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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一會,劉媽果然來了。
看著她懷里熟睡的黎水水,我心下一沉,當年她從手術室里抱出來的時候還是那么小的一個,現在已經這么大了。
一切都過得太快了,快到我沒辦法繼續掩耳盜鈴。
“新的離婚協議,我讓律師給你發了電子版,看了的話就可以在上面簽字。”
我把公文袋里一式兩份的離婚協議拿了出來。
這是我最后的讓步。
“季見青,你就這么怕輸給李遇?”
她冷不丁的一句話讓我的手頓了頓。
“以前是,但現在不是了。”現在我只是為了自己的幸福。
“不是的話,你為什么非要他出國?”她苦笑著道。
“既然你不清楚,那我就說得再清楚點,我確實輸給他了,不過你倆的事也算不上光彩。”
她看我的眼神越發奇怪起來,雙唇甚至開始顫抖,“為什么這些年要一直隱藏身份?”
J先生這個名字,我是從和她結婚起的第二年就開始使用。
而且當年也是金融圈的投資新銳,很快就獲得了原始積累。
“這好像和我們的婚姻沒有什么關聯。”
我不說的原因無非就是不想讓這個身份成為我們婚姻的束縛,不想讓她以此伏小做低,或者討好我,那都不是我想要的。
而且她喜歡李遇,也并不是因為他有多顯赫的背景,他甚至只是個孤兒。
“季見青,你總是那么自以為是。和我結婚的時候是,隱藏身份的時候是,現在和我離婚還是。”
她一字一句地控訴著我的所作所為,可我已經沒了和她辯論的欲 望。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嗎,當下結束我們這有名無實的八年才是最重要的。”
說著我就在離婚協議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可她還是僵持不動,完全沒有要在上面簽字的動作。
我沒有再等她,直接離開了病房。
原來不在意一個人是這樣的感覺。
怪不得她從來不正眼看我。
我勾起自嘲的嘴角,點著一根煙在法拉利上慢慢吮 吸著。
我其實不愛抽煙,尼古丁的味道對我來說有點嗆人。
“扣扣”
車窗又被敲響了,我抬頭一看,是謝茸帶著兩瓶紅酒和兩只高腳杯。
“謝醫生,抽煙喝酒有害身體。”我調侃她。
“醫生也是人,也有煩的時候。”
就這樣我們兩個人喝起了酒,煙倒是被我掐滅了。
“之后你還待在帝都嗎?”
“不待了。”
這個城市已經沒有了我留戀的任何東西,或許從那場車禍開始,我就對這座城市充滿了厭煩。
雖然我從小在這里生活,可我的父母在這兒去世,妻子和女兒又從沒給我留下什么美好的回憶。
像我這樣的人有什么好留在帝都的。
“接下來去哪?”
“邊城。”
一個在邊疆的小城市,那里有大草原,廣袤無垠的一切。
“我陪你去。”
她的語氣鄭重其事。
我挑眉看她,只見她的雙頰微醺。
“為什么?”
我其實一直很想知道她為什么要幫我。
難道只是因為我可憐嗎。
“我暗戀J先生啊,你還記得你用這個身份投資的第一個公司嗎?”
她的話讓我回憶起了從前,在大眾眼里我投資的第一個公司是黎氏。
但實際上我投資的第一個公司是一個叫蜂群的小公司,直接身價翻了上千倍。
這是我第一眼就相中的項目,甚至排在了黎秋天前面。
但幾乎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你和蜂群什么關系?”
“我是蜂群的創始人唄,后來公司和銳鋒并購了。”
這點我從來沒關注過,原來眼前人和我的緣分早已經產生關聯。
“你認真的?可是你從來沒見過J先生這個人。”
“我當然是認真的,J先生在投資圈可是所有人眼中的傳奇,而對我來說是第一個伯樂,也是那時候蜂群的救命恩人。”
我看著她認真的眼神,突然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
也怪我的投資習慣,高風險高收入,外人看來我好像是那個喜歡救人于水火的天使投資人,但其實只是以最小的代價最高的風險換去最大的利益。
“就因為這個你喜歡我?”我突然想笑。
“是也不是,我喜歡你身上那股青澀隱忍。”
她的手突然覆上我的臉,“你沒聽說過破碎感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是最好的禮物嗎?”
感受到她手指傳來的冰涼,我的臉開始微微發燙。
我閉上眼睛,“謝醫生,你真的很迷人。”
我承認我動心了,從她救我開始我就動心了。
那是一個救我于危難的人,那是一個能看見我痛苦的人。
黎秋天一個星期都沒有聯系我,我當然也不會去聯系她。
盡快得交接完帝都這邊的工作,我也該離開了。
只有黎水水會給我打幾個電話,說自己想我。
但我根本不想聽。
以前我會很想聽到她說這個,可現在對我來說已經沒了意義。
半個月后,黎氏的股票再次大跌,如果這次再不干預,整個黎氏會受到致命打擊。
黎秋天終于聯系我了。
她約我在咖啡廳見面。
但我看到她的時候還是驚了一下,她整個人消瘦了許多,雙眼也沒了神采。
“離婚協議,我可以簽,但是我不允許水水認那個女人當媽媽。”
她生硬機械得把自己的條件說出口。
“水水跟你。”
這是協議上早就寫好的。
“為什么?”她再次不解。
“她從小就跟你親,跟著你她才會舒服。”
“......”她突然沒了聲,眼睛沒了焦點一般。
我突然明白過來,她可能根本沒仔細看過我發給她的離婚協議。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只要她簽下協議,黎氏的問題自然會迎刃而解。
我剛準備上車,后腦勺就傳來一陣眩暈。
在暈倒前的幾秒鐘我努力看清來人的臉。
是李遇和黎秋天,只是黎秋天好像被他拉住不讓走近我。
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身處在一個木房子里。
嘴巴被膠帶封的死死的,雙手雙腳捆綁。
這么一看我這是給人綁架了。
綁架我的人還是小三和即將離婚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