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在咖啡館的玻璃窗上，形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蘇夢盯著那些水痕發呆，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咖啡杯邊緣。手機屏幕亮起，是周莉發來的消息："親愛的，我發燒了，
能麻煩你幫我去學校接一下陽陽嗎？他今天沒帶傘。"蘇夢皺了皺眉，迅速回復："陽陽？
他不是上大學了嗎？""哎呀，就是程陽啊，你忘啦？他今年大四，
今天在實驗樓做畢業設計。"周莉的回復帶著明顯的鼻音。程陽。
這個名字讓蘇夢的手指微微一頓。她已經有將近兩年沒見過那個孩子了——不，
現在應該說是年輕人了。上一次見面還是周莉的生日聚會，那時的程陽穿著白襯衫，
安靜地坐在角落看書，已經比她高出大半個頭。"知道了，我這就去。"蘇夢放下咖啡杯，
拿起包走向門口。推開門的瞬間，冷風夾著雨絲撲面而來，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A大的實驗樓前，學生們撐著傘匆匆而過。蘇夢站在屋檐下，
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著那個記憶中模糊的身影。忽然，
她的視線被一個高挑的背影吸引——黑色風衣，利落的短發，
肩膀的線條在雨中顯得格外挺拔。"程陽？"她試探性地叫了一聲。那人轉過身來，雨幕中，
一張棱角分明的臉映入眼簾。濃密的眉毛下是一雙明亮的眼睛，鼻梁高挺，嘴角微微上揚。
二十二歲的程陽已經完全褪去了少年的稚氣，取而代之的是介于青年與男人之間的獨特魅力。
"蘇阿姨？"程陽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帶著一絲驚訝。他快步走過來，
傘自然地傾向蘇夢那邊，"您怎么來了？""你媽媽發燒了，讓我來接你。
"蘇夢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程陽身上淡淡的木質香水味混合著雨水的清新氣息，讓她莫名有些心慌。"我媽又麻煩您了。
"程陽無奈地笑了笑，"其實我自己能回去的。""沒關系，反正我今天也沒什么事。
"蘇夢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像平常一樣自然，"車停在東門，我們走吧。"雨越下越大，
兩人共撐一把傘走向停車場。程陽刻意放慢了腳步，確保蘇夢不會被淋到。
他的體貼讓蘇夢想起多年前，那個小小的程陽也是這樣，每次見面都會主動幫她拎包，
像個紳士一樣。"你畢業設計做得怎么樣了？"為了打破沉默，蘇夢隨口問道。"還行，
就是數據處理有點麻煩。"程陽側過頭看她，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
"蘇阿姨最近工作忙嗎？""老樣子。"蘇夢笑了笑，"不過比前幾年好多了，
朵朵上小學后，我總算有時間喘口氣了。"提到女兒，蘇夢的表情柔和了許多。
朵朵是她五年前離婚后唯一的精神支柱，也是她堅持下來的理由。
程陽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然后輕聲說："您看起來比上次見面瘦了。
"這句關心讓蘇夢心頭一顫。她抬頭看向程陽，
發現他的眼神里有一種超越晚輩對長輩的關切，讓她不知該如何回應。"到了。
"蘇夢如釋重負地指了指前面的白色轎車，"上車吧。"車內狹小的空間讓氣氛更加微妙。
蘇夢打開暖氣，試圖驅散身上的寒意和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緊張感。"您冷嗎？
"程陽突然問道。"還好，就是手有點涼。"蘇夢隨口回答，專注于前方的路況。下一秒，
一雙溫暖的手覆上了她握著方向盤的手。蘇夢差點踩下剎車，震驚地轉頭看向程陽。
"這樣會暖和一點。"程陽的表情坦然得讓她懷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您的手都凍紅了。
""不、不用了。"蘇夢慌忙抽回手，心跳如擂鼓，"專心開車比較安全。"程陽收回手，
沒再說什么，但蘇夢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側臉上，像一團無形的火焰，
燒得她臉頰發燙。周莉家的小區到了，蘇夢松了一口氣。"到了，你趕緊上去吧，
記得給你媽媽量體溫，如果超過38.5就吃退燒藥。""您不上去坐坐嗎？
"程陽解開安全帶，卻沒有立刻下車的意思。"不了，朵朵快放學了，我得去接她。
"蘇夢婉拒道，雖然距離朵朵放學還有兩個小時。程陽點點頭，
突然伸手從后座拿過一個紙袋："這是我媽讓我帶給您的，說是上次您落在她家的圍巾。
"蘇夢接過紙袋，指尖不小心碰到程陽的手，像觸電般迅速縮回。"謝謝，
替我向你媽媽問好。"程陽下了車，卻沒有立即離開。他彎腰透過車窗看著蘇夢："蘇阿姨，
下次...我能請您喝咖啡嗎？就當感謝您今天來接我。"蘇夢愣住了，
這個邀請聽起來太過正式，不像晚輩對長輩的客套。"不用這么客氣...""不是客氣。
"程陽打斷她，眼神堅定，"我想和您聊聊，關于...我畢業后的一些打算。
"這個理由聽起來合情合理，蘇夢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好吧，你定時間。
""明天下午三點，學校旁邊的'靜語'咖啡館？"程陽迅速說道，仿佛早有準備。"好。
"蘇夢答應下來，隨即感到一絲不妥，但程陽已經揮手道別，轉身走進了雨中。
看著那個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樓道口，蘇夢長舒一口氣，卻發現自己手心全是汗。她搖搖頭，
發動車子離開，試圖將心中那股異樣的悸動壓下去。"一定是我想太多了。"她自言自語道，
"他只是個孩子。"然而鏡子中，她通紅的臉頰和閃爍的眼神卻出賣了她。第二天，
蘇夢比約定時間提前了十分鐘到達咖啡館。她選了一個靠窗但不太顯眼的位置，
點了一杯美式咖啡。手指不停地敲打著桌面，眼睛時不時瞟向門口。當程陽推門而入時，
蘇夢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今天穿著深藍色毛衣和黑色休閑褲，整個人看起來干凈利落，
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輪廓。"抱歉，我遲到了嗎？
"程陽在她對面坐下，帶來一陣清新的氣息。"沒有，是我來早了。"蘇夢努力保持平靜，
"你媽媽好些了嗎？""好多了，昨晚退燒了。"程陽點了一杯拿鐵，然后直視著蘇夢，
"其實...我今天約您出來，不只是為了聊畢業的事。"蘇夢的手指僵住了，
咖啡杯懸在半空。"那是...？"程陽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異常認真："蘇阿姨，
我喜歡您。不是晚輩對長輩的那種喜歡，而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咖啡杯從蘇夢手中滑落，褐色的液體在桌面上蔓延。服務員聞聲趕來，手忙腳亂地擦拭，
而蘇夢的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你...你在說什么胡話？"等服務員離開后，
蘇夢壓低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我是你媽媽的朋友，看著你長大的！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謬。"程陽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但這五年來，每次見到您，
這種感覺就越來越強烈。您可能不記得了，但我十五歲那年，您來我家過暑假，
穿著那條白色連衣裙，在院子里幫媽媽晾衣服...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完了。
"蘇夢震驚地看著他，記憶閃回到那個夏天。她確實記得那條裙子，
也記得程陽當時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但她以為那只是青春期男孩對女性的好奇。"程陽，
聽著，"蘇夢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只是你的一種錯覺。你從小沒有父親，
可能把對母性的依戀投射到了我身上...""不是這樣的。"程陽打斷她，
"我分得清什么是依戀，什么是愛。我知道您比我大六歲，知道您是我媽媽最好的朋友，
知道您有個女兒...但這些都不能改變我的感情。"蘇夢站起身，
手微微發抖："今天就到這里吧，我們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
你以后會遇見更適合的女孩...""蘇夢。"程陽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給我一次機會，哪怕只是作為朋友多了解我。
不要因為年齡和關系就否定一切。"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
蘇夢感到一陣電流從接觸點蔓延至全身。她應該掙脫，應該嚴厲地拒絕，
但某種隱秘的渴望卻讓她僵在原地。"放開。"她最終說道，聲音卻不如想象中堅決。
程陽松開手，眼神黯淡下來："對不起，我太沖動了。但請至少考慮一下，好嗎？
我不是一時興起。"蘇夢沒有回答，拿起包快步離開咖啡館。外面的陽光刺得她眼睛發疼，
或者那只是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接下來的兩周，
蘇夢刻意避開了所有可能與程陽碰面的場合。周莉打電話約她逛街，
她以工作忙為由推脫；程陽發來的信息，她只回復最簡短客套的答復。她告訴自己，
這種荒謬的感情會隨著時間淡去，尤其對程陽這樣的年輕人來說。然而命運似乎有意捉弄她。
一個周五的晚上，周莉打來電話，聲音里滿是歉意："親愛的，我臨時要去上海出差，
陽陽明天生日，我訂了蛋糕但沒法親自送過去。你能幫我送到他學校嗎？
就放宿舍樓下讓他同學轉交也行。"蘇夢握著電話，內心掙扎。拒絕顯得太過刻意，
答應又意味著可能要面對程陽。"...好吧，你把地址發我。"第二天下午，
蘇夢捧著精心包裝的蛋糕盒站在A大男生宿舍樓下。她給程陽發了消息，
說把蛋糕放在宿管那里了，正準備離開，卻聽到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程陽穿著運動服，
額頭還帶著汗珠，顯然是剛從球場回來。他看到蘇夢，眼睛一亮，
快步走過來："您真的來了。""你媽媽讓我送的蛋糕。"蘇夢把盒子遞給他，
刻意保持距離，"生日快樂。""謝謝。"程陽接過蛋糕，卻沒有讓路的意思，"既然來了，
要不要上去坐坐？我室友都不在。""不合適。"蘇夢搖頭，
"我還有事...""就十分鐘。"程陽的眼神近乎懇求，"我有些話必須當面說。
這兩周您一直在躲我。"宿舍樓下人來人往，已經有學生好奇地看向他們。
蘇夢嘆了口氣："十分鐘。"程陽的宿舍出乎意料的整潔，
書桌上擺著幾本專業書籍和一臺筆記本電腦，墻上貼著幾張風景照。蘇夢站在門口，
不肯往里走。"坐吧。"程陽拉過椅子，"要喝點什么嗎？""不用，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蘇夢保持著警惕。程陽放下蛋糕，深吸一口氣："首先，我為上次的冒昧道歉。
但我不會收回那些話。這兩周我想了很多，也查了很多資料。
年齡差距、社會關系這些都不是問題，關鍵在于兩個人是否真心相愛。""程陽，
"蘇夢打斷他，"問題不在這里。我是你媽媽二十年的閨蜜，看著你長大。
這種關系一旦改變，會傷害多少人你知道嗎？""我知道風險。"程陽向前一步，
"但如果因為害怕受傷就放棄真愛，那不是更可悲嗎？""真愛？"蘇夢苦笑，
"你才二十二歲，知道什么是真愛嗎？""那您呢？"程陽反問，"您二十八歲，
經歷過婚姻和離婚，您敢說自己完全了解愛情嗎？"這句話刺痛了蘇夢。
她的婚姻確實失敗了，但這不代表她沒有判斷力。"至少我知道什么是不該開始的感情。
""不該開始..."程陽輕聲重復，突然伸手撫上蘇夢的臉，"那為什么您的眼神告訴我，
您也在掙扎？"蘇夢猛地后退，后背撞上了門框。程陽的觸碰像火一樣灼熱，
她幾乎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夠了！我是你媽媽的朋友，
你應該尊重...""我比任何人都尊重您。"程陽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正因如此，
我才不能假裝這些感情不存在。蘇夢，給我一個機會，也給您自己一個機會。就一次約會，
如果您覺得完全沒有可能，我保證再也不提這件事。"窗外的天空突然暗了下來，
遠處傳來雷聲。蘇夢望向窗外，發現烏云密布，一場暴雨即將來臨。"要下雨了，我得走了。
"她轉身去拉門把手。程陽卻搶先一步按住門："回答我，蘇夢。
您對我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雨點開始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戶上，室內的光線變得昏暗。
在這曖昧的光線中，程陽的輪廓顯得格外深邃，眼睛里閃爍著蘇夢無法忽視的熾熱。
"我..."蘇夢的喉嚨發緊，"我們不能...""看著我的眼睛說。"程陽逼近一步，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蘇夢抬頭對上他的視線，
所有準備好的拒絕突然卡在喉嚨里。在這個瞬間，
她無法欺騙自己——程陽的年輕活力、溫柔體貼，還有他看自己時那種專注的目光，
確實讓她心動。一道閃電劃破天空，緊接著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響。宿舍的燈突然熄滅，
整個房間陷入黑暗。"停電了。"程陽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蘇夢感到一陣心慌，
摸索著想去開門，卻不小心絆了一下。一雙有力的手臂及時扶住了她，下一秒，
她被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小心。"程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頸側。
蘇夢應該推開他，應該嚴厲地斥責這種越界行為，但黑暗給了她放縱的借口。她僵在原地，
任由程陽的氣息包圍自己。"蘇夢..."程陽低聲喚她的名字，聲音里滿是壓抑的情感。
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掩蓋了兩人急促的呼吸聲。蘇夢感到程陽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臉，
拇指擦過她的唇瓣。這個動作如此輕柔，卻又充滿暗示，讓她渾身顫抖。
"我們不能..."她虛弱地抗議，卻更像是邀請。"就這一次。"程陽的聲音沙啞，
"如果這是錯的，那就錯這一次。"他的唇覆上來時，蘇夢閉上了眼睛。這個吻溫柔而試探，
帶著年輕人特有的熱情和小心翼翼。理智告訴她應該拒絕，但身體卻背叛了她，
雙手不自覺地攀上程陽的肩膀，回應著這個禁忌之吻。雨聲、雷聲、心跳聲混雜在一起，
蘇夢感到自己正在墜入一個無法回頭的深淵。當程陽的唇離開時，她幾乎站不穩，
只能靠在他懷里喘息。"這不代表什么..."她試圖挽回局面，聲音卻軟弱無力。
程陽輕輕捧起她的臉，即使在黑暗中，她也能感受到他目光的灼熱："這意味著一切。
您也感受到了，對嗎？那種電流..."蘇夢無法否認。
那個吻喚醒了她沉睡已久的欲望和情感，讓她意識到自己這些年有多么孤獨，
多么渴望被真正地看見和珍視——不是作為誰的妻子、誰的母親、誰的朋友，
而僅僅是作為蘇夢，一個女人。"我們該怎么辦？"她輕聲問，更像是在問自己。
程陽的拇指擦過她濕潤的唇角："從一次約會開始。沒有承諾，沒有壓力，
只是兩個互相吸引的人共度時光。"窗外的雨依然下個不停，但蘇夢心中的防線已經崩塌。
她輕輕點頭，在黑暗中許下了一個可能改變所有人生活的承諾。蘇夢站在穿衣鏡前，
第三次換下身上的連衣裙。太正式了，顯得刻意；太休閑了，又不夠重視。
最終她選了一條簡單的淺藍色襯衫裙，既不會過分年輕化，又不失優雅。"媽媽，
你要出去嗎？"朵朵抱著小熊玩偶站在臥室門口，睡眼惺忪地問。蘇夢的心猛地一緊，
蹲下身整理女兒睡亂的頭發："嗯，李阿姨約媽媽談點事情。你先跟王奶奶在家，好嗎？
""你最近總是出去。"朵朵撅起嘴，"上次家長會你都沒來。"一陣刺痛襲上蘇夢心頭。
上周確實是因為和程陽的第一次正式約會，她不得不拜托鄰居王阿姨代替參加朵朵的家長會。
"對不起，寶貝。"她親了親女兒的額頭，"這個周末媽媽帶你去動物園，好不好？
"安撫好朵朵，蘇夢看了一眼手表——距離和程陽約定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
她最后噴了一點淡香水，拿起包輕手輕腳地出了門。程陽的車已經停在小區對面的便利店旁，
這是他們商量好的碰面地點，遠離蘇夢家附近的熟人視線。看到蘇夢走來，
程陽立刻下車為她開門，眼睛里閃爍著毫不掩飾的喜悅。"你今天很美。"他輕聲說，
手指不經意地碰了碰蘇夢的手腕。這種小動作讓蘇夢心跳加速，
她迅速環顧四周確認沒人注意，才坐進副駕駛。"不是說好低調些嗎？"她壓低聲音。
程陽笑著發動車子："沒人會注意的。我們去城西那家新開的意大利餐廳，
那里離學校和你的住處都很遠。"車窗外的景色逐漸從熟悉的街景變成陌生的道路。
蘇夢望著窗外，試圖平復自己紛亂的思緒。自從那個雨夜之后，
她和程陽已經偷偷見了三次面，每次都在不同的偏遠地點，像兩個做壞事的孩子般小心翼翼。
"在想什么？"程陽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蘇夢轉回頭，發現程陽正專注地看著她，
陽光透過車窗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完美的下頜線條。
"我在想...我們這樣到底對不對。"程陽的表情黯淡了一瞬，
但很快又揚起笑容："今天不說這個好嗎？就當我們只是普通的情侶，享受一頓午餐。
"普通的情侶。這個詞刺痛了蘇夢。
他們之間橫亙著六歲的年齡差、一個五歲的女兒、二十年的閨蜜情誼，
哪有什么"普通"可言？餐廳裝修典雅，客人稀少。服務員將他們帶到角落的卡座，
遞上菜單。蘇夢刻意選擇了背對大廳的位置，盡管程陽保證這里不會遇到熟人。
"我記得你喜歡海鮮。"程陽翻著菜單，"這里的龍蝦意面評價不錯。
"蘇夢驚訝于他的細心："你還記得？""我記得關于你的所有事情。
"程陽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十五歲那年夏天，你在我家做海鮮炒飯，
說那是你媽媽教你的第一道菜。"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時的程陽還是個沉默寡言的少年，
總是安靜地坐在廚房角落看她做飯。蘇夢從未想過，
那些平凡的日常在他心中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午餐在輕松的氛圍中進行。
程陽談起他的畢業設計，談起對未來工作的規劃，談起小時候對蘇夢的種種記憶。
蘇夢漸漸放松下來，甚至被他的幽默逗笑。有那么幾個瞬間，
她真的忘記了他們之間復雜的關系網，仿佛只是兩個相愛的普通人。"接下來去哪？
"離開餐廳時，程陽自然地牽起蘇夢的手。蘇夢條件反射地想要抽回，卻被他堅定地握住。
"程陽，我們不能...""附近有家私人影院，包廂式的。"程陽湊近她耳邊低語，
"沒人會看到我們。"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既刺激又令人羞愧。蘇夢應該拒絕，
應該堅持原則，但程陽眼中的期待讓她無法說出那個"不"字。影院包廂狹小而昏暗，
屏幕上播放著一部老電影，但兩人的注意力顯然不在劇情上。程陽的手臂環著蘇夢的肩膀，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她的上臂。"我常常想起那個雨夜。"他的唇幾乎貼上蘇夢的耳朵，
"你在我懷里顫抖的樣子。"蘇夢的身體因這露骨的暗示而發熱，理智卻在尖叫著警告。
當程陽的吻落在她頸側時，她終于找回了些許自制力，輕輕推開他。"我們不能這樣。
"她喘息著說，"這太過了...太快了。"程陽立刻停下，眼中閃過一絲受傷，
但很快被理解取代："對不起，我太著急了。你說得對，我們應該慢慢來。
"他的體諒讓蘇夢既感動又愧疚。回程的路上，兩人都沉默了許多。當車停在便利店旁時，
蘇夢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你媽媽...最近怎么樣？
"程陽的表情變得復雜："她昨天問我是不是談戀愛了，說我最近總是心不在焉。
"蘇夢的心一沉："你怎么說的？""我說確實有個喜歡的女孩，但還沒確定關系。
"程陽看向她，"我不想完全撒謊。"這種誠實讓蘇夢無地自容。她每天都在對周莉撒謊，
每次閨蜜約她逛街喝咖啡，她都得編造各種理由推脫，就為了騰出時間和程陽見面。
"我們這樣對她太不公平了。"蘇夢痛苦地說。程陽握住她的手："那我們就告訴她真相。
""不行！"蘇夢幾乎是喊出來的，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壓低聲音，
"這會把一切都毀掉的。你媽媽是我二十年來最好的朋友，
我不能...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蘇夢..."程陽的聲音帶著懇求。
"給我點時間考慮。"蘇夢匆匆解開安全帶，"下次見面再談。"她幾乎是逃也似地下了車，
頭也不回地走向小區，生怕多看一眼程陽受傷的表情就會心軟。第五章 母女之間"媽媽，
這個字怎么念？"朵朵舉著繪本爬到蘇夢腿上。蘇夢從手機屏幕上抬起頭，
迅速鎖屏——她正在看程陽發來的消息。"哪個字，寶貝？""這個。
"朵朵指著書頁上的"愛"字。"這個字念'ài'，愛的意思。"蘇夢心不在焉地回答，
手指悄悄解鎖手機，瞥見程陽最后一條消息：「想你，明天能見面嗎？」"媽媽愛朵朵。
"小女孩依偎進她懷里，"媽媽最近總是看手機，是不是不愛朵朵了？
"童言無忌的問題像一把刀刺進蘇夢心臟。她立刻放下手機，緊緊抱住女兒："怎么會呢？
媽媽最愛朵朵了。""那媽媽為什么總看著手機笑？"朵朵仰起小臉，
清澈的眼睛里滿是困惑，"像王阿姨看電視里的叔叔那樣笑。"蘇夢的臉刷地紅了。
鄰居王阿姨是個狂熱的電視劇迷，最近迷上了一部偶像劇。"媽媽只是在...在工作。
"這個拙劣的謊言顯然沒能說服朵朵，但孩子沒有繼續追問，只是安靜地靠在她懷里翻繪本。
蘇夢卻無法平靜了——連五歲的女兒都察覺到了她的異常，更何況是相識二十年的周莉？
手機又震動起來，蘇夢強迫自己不去看。她應該結束這段荒謬的關系，
趁還沒有人真正受傷之前。但一想到再也見不到程陽，再也感受不到他溫暖的懷抱，
她的心就像被撕裂般疼痛。第二天送朵朵去幼兒園后，蘇夢鬼使神差地開車來到了A大附近。
她告訴自己只是來看看，不會聯系程陽，卻在停車場遠遠看到他走出實驗樓時，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程陽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陽光下整個人散發著青春的活力。
他和幾個同學說笑著走向圖書館，忽然像是感應到什么，轉頭看向停車場的方向。
蘇夢慌忙低下身子，生怕被他發現。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讓她覺得自己像個癡迷跟蹤的變態。
等程陽走遠后，她長舒一口氣，正準備離開，手機卻響了。「我知道是你。銀色豐田，
車牌尾號728，對嗎？」程陽的消息讓蘇夢的手一抖。她環顧四周，沒看到程陽的身影，
卻收到下一條消息：「圖書館三樓能看到停車場。別躲了，出來見我。」
理智告訴蘇夢應該立刻離開，但身體卻背叛了她。當她回過神來時，
已經站在了圖書館后門的小花園里，而程陽正快步向她走來。"你怎么來了？
"程陽的眼睛亮得驚人，嘴角揚起掩飾不住的笑容。"我...只是路過。
"蘇夢的辯解蒼白無力。程陽環顧四周，迅速將她拉到一個隱蔽的角落。"我想你了。
"他直白的話語讓蘇夢心跳漏了一拍，"昨晚為什么不回我消息？""我在思考我們的關系。
"蘇夢低聲說，"程陽，這樣下去不行。我們...""噓。"程陽的拇指按上她的唇，
"別說那些。今天下午有空嗎？我租了間短租公寓，就在學校后面。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公寓？"蘇夢瞪大眼睛，"你什么時候租的？""上周。"程陽有些不好意思，
"我想有個地方能讓我們獨處，不用總是提心吊膽。"這個準備讓蘇夢既感動又害怕。
程陽顯然是認真的，而她卻還在猶豫不決。"我不能久留，朵朵下午三點放學。
"她最終說道。"兩點前送你回去。"程陽承諾道，牽起她的手，"來吧，就聊聊天。
"公寓小而整潔，顯然被精心布置過——窗臺上擺著鮮花，
冰箱里有蘇夢喜歡的檸檬水和水果。這些小細節顯示出程陽的用心，
讓蘇夢的防線進一步崩塌。"你什么時候準備的這些？"她輕聲問，手指撫過花瓣。
"每次約會后我都會添置些東西。"程陽從背后環住她的腰，"希望有一天你能在這里過夜。
"這個暗示讓蘇夢渾身發熱。她轉身面對程陽，想說些什么，卻被他溫柔的吻封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