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我重生了。重生在繼母將我賣給隔壁村瘸子的前一天。上一世，
我被繼妹和渣男害得家破人亡，最終慘死街頭。這一世，我要讓欺負過我的人都付出代價，
還要帶著我的男人走上人生巔峰。第一章 重生逆襲撕破繼母的陰謀“你個賠錢貨，
你爹都死了，我養你這么多年，讓你嫁給趙瘸子換點彩禮錢怎么了？”“你竟然敢反抗我，
看我不打死你！”我剛睜開眼，就看到一個中年婦女舉著雞毛撣子朝我打來。
我下意識地躲開，卻不小心撞到了桌子上。“砰”的一聲，桌子上的茶壺掉在地上摔碎了。
“你個死丫頭，你還敢躲？你知道這個茶壺多少錢嗎？你賠得起嗎？”中年婦女見狀，
更加生氣了，對著我又打又罵。我這才反應過來，我重生了，回到了我十六歲那年，
也就是我爹剛去世不久，繼母想要將我賣給隔壁村瘸子的前一天。上一世，我因為性格軟弱，
不敢反抗繼母，最終被賣給了趙瘸子。趙瘸子是個好吃懶做的賭徒，經常對我非打即罵，
后來還把我賣給了人販子。我在人販子手里吃盡了苦頭，最終慘死在街頭。這一世，
我再也不會重蹈覆轍了。我一把抓住繼母手里的雞毛撣子，用力地扔在地上。“張桂蘭，
你別太過分了！我爹去世前留給我的錢都被你花光了，現在你又想把我賣了換錢，
你還有沒有良心？”我瞪著繼母，語氣冰冷地說道。“你……你竟然敢這么跟我說話？
你是不是翅膀硬了？”繼母被我突如其來的反抗嚇了一跳，隨即又惱羞成怒地說道。
“我就是翅膀硬了怎么著？從今天起，我不會再任由你擺布了。”我說完，轉身就走。
“你去哪兒？你給我回來！”繼母在后面大喊道。我沒有理會她，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我才發現自己的房間還是和記憶中一樣破舊不堪。桌子上擺放著一些破舊的書本，
床上的被子也已經補丁摞補丁了。我嘆了口氣，坐在床上，開始思考接下來該怎么辦。首先，
我要擺脫繼母的控制，不能讓她把我賣給趙瘸子。其次，我要想辦法賺錢，
讓自己的生活好起來。上一世，我因為沒有文化，只能做一些苦力活，賺的錢也不多。
這一世，我要利用自己的現代知識，做點小生意，賺點錢。可是，現在我身無分文，
該怎么開始呢？我想了想，決定先從家里的農田入手。我記得家里有幾畝地，
之前一直是繼母在打理，但是她根本就不會種地，所以地里的收成一直不好。
我可以先把地要過來自己種，等收成好了，賣了錢就可以做點小生意了。打定主意后，
我走出房間，準備去和繼母談談。剛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堂哥林大柱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盯著我看。“晚晚，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敢跟嬸子頂嘴了？”林大柱看到我，
笑嘻嘻地說道。“關你什么事？”我冷冷地說道，不想搭理他。“哎，晚晚，
你別這么冷漠嘛。你看，嬸子也是為了你好，趙瘸子雖然腿有點毛病，但是家里有錢啊。
你嫁過去以后，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林大柱站起身，朝我走過來，
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我看著他的樣子，心里一陣厭惡。上一世，
林大柱就經常對我動手動腳的，要不是繼母護著他，我早就被他欺負了。這一世，
我不會再讓他得逞了。“你離我遠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你要是再敢打我的主意，我就去村里告發你，讓大家都知道你是個什么東西！”我警告道。
“你……你敢！”林大柱沒想到我會這么說，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試試看。”我冷笑一聲，說道。林大柱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圍，
生怕有人聽到我們的對話，連忙說道：“好好好，我離你遠點就是了，你別這么大聲。
”說完，他趕緊轉身離開了。我看著他的背影，心里松了一口氣。看來，這一世，
我只要強硬起來，就不會再被他們欺負了。
第二章 田地之爭智取繼母的詭計我來到繼母的房間，看到她正坐在床上生悶氣。“張桂蘭，
我跟你說件事。”我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你還有臉跟我說事？你剛才怎么對我的？
”繼母沒好氣地說道。“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只想告訴你，我不會嫁給趙瘸子的，
你死了這條心吧。另外，我要把家里的幾畝地要過來自己種，以后我自己養活自己，
不用你管了。”“你說什么？你要自己種地？你一個小丫頭片子，你會種地嗎？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是想把地要過去，然后自己賺錢嗎？沒門！
”繼母一聽我要種地，立刻警惕起來，大聲說道。“我會不會種地不用你管，
你只要把地給我就行了。反正我是不會嫁給趙瘸子的，你要是再逼我，
我就去村里找村長評理，讓大家都知道你是怎么對待我的。”我威脅道。
繼母一聽我要去找村長，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知道，如果這件事鬧到村里，
她肯定會被大家指責的，到時候她在村里就沒法做人了。“好好好，我把地給你就是了，
你別去找村長。”繼母無奈地說道。“那行，明天你就去把地過戶到我名下。
”“你……你怎么這么心急？”繼母有些不情愿地說道。“我怕你后悔，
趕緊把事情辦清楚了，省得夜長夢多。”繼母沒辦法，只好答應了。第二天，
繼母帶著我去村里辦了地過戶手續。拿到地契的那一刻，我心里終于踏實了一些。接下來，
我就要開始種地了。可是，我對種地其實也不是很了解，只記得一些理論知識。不過，
好在現在是春天，正是播種的季節。我先去地里看了看，發現地里的雜草已經長得很高了，
土壤也很貧瘠。看來，繼母根本就沒好好打理過這塊地。我嘆了口氣，
決定先把地里的雜草清理干凈，然后再施點肥，翻耕一下土地，最后再播種。可是，
我一個人根本就干不完這些活，怎么辦呢？我突然想起，隔壁住著一個叫沈硯之的男人，
聽說他是個獵戶，平時很少和人打交道，但是為人很正直。上一世，我曾經見過他幾次，
但是從來沒有和他說過話。這一世，也許我可以找他幫忙？不過，
我聽說他的妻子幾年前去世了，他一直沒有再娶，村里的人都說他克妻，
所以都不愿意和他來往。但是，我不相信這些迷信的說法，而且我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只能去試試。于是，我鼓起勇氣，來到了沈硯之的家門口。我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
門開了，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出現在我面前。“你是？”沈硯之看著我，有些疑惑地問道。
“我是隔壁的林晚晚，我想請你幫個忙。”我有些緊張地說道。“幫忙？什么忙？
”沈硯之問道。“我剛把家里的地要過來，但是我一個人干不完那么多活，
想請你幫忙清理一下地里的雜草，翻耕一下土地，我可以給你報酬。”沈硯之聽了，
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報酬就算了，我幫你就是了。”“真的嗎？那太謝謝你了！
”我高興地說道。“嗯，你什么時候有空，我現在就可以去幫你干活。”沈硯之說道。
“那太好了，我現在就帶你去地里看看。”于是，我帶著沈硯之來到了我的地里。“你看，
地里的雜草太多了，我想先把雜草清理干凈，然后再施點肥，翻耕一下土地，最后再播種。
”“好，我知道了，你去弄點肥料來吧，我先清理雜草。”沈硯之說道。“好的，
我馬上就去。”我說完，就去村里的供銷社買了一些肥料。等我回來的時候，
沈硯之已經清理了一大片雜草了。我趕緊過去幫忙，雖然我沒干過什么農活，
但是清理雜草還是會的。就這樣，我們兩個人一起干活，很快就把地里的雜草清理干凈了。
接下來，就是翻耕土地了。沈硯之拿起鋤頭，開始翻耕土地，我在旁邊幫忙施肥。不得不說，
沈硯之的力氣真的很大，干起活來又快又好。很快，土地就翻耕好了。“接下來，
你打算種什么？”沈硯之問道。“我打算種一些玉米和大豆，這些作物比較好養活，
收成也不錯。”“嗯，行，那你去買種子吧，我在這里等你。”沈硯之說道。“好的，
謝謝你了，沈大哥。”“不用謝，舉手之勞而已。”沈硯之笑了笑，說道。我看著他的笑容，
心里突然有些心動。不得不說，沈硯之長得真的很帥氣，而且為人又正直善良，這樣的男人，
上一世我怎么就沒發現呢？我搖了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腦海，
然后去鎮上的鋪子買了種子。回到地里，我和沈硯之一起把種子播種下去。忙完這一切，
已經是下午了。“沈大哥，謝謝你今天幫了我這么多忙，晚上來我家吃飯吧，
我請你吃頓好的。”“不用了，舉手之勞而已，我回家自己做點吃的就行了。”沈硯之說道。
“別這么客氣，你幫了我這么大的忙，我總得謝謝你吧。再說了，我一個人做飯也麻煩，
你就當陪我一起吃個飯吧。”沈硯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于是，
我們一起回到了家。我去廚房做飯，沈硯之坐在院子里休息。我打算做幾個簡單的菜，
炒個雞蛋，炒個青菜，再熬點粥。雖然菜不多，但是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很快，
飯菜就做好了。我把飯菜端到桌子上，和沈硯之一起吃了起來。“嘗嘗看，味道怎么樣？
”“嗯，很好吃，你手藝不錯。”沈硯之說道。“那就好，你多吃點。”吃完飯，
沈硯之幫我收拾了桌子，然后就回家了。我看著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舍不得。也許，
這一世，我可以和他有不一樣的故事？
第三章 潑婦鬧事沈硯之的守護張桂蘭帶著三個潑婦闖進來時，
我正蹲在雞圈前給剛滿月的小雞仔撒玉米粒。為首的王媒婆晃著肥碩的屁股堵在籬笆門前，
手里揮舞著半塊發霉的玉米餅：“林晚晚你個沒良心的！你嬸子含辛茹苦把你養大，
你種出金疙瘩就想獨吞？”我擦了擦手站起身，
目光掃過張桂蘭藏在身后的蛇皮袋——那袋子角上露出的粗麻繩，正是昨天我鎖在地窖里的。
沈硯之蹲在院角劈柴，斧刃剁在木頭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卻連頭都沒抬。
“地契在村長那備案時，你們可都按了手印的。”我抱起胳膊往后退半步，
故意踩得木籬笆吱呀作響，“王嬸子上個月給趙瘸子說親，收了他家三斤豬肉吧？怎么，
現在想靠耍潑賺雙份媒人錢？”王媒婆的胖臉瞬間漲成豬肝色，
張桂蘭見狀趕緊推了把身后的李寡婦：“你倒是說話啊！她一個小丫頭片子，
還能反了天不成？”李寡婦捏著帕子往前蹭了兩步，眼神卻不住往沈硯之那邊飄：“妹子啊，
不是嫂子說你，這孤兒寡母的……”“誰跟她是母子？”我冷笑一聲，突然提高音量，
“張桂蘭，你把我爹賣山貨的錢拿去給你娘家侄兒娶媳婦時，怎么沒想到自己是嬸子？
現在看我地里的玉米苗長得旺，就想搶地契？”張桂蘭被戳中痛處，猛地撲過來想抓我的臉。
我早有防備，側身躲到雞圈旁的柴垛后。沈硯之這時才慢條斯理地站起身，
手里的斧頭還滴著新鮮的松脂，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張嬸子是想嘗嘗斧頭燉肉的滋味？
”王媒婆咽了咽口水，扯了扯張桂蘭的袖子：“她跟那克妻的混在一起，
指不定沾了什么晦氣……”話沒說完就被沈硯之的眼神逼得往后退，
撞得身后的劉婆子一個趔趄。“地契在堂屋桌上的樟木匣里，你們要是有本事，就自己來拿。
”我擦了擦指尖的玉米粒，故意說得輕描淡寫。張桂蘭眼神一狠，果然帶著人往堂屋沖。
剛掀開竹簾，就聽見“噼里啪啦”一陣響，
三個人抱頭鼠竄地退出來——門框上掛著的捕獸夾剛被我重新上過油，
此刻還夾著半塊碎瓦片。“林晚晚！你敢算計我們？”張桂蘭捂著額角的血痕尖叫。
我從柴垛后拿出個油紙包，里面是曬干的辣蓼草磨成的粉：“這是給雞驅蟲的藥粉，
你們要是喜歡，我可以再送你們點？”沈硯之突然低笑一聲，
胸腔震動的聲音驚飛了籬笆上的麻雀。他伸手將我往身后撥了撥，斧頭往地上一插，
木柄震得泥土簌簌落：“張嬸子要是沒事，就請回吧。不然等會村長帶著里正過來，
怕是要聊聊趙瘸子他娘上個月偷砍我家后山松樹的事了。”這話像扔進油鍋的冷水，
張桂蘭臉色瞬間煞白。王媒婆拽著她的胳膊就往外走，臨走前還不忘瞪我：“你等著！
這事沒完！”雞圈里的小雞仔突然“唧唧”叫起來，我這才發現手里的玉米粒撒了一地。
沈硯之彎腰幫我撿，指尖碰到我掌心時，我像被燙到般縮回手。他的手掌很大，
虎口處有層薄繭，是常年握弓箭磨出來的。“明日去鎮上買驅蟲藥？
”他指了指我腰間掛的錢袋，那里面裝著賣雞蛋攢的碎銀，“我陪你去。”我點點頭，
突然聞到他衣襟上有股淡淡的艾草味。想起早上路過他窗前時，看見他正在曬去年的陳艾，
大概是用來熏屋子防蛇蟲的。鎮上的藥鋪坐落在西街，老大夫聽說我要給莊稼驅蟲，
連連搖頭：“姑娘莫不是弄錯了？這藥都是給人吃的……”我從袖袋里掏出曬干的蚜蟲樣本，
用現代術語解釋了半天，最后老大夫將信將疑地包了兩包百部草：“死馬當活馬醫吧。
”路過米鋪時，我瞥見柜臺上擺著個青瓷罐子，里面裝著炒得金黃的糯米花。
小時候爹趕集時總給我買，張桂蘭卻說是“敗家玩意”。我摸了摸錢袋，正猶豫要不要買，
沈硯之已經掏出銅錢：“來半斤。”“給你的。”他把紙包塞進我手里，
自己卻背過身去看貨架上的鹽罐。糯米花在嘴里發出清脆的響聲，甜中帶點焦香，
我突然想起早上在他窗臺上看到的半碗冷粥——大概他從來沒吃過這樣的零嘴。
回程時路過豆腐坊，我買了塊嫩豆腐，又拐進肉鋪割了兩斤五花肉。沈硯之要幫我拎，
我卻故意把裝著糯米花的紙包塞給他：“幫我看著點，別讓小雞仔叼走了。
”他低頭看著紙包，指尖輕輕捏了捏，嘴角微微上揚。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我走在他旁邊，看見自己的影子偶爾會碰到他的，像兩只不敢靠近的小獸，
卻又忍不住蹭一蹭。夜里給小雞仔喂完食，我端著燉好的豆腐五花肉往沈硯之家走。
路過柴房時，聽見里面有動靜，借著月光一看，竟是他在給我編竹筐。他卷著袖子，
露出小臂上淡淡的疤痕，竹篾在他手里翻飛，像在織一片溫柔的月光。“給你的。
”他頭也不抬，把編好的竹筐遞給我，“裝雞蛋用。”我接過竹筐，
指尖觸到他編的花紋——是纏枝蓮的樣式，細密的紋路里還帶著新鮮的竹香。
碗里的熱氣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突然想起白天在鎮上，他站在首飾攤前駐足的樣子，
那時他盯著一對銀鐲子，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緒。“沈大哥。”我叫住正要關門的他，
喉嚨突然有些發緊，“以后……以后我做飯，你都來吃吧。”他轉身時，
我看見月光正落在他睫毛上，像落了層薄霜。他沒說話，卻輕輕點了點頭，
門軸轉動的聲音里，我聽見自己心跳如鼓。雞圈里的小雞仔突然叫了起來，
大概是聞到了肉香。我摸了摸竹筐上的纏枝蓮，突然覺得，這個春天好像真的不一樣了。
第四章 春耕宴沈家玉米糕的傳奇入夏時，我的玉米地已經長得一人高，
寬大的葉片在風中沙沙作響。沈硯之幫我在田邊扎了稻草人，還特意用山雞羽毛做了頂帽子，
遠遠看去像個歪著頭的小戰士。“該追肥了。”沈硯之用鋤頭戳了戳土，
翻出幾條白胖的蚯蚓，“去鎮上買些豆餅吧，比草木灰勁兒足。”我蹲在田埂上擦汗，
看著他濕透的后背突然想起昨天夜里。我起夜時路過他窗前，
看見燭光下他正在縫補一件舊衫，針線在月光里穿梭，像在織一幅寂靜的畫。
“今晚去我家吃飯吧，我買了荷葉。”我晃了晃手里的水壺，“做荷葉叫花雞給你吃。
”他回頭看我，臉上沾著點草屑，卻笑得像個孩子：“好。”鎮上的豆餅鋪生意興隆，
我正排隊時，聽見旁邊的嬸子們在議論：“聽說沈獵戶昨兒在西山打了頭野鹿？
那鹿肉賣了十兩銀子呢！”“可不是嘛，聽說他還幫李大爺家修了豬圈……”“要我說啊，
那林晚晚真是有福氣，要不是沈獵戶護著，
她早被張桂蘭那潑婦啃得骨頭都不剩了……”我低頭數著錢袋里的銅錢，嘴角忍不住上揚。
自從上次鬧事后，張桂蘭果然沒再敢來搗亂，只是每次在村里遇見，都拿眼刀剜我。
買完豆餅路過布莊時，我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柜臺上擺著新到的月白棉布，
摸起來柔軟細膩。我想起沈硯之那件補了又補的青布衫，咬咬牙買了二尺，
又偷偷買了包繡花針。回到家時，沈硯之已經在院子里劈好了柴。他額角掛著汗珠，
見我回來忙接過豆餅袋子：“怎么買這么多？夠三畝地用了。”“剩下的給雞仔拌食。
”我把棉布藏在身后，“你去洗把臉，我去做叫花雞。”荷葉是今早從村頭池塘摘的，
還帶著露水。我把腌制好的雞肉裹上荷葉，再包層黃泥，埋進事先挖好的土灶里。
沈硯之蹲在旁邊添柴，火光映得他臉膛發紅，我看見他袖口露出的皮膚被曬得黝黑，
卻泛著健康的光澤。“以前我娘也愛做叫花雞。”他突然開口，聲音低得像片羽毛，
“她會在雞肚子里塞野山椒，辣得我直掉眼淚。”我頓了頓，手里的柴火差點掉進去。
認識這么久，他第一次提起母親。聽說他爹娘早逝，十四歲就進山打獵養活自己，
后來娶了鄰村的秀娘，卻不到兩年就守了寡。“等會我也塞點野山椒。
”我故意用輕快的語氣說，“不過你要是辣哭了，我可笑話你。”他抬頭看我，
眼里有跳動的火光：“你敢。”泥土裂開時，荷葉的清香混著肉香撲面而來。
我用木棍敲開硬殼，金黃的雞肉露出來，油汁順著荷葉紋路往下淌。沈硯之遞來一雙筷子，
我突然發現他的指甲修剪得干干凈凈，不像其他獵戶那樣滿是泥垢。“嘗嘗。
”我把雞腿塞進他碗里，自己撕了塊雞胸肉。他咬了一口，眼睛突然亮起來，
像發現新獵物的獵人：“比我娘做的還好吃。”我低頭啃著雞肉，
心里卻像揣了只亂撞的兔子。月光從籬笆縫里漏進來，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頜上，
我看見他喉結滾動，突然想起白天在布莊看到的銀鐲子——要是戴在他手腕上，一定很好看。
夜里收拾完廚房，我摸出藏在枕頭下的棉布。油燈下，繡花針在月光里閃著細弱的光，
我試著在袖口繡了朵小蘭花，針腳卻歪歪扭扭像條蚯蚓。窗外傳來貓頭鷹的叫聲，
我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突然聽見隔壁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我屏住呼吸，
看見門縫里漏出一線光——是沈硯之的窗。他的影子在紙上晃了晃，像是舉起了什么東西，
又緩緩放下。我突然想起白天他在鎮上看銀鐲子的樣子，心跳得更快了。第二天一早，
我揣著縫了半宿的布衫去敲他的門。開門的瞬間，我看見他手里拿著個木盒，正要往懷里藏。
“給你的。”我們同時開口。木盒里是對銀鐲子，刻著簡單的纏枝紋，
和他給我編的竹筐花紋一模一樣。我的布衫還沒繡完，袖口的蘭花只繡了一半，
針腳歪歪扭扭的。“我……”我紅著臉想把布衫藏起來，卻被他伸手接過。
他指尖撫過那朵殘缺的蘭花，突然笑了，笑得像春天的溪水漫過石頭：“我很喜歡。
”他把鐲子套在我手腕上，銀涼的觸感讓我哆嗦了一下。鐲子有點大，
晃蕩著露出我腕間的淡青色血管。他見狀又取下來，用拇指輕輕捏了捏，
鐲子便服帖地貼在皮膚上。“以前進山打獵時，總看見崖壁上長著這種花。
”他指了指我未繡完的蘭花，“那時候就想，要是有一天能送給喜歡的人……”他突然頓住，
耳尖泛起薄紅。遠處傳來公雞打鳴聲，東邊的天空正泛起魚肚白。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像片羽毛，輕輕落在晨露上：“現在可以送了。”他抬頭看我，
眼里有星光未褪。遠處的玉米地沙沙作響，像是在說些什么悄悄話。小雞仔們在籬笆下啄食，
偶爾發出“唧唧”的叫聲。我突然覺得，這個夏天好像比以往任何一個都要溫暖。
“該去追肥了。”他伸手替我拂去肩頭的草屑，指尖在我發梢停留了一瞬，
“等秋天收了玉米，我帶你去鎮上看燈會。我點點頭，手腕上的銀鐲跟著晃動，
發出細微的聲響。遠處的山巒被晨霧籠罩，像幅未干的水墨畫。我突然想起前世慘死的自己，
又看看眼前的男人，突然覺得，命運雖然曾對我不公，但終究還是給了我一個溫暖的春天。
雞圈里的小雞仔們突然撲棱著翅膀跑起來，大概是聞到了豆餅的香味。
沈硯之扛起鋤頭往田里走，我跟在他身后，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這世間最美好的事，
莫過于和喜歡的人一起，在這片土地上，種出屬于我們的未來。第五章 蟲災夜七月流火，
玉米葉卻在清晨卷成了焦黃的紙卷。我蹲在田壟間，指尖捏碎一只黏蟲，
深綠色的汁液染在指甲上，像塊洗不掉的污漬。沈硯之握著鋤頭的手青筋暴起，
鋤刃狠狠砸在土塊上：“后山地頭的三畝也遭了災。”日頭爬過山頂時，
我們已經在田里發現了七窩蟲卵。我想起前世在農業頻道看過的防蟲法，
扯著他往家里跑：“快，搬草木灰！再去挖半筐生石灰！”陶罐里的草木灰不夠，
沈硯之直接把灶膛里的余燼全鏟了出來，混著生石灰倒進木盆。我往盆里倒水時，
騰起的熱氣熏得眼睛發酸，他突然伸手擋住我：“我來。”石灰水濺在他手背上，
燙出一片紅點。我想拿布條給他包扎，他卻已經挑起木桶往田里走：“要趕在暴雨前噴完。
”烏云壓得很低，像塊浸了墨的布。我們用破棉布裹住竹掃帚，蘸著石灰水往玉米葉背面刷。
黏蟲遇著堿性液體紛紛落地，在泥里扭成一團。我的胳膊越來越沉，掃帚幾次從手里滑落，
沈硯之就把自己的遞給我，自己用手去摘葉片上的蟲繭。第一滴雨點砸在草帽上時，
三畝地剛噴完一半。我望著遠處翻涌的黑云，急得眼眶發酸：“來不及了……”“來得及。
”他突然把我按在玉米地里，用身體擋住撲面而來的雨點。豆大的雨點砸在他背上，
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我嗅到他衣服上混著的石灰味和汗味，
突然想起今早他蹲在雞圈前給小雞仔搭防雨棚的樣子。“起來，接著噴。
”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把半桶石灰水扛在肩頭。我們在雨里跌跌撞撞地跑，
水珠順著草帽檐流進脖子，混著汗水往下淌。當最后一片玉米葉被刷上石灰水時，
閃電正好劈開天際，照亮他眼里跳動的光。夜里我發起了高燒，夢見滿田的黏蟲爬進屋子，
啃食著我的玉米糕。迷迷糊糊中，有人用冷毛巾敷在我額頭上，
指尖輕輕撥開我汗濕的頭發：“晚晚，喝藥。”藥碗邊緣碰到嘴唇時，
我聞到了熟悉的艾草香。睜開眼，看見沈硯之正坐在床邊，手里端著碗姜湯。
他的衣服也濕透了，肩膀上還沾著片玉米葉，大概是背我回來時蹭上的。
“對不起……”我想抬手碰他的臉，卻沒力氣，“連累你也淋濕了。”他低頭吹了吹姜湯，
舀起一勺遞到我唇邊：“先喝藥。”姜湯帶著辛辣的暖意，順著喉嚨往下淌，
我看見他睫毛上掛著水珠，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后半夜雨停了，月光從窗縫里漏進來，
在他臉上織出銀色的網。我迷迷糊糊地伸手抓住他的袖口，
聽見自己用沙啞的聲音說：“硯之，別走。”他的身體突然僵住，半晌才輕輕抽回手，
卻把我的被子又掖緊了些：“睡吧，我在隔壁。”第二天清晨，我是被雞仔的叫聲吵醒的。
推開房門，看見沈硯之正蹲在院子里曬草藥，頭發被露水打濕，貼在額角。
他面前擺著幾串曬干的艾草，旁邊的竹筐里裝著新摘的薄荷葉。“你去床上躺著，
我煮了薄荷粥。”他看見我，連忙站起身。我注意到他手背上的紅點已經起了水泡，
卻被細心地涂了層淡黃色的藥膏。“這是……”我指著藥膏問。“山慈菇磨的，治燙傷。
”他別過臉，耳尖發紅，“昨晚你說胡話時，非要給我涂……”我猛地想起夢里的片段，
臉一下子燒起來。原來不是黏蟲，是我抓著他的手，非要用前世的燙傷膏理論給他涂藥。
而他，竟然真的去山里采了草藥。玉米地最終保住了，
被雨水沖刷過的葉片上還沾著白色的石灰粉，像撒了層細鹽。沈硯之在田邊重新扎了稻草人，
這次給它系了條紅布條，遠遠看去像個揮舞著手臂的小衛士。“再過半個月就能收了。
”他擦了擦汗，指了指地頭的南瓜藤，“你種的金瓜也該上架了。”我蹲下身，
輕輕撫摸著南瓜葉上的絨毛。想起昨夜他坐在我床邊的樣子，
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角：“硯之，等玉米收了，我們去市集賣玉米糕吧。”他低頭看我，
眼里映著藍天白云：“好。”風掠過玉米地，發出沙沙的響聲，像無數只手在鼓掌。
我突然覺得，就算再來一次蟲災，只要有他在身邊，我什么都不怕了。
第六章 市集風波八月中秋，我用新收的玉米磨了細粉，在木甑里蒸出了第一籠玉米糕。
沈硯之從山里獵來野蜂蜜，琥珀色的蜜汁澆在金黃的糕體上，甜香飄滿整個院子。
小雞仔們仰著脖子往上夠，差點撲進蒸籠里。“小心燙。”沈硯之笑著把我往后撥，
自己用竹筷夾起一塊吹了吹，“先嘗嘗。”糕體松軟得能掐出水，
混著蜂蜜的清甜和玉米的原香，我吃得瞇起眼，突然想起前世在蛋糕店看見的蜂蜜玉米糕，
售價是這里的十倍。“明天去市集擺個攤吧。”我擦了擦嘴角，“就叫‘沈家玉米糕’。
”他正往竹筐里墊干凈的棉布，聞言手頓了頓：“沈家？”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
臉一下子紅到耳根。竹筐里的玉米糕還冒著熱氣，把他的臉襯得格外柔和。
他突然伸手替我拿掉頭發上的玉米須，指尖在我耳垂上輕輕劃過：“好，沈家。
”市集設在鎮中心的十字街口，我們的攤位剛擺好，就圍了不少人。
王媒婆捏著塊玉米糕左看右看：“這黃乎乎的東西，能吃？”“嬸子嘗嘗就知道了。
”我遞上竹筷，故意大聲說，“用新收的玉米磨的粉，加了野蜂蜜，潤肺又養人。
”她咬了一口，眼睛突然亮起來，旁邊的李嬸子見狀也湊過來：“給我來兩塊！
”生意好得出乎意料，不到正午，三籠玉米糕就賣完了。我數著銅錢笑得合不攏嘴，
沈硯之卻皺著眉盯著斜對面的攤位——那里站著個濃妝艷抹的女人，
正陰陽怪氣地跟旁邊的攤主嘀咕。“那是孫寡婦，去年死了男人后開了間米糕鋪。
”旁邊賣針頭線腦的周嬸小聲說，“怕是眼紅你們生意好。”話音剛落，
孫寡婦端著個銅盆走過來，故意撞在我身上。滾燙的米漿潑在我圍裙上，我驚呼一聲往后退，
撞翻了身后的蒸籠。沈硯之猛地把我拽進懷里，用身體擋住飛濺的熱漿，
自己的胳膊卻被燙出一道紅痕。“你瞎了？”他第一次用這么冷的語氣說話，
懷里的我能感覺到他胸腔里的怒意。孫寡婦卻捂著嘴假惺惺地道歉：“哎呀，
奴家不是故意的……”“故意不故意，去衙門說吧。”沈硯之從袖袋里掏出塊帕子，
輕輕替我擦去手上的米漿，“周嬸看見你是故意撞過來的，對嗎？
”周嬸連忙點頭：“我親眼看見的！她端著盆就往這邊沖！”周圍的攤主也紛紛附和，
孫寡婦的臉瞬間變得慘白。這時，市集的管事老吳走過來，看了看地上的蒸籠：“孫寡婦，
按市集規矩，蓄意滋事要罰十兩銀子。”“我……我沒……”孫寡婦還想狡辯，
沈硯之突然掀開她的衣襟，露出里面藏著的半塊玉米糕——正是我們今早賣的樣式。
“你……你怎么……”孫寡婦瞪大了眼睛。“方才看你咬得太急，掉了些渣在胸口。
”沈硯之冷冷地說，“想偷學配方，光明正大寫帖來問便是，何必用這種下作手段？
”周圍響起一陣噓聲，孫寡婦捂著臉跑開了。老吳搖搖頭，
幫我們收拾起地上的蒸籠：“你們這糕確實做得好，明日給你們換個顯眼的攤位。
”回家的路上，我看著沈硯之胳膊上的燙傷，心疼得直掉眼淚：“都怪我，
要是不去市集……”“傻丫頭。”他伸手替我擦掉眼淚，指尖撫摸著我的臉說，
“以后我站你左邊，右邊留給客人，這樣就沒人能撞到你了。”我抬頭看他，
發現他耳尖紅得比袖口的纏枝蓮還要鮮艷。路邊的野菊開得正盛，風送來陣陣清香。
我突然想起他早上出門前，偷偷往我圍裙兜里塞的那塊玉米糕——那時他說怕我餓，
卻不知道，他才是我心里最甜的那塊糕。夜里，我坐在油燈下給沈硯之繡護腕。
銀色的月光透過窗紙，在鹿皮上織出細密的紋路。繡到第五朵蘭花時，
聽見窗外傳來輕微的響動。我掀開窗簾，看見沈硯之正蹲在墻根，往我的花盆里移栽什么。
“硯之？”我輕聲叫他。他慌忙站起身，手里還沾著泥土：“沒什么……快睡吧。
”我披了件外衣走出去，看見花盆里種著幾株野蘭，葉片上還沾著夜露。他背對著我，
聲音低得像片羽毛：“去西山打獵時看見的，想著你喜歡……”我突然想起白天在市集，
他站在首飾攤前的樣子。原來那時他不是在看銀鐲子，而是在看攤主養的蘭花。
我伸手握住他沾著泥土的手，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硯之，以后我們的院子里，
要種滿這樣的蘭花。”他轉身看我，眼里有星光在跳動。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
已是三更天。我聞到野蘭的清香混著他身上的草木味，突然覺得，這世間最美好的事，
莫過于和喜歡的人一起，在市集上賣一塊甜甜的玉米糕，在院子里種一株小小的野蘭花。
護腕上的蘭花終于繡完了，我把它輕輕套在他胳膊上，蓋住那道新結的傷疤。
他低頭看著護腕，又看看我，突然伸手把我攬進懷里。我聽見他心跳如鼓，
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晚晚。”他叫我的名字，聲音像浸了蜜的糯米糕，
“等賣完這季玉米糕，我帶你去鎮西的首飾鋪，挑對像樣的鐲子。”我把臉埋在他懷里，
聽見自己的聲音悶聲悶氣的：“不用像樣的，你送的就很好。”他的下巴抵在我發頂，
輕輕笑了，懷里的溫度讓我想起白天的蒸籠——暖烘烘的，滿是幸福的味道。
小雞仔們在窩里發出細碎的叫聲，大概是餓了。我想推開他去喂雞，卻被他抱得更緊。
月光落在我們交疊的影子上，把兩個人的輪廓融成了一個。我突然覺得，這個秋天，
比以往任何一個都要甜蜜。第七章 金蘭之約李員外的管家騎著高頭大馬進村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