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火鍋。”
陸夢瑤俏皮一笑,在鍋里撒入一把鹽巴調味。
“要圍在火堆邊上吃才熱鬧哦,一邊吃一邊涮!”
白符和白陽切好獸肉蔬菜,大家搬來小竹凳,整整齊齊圍在鍋邊準備開動。
火鍋的氣味太過濃烈和陌生,辛辣味鉆入鼻腔,他們明明感覺到身體有些抗拒,卻又忍不住靠近火堆想要嘗試。
獸人們仿佛舉行什么儀式一般,態度十分虔誠。
他們按照小雌性教的口訣,一步都不敢出錯:肉類先下湯鮮美,水獸野菜放中間,土豆地瓜最后放,保持小火風味佳,獸腸毛肚熟的快,燙夠十秒立刻吃。
眾獸人被辣的嘶哈嘶哈,但就是舍不得放下筷子,一邊狂炫火鍋,一邊拼命喝果汁續命。
“哇——這味道真要命!”阿璃忍不住說道。
白陽貼心替她倒滿果汁,“妻主你先喝點甜的休息一下吧?”
“不用不用!”阿璃擺擺手:“我要征服火鍋!”
一頓飯下來,大家幾乎沒怎么聊天,只嘶哈著表達出對“火鍋”這種美食的最高贊美:九個獸人,吃掉了七頭野獸,和數不清的瓜果蔬菜。
一直到湯底都燒干了,大家才算盡興。
飯后,小阿璃滿足的松了松獸皮裙,躺在赤信腿上,讓他給自己揉肚皮。“嗯嗯,舒服,再揉揉左邊。”
赤信寵溺的笑著,修長的手指輕輕按揉著她吃撐的小肚子。
白陽帶著其他獸夫在廚房忙碌打掃,傳來碗碟碰撞的清脆聲響。
白符端著精心準備的水果走進來,晶瑩的水珠還掛在鮮紅的漿果上。
小雌性飯量小,只吃了一點就飽了,但是她喜歡飯后吃點水果。所以白符每次都會準備各種新鮮果盤投喂。紅漿果去皮去核,西柚每一瓣都剝了皮,連青提都認真剝皮。
“再吃一點?”他從身后抱起小雌性放在自己懷中,聲音溫柔。
修長的手指捏著一顆剝好皮的青提,遞到陸夢瑤唇邊。
小雌性就著他的手咬住水果,舌尖不經意擦過他的指尖,白符的耳尖立刻泛起一抹紅暈。
“甜嗎?”他低聲問,手臂不自覺纏上她的腰肢。
“你喂的當然甜~”她俏皮眨眨眼,拿起一顆漿果喂他:“一起吃~”
她向后靠進他結實的胸膛,兩人就這么你一口我一口的啃起果子。
白符冷峻的面容比春日的風還柔和,低頭用鼻尖輕蹭她的發頂,又拿起一塊剝的干干凈凈的西柚喂她。
小雌性輕笑,時不時說幾句俏皮話,白符也笑著回應。狼才女貌,膩歪的畫面看起來甜的齁人。
阿璃看著眼饞,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還能再吃一點,便嚷嚷著也要一起吃。
白符頭也不抬,隨手扔過去一個木盆,里面雜亂堆著幾個帶皮水果和一整個未處理的西柚。
“喏,吃吧。”他冷淡吐出三個字,轉頭又溫柔詢問小雌性:“明天帶你去森林里玩好不好?”
阿璃:“……”
赤信忍俊不禁,接過木盆輕笑:“我來吧。”
他仔細為阿璃剝起水果,學著白符的樣子投喂。
而阿璃氣鼓鼓的瞪著白符,卻只換來對方一個冷漠的后腦勺——此刻霜狼全部的溫柔,都給了懷里笑靨如花的小雌性。
阿璃邊吃邊氣鼓鼓的說:“瑤瑤,我發現白符和你在一起后,整個獸都變了!溫柔的不像話!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能不能教教我?”
啊?變了嗎?小雌性歪頭看著白符俊美的側顏。“白符哪里變了?他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呸!白符以前最討厭雌性了,對誰都冷冰冰的,對,他就是個冰塊臉!怎么現在變成這樣啊?比我們火狐族的雄性還會討好妻主!”
阿璃越想越氣憤:“你說他是大狗狗,我覺得沒毛病,這家伙真的狗!”
很好,阿璃順利的喜提白符一記眼刀。
她想了想,突然激動坐起身,一雙嫵媚的狐貍眼拼命對小雌性放電:“好瑤瑤,你這么會馭夫,快點教教我吧!把你的秘籍都告訴我!”
“啊?馭夫……呵呵……”陸夢瑤尷尬撓頭。
好陌生的詞匯啊,居然有人會向她這個愛情小白請教馭夫?白符隨便親親她都能讓她小鹿亂撞好嗎……
但轉念一想——
部落里的雌性……嘶……她們好像比自己更不擅長談情說愛?
陸夢瑤回憶半晌,忽然覺得雌性們并不像白符說的那樣狡猾刻薄。
她們只是地位太高太珍貴,所以被雄性們捧上天,寵壞了。
她們用頤指氣使換來了獸夫的恭敬和順從,卻失去了獸夫發自內心的熱誠與喜愛。
像阿璃這種比較敏感的雌性,也許很早就發覺了“討好”與“珍愛”的區別。
她在一眾獸夫里格外偏愛白陽和赤信。所以她迫切想改變自己,收獲對方真誠的愛。
“這種改變,或許是一個改善伴侶關系的良好開端呢?”想到這,陸夢瑤輕咳兩聲。
老神在在說道:“咳咳,馭夫啊,這個說起來,那可就有學問了。”
她裝出一副深諳此道的樣子,打算給阿璃重塑一下愛情觀。
“首先呢,我認為是真誠。雌性尊貴,如果能放下身段,讓獸夫感受到你的愛意,他們一定會用更加熱烈的愛回應你。”
“其次呢,是坦誠。遇到事情,大家坐下來好好說清楚,能避免伴侶之間百分之八十的誤會和矛盾。”
“第三,是互動。平時都是獸夫照顧妻主,其實妻主也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回應獸夫,讓他們感受到自己的付出有被在乎和尊重。比如……一份小禮物,一次愛心晚餐。”
“最后呢,我覺得是……情緒價值。這個比較不好解釋,簡單來說,可以用撒嬌代替命令,用夸獎代替指責,用溫柔代替沉默吧。”
“雄性為家族做了那么多事,雌性也可以適當為他們提供一些正向的情緒價值。 ”
在場九個獸人全都聽懵了。愛情觀當場被刷新。
阿璃細想一番,發覺瑤瑤平時就是這么對白符的。
她為白符做了很多事,積極回應他的付出。溫柔和他相處,總是夸獎他,對著他撒嬌,他們之間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阿璃努力在心中記下,打算好好學習。
可是一想到要自己對著獸夫們撒嬌,她就覺得十分羞恥和別扭。
忍不住說道:“咦——光是想想,身上都開始起雞皮疙瘩。看來學習知識,也不是那么簡單的一件事呢。”
阿璃的七個獸夫,此刻心神震蕩。他們不敢想象,如果妻主都能這么溫柔對待獸夫,雄性的生活會有多幸福。
即便沒有伴侶契約,即便不為了繁衍,他們也愿意把所有的愛與熱情奉獻給妻主。
白符正在努力平復內心的波瀾。
他知道瑤瑤向來是這樣愛著他的,她永遠溫聲軟語,和他有商有量。
不管他為她做多小一件事,她都會笑瞇瞇夸獎他。她這樣的積極回應,只會讓他想付出的更多。
他們之間從未發生過矛盾,他告訴她的話,她都會認真聽取。不僅如此,她還主動幫他想辦法,解決部落過冬物資不足等許多問題。
她總讓他覺得他們之間是平等的,她常常做飯給他吃,為他縫制新衣,送他小禮物。因為這種平等關系,他們在一起時,總有說不完的話。
他不太明白什么是“情緒價值”,但她的溫柔、撒嬌、夸獎和鼓勵,確實讓他覺得幸福溢滿胸腔。
“瑤瑤,我一定是獸世最幸運的雄性,能遇到并擁有你這樣的完美小雌性。”白符抱著陸夢瑤的手用力三分,將她深深嵌入自己的胸膛。
陸夢瑤害羞揉揉他的銀發,笑道:“那我們以后,也要一直這樣甜蜜幸福下去哦……”
他埋頭在她頸窩里,低聲呢喃:“命都給你。”
感受著白符溫熱的氣息,陸夢瑤心里突然有些苦澀。
她只有短短幾十年壽命,縱然和白符再相愛,她也沒能力陪愛人白頭偕老,走完一生。
她不敢妄想和白符結侶,怕自己死了之后白符會遭受伴侶契約的反噬。
她在心中告誡自己:“維持現在這樣就很好了,千萬,千萬不可以更進一步。”
想到這,陸夢瑤轉身緊緊摟住白符的腰,眼眶酸澀,心中滿是不舍。
“傻瓜,別說這種話……我們幸福生活就好啦。”
這一夜,他們相擁而眠。
入秋后天氣逐漸轉涼,陸夢瑤最近都喜歡賴在白符的獸形里睡覺。
大狗狗蓬松的毛發實在是溫暖舒適,而且白符身上獨有的松木香氣,也讓她喜歡的不得了。
她做了一把小木梳,每晚睡前都要拉著霜狼給他梳毛。
白符第一次梳毛時還有些緊張,后來就逐漸在酥麻的感覺中迷失了自己。
湛藍的狼眸爽到瞇起,直接翻身露出柔軟肚皮,愉快搖尾,央求小雌性的寵愛。
愛上梳毛的霜狼一發不可收拾,每晚都自己主動化形,叼著小木梳乖巧趴在小雌性腳邊,還會故意發出“嗚嗚”的低咽聲吸引小雌性關注。
陸夢瑤偷偷將梳下來的毛發收集起來,挑出絨毛,洗凈曬干。
直到收集了整整兩大筐絨毛,她打算干件大事——織馬甲!
有時候她真的很佩服獸人的好體質,明明已經是秋天,可部落的雌性們還穿著獸皮裹胸和短裙。
她小身板弱,必須要把肚腩保護起來。
而且,做馬甲還有另一個原因。
再過十幾天就是舉辦成年禮儀式的日子,白符和阿璃都說要陪她參加,她怕是很難推脫。
她擔心自己眾目睽睽之下結不出伴侶圖騰,被大家當成異類。
就想著不如織個馬甲,把上半身統統遮蓋起來。
陸夢瑤拿著自制簡易版小紡錘,一手取出一團毛發勾在紡錘的小木鉤上,另一只手輕輕轉動紡錘,慢慢卷出一根粗細均勻的毛線。
花了兩天時間,她終于把所有絨毛紡成了毛線。
之后,她用木棍削了兩根毛線簽,就開始織馬甲。
她不會復雜好看的花色,只選擇了最簡單的平針。
又用了兩天時間,終于織好一件無袖開襟的長款馬甲。
她舉著歪歪扭扭,還漏了幾針的馬甲開心轉圈:“哇!還不錯呀!能穿!”
穿上馬甲后,溫暖瞬間包裹全身,還有淡淡的松木香。“唔……都是白符的味道,真是太完美啦!”
她信心滿滿看著剩下幾團毛線,“可以!現在有經驗了,完全可以給白符織一件完美的情侶裝!”
折騰了一個下午,她發現自己高估自己了。
白符身量高大,即便她已經偷偷測量過他的尺寸,但是大號的馬甲織起來十分費力。
織了拆,拆了織,來來回回折騰很多次,她還是無法把左右兩片馬甲的長度做到嚴絲合縫。
“在下面縫一圈毛邊,說不定能遮丑……?”她蹙著眉,開始給自己粗糙的手工找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