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誰敢在我宮里放肆！”
聽見菀娘娘的聲音，我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了。
“菀貴妃，公主看上你宮里的一個婢女，也是那孩子的服氣。”
“你何至于如此大動肝火?！?/p>
皇后娘娘面上含笑，眉間卻是藏不住的算計。
“既是本宮宮里的人，也該知會了本宮。”
“皇后娘娘作為后宮表率，是這般無視宮規嗎？”
菀娘娘此話一出，皇后的臉僵了僵，終是叫退了手下。
公主聽見動靜，更加慌忙，順手提起菀娘娘最愛的劍，沖進內室。
我躲在暗處，早就觀察到了她的一舉一動，側身向著門口飛奔。
“你個賤人！別跑！”
公主沒能抓到我，提著劍追了過來。
看我跑向菀娘娘，她竟毫不猶豫甩出手中的劍，朝著我劈了過來。
菀娘娘將門虎女，身邊的侍從也不是吃素的，一拍掌夾住了飛來的劍。
“大膽！竟敢在我宮里動用私刑！”
“你可知這寶劍是皇上賜予我父親！”
公主陰翳地抬頭盯著我：
“菀娘娘，此女冒犯了兒臣，兒臣連處罰的權利都沒有嗎？”
菀娘娘淡然開口：
“宮有宮規，此女在我宮里數日，從不出門，在場宮人皆可證明?！?/p>
“不知何事冒犯了公主，還望公主明示?！?/p>
公主還欲辯駁，跟在菀娘娘身后的御前公公開口了：
“公主殿下，皇上請你去太和殿一趟。”
“默姑娘，你也去吧。”
我看向菀娘娘，她沒有半點驚訝，甚至抬手安撫地摸了摸我的頭。
短暫的眼神交流中，我知道，我們的籌謀已經找到了關鍵。
我在太和殿中跪了半晌，沒等到皇上，卻被領去了另一間殿中。
黑暗中，不知道等了多久，沉重的門終于被再次打開。
一襲金黃色衣袍的男人端坐上位，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卻能感到沉重的威壓。
“朕今日有三個問題要問你?！?/p>
“你若知道，便如實說來?！?/p>
我跪地聆聽。
“第一，朕想問你，你記得你娘是什么樣的？”
聽見第一個問題，我怔住了，我以為皇上會問起他與娘的往事。
沒承想只是我對娘的印象。
我整理了一下思緒，從娘的外貌，講到娘的性格。
皇上沒有出言打斷，我又講起娘愛吃甜食，愛吃城南的干果。
好久沒有說起娘親，盡管我知道在皇上面前要謹言慎行，可我實在忍不住說下去。
娘會在小院中跳胡旋舞，娘說，這是小時候和兄長出游時看見的。
娘會在每個秋天擇下干凈的桂花，浸在蜜里，她說這是她的娘親教她做的桂花蜜。
娘說，她若是男子，定會像我舅舅一般闖南走北。
可惜她是女子，困在了這四四方方的院中。好在遇上良人，過得安穩。
我不知講了多久，抬頭看向座上人。
察覺到我停了，他沉默著伸手拉起我：
“賜座?！?/p>
“朕還想問，你為什么叫楚默。”
“娘親姓林，我不敢忘?！?/p>
從我出生起就被養在宮外，為了避人耳目，我便隨娘姓。
皇上與娘親一同商定的名字，娘也只能選默字叫我。
和娘在一起時，我叫林默。
可娘沒了，我連林字都要避開。
我在百家姓里翻了又翻，才找到了帶著林字的楚。
這樣寫名字時，我會在心中念“林知默”，我永遠是娘的阿默。
“娘親說，我應該是叫瑾默的?！?/p>
皇上擰著眉，眼底壓抑著痛苦，殿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他長長的嘆息一聲，似在思考還要不要問出下一個問題。
“皇上，皇后娘娘求見?！?/p>
“朕不是說了，今日之事不得外傳！”
“可……皇后娘娘已帶人跪在了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