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蘇曉曉在天通苑合租五年,是能同穿一條褲衩的鋼鐵姐妹。
她總在地鐵里把我當人形抱枕,吐槽我相親對象都是歪瓜裂棗。直到居家辦公那天,
我穿著老頭衫摳腳追劇,她突然抽走我的薯片。“林小滿,那些男人配不上你。
”她眼神燙得驚人,“不如試試我?”我嚇得薯片噴她一臉:“醒醒!我是直女!鋼筋直!
”第二天她搬進主臥,還送我蕾絲內衣:“貼身衣物,當然要貼身的‘人’送。
”我直播吐槽姬圈天菜,她突然入鏡摟住我腰:“寶寶,內衣合身嗎?
”彈幕瞬間炸鍋:“主播臉怎么比猴屁股還紅?”1 地鐵驚魂蒸籠,絕對是個人肉蒸籠。
六點半的北京地鐵13號線,從西二旗開往東直門,車廂里塞滿了被生活反復揉捏的面孔。
汗味、廉價香水味、還有不知道誰早餐沒吃完的韭菜盒子味,
混成一股難以言喻的“天通苑早高峰限定款”空氣。我,林小滿,
此刻正像一塊夾在巨無霸漢堡里的可憐酸黃瓜,
整個人被身后一個噸位可觀的大哥結結實實地頂在冰冷的車門上,前胸貼后背,動彈不得。
就在我懷疑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壓成一張二維照片時,
一股熟悉的、帶著淡淡柚子洗發水味的力道從側面擠了過來,
硬生生在我和車門之間撬開一道寶貴的縫隙。“哎喲喂,滿哥,你這位置選得夠刁鉆啊!
”帶著笑意的調侃鉆進耳朵,熱乎乎的氣息噴在我耳廓上,有點癢。不用回頭,
閉著眼睛聞味兒我都知道是誰。蘇曉曉,
我合租五年、號稱能穿同一條褲衩(雖然我倆都沒試過但理論上絕對沒問題)的鋼鐵姐妹。
她整個人像塊彈性十足的糯米滋,極其精準地把自己嵌進了那道縫隙里,
后背毫不客氣地靠在我胸前,腦袋甚至還舒服地在我肩膀上蹭了蹭,找了個最安逸的角度。
“蘇曉曉!”我壓著嗓子抗議,試圖把她那顆不安分的腦袋推開,“你丫是屬八爪魚的吧?
每次坐地鐵非得把我當人形抱枕用?我快被你和后面那大哥擠成肉夾饃了!”她非但沒退開,
反而變本加厲地又往后靠了靠,柔軟的發絲蹭著我的下巴,那縷柚子香更清晰了。
她甚至側過一點臉,小巧的鼻尖幾乎要碰到我的脖子,深深吸了一口氣,
然后滿足地喟嘆:“嗯——還是小滿牌抱枕舒服,純天然,無公害,自帶體溫調節功能,
比什么記憶棉都強。” 聲音懶洋洋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我翻了個白眼,放棄了抵抗。
五年了,從畢業拖著行李箱一頭扎進天通苑這個“亞洲最大社區”開始,
蘇曉曉就練就了在各種交通工具上把我當固定支點的絕技。抗議?無效。掙扎?
只會讓她抱得更緊。地鐵在隧道里呼嘯,窗外的黑暗被站臺燈光短暫撕裂。車廂的晃動中,
蘇曉曉的腦袋隨著節奏在我肩上一點一點,呼吸均勻綿長,像是真的快睡著了。
我無奈地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靠得更穩當點,目光掃過她手機屏幕亮著的微信界面。
置頂的聊天框備注是“隔壁樓王阿姨”,最新一條消息赫然是:“曉曉啊,
上次給你介紹的小張,人老實本分在國企,你考慮得怎么樣啦?”得,又是相親局。
我心里默默為王阿姨介紹的“老實人”點了個蠟。果然,蘇曉曉閉著眼,
嘴里卻像裝了雷達一樣精準吐槽:“王阿姨又給我推了個‘寶藏男孩’,照片一看,
發際線都快退守到后腦勺了,還說是‘聰明絕頂’。”她嗤笑一聲,帶著濃濃的嫌棄,
“上次那個更離譜,一見面就跟我大談特談比特幣是未來,結果連自己工資卡密碼都記不住。
你說說,滿哥,咱天通苑這片地界兒,是不是風水不好,專門出產這些歪瓜裂棗?
”我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下巴蹭過她蓬松的頭頂:“可不是嘛!上周我媽給我推的那個,
照片看著人模狗樣,結果一吃飯,好家伙,全程指導我怎么用筷子才顯得淑女,
還說我點的大盤雞太油膩不健康,最后結賬跟我AA還精確到分了!我呸!”我越說越氣,
“我就納悶了,這年頭找個正常男人,比在咱小區門口早餐攤搶到最后一套煎餅果子還難!
”蘇曉曉在我懷里咯咯笑起來,肩膀一聳一聳的,震得我胸口發麻。“哎,”她忽然仰起臉,
下巴擱在我肩上,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帶著點促狹的笑意,“要不這樣,以后咱倆出門,
你就穿我的裙子,我穿你的褲子,互相擋擋桃花?省得這些妖魔鬼怪出來禍害人間。
”“滾蛋!”我笑罵著,用手肘輕輕撞了她一下,“穿你的裙子?我怕把裙縫撐爆了,
還得賠你錢!”“嘁,小氣鬼!”她嘟囔著,腦袋又埋回我肩窩,
還報復性地用額頭輕輕頂了我一下。擁擠的車廂里,只有我們倆挨著的這一小片地方,
被吐槽和笑聲撐開了一個小小的、安全又自在的泡泡。2 浴室風波“啊啊啊——蘇曉曉!
廁所!廁所是生命的源泉!你已經在里面快生根發芽了!給我出來——!”清晨七點半,
天通苑某棟塔樓十七層,一套兩居室的主臥門外,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叫。我,林小滿,
穿著皺巴巴的史努比睡衣,頭發炸成雞窩,捂著肚子在狹小的客廳里瘋狂踱步,
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原地爆炸。這該死的合租生活!
共享一個衛生間簡直是現代都市酷刑之首!
是當你攤上蘇曉曉這么一個把衛生間當第二個臥室、護膚流程堪比實驗室精密儀器的室友時!
“來了來了!催命啊你!”主臥門“咔噠”一聲開了,蘇曉曉頂著一臉白花花的泥狀面膜,
只露出兩只漂亮但此刻寫滿不耐煩的眼睛,慢悠悠地踱出來。她身上穿著真絲睡裙,
外面松松垮垮披了件我的寬大舊襯衫,下擺剛好遮住大腿根,兩條光潔的長腿晃得人眼暈。
她手里還捏著個蒸汽眼罩,一副被打擾了清夢的慵懶模樣。“林小滿,
知道什么叫精致女人的晨間儀式嗎?”她倚在門框上,慢條斯理地開口,
面膜限制了她的表情,但語氣里的嫌棄一點沒少,“這才七點半,
你擱這兒上演黃河大合唱呢?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家馬桶堵了。”我顧不上跟她斗嘴,
一個箭步就想從她身邊擠進去:“少廢話!膀胱要炸了!你那儀式能比生理需求重要?起開!
”“哎哎哎!”她敏捷地伸出胳膊攔住我,像一尊門神,“急什么?等我洗完臉!
里面全是水汽,你進去滑倒了算誰的?”“算工傷!算你的!”我急得跳腳,
感覺每一秒都是煎熬,“蘇曉曉,你再磨嘰,信不信我……” 我環顧四周,
目光鎖定在客廳角落那盆半死不活的綠蘿上,作勢要去端,“我就用你的神仙水澆花!澆透!
”“你敢!”蘇曉曉尖叫一聲,面膜都差點裂開,終于讓開了門,“林小滿!算你狠!
你這種對生活毫無追求的女人,活該找不到男朋友!”“我謝謝您嘞!”我如蒙大赦,
沖進還彌漫著熱氣和昂貴護膚品香氣的衛生間,反手“砰”地甩上門,
把她的碎碎念關在外面。世界,終于清靜了。解決完人生大事,
我癱在客廳那張被坐塌了半邊的小沙發上,感覺靈魂都被掏空了。
蘇曉曉頂著一張剛洗完、水嫩嫩的臉出來了,一邊往臉上拍著瓶瓶罐罐,一邊用眼刀凌遲我。
“林小滿,”她幽幽地說,“你剛才的行為,嚴重威脅了我寶貝綠蘿的生命安全,
也玷污了我護膚品的圣潔。這賬,怎么算?
”我眼皮都懶得抬:“拿我冰箱里那半盒你覬覦了好幾天的提拉米蘇抵債?
”她拍打臉頰的手頓了頓,漂亮的眼睛瞇了起來,像只算計的小狐貍:“成交!
不過……得再加一頓你做的紅燒排骨。”“得寸進尺是吧?”我抓起沙發上的靠枕砸過去。
她笑嘻嘻地接住,順勢抱著枕頭窩進沙發另一頭,
兩條長腿毫不客氣地架在我腿上:“這叫合理索賠。對了,晚上吃啥?
外賣還是……”“紅燒排骨!”我惡狠狠地打斷她,認命地掏出手機,
“看在你昨天幫我收了快遞的份上!” 點開外賣APP,琳瑯滿目的店鋪讓人眼花繚亂。
“我要吃‘川渝人家’的麻辣香鍋,特辣!”蘇曉曉立刻來了精神,湊過來,
下巴擱在我肩膀上,手指在屏幕上戳戳點點,“這個!毛肚要多!鴨血要多!還有寬粉!
……哎,滿哥,這家新開的輕食沙拉看著也不錯,要不給你點個?健康點,
省得你總抱怨體重。”“滾!”我肩膀一聳,把她腦袋頂開,“大早上提體重,
蘇曉曉你存心給我添堵是吧?就麻辣香鍋!特辣!誰慫誰小狗!
” 手指在“提交訂單”上狠狠一點。“耶!”蘇曉曉歡呼一聲,
像沒骨頭似的又靠回我身上,滿足地嘆了口氣,“這才是生活啊!有滿哥在,
點外賣都不用糾結選擇困難癥了。”我嫌棄地推了推她:“起開,熱死了!一身護膚品味兒!
”“就不!”她反而抱得更緊,像只耍賴的貓,嘴里還哼起了不成調的曲子。
陽光透過沒拉嚴的窗簾縫隙灑進來,落在我們倆擠在舊沙發上的身影,落在堆滿雜物的茶幾,
也落在那盆無辜的綠蘿上。空氣里彌漫著外賣即將送達的期待,
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屬于蘇曉曉身上的甜香。很日常,很瑣碎,甚至有點兵荒馬亂。
但這就是我和蘇曉曉,在天通苑這套小房子里,共同呼吸的第五年。
我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吵吵鬧鬧又密不可分地過下去,直到那場該死的暴雨,
還有那包該死的薯片。3 暴雨夜襲窗外,瓢潑大雨像是天上開了閘,
瘋狂地沖刷著天通苑高高低低的塔樓。灰蒙蒙的天空壓在頭頂,雨點砸在玻璃窗上噼啪作響,
整個世界都泡在水汽里。這種鬼天氣,除了居家辦公,簡直是對生命的最大浪費。我,
林小滿,此刻正完美詮釋著什么叫“擺爛的最高境界”。主臥那張一米五的床上,
我四仰八叉地躺著,
深V的純棉老頭衫——據說是蘇曉曉某次心血來潮買大了準備退貨又懶得退的“時尚災難”,
如今成了我的居家戰袍。下身一條印著卡通小熊的寬松大褲衩,腳上……哦,
左腳穿著厚實的毛線襪,右腳光著,腳趾頭正無意識地、非常投入地摳著右腳的腳心。
平板電腦支在肚子上,屏幕里放著最近大熱的無腦甜寵劇。劇情是標準的工業糖精,
但架不住男主那張臉實在養眼。我一邊看得津津有味,
一邊機械地把手伸進旁邊一大包家庭裝的黃瓜味薯片袋子里,摸索著掏出幾片,
“咔嚓咔嚓”嚼得山響,碎屑毫不客氣地掉在床單和我那件可憐的老頭衫上。
整個房間彌漫著一股慵懶、頹廢又極度舒適的咸魚氣息。
薯片的咸香混合著窗外雨水的土腥味,構成了一個完美的、與世隔絕的繭房。
“咔嚓咔嚓……嘖,這男主眼神拉絲拉得,
都能當拔絲地瓜的糖漿用了……”我含糊不清地吐槽著劇情,順手又想去掏薯片。就在這時,
一只白皙、骨節分明的手突然伸了過來,目標精準,動作迅捷,
一把就將那包巨大的薯片從我肚子上撈走了。“喂!”我抗議地抬起頭,
視線順著那只手往上移。蘇曉曉不知什么時候悄無聲息地進來了。她沒去上班,也居家。
此刻她穿著一件寬大的純白T恤,下身是簡單的灰色運動短褲,露出一雙筆直勻稱的腿。
長發隨意地挽了個松松的丸子頭,幾縷碎發垂在光潔的頸邊。她沒化妝,素著一張臉,
皮膚好得在昏暗的天光下也像自帶柔光。她就那么站在我的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手里捏著我的薯片袋,眼神……有點奇怪。不是平時那種嫌棄我邋遢的熟悉眼神,
也不是那種準備惡作劇的狡黠。那眼神很深,很靜,像窗外沉沉的雨云,
又像是被什么東西點燃了,里面跳動著一種我從未在她眼中見過的、近乎滾燙的光。
那光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種穿透性的審視,讓我沒來由地覺得……有點不自在。
好像自己這副摳腳大漢的尊容,突然被放到了某種高倍顯微鏡下。“干嘛?
”我被她看得心里發毛,下意識地把摳腳的那只光腳丫子往被子里縮了縮,
試圖挽救一下自己崩塌的形象,“蘇曉曉,搶食兒可是要遭雷劈的!尤其在這種鬼天氣!
”我試圖用夸張的語氣打破這突如其來的古怪氣氛。蘇曉曉沒理會我的插科打諢。
她依舊看著我,目光灼灼,那熱度幾乎要在我那件破洞的老頭衫上燒出兩個洞來。
她掂了掂手里那包沉重的薯片,然后,
用一種異常平靜、卻又像繃緊的弓弦一樣帶著奇異張力的聲音開口:“林小滿,
”她叫我的名字,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晰,“看了你相了那么多次親,
那些男人……”她頓了一下,嘴角似乎扯開一個極淡的、帶著點嘲諷的弧度,
“一個賽一個的歪瓜裂棗。”我愣了一下,心里嘀咕:這不都是咱倆日常吐槽的共識嗎?
她今天怎么突然用這么嚴肅的語氣重提舊事?還沒等我接話,蘇曉曉向前微微傾身。
距離陡然拉近,她身上那股干凈的、混合著淡淡沐浴露和體香的氣息瞬間籠罩了我,
蓋過了薯片的油膩味。她的目光鎖住我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的火焰幾乎要將我吞噬。然后,
我清晰地聽到她用一種前所未有的、低沉而堅定的語調,
一字一句地砸向我:“他們——都配不上你。”空氣仿佛凝固了。窗外的雨聲被無限放大,
嘩啦啦地沖擊著耳膜。我的心跳莫名其妙地漏了一拍,
一種極其不妙的預感像冰冷的蛇一樣纏了上來。我張了張嘴,喉嚨有點發干:“……啊?
所以呢?”蘇曉曉的視線緩緩下移,掠過我驚愕的臉,
落在我因為緊張而不自覺抓緊了床單的手上。她嘴角那個若有似無的弧度加深了,
帶著一種近乎蠱惑的、破釜沉舟的決絕。她再次開口,聲音不大,
卻像驚雷一樣在我耳邊炸開:“所以……”她頓了頓,舌尖似乎輕輕舔過下唇,
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最后一絲猶豫也消失了,只剩下燎原的火。“不如……試試我?
”試試……我?轟——!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像是被一道九天玄雷精準劈中,
所有的腦細胞都在同一時刻集體罷工。劇情里男主深情的告白瞬間成了背景噪音,
窗外的暴雨也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整個世界只剩下蘇曉曉那張近在咫尺、寫滿了認真和某種瘋狂熱度的臉,
還有她嘴里吐出的那四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神經末梢。試試……她?
一起擠地鐵當人肉靠墊、一起搶廁所、一起點特辣香鍋吃到嘴唇麻木的……鋼鐵姐妹蘇曉曉?
!“噗——咳咳咳!!!”身體的本能比思維快了無數倍。
一股巨大的氣流混合著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薯片碎渣,如同失控的噴泉,
從我大張的嘴里狂噴而出,目標精準,覆蓋范圍廣!“呃啊!”蘇曉曉首當其沖,
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她離得太近了,根本避無可避。
那些混合著我口水的、咸滋滋的薯片渣滓,天女散花般糊了她一臉,沾在她光潔的額頭上,
俏挺的鼻尖上,甚至有幾片頑強的碎屑,直接掛在了她長長的睫毛上,隨著她震驚的眨眼,
顫巍巍地抖動著。時間仿佛靜止了。她僵在原地,白皙的臉上沾滿了黃黃的碎屑,
表情從剛才那種孤注一擲的熾熱,迅速裂變成難以置信的驚愕和……一絲狼狽。而我,
在經歷了那驚天動地的噴射后,嗆得撕心裂肺,眼淚鼻涕一起飆,整張臉憋成了豬肝色。
胸腔劇烈起伏,每一次咳嗽都牽扯著腹部的肌肉,疼得我齜牙咧嘴。好半天,
我才終于緩過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幾乎是吼出來的,
每一個字都帶著破音的顫抖和極度的荒謬感:“蘇曉曉!你瘋了嗎?!醒醒!看清楚!
我是林小滿!純的!24K純金直女!鋼筋直!能掰彎我的男人還沒出生呢!
你、你你你……你吃錯藥了還是被這大雨澆壞腦子了?!”我一邊吼,
一邊手忙腳亂地試圖扯過旁邊的被子擦嘴,結果動作太大,腳下一滑,“咚”的一聲,
整個人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狼狽地摔在地板上,屁股生疼。
那件松松垮垮的老頭衫領口徹底歪到了一邊,露出一小片肩膀,
配上我此刻涕淚橫流、驚魂未定的樣子,簡直是慘不忍睹的巔峰。蘇曉曉終于動了。她抬手,
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抹掉鼻尖上最大的一塊薯片渣,動作很慢。她沒有看我摔在地上的慘狀,
目光低垂,落在那包掉在她腳邊的、被捏得有些變形的薯片袋子上。長長的睫毛垂下,
遮住了她眼底翻涌的情緒。房間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聲和窗外嘩啦啦的雨聲。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比剛才那石破天驚的表白更加可怕。幾秒鐘后,她終于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