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絕望和恐懼,沒注意到陸司澤走進來了。四目相對,陸司澤瞬間明白我全都聽到了。
“南茵,你聽我解釋!”“君君身體不好,咱們孩子的臍帶血能給他治病。
”“如果君君的情況穩定,我們就等孩子足月,我……”我沒聽他說完后面的話,
拼命推開他想要逃跑。我和我的孩子只有彼此了,我必須保護他。可我的身體太虛弱,
才跑兩步就被陸司澤追上。回家后,我被鎖進了臥室。我抓撓著房門崩潰痛哭。
門外的陸司澤似是不忍。“我答應你,只要君君沒事,孩子足月前我就不會動他。
”接下來的幾天,他親自給我送飯。見我指甲斷裂滿手是血,他還是心軟了。這天晚上,
他把那串佛珠還給我了。“我不知道這是你從哪弄來的,但如果它能讓你安心一些,
你就拿著吧。”我緊緊攥住佛珠,落下淚來。如果池舟在這,哪有人敢這樣覬覦我的孩子。
陸司澤輕輕開口,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我可以不關你,
但你也不許和白薇母子發生沖突,好不好?”我忙不迭點頭。只要能離開這個房間,
我就有機會逃跑。第二天,房門沒再上鎖。我和白薇和平相處了幾天,她也沒找我麻煩。
可一周之后,意外還是發生了。這天陸司澤有個臨時會議,不在家。我原本在客廳待著,
思考怎么樣才能趁人不注意溜出去。此時君君端著一碟點心從我面前跑過。十分鐘后,
白薇哭嚎著抱著君君沖出了家門。我不知發生了什么。安安靜靜等了半小時,
我確定這是逃走的好機會。可就在我拉開別墅大門時,卻看到了臉色鐵青的陸司澤。
對上他陰沉的目光時,我知道自己完了。被強行帶到醫院后,我得知了事情原委。
白薇說我給君君吃的餅干里加了花生粉,導致他過敏窒息。陸司澤原本沒完全相信她,
可我逃跑的行為直接做實了自己的罪名。我被按在手術臺上,陸司澤站在一邊,
臉上的表情悲傷又憤怒。“南茵,別怪我。”“咱們以后還會有孩子的。”說完,
他沒再看我,轉身離開。冰冷的催產針刺破皮肉時,我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奔騰起來。
我不愿坐以待斃,突然爆發出一股力量。趁醫生不備,我拔掉針頭推開窗戶跳了出去。
幸好診室在一樓,我只是扭了腳。我在路邊攔下出租車鉆了進去。在南山下車后,
我捂著劇痛的小腹沖上臺階。我知道慕池舟就在南山寺。那個曾深愛我卻又拋棄我的人,
是我此刻唯一的希望。可陸司澤還是追了上來,他掐著我的肩膀,眼里滿是血絲。
“你來這干什么!君君還等著臍帶血救命!”我近乎崩潰,
跌坐在臺階上對他拳打腳踢試圖掙脫。氣急的陸司澤抬手要打暈我,
卻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攔住。那只手的手腕上,戴著與我那串一模一樣的佛珠。我呆愣轉頭,
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眸。淚水頃刻決堤。“慕池舟,救救我們的孩子。
”陸司澤似是沒反應過來我說了什么。他只是一味地想要帶我走,
急著用我孩子的臍帶血救自己兒子的命。“沈南茵,你不要在這里胡鬧了,快點跟我回去!
”“你打了催產針,孩子留不住的!”猩紅的血順著我的腿滴在臺階上,
陣陣絞痛讓我沒有多余的精力思考。我顫抖著手拉住愣在一旁的慕池舟。“池舟,
救救你的孩子!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話音落,在場的人都變了臉色。
慕池舟把我抱起來,無視臉色鐵青的陸司澤,大步邁下臺階。陸司澤原本還想問清楚,
可見我止不住地流血也沒再糾纏。南山腳下,不知何時停了一排黑色的轎車。
二十幾個保鏢見到慕池舟全部畢恭畢敬。去醫院的路上,我痛的幾次昏死過去又醒過來。
我沒力氣說話,只是攥緊手里的佛珠止不住的哭。意識徹底消散前,我看到了慕池舟的淚眼。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醒來時,鼻息間全是濃重的血腥味。慕池舟正滿臉倦色坐在床邊,
細長的手指快速捻著佛珠。“池舟……”見我醒了,他立刻探身握住我的手。“孩子呢?
”我嗓音沙啞,紅著眼眶怕聽到一個殘忍的答案。“孩子保住了,是個小姑娘。
”“但她太小了,得在保溫箱里好好照顧。”我掙扎起身,
想去看看那個九死一生來到這世界的小生命。慕池舟拗不過我,扶著我慢慢起身。
可還沒走到新生兒監護室,我就看到一群保鏢堵在門口。
陸司澤歇斯底里的咆哮聲也傳進我的耳朵里。“你們是什么人敢在這里攔我!那是我的孩子!
”“我兒子正等著臍帶血救命!你們快讓開!”眼尖的保鏢看到慕池舟,忙跑過來匯報。
陸司澤見氣氛有變,也看了過來。見到我,他的臉垮了下來。“南茵!孩子都已經生下來了!
有什么事情我們以后再說!”“你先把孩子的臍帶血給我,
救了君君你想怎么鬧都可以好不好?”我白著臉看他,半晌才開口。“我說了孩子不是你的。
”“沒有血緣的臍帶血救不了君君,你另想辦法吧。”“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
難道是你旁邊這個野男人的嗎!”“對,是他的。”“我嫁給你的時候,
就已經懷了他的孩子!”我不再猶豫,將埋在心底的真相說了出來。
我和慕池舟秘密做了四年戀人。有一天他突然說沈家有家規,
他必須去南山寺做什么莫名其妙的佛子。之后他留下一串佛珠,不辭而別。可分手沒幾天,
我突然發現自己懷了孩子。而陸司澤剛好在這個時候撞了上來。為了給孩子一個身份,
我順水推舟嫁給了他。我原以為知道真相的陸司澤會憤怒。可他看著我的眼神,
不僅沒有半點怒火,反而全是悲愴。“南茵,你告訴我。”“如果沒有這個孩子,
你當初是不是看都不會看我一眼?更別說嫁給我?”陸司澤聲音哽咽,踉蹌著向我靠近。
我勉強撐著身體,冷冷開口。“是。”陸司澤的腳步頓住,兩行清淚倏然落下。
我有些不解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擺出這副心碎的樣子給誰看。
“怪不得……”“怪不得你跟我結婚后一直對我漠不關心。”“哪怕我對白薇那么偏心,
你都一點不吃醋。”“原來你心里根本就沒有我,是我自作多情,還想用白薇逼你跟我服軟。
”他跪坐在地,像被遺棄的寵物,一身頹然。可我只覺得他假惺惺的樣子令人作嘔。
說的好像他有多愛我,好像他對我的所有磋磨都是因為愛而不得。簡直可笑。
憤怒和委屈在我心口翻涌,我轉頭看向監護室里瘦小的女兒,更加悲憤。
慕池舟眼見我臉色越來越差,忙帶我回了病房。陸司澤不愿放棄,跌跌撞撞跟了過來。
我躺在床上不愿看他。可他還是自顧自地喋喋不休。“南茵,你怪我是應該的,
可我們已經結婚了!”“我也不在意你和這個男人有什么過往,就當我們兩清好不好?
”我倏地扭過頭,簡直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陸司澤顯然看出我的不快,
立刻把矛頭轉到一直沒說話的慕池舟身上。“你不原諒我,難道還要回到他身邊嗎?
”“要不是他拋棄你,你怎么會懷著孩子嫁給我?”此話一出,我也愣了一下。是啊,
他也欠我一個答案。慕池舟看看我,還是說了實情。沈家兩個兒子同父異母。為了掃清障礙,
慕池舟的哥哥用我的性命做威脅。逼他去做什么佛子,放棄繼承權。
他不得已只能狠下心和我分手。可前幾日,沈家的大兒子意外去世,
股東大會這才又找上了慕池舟。而我找去南山寺時,剛好趕上沈家人請他還俗。“盡管如此,
也還是我辜負了你,害你懷著孩子在別人家里受苦。”“如果你不愿意原諒我,我也能理解。
”慕池舟垂下眼眸,捻佛珠的手指微微顫抖。我輕嘆一聲,附上他的手背。
目睹這一切的陸司澤見我沒有責怪慕池舟的意思,又改了策略。“南茵,君君是我的兒子,
我沒辦法不心疼他。”“我是想用你孩子的臍帶血救君君,可我從沒想過要傷害那個孩子!
”他的狡辯讓我心煩,忍不住怒吼。“你自己不覺得可笑嗎!”“你心疼自己的孩子沒錯,
可今天之前,你不是也覺得我的孩子是你的?”“都是你的孩子,
你還不是為了君君犧牲掉我們的孩子?”我氣的渾身發抖,見他滿臉錯愕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就在我準備將這些日子發生的全部事實真相全都說出來時,白薇沖了進來。“司澤!
你怎么還在這!”“孩子不是已經生下來了嗎!臍帶血呢?
”見她還對我女兒的臍帶血不死心,我冷笑一聲不再忍耐。“陸司澤,
你要是真的心態自己兒子,不如查清楚這段時間的事情!”白薇見我神色不似從前唯唯諾諾,
頓時心覺不妙。她臉色一變,哭喊著撲倒在陸司澤腳下。“司澤!君君是你的親生兒子,
他接連幾次被沈南茵傷害,你要為他做主啊!”陸司澤被她扯的搖搖晃晃,
目光卻始終落在我身上。像是終于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他猛地甩開白薇。“你閉嘴!”隨后,
他蹙眉看我,聲音都在發抖。“你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這段時間的事情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