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娜,是柯北粉圈里里著名的“毒舌姐”,
每天雷打不動發長文罵他從舞臺劃水到紅毯假笑,從粉絲控評到資本捧殺,字字帶刺,
篇篇上熱一。那天在機場,我舉著“柯北退圈”燈牌堵他,被保鏢推得踉蹌,
手里的擴音器飛出去。“沒家教的瘋狗。”我收到律師函,索賠金額后面跟著五個零。
我蹲在出租屋地板上數銀行卡余額,數到笑出眼淚,剛夠給外婆湊透析費,
現在要賠給一個涂口紅比我粉底液還貴的男明星。開庭前一晚,柯北的私人助理加我微信,
發來段監控錄像:我舉燈牌時不小心勾到他高定西裝線頭,布料裂開的聲音像把刀割過耳膜。
“林小姐,”助理的語音帶著笑意,“柯先生說了,不想坐牢的話,來當三個月生活助理。
”我捏著手機去敲柯北別墅的門,手心全是汗。開門的是他,穿著件松松垮垮的白襯衫,
領口敞著,露出鎖骨下方新紋的荊棘紋身,
上周我剛在微博罵過這紋身“土得像城鄉結合部殺馬特”。“林娜,”他倚在門框上,
指尖轉著鍍金打火機,“記得把‘毒舌姐’的賬號注銷,否則——”他突然湊近,
薄荷味的呼吸噴在我耳邊,“我會讓你外婆的醫院斷了透析儀。
”廚房操作臺上擺著七個不同顏色的咖啡杯,他指了指最左邊的蒂芙尼藍:“現磨藍山,
三分糖,奶泡要綿密得像云朵。”我轉身時,他突然拍我屁股:“動作快點,狗都比你聰明。
”地下室的禮物堆成小山,我在紙箱里翻出個褪色的小熊玩偶,
縫著“祝柯北哥哥早日康復”的歪扭字樣。柯北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身后,
一腳踢翻紙箱:“這種窮鬼送的垃圾也敢留?”玩偶滾到他腳邊,
他用意大利手工皮鞋碾過小熊的臉:“記住,粉絲都是供我吸血的牲口。”深夜十點,
他把我叫進書房,扔來二十份商業合同:“簽。”我翻開第一頁,是某品牌奶粉的代言協議,
代言人那一欄簽著我的名字。“這是你的新身份,柯北工作室簽約藝人。”他翹著腿抽煙,
“從今天起,你是我的‘神秘女友’,負責炒緋聞。”我猛地合上文件夾:“我是黑粉!
”他冷笑,煙灰掉在我手背:“現在是真愛粉。林娜,你以為罵我那幾年,
你的地址我查不到?信不信我隨便編個‘黑粉變私生’的劇本,讓全網人肉你?
”熱搜#柯北 神秘女友#爆了的時候,我正在給柯北熨燙高定西裝。
他穿著浴袍從浴室出來,頭發滴著水,在我頸側嗅了嗅:“林娜,你身上有廉價香水味,
熏得我頭疼。”我攥著熨斗的手發抖,他卻突然按住我后腰,對著鏡子調整角度自拍,
發微博:“謝謝大家祝福。”粉絲涌到別墅門口堵我,有人扔雞蛋,
有人舉“林娜滾出柯北世界”的燈牌。柯北站在二樓落地窗旁笑,
沖我比了個“直播”的手勢。我打開手機支架,鏡頭里的自己眼睛紅腫,
臉頰還沾著蛋液——他剛用這張臉在鏡頭前演過“深情擁吻”。“家人們,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像破了洞的氣球,
“我和柯北是真心相愛的……”評論區刷過“惡心”“蹭熱度”,柯北突然從身后抱住我,
下巴擱在我肩頭:“娜娜很乖,以后會讓她常出鏡的。”他在我腰上掐出月牙形的紅痕,
我笑得比哭還難看。三個月后,合約到期前一天,柯北把我叫到錄音室。“錄首歌,
”他扔來張歌詞紙,標題是《黑粉的懺悔》,“就當是給粉絲的交代。
”我看著那些“我瞎了眼才會罵你”“你是人間星光”的歌詞,喉嚨像塞了團帶刺的鋼絲。
“不錄?”他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是外婆病房的監控畫面,“聽說透析儀今天出故障了?
”我猛地搶過耳機,錄音筆“滴”的一聲開始計時。柯北倚在錄音棚玻璃前,對著我比心,
口紅在他嘴唇上暈開,像道永不愈合的傷口。“對不起,柯北……”我唱到副歌時,
眼淚砸在歌詞紙上,洇開一個個墨團。他推門進來,用拇指抹去我臉上的淚,
在我耳邊說:“林娜,記住,你永遠是我養的寵物。”錄音室的燈忽明忽暗,
照出他眼底的戲謔,那是我罵了三年卻終究沒看懂的,屬于上位者的,對螻蟻的絕對掌控。
錄音室的夜很靜,柯北的手指還停在我臉上,帶著煙草和雪松香水的味道。我別過臉,
他卻捏住我下巴強迫我看他:“林娜,明天合約到期,想續約嗎?
”我摸出兜里皺巴巴的解約書:“不想。”他挑眉,突然扯掉我脖子上的工作牌,
金屬鏈條刮過皮膚:“知道擅自解約的后果嗎?”我后退半步,
后腰抵在錄音設備上:“大不了再告我一次,反正我已經是全網最臟的‘前女友’。
”熱搜在昨夜炸了。#柯北 始亂終棄#,配圖是我在直播時被粉絲扔雞蛋的畫面,
營銷號清一色帶節奏:“林娜被曝遭柯北團隊拋棄,疑似掌握驚天黑料。
”柯北的經紀人今早打來二十通電話,都被我按掉。“黑料?”柯北突然笑了,
從西裝內袋掏出張支票,“五千萬,買你閉嘴。”支票邊緣擦過我嘴角,
我聞到紙面上的金粉味。“不夠?”“一個億,夠給你外婆換腎了吧?”我猛地推開他,
支票飄落在地:“柯北,我外婆上周已經去世了。”他的笑凝固在臉上,
窗外的晨光爬上他的眉骨,我第一次看清他眼底的血絲,原來大明星也會失眠。“所以,
”我撿起解約書拍在他胸口,“我再也不怕你了。”離開工作室那天,暴雨傾盆。
我在地下車庫撞見柯北的保姆車,他搖下車窗,遞出把鑲鉆雨傘:“上車,我送你。
”我沒接,雨水順著睫毛往下淌:“柯先生,我們不熟。”他突然開門沖過來,
把傘塞進我手里:“林娜,別鬧了,你需要錢。”傘面上的鉆石硌著掌心,
我想起外婆臨終前攥著我的手,說:“娜娜,別和壞人較勁。”遠處傳來粉絲的尖叫,
柯北的保鏢舉著盾牌跑過來,他卻一把拽住我躲進消防通道。“他們會把你撕碎的。
”他的呼吸打在我濕淋淋的頭發上,“就當是……最后一次幫我。”我在他的別墅躲了三天,
每天從冰箱里拿速凍餃子煮著吃。第四天清晨,我在廚房看見柯北,他穿著圍裙,
鍋里的水撲騰著泡泡:“起來了?吃湯圓。”我盯著他被油濺紅的手腕,
鬼使神差地問:“你會做飯?”他沒回頭:“十四歲就自己煮泡面了,
不然早餓死在橫店群演宿舍。”湯圓餡是黑芝麻的,甜得發苦。
柯北突然說:“其實我看過你寫的每篇黑稿。”我嗆到咳嗽,他遞來紙巾:“寫得挺好,
比我團隊的通稿有腦子。”我擦嘴的手頓住,他望著窗外的雨:“那時候每天最期待的,
就是刷到你的新微博。”第七天,雨停了。我收拾行李時,發現床頭柜抽屜里有個舊筆記本,
第一頁貼著張泛黃的報紙——2015年某期《橫店日報》,
邊角報道著“群演柯某北勇救火場兒童”,配圖里的少年穿著不合身的古裝,臉上沾著煙灰,
卻笑得明亮。“看夠了嗎?”柯北靠在門框上,手里轉著我落在客廳的口紅,
“當年那個小孩家屬給了我五千塊,我拿那錢去報了表演培訓班。”他走過來,
把口紅塞進我包里,“后來每次被導演罵‘沒演技’,我就想,要是你在現場,會怎么罵我。
”我背著包站在玄關,柯北突然堵住門:“林娜,別走。”我抬頭看他,他的喉結上下滾動,
像當年那個在法庭上逼我簽合同的惡魔,又像此刻這個眼底藏著破碎的凡人。“為什么?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抖,“你不是說粉絲都是牲口,我是你養的狗嗎?
”他伸手想摸我頭發,半途又縮回去:“因為……你是第一個罵我卻讓我覺得自己活著的人。
”門外傳來狗吠聲,我拉開門,陽光撲面而來,他在身后喊:“林娜,我真的喜歡你!
”我沒回頭,卻在走出別墅區后蹲在路邊哭了。
手機在這時彈出新聞推送:“柯北工作室聲明:藝人即日起暫停所有活動,專注提升演技。
”配圖是他素顏的照片,沒畫眼線的眼睛有些腫,像我每次被他罵哭的模樣。三個月后,
我在電影院看見柯北的新電影。他演一個孤獨的外賣員,在暴雨夜給小女孩送生日蛋糕,
摔在積水里時,懷里的蛋糕盒還高高舉著散場時,后排女生哭著說:“柯北這次演技炸裂,
聽說他推了三個綜藝,在劇組吃泡面。”我摸著手里的電影票根,
突然收到陌生號碼的消息:“林娜,謝謝你教會我怎么演‘人’。”附了張照片,
是他在片場用我的黑稿當劇本批注,紙頁間夾著片干枯的桂花,我去年秋天落在他書房的。
走出影院,暮色四合。手機又震動,
這次是柯北的微博更新:“致曾經的毒舌姐:愿你永遠有罵醒世人的勇氣,而我,
終于學會在掌聲中做個清醒的‘人’。”配圖是我們在錄音室的背影,他的手懸在我肩頭,
像場未完成的擁抱。夜風卷起滿地落葉,我抬頭看霓虹燈管拼成的“柯北”二字,突然笑了。
原來有些愛,藏在辱罵與傷害的裂縫里,像株從廢墟中長出的野草,就算被踩斷千百次,
也會在某個春天,重新抽出帶刺的新芽。而我和柯北,終究是兩列交錯的火車,
在黑暗的隧道里照過彼此的臉,又終將駛向不同的光。離開柯北的第一年,
我在夜市擺過地攤,在奶茶店打過零工,最后在朋友的慫恿下注冊了直播賬號“毒舌娜姐”,
專門吐槽娛樂圈亂象。第一場直播只有七個觀眾,
我對著鏡頭罵某流量明星假唱:“嘴都沒張,話筒拿反,當觀眾是瞎子?
”彈幕突然彈出火箭特效,ID“北極星”打賞:“罵得好,加錢。”第二天,
“北極星”成了我的榜一大哥,每場直播刷十組“宇宙飛船”,直播間人數從七人漲到七萬。
我盯著他的頭像——純黑背景加顆白星,很像柯北工作室的logo。“娜姐,講講柯北唄!
”彈幕刷滿屏。我摸了摸耳垂上的銀釘,咬著牙笑:“柯北?演技爛,人品差,
靠資本捧的花瓶罷了。”“北極星”突然刷出五十組“世紀婚禮”特效,
屏幕被粉色愛心淹沒,他打字:“罵重點,我給你刷嘉年華。”三個月后,
我成了平臺頂流毒舌主播,每場直播都有“北極星”的榜一位置。某天深夜下播,
他私信我:“來XX酒店808,當面聊合作。”我拉黑他,
卻在收到外婆生前透析醫院的匿名捐款后,鬼使神差地赴約。推開房門,滿室玫瑰花香。
柯北坐在沙發上,穿件普通的灰色衛衣,面前擺著我直播間的周邊,
印著“毒舌是正義之劍”的馬克杯。“喝水。”他推來杯奶茶,珍珠沉在杯底,
“你最愛喝的波霸奶綠,三分糖。”我沒碰:“說吧,想讓我怎么罵你。”他笑了,
指節敲了敲茶幾上的劇本:“新電影,文藝片,導演說需要負面話題炒作。
”我掃過劇本標題《荊棘鳥》,男主是個被資本操控的偶像,最終在舞臺上自殺。“所以,
”我扯出冷笑,“想讓我罵你‘賣慘博同情’‘消費抑郁癥’?”他點頭,
從西裝內袋掏出張支票:“罵一次,這個數。”金額后面五個零,和當年的賠償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