此刻幽深得像結冰的寒潭,潭底燃燒著能焚毀一切的烈焰。她緩緩地抬起手,
冰涼的指尖輕輕拂過鏡面中自己的影像,拂過那光滑的、象征著“過去”的皮膚。鏡面冰冷,
指尖更冷。“蘇雨柔……”林晚的嘴唇無聲地翕動,吐出這個名字時,
舌尖仿佛嘗到了濃烈的血腥味。每一個音節都像淬了毒的冰凌,
在寂靜的奢華套房里無聲地碎裂開。“還有……所有把我拖進地獄的人。”她的聲音很低,
低得像耳語,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蕩在空曠的房間和自己的靈魂深處。
每一個字都淬著來自地獄最深處的寒冰與烈焰。“這次,輪到我了。”指尖猛地收緊,
指甲在光滑的鏡面上刮擦出刺耳的“吱嘎”聲。“我要把你們,
一個不剩地……”她盯著鏡中那雙燃燒著復仇之火的眼睛,一字一頓,如同宣判,
“拖、進、地、獄。”鏡中倒影的唇角,極其緩慢地向上勾起一個弧度。
那不再是屬于三年前那個天真、野心勃勃卻毫無防備的林晚的笑容。那笑容冰冷、銳利,
帶著洞悉一切陰謀后的殘忍與決絕。地獄空蕩蕩,魔鬼已歸來。***巨大的穹頂之下,
水晶吊燈如同倒懸的星河,將數以千計的璀璨光點傾瀉而下,
照亮了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名利場。金碧輝煌的會場里,
空氣都仿佛被名貴香水、雪茄和一種名為“權勢”的氣息所浸透,沉甸甸的。
紅毯從入口一直鋪到主舞臺,鮮紅得刺眼,像是用無數野心和欲望織就。閃光燈永不停歇,
如同密集的銀色閃電,瘋狂地追逐著每一張精心描繪的臉孔,每一次刻意的停頓,
每一抹訓練有素的微笑。快門聲連成一片密集的鼓點,
敲打在每一個身處其中的人緊繃的神經上。這里是娛樂圈的權力巔峰,
也是看不見硝煙的戰場。林晚穿著一襲銀色的露肩長裙,
綴滿的細碎水晶在燈光下隨著她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流淌出變幻莫測的光暈,
如同披著一條流動的星河。她脊背挺得筆直,脖頸的線條優雅而脆弱,像一只引頸的天鵝。
然而,那張在妝容修飾下堪稱完美的臉龐,卻透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唇角禮貌性的弧度恰到好處,眼底卻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
周遭的一切喧囂、贊美、試探性的目光,都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無法真正觸及她分毫。
她端著一杯幾乎未動的香檳,目光平靜地掃過整個喧囂的會場,如同一位俯瞰戰場的君王,
冷靜地評估著敵我形勢。目標明確。
她的視線最終定格在不遠處那個被眾星捧月的焦點上——蘇雨柔。
蘇雨柔穿著一身柔嫩的櫻花粉抹胸短裙,露出一雙白皙筆直的長腿,
笑容甜美得如同摻了蜜糖,正被幾位圈內頗有分量的導演和制片人圍在中間。她微微歪著頭,
眼神純真又帶著恰到好處的崇拜,不知說了句什么,逗得周圍的人發出一陣心領神會的低笑。
她像一朵精心培育在溫室里的嬌嫩花朵,享受著最充足的陽光雨露。
林晚握著杯腳的手指微微收緊,
冰涼的杯壁傳遞來的寒意也無法冷卻心頭瞬間翻涌起的滔天恨意。
就是這張看似人畜無害的臉,在前世,用最無辜的表情,遞出了那杯摻了藥的酒,
用最楚楚可憐的聲音,念出了那將她打入深淵的臺詞。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她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深深吸了一口氣,那混雜著香水、脂粉和金錢味道的空氣涌入肺腑,
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甜膩。再抬眼時,眼底已只剩下冰封的平靜。快了。命運的齒輪,
已經開始轉動。果然,主持人熱情洋溢的聲音通過麥克風響徹全場:“……接下來,
讓我們揭曉今晚最激動人心的獎項——年度最佳女歌手!
入圍的有……”大屏幕上依次閃過入圍者的影像片段和提名作品片段。
當林晚演唱《深淵》的MV畫面出現時,會場里響起了不小的掌聲和贊嘆聲。
這首歌以其磅礴的氣勢和極具穿透力的高音,是林晚前世音樂生涯的巔峰之作,
也是她今晚最有力的籌碼。“最終獲獎的是——”主持人故意拖長了調子,制造懸念。
聚光燈在幾位提名者身上飛快地掃過,最終,那道灼熱刺眼的白光,穩穩地定格在林晚身上!
“恭喜——林晚!《深淵》!”雷鳴般的掌聲轟然響起,
無數道或羨慕或嫉妒或審視的目光瞬間聚焦。林晚在掌聲中緩緩起身,
臉上帶著無可挑剔的、屬于勝利者的微笑,優雅地整理了一下裙擺,
準備走向那個象征最高榮譽的舞臺。就在這時!“等一下!
”一個帶著哭腔、又刻意拔高的尖銳女聲,突兀地撕裂了熱烈的掌聲!
所有人的動作都僵住了。所有的目光,瞬間從林晚身上,唰地一下轉向聲音的來源!
只見蘇雨柔不知何時已站到了舞臺側前方的顯眼位置,那張甜美的臉上此刻梨花帶雨,
淚珠順著精心描繪的臉頰滾落,顯得格外柔弱無助,瞬間攫取了全場的注意力和同情心。
她一只手緊緊捂著自己的胸口,像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和掙扎,
另一只手高高舉起一個小小的銀色U盤,那U盤在燈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
“對不起……我……我真的忍不住了……”蘇雨柔的聲音顫抖著,
充滿了“良心不安”的煎熬,她帶著哭腔,目光“勇敢”地投向臺上瞬間成為焦點的林晚,
“林晚姐……我不能……不能再看著你欺騙大家了!”會場陷入一片死寂。針落可聞。
無數鏡頭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猛地調轉方向,死死地對準了臺上尚未接過獎杯的林晚!
那一道道冰冷的光束,如同無形的枷鎖,將她牢牢釘在舞臺中央。主持人和頒獎嘉賓都懵了,
尷尬地僵在原地。蘇雨柔深吸一口氣,仿佛下了天大的決心,她舉起U盤,
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悲壯:“林晚姐今晚獲獎的歌曲《深淵》……根本就不是她現場演唱的!
那是……那是后期制作的假唱!這個U盤里……有我……我偷偷錄下的原始錄音證據!
是她親口說的……說現場唱不了那么高……只能靠技術!”“轟——!
”整個會場如同被投入了一顆炸彈,瞬間炸開了鍋!“假唱?!”“天啊!蘇雨柔爆的料?
”“原始錄音?真的假的?!”“難怪現場效果那么好……”“這也太無恥了吧!
”震驚、鄙夷、幸災樂禍、難以置信……無數道復雜的目光如同利箭,
密密麻麻地射向舞臺中央的林晚。記者們更是徹底瘋狂,
閃光燈幾乎連成一片刺目的白色光海,快門聲密集得如同暴雨傾盆,
鏡頭貪婪地捕捉著林晚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試圖從中挖出驚慌、心虛或者崩潰的痕跡。蘇雨柔還在啜泣,肩膀微微聳動,
一副“大義滅親”卻痛心疾首的模樣。只有離她最近的人,或許能從她低垂的眼睫縫隙里,
捕捉到一絲轉瞬即逝的、毒蛇般的得意。風暴中心,林晚靜靜地站著。
在蘇雨柔舉起U盤、喊出“假唱”的那一刻,預料之中的風暴如期而至。無數道目光,
或震驚、或鄙夷、或幸災樂禍,如同冰冷的探針刺來。
閃光燈更是化作一片片灼目的白色光斑,瘋狂地切割著她的視野。然而,
預想中的慌亂、辯解、失態……一樣都沒有出現。那張在聚光燈下美得驚心動魄的臉上,
甚至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泛起。只有一種近乎漠然的平靜,如同暴風眼中心那片詭異的安寧。
她甚至微微側過頭,目光平靜地掠過臺下哭得“肝腸寸斷”的蘇雨柔,那眼神,
像在看一場與己無關的、拙劣的鬧劇。這份過分的鎮定,
反而讓喧囂的會場陷入了一種更深的、帶著困惑的死寂。主持人的話筒懸在半空,
頒獎嘉賓的獎杯停在手中,連蘇雨柔那抑揚頓挫的啜泣聲都下意識地弱了幾分。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里,林晚動了。她沒有去看任何人,
也沒有理會那些幾乎要懟到她臉上的攝像機鏡頭。她只是微微垂眸,
目光落在自己面前那支孤零零的、銀色的頒獎典禮專用話筒上。然后,她伸出手。那只手,
纖細、白皙,指甲修剪得干凈圓潤,在璀璨的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沒有一絲顫抖,
穩穩地握住了冰冷的金屬話筒桿。“證據?”林晚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了出來。
她的聲音不高,甚至帶著一種奇異的溫和,卻像一把薄如蟬翼的冰刃,
瞬間切開了會場所有的嘈雜。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地送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她抬起眼,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
精準地刺向臺下臉色微微一變的蘇雨柔,唇角勾起一個極淺、極冷的弧度。“真巧。
”她微微停頓,那短暫的空白,讓所有人的心都跟著懸了起來。“我也有。”三個字,
輕飄飄落下,卻如同三顆巨石投入死水潭,瞬間激起了滔天巨浪!“什么?!
”“她也有證據?”“這……這怎么回事?”“難道還有反轉?!”會場徹底炸了!
驚呼聲、議論聲如同海嘯般席卷開來,比剛才蘇雨柔爆料時還要猛烈十倍!
記者們的鏡頭瘋狂地左右搖擺,試圖同時捕捉住林晚和蘇雨柔臉上最細微的表情變化。
蘇雨柔臉上的淚痕還未干,那副柔弱無助的表情卻徹底僵住了,
一絲難以掩飾的錯愕和慌亂從她眼底飛快掠過。林晚不再看任何人。她對著話筒,
聲音清晰而穩定,如同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麻煩導播,
播放我手機里編號為‘深淵真相’的音頻文件。密碼是……”她報出了一串數字。
整個后臺控制室瞬間亂成一團!導播的額頭上瞬間冒出了冷汗,手忙腳亂地操作著設備。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著舞臺后方那塊巨大的LED屏幕,此刻屏幕上是林晚放大的特寫,
她平靜得可怕。幾秒鐘的等待,漫長得如同幾個世紀。終于!會場頂級的音響系統里,
流淌出一段沒有任何伴奏、沒有任何修飾的、純粹的人聲清唱。是《深淵》!
但那聲音……那聲音!不再是錄音棚里經過精密調校的完美音色。
它帶著一絲清唱特有的、微微的喘息感,卻擁有著原始而磅礴的生命力!
每一個音符都像從靈魂深處迸發出來,高亢處直沖云霄,如同鳳凰浴火的清唳,
帶著撕裂一切的穿透力;低回處又沉入幽谷,帶著令人心悸的磁性共鳴,
如同深淵本身的嘆息。情感的宣泄濃烈得如同實質,
絕望的掙扎、不屈的吶喊、最終沖破桎梏的爆發……那種直擊靈魂的力量感,
是任何后期技術都無法模擬的!“嘶……”會場里,無數人下意識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懂音樂的評委們更是猛地瞪大了眼睛,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
臉上寫滿了極度的震驚和難以置信!這清唱……這清唱所展現出的恐怖唱功和情感張力,
竟然……竟然比之前獲獎的那個、經過頂級制作的錄音棚版本,還要震撼人心!還要完美!
如果說錄音棚版本是精雕細琢的傳世玉器,那么這段清唱,
就是剛從火山熔巖中噴薄而出的、帶著原始野性與生命力的熾熱寶石!
“不……不可能……”蘇雨柔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臉色瞬間褪盡血色,變得慘白如紙。
她看著臺上那個在清唱聲中仿佛在發光的女人,身體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
被旁邊眼疾手快的人扶住才沒有跌倒。巨大的LED屏幕上,
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瞬間的失態和眼底那片崩塌的灰敗。這段清唱,如同一柄無形的重錘,
狠狠砸碎了所有關于“假唱”的污蔑!它比任何蒼白的辯解都更有力量!
清唱的最后一句余音在會場巨大的空間里緩緩消散,帶著一種震撼人心的余韻。
那余音仿佛有重量,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讓剛才還喧囂如沸的會場陷入了一種近乎真空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舞臺中央那個銀色的身影上。林晚靜靜地站在那里,握著話筒,
脊背挺直如標槍。聚光燈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耀眼的光暈,仿佛她整個人都在燃燒。
她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有那雙眼睛,深不見底,平靜地掃視著臺下眾生百態。
那平靜之下,是剛剛噴發過的、足以焚毀一切的火山熔巖。就在這時。“啪。”“啪、啪。
”清脆而孤立的掌聲,突兀地在這片死寂中響起。聲音不大,卻像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
瞬間打破了僵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掌聲來自會場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那里光線略暗,
遠離主舞臺的喧囂,之前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只見一個穿著剪裁完美、深灰色高定西裝的男人緩緩站了起來。他身姿挺拔,
肩線寬闊而利落,僅僅是站在那里,就自然形成一種強大的氣場,如同沉默的山岳。
昏暗的光線模糊了他部分五官,卻更凸顯出臉部輪廓如刀削斧鑿般的深邃線條,下頜線繃緊,
帶著一種冷硬的質感。是顧時硯。
這位近年來作品寥寥、行蹤成謎、卻依舊穩坐神壇頂端的傳奇影帝。他極少在公開場合露面,
更極少對圈內事發表看法。他的出現本身,就已足夠引起轟動。此刻,他正抬起手,
不疾不徐地鼓著掌。那掌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穩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分量。
他深邃的目光穿過人群,如同實質般落在舞臺中央的林晚身上。那目光極其復雜,有審視,
有探究,有毫不掩飾的激賞,深處似乎還翻涌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痛楚?
顧時硯沒有看任何人,他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來,低沉、醇厚,帶著一種金屬般的冷冽質感,
清晰地響徹整個會場:“假唱的人……”他微微停頓了一下,目光銳利如鷹隼,
掃過臺下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蘇雨柔,那眼神冰冷得如同在看一件死物。“……不配拿獎。
”六個字,如同最終的審判槌,重重落下!“轟——!”短暫的死寂之后,
是比剛才更為猛烈的爆發!“顧影帝說話了!”“他支持林晚!”“天!
顧時硯竟然為她站臺?!”“蘇雨柔完了!她徹底完了!”會場徹底沸騰了!
記者們瘋了似的想要沖上去,閃光燈幾乎要將整個角落淹沒。
所有人都被這意想不到的、來自神壇頂端的聲援驚呆了!蘇雨柔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頭,
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軟,徹底癱倒在旁邊人的懷里,臉上只剩下無盡的驚恐和絕望。
她完了!顧時硯的一句話,足以讓她在這個圈子里永世不得翻身!風暴的中心,林晚的目光,
終于第一次真正地、長久地落在了那個角落里的男人身上。顧時硯。這個名字在她心中劃過,
帶著前世的陌生和此刻的巨大疑惑。她從未與他有過交集,
甚至前世在她跌入谷底、被萬人唾棄時,這位高高在上的影帝也從未有過只言片語。
他為何會在此刻,以如此決絕的姿態,站在她這一邊?就在這時,
顧時硯似乎準備轉身離開那片混亂的角落。他微微側身,
抬手似乎要整理一下西裝內側的口袋。就在那一瞬間!一道角度刁鉆的追光燈恰好掃過!
林晚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看得清清楚楚——在顧時硯那件深灰色高定西裝敞開的左側內袋里,
露出了一張照片的一角。那照片的色調……是壓抑的黑白。
而照片上那個模糊的、穿著病號服、躺在鮮花叢中的側影……分明是她自己!是前世,
她死后葬禮上的遺照!一股冰冷的寒意,如同毒蛇,瞬間纏緊了林晚的心臟,
讓她幾乎無法呼吸!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凍結!他是誰?!他怎么會……有她葬禮的照片?!
混亂如同沸騰的油鍋,在顧時硯那句石破天驚的“不配拿獎”后達到了頂點。
記者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長槍短炮瘋狂地試圖突破安保的阻攔,
涌向角落里的顧時硯和臺上光芒萬丈的林晚。
尖叫聲、呼喊聲、快門聲、安保人員的呵斥聲……匯成一片令人頭暈目眩的噪音海洋。
蘇雨柔早已被她的團隊像拖麻袋一樣強行拖離了現場,只留下一個狼狽而絕望的背影。
主持人拿著話筒,徒勞地試圖控制局面,聲音卻完全被淹沒在巨大的聲浪里。
林晚站在舞臺中央,手里那座冰冷的、象征著最高榮譽的影后獎杯,
此刻卻感覺不到絲毫的重量或溫度。她的感官仿佛被剝離,周遭的喧囂潮水般退去,
視線穿透混亂的人群,死死鎖定在那個正準備抽身離開的深灰色身影上。
自她葬禮的黑白遺照……每一個細節都在腦海中瘋狂回放、放大:照片一角粗糙的鋸齒邊緣,
病號服上模糊的條紋,
甚至遺照特有的那種冰冷、僵硬的質感……都無比清晰地烙印在她的視網膜上,
帶著來自地獄的寒意。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撞擊著肋骨,
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深入骨髓的冰冷和驚疑。他是誰?他怎么會擁有那張照片?是偶然?
還是……蓄謀已久?他此刻出手相助,背后又藏著什么目的?無數個問號如同冰冷的毒藤,
瞬間纏緊了她的思維。她必須知道答案!立刻!林晚猛地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入肺腑,
帶來一絲短暫的清醒。她不再看任何人,不再理會身后主持人試圖遞過來的話筒,
甚至無視了伸到面前的無數鏡頭。她一把提起那件沉重華麗的銀色禮服裙擺,
動作帶著一種近乎粗暴的決絕,轉身,快步走向舞臺后方通往休息區的通道入口。
水晶高跟鞋敲擊著光滑的地面,發出急促而清脆的“噠噠”聲,
在后臺相對安靜一些的走廊里顯得格外突兀。她走得很快,裙擺拂過地面,帶起一陣冷風。
臉上方才在舞臺上那屬于勝利者的平靜面具早已碎裂剝落,
只剩下一種近乎蒼白的、被巨大疑問攫住的緊繃。她知道顧時硯這種級別的人物,
通常會使用最頂層的VIP專屬電梯或通道離開。她必須在他消失前攔住他!一路疾行,
無視了后臺工作人員投來的驚愕目光。她沖到頂層VIP電梯間門口時,
恰好看到那部專屬電梯的金屬門正在緩緩閉合。“等一下!
”林晚的聲音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急促,猛地伸手,
精準地卡在了即將合攏的電梯門縫之間!“叮——”感應門受到阻力,
發出一聲輕微的提示音,順從地再次向兩邊滑開。電梯內,光線柔和。
顧時硯獨自一人站在轎廂中央。他顯然沒料到會有人這樣追上來,
深邃的眼眸中掠過一絲清晰的訝異,隨即又迅速沉淀下去,恢復成那種深潭般的平靜。
他靜靜地看著門口微微喘息的林晚,沒有說話,
只是目光在她因為疾走而泛起一絲不正常紅暈的臉上停留了一瞬。空氣仿佛凝固了。
狹小的空間里,他身上那種冷冽而極具壓迫感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帶著一種無形的張力。
那是一種久居上位、習慣掌控一切的氣場,
和他西裝口袋里那張來自地獄的照片形成了令人心悸的反差。林晚一步跨入電梯。“砰。
”金屬門在她身后徹底合攏,隔絕了外面世界的最后一絲喧囂。電梯內部異常安靜,
只剩下輕微的運行嗡鳴聲。密閉的空間,只剩下他們兩人。距離如此之近,
林晚甚至能看清他深灰色西裝領口處一絲不茍的褶皺,和他眼底那片深不見底的幽暗。
剛才在臺上那股不顧一切的沖動,在這逼仄的、被對方強大氣場籠罩的空間里,
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只留下冰冷的理智和更深的警惕。她該說什么?直接質問那張照片?
那太蠢了,無異于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她需要試探,需要周旋。“顧先生。”林晚開口,
聲音已經恢復了表面的平靜,只是微微有些發緊,像繃緊的琴弦,“剛才在臺上,
多謝您仗義執言。” 她微微頷首,目光卻如同銳利的探針,直視著顧時硯的眼睛,
不放過他任何一絲細微的情緒波動。顧時硯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審視。
他的視線掃過她緊握獎杯、指節有些發白的手,
最后停留在她那雙燃燒著不屈火焰、此刻卻努力維持著冷靜的眼眸深處。“仗義執言?
”他重復了一遍,聲音低沉,在狹小的空間里帶著奇異的回響。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唇角似乎勾起一個極淡、極難察覺的弧度,那弧度里沒有笑意,
只有一種近乎悲憫的復雜情緒。“林小姐,”他看著她,眼神銳利如刀,
仿佛要穿透她所有的偽裝,直抵靈魂深處,“你需要的,從來不是任何人的‘仗義執言’。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她臉上,那眼神銳利得驚人,仿佛能洞穿靈魂。
“你需要的,是足以將敵人碾碎成齏粉的力量。是讓他們……連哭的機會都沒有的手段。
”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如同冰冷的金屬珠落在玉盤上,
帶著一種殘酷的清醒和洞悉一切的寒意。這根本不是安慰或客套,
這是赤裸裸地撕開了她華麗復仇下的本質!林晚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
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直沖頭頂!他看穿了她!他不僅知道她的過去,
甚至看透了她此刻內心最深處燃燒的、不死不休的復仇之火!他是誰?!他到底知道多少?!
巨大的震驚和前所未有的威脅感讓她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
警惕地后退了一小步,后背幾乎貼在了冰涼的電梯轎廂壁上。
握著獎杯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骨節泛白,那冰冷的金屬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卻遠不及心頭的驚濤駭浪。電梯內柔和的光線灑落,
清晰地映照出她臉上瞬間褪去的血色和眼底翻涌的驚疑不定。她緊緊抿著唇,
所有的言語似乎都被凍結在了喉嚨里。顧時硯將她瞬間的警惕和敵意盡收眼底。
他的眼神深不見底,那里面翻涌的情緒太過復雜,有審視,有探究,
有一絲極淡的、難以捕捉的……痛楚?但最終,都歸于一片沉寂的深潭。他不再說話,
只是微微抬起手,似乎想做一個動作。林晚的神經瞬間繃到了極致!他要做什么?
拿那張照片?!然而,顧時硯的手只是抬到半空,便頓住了。
他動作極其自然地解開了自己身上那件深灰色高定西裝的扣子。布料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
接著,他利落地脫下西裝外套,露出里面剪裁同樣完美的同色系馬甲和挺括的白色襯衫。
然后,他將那件還帶著他體溫的西裝外套,朝著林晚遞了過來。動作流暢,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勢。林晚愣住了,下意識地沒有去接。她看著他遞過來的外套,
又抬眼看向他深邃莫測的眼睛,滿心戒備。“穿上。”顧時硯的聲音低沉,
帶著一種命令式的口吻,卻奇異地并不令人反感,反而有種不容置喙的沉穩力量,
“你抖得厲害。”林晚這才猛地意識到,自己的肩膀,乃至握著獎杯的整個手臂,
都在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不是因為冷,
而是因為剛才那巨大的精神沖擊和此刻面對未知強敵時緊繃到極致的神經。
她低頭看著自己裸露在銀色禮服外的肩膀和手臂,皮膚在電梯冷白的燈光下,
的確起了一層細小的栗粒。那件遞過來的深灰色西裝,像一片沉默而堅固的盾牌。要接嗎?
接受一個目的不明、甚至可能洞悉自己最大秘密的“盟友”的示好?
電梯平穩下降的數字在無聲跳動,狹小的空間里,空氣仿佛凝固了。
顧時硯的手穩穩地托著那件深灰色的西裝外套,布料挺括,帶著他體溫的余熱,
像一片沉默的、等待被接納的庇護所。林晚的目光在那件西裝上停留了極其短暫的一瞬。
指尖的冰涼觸感提醒著她獎杯的存在,也提醒著她此刻身處何地。接受?那意味著什么?
一絲軟弱的信號?一個被動的姿態?不。她眼底深處最后一絲動搖瞬間被冰封。
她沒有伸手去接那件帶著體溫的外套,甚至沒有再看它一眼。
仿佛那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背景道具。她只是緩緩地、極其堅定地,抬起了頭。
挺直了那曾被束縛帶磨出血痕、此刻卻如寒梅般孤傲的脊背。
蒼白臉上的最后一絲驚疑如同晨霧般徹底散去,只剩下一種淬煉過的、刀鋒般的銳利與冰冷。
“顧先生,”她的聲音在安靜的轎廂里響起,清晰、平穩,帶著一種斬斷所有退路的決絕,
“我的路,我自己走。”每一個字都像冰珠砸落地面,帶著玉石俱焚的冷硬。“我的血,
冷著流,才夠清醒。”她直視著顧時硯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
翻涌的情緒——審視、探究、甚至那一閃而逝的痛楚——都被她漠然地擋在冰冷的屏障之外。
“至于‘合作’……”她微微停頓了一下,唇角勾起一個極淺、極冷的弧度,
那弧度里沒有半分笑意,只有毫不掩飾的審視與評估,“等我看清,站在我對面的,
究竟是人是鬼……再談不遲。”“叮——”電梯到達底層的提示音清脆地響起,
打破了轎廂內緊繃到極致的氣氛。金屬門無聲地向兩側滑開。外面,
是酒店大堂明亮卻冰冷的光線,以及隱約傳來的、屬于外面世界的嘈雜人聲。
一股帶著夜晚寒意的風,從敞開的門縫里吹了進來,卷動著林晚銀色的裙擺。
她沒有絲毫猶豫,甚至沒有再看顧時硯一眼。
在那句帶著鋒芒的“再談不遲”尾音落下的瞬間,她便已決然地轉過身。
銀色的裙擺劃過一道冷冽的弧光,高跟鞋踩在大堂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上,
發出清脆而孤絕的“噠、噠”聲,如同敲響的戰鼓。她挺直著背脊,
手里緊握著那座冰冷的影后獎杯——它此刻不再是榮譽的象征,
更像是一件剛剛從戰場上繳獲的戰利品,一件提醒她戰斗遠未結束的冰冷武器——一步一步,
走向那洞開的大門,走向外面未知的黑夜與洶涌的暗流。身影很快融入大堂的光影之中,
只留下一個纖細卻無比挺拔、仿佛能刺破一切黑暗的背影。電梯門在短暫的停頓后,
開始緩緩閉合。轎廂內,光線重新變得柔和而安靜。顧時硯依舊站在原地,
手里還托著那件未被接受的深灰色西裝外套。他深邃的目光穿透緩緩合攏的金屬門縫隙,
牢牢鎖著那個決絕離去的銀色身影,直到她徹底消失在視野盡頭。電梯門徹底關閉,
輕微的運行嗡鳴聲再次成為唯一的聲音。他緩緩垂下手臂,
指尖在那件質料上乘的西裝袖口處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布料光滑微涼,
還殘留著他自己的體溫。冰冷的電梯壁光映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一半明亮,
一半陷入深邃的陰影之中。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里,
剛才翻涌的種種情緒如同退潮般迅速平息下去,最終沉淀為一片純粹的、近乎凝固的墨色。
沉寂。幾秒鐘后,一聲極低、極沉的嘆息,幾不可聞地逸出他的唇瓣。
那嘆息里裹挾著太多復雜難辨的東西——有濃重的疲憊感,
如同跋涉過千山萬水;有深沉的痛楚,像被無形的鈍器反復捶打;但最終,
都被一種更為強大的、磐石般的決絕所覆蓋。他微微側過臉,目光落在了西裝內側,
那個靠近心臟位置的口袋上。指尖探入,極其小心地,拈出了那張只露出一角的黑白照片。
照片完全暴露在電梯頂燈柔和的光線下。畫面是壓抑的黑白色調。
背景是肅穆到令人窒息的葬禮現場,素白的鮮花堆疊成冰冷的海洋。照片的中央焦點,
是一個躺在花叢中的女子側影。她穿著寬大、粗糙、帶著明顯病院編號條紋的病號服,
身形瘦削得驚人,幾乎只剩下一把嶙峋的骨頭。露出的手腕和脖頸處,
依稀可見深色的、新舊交錯的淤痕。她的臉蒼白得沒有一絲生氣,雙眼緊閉,
長而凌亂的發絲黏在汗濕的額角和臉頰,遮住了部分面容。
但那種深入骨髓的疲憊、痛苦和……最終解脫般的死寂,透過粗糙的像素,
依舊清晰地傳遞出來,帶著一種令人心臟驟停的沖擊力。正是林晚。是前世,
她在精神病院被折磨致死后,躺在冰冷葬禮上的遺照。
顧時硯的指尖極其輕微地拂過照片上那張毫無生氣的臉。
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卻又無比沉重的小心翼翼,仿佛怕驚擾了照片中早已逝去的靈魂。
他的指腹停留在照片中人那緊閉的眼瞼上方,久久不動。電梯平穩地運行著,
轎廂內一片死寂。良久。他緩緩收攏手指,將那張冰冷的照片重新緊緊攥入掌心,用力之大,
以至于指關節都泛起了青白色。仿佛要將這來自地獄的憑證,徹底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另一只手,則伸進了西裝馬甲的內袋。
指尖觸碰到了另一個冰冷堅硬的物體——一部沒有任何品牌標識的、特制的加密衛星手機。
他拿出手機,動作沒有絲毫遲疑。屏幕解鎖,幽藍的光映亮了他線條冷硬的下頜。
指尖在屏幕上快速而穩定地敲擊,輸入了一串復雜的指令。屏幕閃爍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