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暴雨夜我蜷縮在寫字樓后巷的垃圾桶旁，雨水順著發梢流進脖子里。
手里攥著第十八張面試通知，被雨水泡發的紙張上"研發助理"四個字已經暈成墨團。
"蘇明遠的女兒？"半小時前那個禿頂面試官冷笑著把簡歷甩過來，"你爸搞出過爆炸事故，
哪家藥企敢要你？"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仰頭望著高聳入云的顧氏集團大廈。
頂樓實驗室的藍光穿透雨幕，和我記憶里父親炸毀的實驗室如出一轍。
三年來我試過所有辦法，只有這里，我無論如何都要進去。電梯門即將閉合的瞬間，
我側身擠了進去。濃重的雪松香混著血腥味撲面而來，
黑色襯衫下肌肉線條隨著呼吸起伏的男人正在扯領帶。他無名指上的鉑金戒劃過我眼角，
我死死盯著他袖口——那枚幽藍色袖扣，和父親實驗室門禁卡上的礦石一模一樣。"幾層？
"低啞的聲線帶著血腥氣。我這才發現他右手虎口有新鮮咬痕，
暗紅血珠正順著大理石紋理滴落。頂樓按鈕已經亮著猩紅的光。"十六層。"我低頭按樓層，
濕發垂下來遮住顫抖的手指。他忽然掐住我手腕按在轎廂鏡面上，
染血的領帶擦過我鎖骨："人事部下班兩小時了，蘇小姐。"警報聲就在這時炸響，
電梯猛地卡在十五層。應急燈亮起的剎那，
我看清他領口暗紅的咖啡漬——二十分鐘前星巴克那個撞翻我拿鐵的男人。"跟蹤我？
"他膝蓋頂進我雙腿間，血腥味越發濃烈。我摸到包里防狼電擊器，
卻發現他后腰別著的銀色密鑰卡，那上面顧氏家徽的獅鷲獸正在滴血。頂燈突然爆裂，
轎廂急速下墜。他把我按進懷里時，我咬破了他喉結："放開！" "不想死就抱緊。
" 我們在金屬扭曲聲里滾作一團，他手腕上的沉香珠串突然斷裂，
三十三顆佛珠砸在我眼皮上。黑暗降臨前的最后一秒，我看見安全門縫隙里閃過藍光，
那是父親實驗室爆炸時同樣的詭譎顏色。醒來時鼻腔里灌滿福爾馬林的味道，
頭頂"輻射重地"的紅燈在瘋狂旋轉。男人正用染血的領帶捆住我手腕，
身后密碼門發出機械女聲："核心實驗室已永久封閉。""恭喜你，"他舔掉喉結上的血珠，
"現在全世界都以為我們死在電梯事故里了。" 我掙開束縛撲向中控臺，
卻在監控屏上看見自己簡歷被篡改的照片——穿著他的黑襯衫躺在手術臺上。
他冰涼的手指劃過我后頸："從你偷換我咖啡杯開始，游戲規則就由我定了，蘇小姐。
"第二節 藍血我抬腿踹向男人胯下的瞬間，防輻射服突然從天花板降下來裹住全身。
電子鐐銬扣上腳踝時，我終于看清他胸牌上的名字——顧承洲，
后面跟著猩紅的「Lv.4 高級研究員」。
"三年前你父親實驗室的輻射塵濃度是這里的三十倍。"他摘掉破損的袖扣扔進培養皿，
幽藍液體立刻沸騰起來，"想知道他臨死前為什么拼命往外傳數據嗎？
"我撞翻操作臺的試管架，玻璃碎裂聲中抓住一支編號L-1128的藥劑。
這是父親筆記本最后一頁反復涂改的編號，他火化時掌心里還攥著這個數字。"放下！
"顧承洲的瞳孔驟然收縮成豎線。我毫不猶豫扎向頸動脈，卻被他捏碎試管。
淡金色液體濺在鎖骨上，皮膚立刻浮現出父親實驗室的平面圖。他扯開襯衫按上掃描儀，
虹膜解鎖的瞬間，
我看見了這輩子最恐怖的畫面——二十七個監控屏上同時播放著父親死亡的畫面。
不同角度的鏡頭顯示，爆炸是從他握著的門禁卡開始的。"你父親是我導師。
"顧承洲突然撕開右臂繃帶，潰爛的傷口里嵌著和我一模一樣的袖扣礦石，
"當年他把我推出火場時，這東西卡進了我的骨頭。"輻射警報突然尖嘯，
他傷口涌出冰藍熒光的液體。我摸到后腰的電擊器，
卻在防爆玻璃倒影里看見自己瞳孔也泛起了相同的藍光。"很疼吧？
"他沾著藍血的手指摩挲我眼尾，"你躲在醫院太平間這三年，
癌細胞已經啃到第三根肋骨了。"我渾身發冷。這個月咳血時摸到的肋間硬塊，
連體檢醫生都沒發現的病灶，此刻正在X光屏上猙獰蠕動。
父親臨終前給我注射的所謂"疫苗"，原來是未完成的抗癌藥劑。
顧承洲突然把我拽進低溫艙，艙門關閉的剎那，外面爆開幽藍的火光。
我的后背貼著他潰爛的傷口，藍血滲進布料燙得脊椎發麻。
"L-1128是唯一能救你的東西。"他在我耳后輸入密碼，冷藏柜彈出十二支金色藥劑，
"但需要活體樣本培育，比如——"他咬開我衣領，犬齒抵著浮現藍光的血管，
"我這個變異載體。"我抄起液氮罐砸向控制臺，爆破聲中抓住兩支藥劑。
父親在筆記本上寫滿「不要相信顧家人」，可逃生通道的虹膜鎖需要顧家人的瞳孔驗證。
顧承洲從火焰中走來，燃燒的右手按上識別器："密碼是你生日。"通道開啟的瞬間，
他染血的左手突然貫穿我腰側，將微型追蹤器釘進髂骨。"游戲才剛開始，小師妹。
"他舔掉睫毛上墜著的藍血，身后傳來機械音：「克隆體009號已激活」。
我在通風管道里瘋狂爬行，掌心藥劑標簽突然顯影——生產日期是父親去世前三天，
批號簽著「蘇明遠遺贈」。第三節 血婚我摔進地下污水處理廠時，肋間的追蹤器正在灼燒。
顧承洲的藍血在管道里蜿蜒成發光的溪流，倒映出我瞳孔里越來越重的幽藍。
父親送我的十八歲生日禮物突然發燙——那枚藏在項鏈里的微型芯片，
此刻正與污水泵房的電子屏產生共鳴。當我把項鏈按在控制面板上時，整面墻翻轉過來，
露出父親的工作間。泛黃的實驗日志嘩啦啦自動翻頁，
停在爆炸前三天：「小夏的基因序列與L-1128完美契合，承洲是唯一適配的載體，
但顧家那些鬣狗...」通風口突然傳來抓撓聲，我抓起銹鐵管防衛，
卻看見只機械蜂鳥銜著婚戒撞進來。這是母親生前最珍視的戒指，
內側刻著她和父親的名字縮寫，此刻卻沾著顧承洲的血。
蜂鳥眼中投射出全息影像：漫天大雪里，二十歲的顧承洲跪在父親實驗室外。
他舉著婚戒的手凍得青紫：「老師，聯姻是取得家族信任的唯一方式，
等拿到核心數據...」父親摔碎培養皿：「用我女兒的婚約當籌碼？
你以為那些藍血怪物會放過她？」畫面突然扭曲成婚禮現場，顧承洲戴著電子鐐銬親吻新娘，
可紅毯盡頭的新娘分明長著我的臉?！高@是你被刪除的記憶?！?/p>
機械蜂鳥突然發出顧承洲的聲音，我這才發現它的尾羽是半截斷指做的。
父親在實驗日志里寫過，顧承洲十八歲那年為拒絕聯姻，自己剁掉了無名指。污水突然沸騰，
我泡在水里的右腿開始變異，皮膚下凸起礦石般的藍斑。父親日志最后幾頁被撕掉了，
但撕痕處顯出血字：「當藍血漫過心臟時，去婚禮教堂?！棺粉櫰魍蝗槐鲭娏鳎?/p>
我踉蹌著撞開暗門。月光下廢棄的婚禮教堂里，
三十三個培養艙漂浮在福爾馬林中——每個艙體內都是顧承洲的克隆體，心口插著婚戒。
最年久的那個克隆體突然睜眼，他頸側有和我一模般的咬痕。當他把婚戒推進我無名指時，
我看見了父親死前真正的畫面：顧承洲渾身是火地抱著父親沖出實驗室，
那些藍血怪物撕扯著他的脊椎。「芯片給小夏...」父親把染血的婚戒塞進他斷指處，
「告訴她，當年在基因配對庫里選中她的不是我...」「是我?！菇烫民讽斖蝗凰榱眩?/p>
渾身滴著藍血的顧承洲從天而降。他扯開襯衫露出心口的手術疤，
那下面埋著枚微型投影儀——三年前的基因庫匹配屏上，我的照片旁赫然是他年輕時的笑臉。
克隆體們突然集體暴起，我無名指的婚戒開始融化。顧承洲把我拽上彩繪玻璃窗時，
我咬破了他后頸的抑制芯片：「你到底是什么東西？」「是你七歲那年親手創造的怪物啊?！?/p>
他笑著任我撕咬，藍血順著彩窗圣母像的眼睛流淌，
「當年你父親實驗室里那個被銷毀的001號克隆體，才是真正的顧承洲?！?/p>
追擊者的激光束擦過我耳際時，藏在婚戒里的芯片突然激活。父親的聲音響徹教堂：「小夏，
現在拔掉他后頸的芯片，那是停止所有克隆體的鑰匙——」但我摸到了兩個凸起。
顧承洲抓著我的手按向自己頸側：「紅色按鈕會讓我灰飛煙滅，
藍色按鈕會清除你所有關于我的記憶。三年前你選過...」
我沒等他說完就同時按下了兩個按鈕。第四節 七日我跪在教堂彩窗碎片里，
指尖還殘留著按鈕的觸感。顧承洲的身體正在量子化，
藍血凝成珠串墜向我手腕——正是他之前斷掉的那串沉香佛珠。「這是你第七次按下雙按鈕。
」背后傳來嘆息。我猛然回頭，看見完好無損的顧承洲正在擦拭手術刀，
他身后電子屏顯示著「循環次數：7」。肋間的追蹤器突然刺入骨髓，
劇痛中我看見了從未存在過的記憶：穿著白大褂的我把001號克隆體從培養艙抱出來，
少年顧承洲蜷縮在我懷里，后頸印著雛鳥胎記?！该看窝h都會重構記憶。」
現在的顧承洲掀開衣領，那里變成了毒蛇刺青，「你每死一次，我就換個克隆體來見你?！?/p>
彩窗突然映出六具我的尸體：有被輻射融化的，有困在低溫艙凍成冰雕的，
最新那具心口插著婚戒——正是三分鐘前的我?！笧槭裁词瞧咛?？」我扯斷佛珠砸向電子屏，
卻在爆裂的火花里看見父親的臉。他坐在輪椅上調試時光機，日歷顯示正是三年前爆炸當日。
顧承洲的機械蜂鳥叼著染血的照片飛來：七歲的我蹲在實驗室角落，正給少年擦洗藍血。
照片背面是父親的字跡：「小夏的七日記憶清洗周期」。「你才是最初的藍血怪物?！?/p>
我抓起彩窗碎片抵住他咽喉，「父親用我的基因培育了你，
所以我的癌細胞能激活L-1128...」他突然含住碎片尖端，鮮血染紅齒列：「錯了，
是你七歲那年快死了，老師用我的基因修補你。」他扯開我衣領，
鎖骨下浮現的編碼「X-0715」正在發燙——我的生日，也是他初次蘇醒的日期。
警報聲從地底傳來，整座教堂開始坍縮。顧承洲把我推進逃生艙時，
我瞥見他后頸的數字從7變成6。父親的聲音突然從艙內響起：「小夏，
真正的循環起點在...」錄音被電磁干擾切斷，我砸開操作臺發現枚芯片。全息影像里，
成年的我正在給少年顧承洲注射藥劑：「這次要記住我，至少七天。」
逃生艙墜入水庫的瞬間，
水灌進來激活了芯片最后的內容——婚禮教堂地底埋著三十三具棺材，
每具都躺著穿婚紗的我，無名指上的婚戒刻著不同日期。浮出水面時，
有人從背后掐住我脖子。顧承洲濕透的白襯衫下，
皮膚正在龜裂：「你每次逃走都會引發我的基因崩解?！顾_我嘴唇喂進顆佛珠，
「吞下去，這是你上周目藏在懺悔室的追蹤器?！刮乙扑讣猓?/p>
在血腥味中嘗到L-1128的味道。水庫突然亮起探照燈，
穿防護服的藍血怪物們正在岸邊組裝刑架。他們掀開兜帽的瞬間，我看見了父親腐爛的臉。
「歡迎回家，女兒?！垢赣H的眼球吊在神經線上晃動，「當年你自愿成為承洲的活體培養皿，
怎么現在怕了？」顧承洲突然擰斷自己脖子，
把冒著藍血的脊椎骨塞給我：「去核電站冷卻塔，那里有...」他沒說完就化成灰燼，
第七顆佛珠從我胃里鉆出來，在掌心裂成兩枚婚戒。藍血怪物們的笑聲中，
我戴上了染血的戒指。世界突然扭曲，我站在顧氏集團大堂里，
手里拿著被咖啡漬染臟的簡歷——時間回到了暴雨夜初遇那刻。電梯門緩緩打開，
渾身血腥氣的顧承洲正在擦拭手術刀。這次他說的第一句話是：「小師妹，
這次記得在第十五秒吻我?！沟谖骞?血鉆我含著顧承洲的血吻上去時，電梯正在加速下墜。
這次他的舌尖藏著枚冰涼的硬物——婚戒血鉆劃破我上顎，混合著血腥味卡進智齒縫里。
「吞了它！」顧承洲把我腦袋按在胸口，子彈擦著我們耳際射穿樓層顯示屏。
這次追殺來得比上次循環早了四分鐘，藍血怪物們的沖鋒槍在樓梯間噴著火舌。
血鉆滑入食道的瞬間，世界突然靜止。飛濺的玻璃碴凝在半空，
顧承洲的藍血珠停在我睫毛前五毫米。
只有父親的聲音在顱內轟鳴：「血鉆能暫停時間十二秒，
是你母親用三十三次死亡換來的禮物。」我奪過顧承洲的手術刀割開他后頸，
皮膚下埋著的不是芯片而是微型膠片。上面映著第33次循環的真相：暴雨夜根本不是初遇，
而是我親手策劃的重啟點——為了在顧氏集團頂樓安裝時光錨點。十二秒將盡時，
我把血鉆吐進電梯按鍵板。時間恢復流動的剎那，轎廂沖破地下十八層的防護網，
墜向核電站冷卻池。「抱緊！」顧承洲用脊椎骨纏住我腰腹，我們在沸騰的冷卻水里沉浮。
他鎖骨下浮現倒計時：6天23小時59分。這次循環的存活時限，
比上次少了整整二十四小時。藍血怪物們的快艇包圍過來時，我摳出智齒槽里的血鉆。
母親的面容突然浮現在鉆石切面上：「去反應堆核心，那里凍結著最初的時間線。」
顧承洲突然把我踹進泄洪口：「別回頭！」我逆著水流看見他被鉤爪刺穿肩胛骨，
藍血染紅了整片水域。這是他第七次對我說別回頭，也是我第一次看見他流淚。
反應堆核心的防輻射門需要DNA驗證，我割開手腕讓藍血浸透識別器。門開的瞬間，
冷凍艙的寒氣撲面而來——二十歲的我正躺在里面，心口插著父親的手術刀。
「這才是真正的錨點?！鼓赣H的全息影像從刀柄升起，「你每重啟一次，
就會殺死過去的一個自己?！估鋬鎏K夏突然睜眼，
拔出胸口的刀刺向我：「你憑什么替我活著？」我們在核燃料棒之間搏斗，
腕表倒計時顯示只剩3天7小時。她劃開我頸動脈時，血鉆突然從傷口掉出來，
激活了反應堆報警器?！妇妫《研救蹥У褂嫊r十分鐘?！闺娮右糁校?/p>
顧承洲拖著殘破的身體撞破觀察窗。他用最后半截脊椎骨纏住冷凍蘇夏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