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離開顧淮遠的第三天,我的手機就開始不停地響。我沒有接,
只默默看著屏幕上“顧淮遠”三個字閃爍,心里卻異常平靜。
這是我這幾年來第一次感到如此輕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dān)。“媽媽,爸爸又打來了。
”顧靈小聲提醒我,眼神中帶著復(fù)雜的情緒。“讓它響吧。”我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繼續(xù)整理我們的新家。一周后,顧淮遠終于找到了我們,但不是通過尋找,
而是通過顧靈的電話手表。那個手表我本想扔掉,卻被顧靈懇求著留下了。“媽媽,
我只是想記得我曾經(jīng)有個爸爸。”她輕聲說,眼里噙著淚水。我沒法拒絕,只能答應(yīng)她。
現(xiàn)在看來,這個決定讓顧淮遠有了找到我們的機會。“你來干什么?
”當他出現(xiàn)在我們租住的小區(qū)門口時,我冷冷地問。顧淮遠臉上帶著我從未見過的慌亂,
襯衫皺巴巴的,領(lǐng)帶松松垮垮地掛在脖子上,眼睛布滿血絲。“初曦,跟我回家吧。
”他伸出手,卻被我躲開。“家?哪一個才是我的家?”我冷笑著反問。顧靈躲在我身后,
小手緊緊拽著我的衣角,身體微微發(fā)抖。“爸爸,你是來接我們回去嗎?”她怯生生地問,
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顧淮遠看了看女兒,欲言又止,隨后目光落在她蒼白的小臉上,
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寶貝,爸爸錯了。我不該——”“不用解釋了。”我打斷他,
“顧靈差點死在水里的時候,你在哪兒?”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我知道他心里有愧疚,
但這不夠,遠遠不夠。“你怎么會變成這樣?”我無力地問。“我錯了,
我只是…被愧疚蒙蔽了雙眼。”他長嘆一口氣,告訴我孟雨菲已經(jīng)露出了馬腳,
她曾在戰(zhàn)友遺孀群里炫耀自己如何“征服”了顧淮遠。“敢情你是被打臉了才來找我們?
”我諷刺地笑了。有好心人將這些話語傳到了顧淮遠耳中。更重要的是,
他終于翻看了顧靈的電話手表。里面滿是孟沁暖發(fā)給顧靈的消息。
“爸爸今天給我買了新衣服,你有嗎?”“爸爸說他最喜歡我了,他都不喜歡你。
”“我生病了,爸爸整晚陪著我,他從來不會陪你吧?
”這些明顯不是一個小孩子能寫出的話。“你看到這些是什么時候的事?”我問他。
“三天前。”“為什么不早點來找我們?”“我…我先去找了孟雨菲對質(zhì)。”他低下頭,
“我想確認一切。”“然后呢?”“她承認了一切,還說沁暖不是我戰(zhàn)友的孩子,
甚至不是她自己的親生女兒,而是她收養(yǎng)的一個孤兒。”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顧淮遠,你被騙得好慘啊。”顧靈拉了拉我的衣角,小聲問:“媽媽,
我們還要和爸爸回家嗎?”我蹲下身,看著女兒的眼睛:“寶貝,你想回去嗎?
”她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小臉上寫滿了矛盾。顧淮遠臉色發(fā)白。“晚了,顧淮遠,
太晚了。”我拉著顧靈轉(zhuǎn)身離開。“初曦!”他在身后喊,聲音中帶著從未有過的恐慌,
“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我會改變的!”我沒有回頭。兩天后,
顧淮遠用最高調(diào)的方式出現(xiàn)在了城市廣場上。那天是兒童節(jié),廣場上舉辦著親子活動。
我?guī)ь欖`來這里散心,沒想到會遇到他。遠處傳來轟鳴聲,人群開始騷動。我抬頭看去,
一架直升機正在低空盤旋。“媽媽,那是什么?”顧靈指著天空。
直升機上掛著一條巨大的橫幅:“林若曦,對不起,請原諒我!
”顧淮遠竟然租了一架直升機,從空中撒下無數(shù)的玫瑰花瓣。“那是爸爸!”顧靈尖叫起來,
又驚又喜。顧淮遠站在直升機上,用擴音器一遍遍喊著:“林若曦,對不起!我愛你!
請你原諒我!”周圍的人都驚呆了,無數(shù)手機對準天空,這一幕迅速登上了熱搜。
“是誰家的老公這么浪漫?”一位阿姨驚嘆。“天吶,好浪漫啊!”“這男人是誰啊?
這么有錢又癡情!”“林若曦,快原諒他吧!”我站在人群中,抱著顧靈,
臉上擠出一個勉強的微笑。“媽媽,爸爸在飛機上!”顧靈興奮地跳著,拽著我的手,
“我們可以原諒他嗎?”所有人都在看著我,期待我接受這場“浪漫”的求和。
為了不讓女兒在公眾面前難堪,我點了點頭。直升機緩緩降落在廣場中央特意清空的區(qū)域,
顧淮遠從上面跳下來,手捧一大束紅玫瑰向我跑來。“初曦!”他氣喘吁吁地站在我面前,
眼里帶著我從未見過的真誠,“給我一次機會!”人群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爸爸好帥啊!”顧靈小臉通紅,眼里閃著光。我接過玫瑰,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顧淮遠如釋重負,一把抱住我們,滿臉激動。“謝謝你,初曦,我保證不會再辜負你們。
”他親吻我的額頭,又親吻顧靈的頭發(fā),眼淚滑落。圍觀的人群歡呼雀躍,掌聲如雷。
但我的心,早已如死灰一般冰冷。我知道,這個家我是回定了,但我們之間的信任,
怕是再也回不去了。5回到住處,顧淮遠立刻開始了他的懺悔。“初曦,
這段時間我想通了很多,我真的錯了。”“我被孟雨菲利用了,她利用我對戰(zhàn)友的愧疚,
讓我做了很多傷害你和顧靈的事。”“給我一次機會,我會補償你們的。
”他眼神里有我從未見過的急切,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我將顧靈的電話手表摔在他面前。“看清楚,這些都是什么!”他撿起手表,
翻看著里面的內(nèi)容,表情從愧疚變成了憤怒。“這個賤人!”他咆哮著,一拳砸在墻上。
我冷眼看著他:“你在罵誰?孟雨菲,還是你自己?”“這些消息確實可惡,
但真正傷害顧靈的,是你的冷漠和偏心。”“是你親口說'我不是你爸爸',
是你在洪水中救了別人的孩子而忽略自己的女兒。”顧淮遠沉默了,血從他的指關(guān)節(jié)流下來,
他卻像感覺不到痛一樣。“你知道顧靈這段時間是怎么過的嗎?”我盯著他,
“每晚都做噩夢,醒來就喊爸爸。”“她在學(xué)校被嘲笑沒人要的孩子,
因為自己的父親公開抱著別的小女孩。”他的臉色變得慘白。“初曦,我…”“閉嘴!
”我打斷他,“不要說對不起,那三個字我聽膩了。”我平靜地說:“我不會回去了,
不是因為孟雨菲,是因為你。”然后我將我母親的故事講給他聽。
“我母親的丈夫也像你一樣光鮮亮麗,對外人都彬彬有禮。”“他一次次出軌,一次次道歉,
一次次承諾。”“親戚朋友都說'男人都這樣',勸她忍一忍就過去了。