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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拾起那封染血的斷親書,咬破指尖,一筆一畫寫下自己的名字。
鮮血在素帛上洇開,像極了那年母親懸梁時,滴落在喜堂上的血淚。
當年,娘親金榜下捉婿,外祖傾盡家財助父親平步青云。
誰曾想,父親早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就藏在老家的小院里。
外祖頭七那日,父親用一頂粉轎將那個女人抬進府。
喜樂聲里,娘親在祠堂懸了白綾。
幸好老天有眼,沈晟的娘也沒落得好下場,那時我尚且年幼,母親的貼身侍女慕姨娘隱忍多年,終于……
那個女人在生下沈晟那日血崩而亡。
父親總念叨:“阿晟可憐,從小沒了娘……”
可他忘了,娘親去世那年,我才六歲。
如今,既然血脈已斷。
那娘親的嫁妝、外祖的冤屈、還有我這十幾年受的冷眼。
總要有人,血債血償。
沈晟捏著斷親書,笑得得意忘形。
他命人將我押回公主府,自己卻像個主人般坐在主位上。
“兄長這身朱紫官服真好看。”
他突然起身,一把撕碎我的外衫:“可惜,你配不上了。”
我疾步后退,他卻變本加厲,抬手拿起桌上的公主寶印,拿在手中把玩。
“住手!”我冷聲道,“偷盜公主印鑒是死罪,你——”
“公主?”沈晟仰頭大笑,打斷我,“你怎知明日我不會是公主府的主人?”
我心頭一震,總覺得他話中有話。
就在這時,楊雪兒推門而入。
她蹲下身與我對視:“阿晏,你就好好跟我過日子吧。”
“只要你點頭,我就求求沈晟,讓你改名換姓,給你新生活。”
“滾。”我毫不留情地朝她啐了一口。
她臉色驟變,突然拿著一碗迷藥給我灌了下去。
“你不從也得從!”
再醒來時,刺鼻的臭味充斥著鼻腔,我被關在一只狗籠里。
透過籠縫,我看見公主府的方向火光沖天。
“醒了?”楊雪兒蹲在狗籠前,遞來一碗水,“只要你從了我,我就放你出來。”
彈幕瘋狂閃爍:
【男主快求饒啊!楊雪兒多深情!】
【公主都要死了你還裝什么清高!】
我猛地咬住她手腕,直到嘗到血腥味。
“賤人!”她摔碎瓷碗,碎片濺在我臉上,“你以為蕭南依還會來救你?”
她揪住我頭發,強迫我看向公主府的方向。
“執迷不悟!我不妨告訴你,你根本回不去了。”
“除了跟我走,你無路可退。”
彈幕附和道:
【是啊男主,楊雪兒已經找了個囚犯尸體代替你。】
【現在京中人人都傳你畏罪自盡。】
【更加坐實了公主的罪名。】
我朝他啐了一口血沫:“我就是死,也不會跟你發生任何關系。”
楊雪兒雙眼赤紅,猛地打開狗籠鐵鎖,掐住我的脖子:“敬酒不吃吃罰酒!”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我的皮肉,另一只手粗暴地撕扯我的衣領。
我拼命掙扎,奈何被灌了迷藥,根本無法控住自己。
“雪兒!不好了!”
就在這時,沈晟突然尖叫著沖進院子。
與此同時,一支玄鐵箭破空而來,擦著楊雪兒的臉頰劃過,帶起一串血珠。
箭尾的翎羽震顫著釘入地面,入土三寸。
楊雪兒僵在原地,掐著我的手不自覺地松開。
逆光中,一道窈窕的身影策馬而來。
“本宮的駙馬,也是你能覬覦的?”
蕭南依反手又是一箭,直接射穿楊雪兒的頭冠釘在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