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里很窮,據說爸爸欠債百萬。為了還債,媽媽一天打三份工作,每個月賣血一次。
我高考完第二天,就在酒店兼職服務生,看到酒店有人在辦豪華成年禮。
那個和我同齡的叫江雪的女孩,穿著昂貴漂亮的禮服,像迪士尼公主一樣,
微笑著接受親朋戚友的禮物。我想到我的十八歲生日,沒有蛋糕,
只有一碗加了個蛋的長壽面。我怕媽媽營養不夠,還把蛋給她了。
正當我感嘆同人不同命的時候,
司儀報禮物的聲音像雷一樣轟向我:“義父裴凜送上價值百萬的百達翡麗手表一個!
“義父裴凜送上價值五百萬的法拉利跑車一輛”“義父裴凜送上價值三千萬的豪庭別墅一棟!
”臺下掌聲如雷,臺上的江雪笑著去擁抱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而那個叫裴凜的男人明明是我的爸爸!旁人說道:“真羨慕江雪,能有裴首富這樣一個義父,
把她寵成公主!”1鬧鐘響起時,我正夢見自己掉進一個無底洞。睜開眼,
出租屋發霉的天花板映入眼簾,墻角那道裂縫像極了昨天被我踩死的蜈蚣。“昭月,起床了。
”母親的聲音從廚房傳來,伴隨著壓抑的咳嗽聲。我翻身下床,鐵架床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六月的清晨已經悶熱不堪,廉價出租屋像個蒸籠。我輕手輕腳走到廚房門口,
看見母親林秋正佝僂著背在灶臺前忙碌。她今天穿的是那件洗得發白的藍襯衫,
領口已經磨破了。聽到我的腳步聲,她迅速抹了把臉轉過身,擠出一個笑容:“快去洗漱,
早飯好了。”桌上擺著兩碗白粥,一碟咸菜,還有——我眨了眨眼——半個煮雞蛋。
這在我們家算是奢侈品了。“媽,你今天不是要去賣血嗎?雞蛋你吃。
”我把那半個雞蛋推到她面前。“傻孩子,今天是你高考成績公布的日子,討個好彩頭。
”她又把雞蛋推回來,枯瘦的手指上還貼著上次賣血時的創可貼。我趁她轉身盛粥時,
迅速把雞蛋藏進了她碗底。十八年來,這樣的戲碼幾乎每天都在上演。手機突然響起,
是父親的專屬鈴聲。母親手一抖,差點打翻粥碗。“喂?阿凜?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小心翼翼,“今天昭月出成績,你記得嗎?”電話那頭傳來模糊的男聲,
母親的肩膀一點點垮了下去。“又要賠錢?……可是上次工地出事不是已經……好,
我知道了……你注意安全……”掛斷電話,母親強顏歡笑:“爸爸說工地有事走不開,
讓我們先查成績。”我沉默地喝粥,喉嚨發緊。父親裴凜是個建筑工人,
常年奔波在各個工地,一年回家不超過三次。每次回來不是抱怨老板拖欠工資,
就是要借錢應急。母親從不多問,總是想方設法湊錢給他。“我去上班了。”我放下碗,
抓起背包。“等等!”母親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皺巴巴的紅包塞給我,“今天是你生日,
媽給你包了個小紅包。”我捏了捏,里面最多二十塊錢。
這是我十八年來收到的第一個生日紅包。“謝謝媽。”我抱了抱她,
聞到她身上熟悉的廉價肥皂味混著淡淡的血腥氣。網吧里,我顫抖著手輸入準考證號。
屏幕跳轉的瞬間,我捂住嘴——715分,省排名第三。我狂奔回家,
路上買了母親最愛吃的豆沙包。推開門時,她正在補我那件褪色的校服。“媽!
我考了715分!”我把成績單舉到她面前。母親的手抖得厲害,針扎到了手指。
她看著那小小的血珠,
突然嚎啕大哭:“太好了……太好了……我女兒有出息了……”我們相擁而泣,
直到父親再次來電。母親擦干眼淚接聽,臉色越來越蒼白。“阿凜,昭月考了715分!
……什么?工地出事了?要賠五萬?……可是下個月她的學費……”我奪過電話:“爸,
我可以申請助學貸款,媽身體不好,
你別……”電話那頭傳來不耐煩的聲音:“小孩子懂什么!讓你媽接電話!”那天晚上,
我去了酒吧應聘兼職。老板看我學生模樣本來不想收,聽說我是省探花才勉強同意。
成績帶來的喜悅早已被現實的沉重取代。“服務員!再來一打啤酒!
”我端著托盤走向角落的卡座,那里坐著幾個穿名牌的年輕男孩。剛放下酒瓶,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小妹妹,陪哥哥喝一杯?”領頭的男孩咧嘴一笑,滿嘴酒氣。
我試圖掙脫,卻被他拽到懷里。其他人大笑起來,有人開始探索我的大腿。“放開我!
”我掙扎著,卻被灌了一口烈酒,嗆得眼淚直流。“裝什么清純!在這種地方打工,
不就是為了錢嗎?”男孩從錢包抽出一疊鈔票塞進我領口,“這些夠不夠?”我拼命掙扎,
突然頭皮一痛——有人揪住我的頭發,把我往包廂拖。我尖叫著求救,酒吧音樂卻震耳欲聾,
沒人往這邊看。包廂門關上的瞬間,我知道完了。劇痛中,我聽見布料撕裂的聲音,
聽見他們的哄笑,聽見有人說了句“別玩出人命”。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只記得最后看到的景象是天花板上閃爍的彩燈,像極了小時候媽媽帶我看的星星。
再次醒來時,眼前是醫院刺眼的白光。我試圖起身,下腹卻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別動!
”母親按住我,她的眼睛腫得像桃子,
“腸子……腸子都……醫生說再晚一點……”她想抱我又不敢碰,只能抓著床欄痛哭。
我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插著好幾根管子,監護儀的滴滴聲讓我意識到情況多嚴重。深夜,
麻藥過后的疼痛讓我無法入睡。走廊上,我聽見護士小聲議論:“307床太可憐了,
媽媽賣腎救女,爸爸到現在沒露面……”“隔壁VIP病房那家人才夸張,
小姑娘不過是小感冒而已,她爸爸就緊張得要上全套vip醫院檢查套餐,
并且有好幾個傭人服侍著。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投胎一定要技術好。
”月光冷冷地照在病床上,我把頭埋進被子里,眼淚不斷流出來……2三個月后,
我勉強出院。醫生說我至少還需要半年才能完全恢復,但住院費已經壓得我們喘不過氣。
推開出租屋的門,一股霉味撲面而來。母親跟在我身后,手里拎著醫院的塑料袋,
里面裝著我的藥。她走路比以前更慢了,賣腎后的傷口時不時作痛。“媽,你坐著,
我來收拾。”我接過她手里的袋子,觸到她粗糙的手掌時心里一顫。這雙手曾經也是細膩的,
會給我梳漂亮的辮子,會包我最愛吃的餃子。母親坐在床邊,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臉上,
那些皺紋比我記憶中深了許多。她才四十出頭,看起來卻像五十多歲的人。我轉身整理藥品,
不敢讓她看見我的眼淚。抽屜里,清北的錄取通知書依然嶄新。我輕輕撫過燙金的校徽,
然后慢慢撕成兩半、四半、八半……“昭月!”母親突然出現在身后,聲音發抖,
“你在干什么?”碎片從我指間滑落,像一場小小的雪。母親跪在地上,
顫抖著去拼那些碎片,淚水打濕了紙片。“媽,我不去了。”我扶她起來,
“我可以復讀一年,明年再考——““不行!”母親突然激動起來,“你是省探花!清北啊!
你爸……你爸答應過會想辦法……”她突然噤聲,我們都清楚父親承諾的價值。這三個月,
他只來過醫院一次,待了不到十分鐘就說要趕去工地。那天晚上,母親發起了高燒。
賣腎后的并發癥讓她渾身發抖,我整夜用濕毛巾給她擦汗,
聽著她含糊不清地喊著父親的名字。天亮時,我做了決定。“你好,我想應聘服務生。
”我站在皇冠酒店人事部門口,遞上偽造的簡歷——隱去了住院經歷,年齡也改成了十九歲。
人事經理掃了眼我的資料:“有經驗嗎?”“在藍夜酒吧做過三個月。”我撒了謊,
那噩夢般的一晚成了我的“工作經驗”。“時薪二十,包一頓飯,能接受嗎?”我點點頭。
比起母親的醫藥費,這點錢杯水車薪,但總比沒有強。入職第三天,我被安排到宴會廳幫忙。
據說是個千金小姐的成人禮,包下了整個三樓。“聽說她義父是裴氏地產的老總裴凜,
寵得不得了。”更衣室里,同事小美邊換制服邊八卦,“今天送的禮物至少值幾百萬。
”我系圍裙的手頓了頓。裴凜?和我爸爸同名?同樣的姓名,有人是首富,
而我爸爸只是個窮困潦倒的建筑工人,連我的學費都湊不出來。宴會廳金碧輝煌,
水晶吊燈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我端著托盤穿梭在賓客間,看著那些衣著光鮮的人們談笑風生。
香檳一杯接一杯,每杯的價格都夠我和母親吃一個星期。“江小姐來了!”有人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入口。一個穿著白色紗裙的女孩挽著一位中年男人的手臂緩步走來。
她皮膚白皙,頭發精心燙成大波浪,頭頂的水晶冠冕閃閃發光,像個真正的公主。
而那個男人——我的托盤砸在了地上。玻璃碎裂的聲音引來周圍人的側目,但我渾然不覺。
血液沖上我的太陽穴,耳邊嗡嗡作響。那張臉我看了十八年,絕不會認錯。裴凜。我的父親。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皮鞋锃亮,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正慈愛地看著身邊的女孩。
“你怎么回事?”領班怒氣沖沖地過來,“知道這香檳多貴嗎?從你工資里扣!
”我麻木地點頭,眼睛卻死死盯著前方。
司儀開始宣讀禮物清單:“義父裴霖送上價值百萬的百達翡麗手表一只!”掌聲雷動。
裴凜—親手為女孩戴上手表,在她額頭親了一下。
“義父裴霖送上價值三百萬的法拉利跑車一輛!
”“義父裴霖送上價值三千萬的豪庭別墅一棟!”人群發出驚嘆。女孩驚喜地捂住嘴,
撲進裴凜懷里。“真羨慕江雪,能有裴首富這樣一個義父,把她寵成公主!
”身旁的服務生小聲感嘆。我全身發抖,掏出手機,顫抖著對準那對“父女”。放大鏡頭,
我清晰地看到裴凜眼中的寵溺——那是我從未得到過的眼神。“喂!不準拍照!
”保安突然沖過來。我轉身就跑,心臟狂跳,穿過走廊、樓梯,一直跑到酒店后巷才停下。
蹲在垃圾箱旁,我干嘔起來,卻只吐出幾口酸水。手機還在我緊握的手里,
那張照片清晰得刺眼。回家的公交車上,我盯著窗外閃過的霓虹燈,回憶如潮水般涌來。
六歲那年,我發高燒到四十度,母親抱著我跑遍全縣城找醫生,
而父親說“工地忙”三天后才回來。十歲生日,母親賣血給我買了個小蛋糕,
父親連電話都沒打一個。初中畢業典禮,全班就我一個家長沒來,因為父親說“路費太貴”。
三個月前,我躺在醫院生死未卜,母親賣腎救我,而他……他在給別人的女兒辦豪華成年禮,
送上幾千萬的禮物。手機震動,是母親的信息:“昭月,媽做了你愛吃的土豆絲,早點回來。
”我擦掉不知何時流下的眼淚,回復:“馬上到。”那天晚上,我等到母親睡熟后,
悄悄爬起來搜索“裴氏地產 裴凜”。
屏幕上跳出的信息讓我手指發冷——市值數百億的房地產集團,董事長裴凜,
照片上赫然是我的父親。我繼續搜索“江雪”,很快找到了她的社交賬號。
是炫富照片:新買的跑車、名牌包、海外旅行……而最近一張是她和裴凜在馬爾代夫的合影,
配文“最愛我的裴爸爸”。日期是我在酒吧被凌辱的那天。我關上手機,黑暗中大口喘息。
十八年的謎團終于解開——父親不是窮,他只是不愛我們。窗外,一輪冷月掛在天空。
我輕輕走到母親床邊,看著她消瘦的臉龐。她懷里還抱著父親的一件舊襯衫,
那是她多年的習慣。“媽,我會讓他付出代價。”我在心里默默發誓,
“我會拿回屬于我們的一切。”第二天,母親咳嗽加重了。我帶她去社區醫院,
排隊時遇到了周媛——我的高中同學。“裴昭月?”周媛驚訝地看著我,“你怎么在這?
大家都以為你去北京了!”我勉強笑笑:“家里有點事,推遲一年。
”周媛看了看我身旁憔悴的母親,似乎明白了什么:“這是我哥周琛,在這家醫院實習。
”她指了指身旁的白大褂男子,“哥,這就是我常說的學霸同桌,省探花裴昭月。
”周琛看上去二十五六歲,戴著金絲眼鏡,氣質溫和。他看了看母親的臉色,
主動道:“阿姨氣色不太好,我幫你們掛個專家號吧。”我想拒絕,
但母親突然咳出一口血痰。周琛臉色一變,立刻扶住她:“跟我來,直接去急診。
”兩個小時后,母親被診斷為肺部感染加腎功能不全,需要住院。我站在繳費處,
捏著銀行卡里僅剩的兩千塊錢,手心全是汗。“先用我的職工卡墊著吧。
”周琛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后,“你母親情況不穩定,需要好好治療。”我抬頭看他,
喉嚨發緊:“我……我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還上……”“不急。”他笑了笑,“昭月是吧?
小媛經常提起你,說你幫她把數學從不及格提到九十分。”周琛辦好手續,
又幫我們安排了病房。臨走時,他遞給我一張名片:“有需要隨時聯系我。
”我攥著那張硬紙片,看著他和周媛離去的背影,
突然意識到——這是我遇到的第一個不圖回報的幫助。母親睡著后,我翻開手機相冊,
盯著那張裴凜和江雪的照片。一個計劃在我腦中逐漸成形。如果法律不能給我正義,
我就自己創造正義。如果金錢是那個男人的神明,我就奪走他的神廟。
如果江雪是他珍視的公主,我就讓她嘗嘗灰姑娘的滋味。我打開周琛的名片,
撥通了他的電話:“周醫生,
我想請你幫個忙……”3裴氏集團總部坐落在城市最昂貴的CBD中心,
一棟三十八層的玻璃幕墻大樓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我站在對面的咖啡店里,
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眼睛盯著大樓入口。三天來,我已經摸清了保安換班的規律。
上午十點,前臺的接待員會去洗手間補妝,持續七分鐘左右。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您的美式。”服務員放下杯子,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已經在這坐了三個小時,
只點了一杯最便宜的咖啡。我抿了一口早已冷掉的咖啡,苦得讓人皺眉。
手表顯示九點五十八分,那個叫Lisa的接待員果然起身離開了座位。就是現在。
我快步穿過馬路,混在一群西裝革履的白領中進入大堂。保安正在檢查一位訪客的證件,
無暇顧及其他。我徑直走向電梯,心跳如鼓。“請問去幾樓?”電梯里有人問。“28樓,
謝謝。”我隨口編了個數字。裴凜的辦公室在35樓,但我得先找個地方換衣服。
28樓是財務部,我躲在洗手間隔間里,
迅速換上提前準備好的保潔制服——灰色工裝褲、藍色襯衫,還有印著裴氏物業的工牌。
這是我從網上二手市場花五十塊錢買的。電梯到達35樓時,我的后背已經濕透。
走廊上空無一人,厚實的地毯吸收了腳步聲。總裁辦公室在走廊盡頭,
門牌上燙金的“裴凜”兩個字刺痛我的眼睛。我掏出準備好的萬能卡。
門鎖發出“滴”的一聲,開了。辦公室寬敞得令人窒息,落地窗外是整個城市的全景。
我快步走向辦公桌,開始翻找抽屜。第一個抽屜里是些普通文件,第二個上了鎖。
我咬牙用力一拽,整個抽屜被拉了出來。里面躺著一個牛皮紙檔案袋,上面手寫著“小雪”。
手指顫抖著解開繩子,里面是一沓照片——裴凜和一個優雅的女人在各種場合的合影,
女人懷里抱著一個小女孩。照片背面寫著日期和地點,最早的一張是在十八年前。
最下面是一本存折,開戶名是江雪,余額顯示八百多萬。我迅速用手機拍下每一頁,
然后繼續翻找。抽屜最深處有一個小盒子,里面是一枚鉆戒和一張泛黃的紙條:【阿凜,
此生無緣,來世再續。許棠。】許棠。她是誰?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我手一抖,
盒子掉在地上,鉆戒滾到了桌子底下。我顧不得撿,把文件塞回抽屜,沖向門口。太遲了。
“你是誰?怎么進來的?”一個穿保安制服的男人堵在門口,手按在腰間的對講機上。
“我……我是新來的保潔,Lisa讓我來打掃總裁辦公室。”我低頭假裝整理清潔車,
心跳快得要蹦出胸口。“35樓從來不讓保潔單獨進入。”保安逼近一步,
“把你的工牌給我看看。”我遞出工牌,他只看了一眼就冷笑:“假的。
裴氏物業去年就換新工牌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跟我去保安室。”掙扎中,
我的帽子掉了,長發散落下來。保安愣了一下,隨即更加用力地拽我:“還是個女的?說!
誰派你來的?商業間諜?”走廊盡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張隊長?發生什么事了?
”我抬頭,看到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那里——周琛。他怎么會在這里?“周醫生!
”保安明顯認識他,“抓到一個可疑人員,正要帶下去審問。”周琛走近,
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平靜地說:“這是我妹妹,張隊長。
裴總讓她來辦公室取份文件,可能沒跟你們打招呼。”“您妹妹?”保安狐疑地看著我,
“可她穿著保潔衣服……”“這丫頭就愛惡作劇。”周琛無奈地搖頭,“她醫學院畢業,
非說要體驗生活,裴總慣著她,由著她胡鬧。”保安將信將疑,
但明顯對周琛很尊敬:“既然是周醫生的妹妹,
那應該是個誤會……”周琛拍拍保安的肩膀:“多謝理解。我這就帶她走,不給你添麻煩。
”直到電梯門關上,我才敢呼吸。周琛按下地下車庫的按鈕,臉色陰沉:“你瘋了嗎?
知道被抓住會有什么后果嗎?”“你怎么會在那里?”我反問。
“裴氏集團和我們醫院有合作,我來談醫療設備捐贈的事。”周琛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
“要不是我剛好路過,你知道后果有多嚴重嗎?”電梯到達車庫,
他拽著我走向一輛黑色SUV。車門關上的瞬間,我崩潰了:“我必須拿到證據!
那個混蛋給我媽發短信說這個月又沒錢,轉身就給別人的女兒打五十萬零花錢!
”周琛沉默地遞給我一包紙巾。我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所以江雪真的是裴凜的私生女?”“我不知道。”我搖頭,擦干眼淚,
掏出手機給他看照片,“我只知道他把錢和愛都給江雪,然后像吸血蟲一樣對我媽吸血。
”周琛翻看照片,眉頭越皺越緊:“這些證據不夠。你需要他轉移婚內財產的直接證據,
或者他故意隱瞞資產的證明。”“我該怎么辦?”我聲音嘶啞,“我媽還在醫院,
醫藥費……”“先跟我回家處理下傷口。”周琛突然說。
我這才注意到手腕被保安抓出了一圈淤青,還滲著血。周琛從后備箱拿出醫藥箱,
熟練地給我消毒包扎。“為什么幫我?”我盯著他修長的手指。周琛沒有立刻回答。
處理好傷口后,他啟動車子:“小媛說你撕了清北的錄取通知書。”我別過臉看向窗外。
“我查了裴凜的資料。”周琛轉動方向盤,“他確實很有錢,也很狡猾。
你一個人對抗不了他。”“所以呢?”“所以你需要盟友。”車子停在一棟公寓樓下,
“比如一個了解他商業往來的醫生。”周琛的公寓整潔得近乎冷漠,
唯一的裝飾是書架上滿滿的醫學書籍。他給我倒了杯熱水,然后打開電腦。
“裴凜每個月都會來我們醫院做體檢,帶著江雪。”他調出一份檔案,“看這個。
”屏幕上是一份體檢報告,患者姓名江雪,備注欄寫著“裴凜養女,特殊關照”。
“他給醫院捐了兩臺MRI,就為了江雪來做檢查不用排隊。”周琛冷笑,
“沒想到他妻子——你母親,連普通門診都舍不得看。”我握緊水杯,指節發白。
“我可以幫你。”周琛合上電腦,“但你必須保證不擅自冒險。裴凜不是好惹的。
”“條件是什么?”我直視他的眼睛,“沒人會無緣無故幫忙。”周琛笑了:“小媛說得對,
你確實很警惕。”他起身從書桌抽屜拿出一張照片,“認識這個人嗎?
”照片上是一個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站在裴凜旁邊。我搖頭。“李教授,我爸的師兄。
十年前跳樓自殺,留下遺書說投資失敗。但我最近發現,
他死前把所有積蓄投進了裴氏地產的一個項目。”我明白了:“你認為裴凜騙了他的錢?
”“我需要查證。”周琛眼神銳利,“我們目標一致。合作嗎?”我伸出手:“合作愉快。
”回家時已是傍晚。母親坐在床邊,面前擺著涼了的飯菜。“去哪了?”她聲音發抖,
“我打你電話一直不通,還以為你……”“我去找工作了。”我放下包,不敢看她眼睛,
“媽,你得按時吃飯,醫生說了—““什么工作要一整天不接電話?”母親突然提高聲音,
“昭月,你是不是學壞了?是不是交了什么不好的朋友?”我愣住了。
母親從來不會這樣大聲說話。“我沒有……”“那個送你回來的男人是誰?”母親打斷我,
“樓下王阿姨說看見你從一輛豪車上下來……”我這才明白她擔心什么。
苦笑著坐到她身邊:“那是周媛的哥哥,是個醫生。他幫我介紹了份醫院文員的工作。
”母親將信將疑:“真的?”“真的。”我抱住她瘦弱的身體,“媽,我不會學壞的。
我還要照顧你呢。”母親在我懷里啜泣:“媽怕……媽怕你走歪路……咱們雖然窮,
但要清清白白……”我輕拍她的背,喉嚨發緊。如果我告訴她真相,
告訴她她深愛的丈夫是怎樣一個偽君子,她會崩潰的。“媽,我想問你件事。
”我猶豫著開口,“爸……他有沒有提起過一個叫許棠的人?
”母親身體一僵:“你怎么知道這個名字?”我的心沉了下去:“她是誰?
”“很多年前的事了。”母親目光飄遠,“那時你還沒出生。許棠是阿凜的初戀,
后來嫁給了別人。阿凜消沉了很久……為什么突然問這個?”“沒什么,偶然聽到的。
”我轉移話題,“吃飯吧,菜都涼了。”那晚,我等到母親睡熟后,悄悄撥通了周琛的電話。
“我想到了一個計劃。”我壓低聲音,“要接近裴凜,得先接近江雪,她在貴族學校讀書,
我可以申請助學金進去。”周琛表示同意我的計劃。
4圣約翰貴族學校的銅質大門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我站在校門口,
攥緊了助學金申請表的邊緣。身上這套二手校服花了我半個月工資,但站在這里,
依然顯得格格不入。“姓名?”門衛室里的保安頭也不抬。“裴昭月。”我遞上申請表,
“來面試助學金。”保安這才抬頭,上下打量我一眼,嗤笑一聲:“又一個想攀高枝的。
”我假裝沒聽見,跟著指引牌走向行政樓。校園大得離譜,草坪修剪得一絲不茍,
遠處甚至有個馬場。幾個穿校服的女生從我身邊經過,香水味撲鼻,她們嬉笑著,
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什么臟東西。行政辦公室里,教導主任林女士推了推眼鏡:“省探花?
為什么不去清北?”“家庭原因,需要推遲一年。”我低頭,聲音恰到好處地帶著哽咽,
“家里……負擔不起學費。”林女士的表情柔和了些:“我們確實有針對特優生的助學金,
但競爭很激烈。”“我愿意做任何勤工儉學的工作。”我抬起頭,眼神堅定,
“圖書館、實驗室、食堂……什么都行。”半小時后,
我拿到了圖書館助理的職位和全額助學金。離開前,
我狀似無意地問:“請問圖書館有《經濟學原理》的英文原版嗎?
我聽說江雪同學正在找這本書。”林女士挑眉:“你認識江雪?”“不,只是聽說。
”我微笑,“省重點高中的學霸圈很小。”這個謊言很危險,但值得一試。根據周琛的情報,
江雪這學期選修了經濟學,正為全英文教材發愁。圖書館比我想象的還要豪華,
木質書架高聳至天花板,落地窗外是人工湖。我的工作是整理歸還的書籍,
每天下午四點至六點。第三天,我等的人終于出現了。江雪穿著定制的校服裙,
栗色卷發垂在肩上,走進圖書館時連陽光都偏愛她幾分。她徑直走向經濟學區,
皺眉翻找著什么。我深吸一口氣,拿著準備好的書走過去:“在找這個嗎?
”江雪驚訝地抬頭,看到我手里的《Principles of Economics》,
眼睛一亮:“天啊!就是這本!你怎么知道—““圖書管理員的本能。”我微笑,
“你是江雪吧?我是新來的助理裴昭月。”“你認識我?”江雪接過書,警惕地打量我。
“全校誰不認識你呢?”我保持恰到好處的羨慕眼神,
“上周你的生日派對照片刷屏了朋友圈。”江雪的表情立刻放松了,
甚至有些得意:“那只是個小聚會啦。”她翻著書頁,突然皺眉,“這筆記……是你寫的?
”為了制造“偶遇”,我提前借出這本書,用鉛筆做了詳細注解。“嗯,隨便寫的。
不好意思,我馬上擦掉……”“不!”江雪抓住我的手,“這太棒了!比教授講的還清楚!
”她眼睛亮晶晶的,“你也是經濟系的?”“本來是省重點的,因為家里原因休學一年。
”我低頭,聲音漸弱,“現在在這里……打工。
”江雪的表情從驚訝到同情再到優越感的轉變,清晰得像教科書上的案例。
她拉起我的手:“你幫我補經濟吧!我付你補習費!”魚兒上鉤了。兩周后,
我已經成了江雪的“閨蜜”。每周三次,我會去江家別墅幫她補習。江雪聰明但懶惰,
更熱衷于向我炫耀她的奢侈品收藏。“這是義父送我的生日禮物。
”她晃著手腕上的百達翡麗,表盤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他說等我大學畢業,
就送我去巴黎留學。”我強迫自己微笑:“你義父對你真好。”“那當然!”江雪湊近,
神秘兮兮地,“其實我覺得……他可能是我親生父親。”我握筆的手一緊,鉛筆尖斷了。
“為什么這么說?”“我媽去世前說過些奇怪的話……”江雪眼神飄忽,
“而且裴爸爸對我比親爸還好。我爸整天忙生意,裴爸爸卻記得我每一個喜好。
”我喉嚨發緊,趕緊轉移話題:“對了,下周的測驗重點在第三章……”補習結束,
江雪的閨蜜團正好來訪。幾個女孩嘰嘰喳喳討論著周末派對,我識相地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昭月,你也來吧!”江雪突然說,“周六我生日派對,在家里的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